难道,碧玉要找的是这个?
想起碧玉神情不对劲,春实实忽然疑心起来,再仔细看一回手中的药方,这乍看没有问题,但细看每样药材的用量时,她却吃惊了。
其中的杜鹃花竟然放了有三分之多!
要知道,杜鹃花的根、叶、花入药,有消肿止血的功效,花叶外用时能根治内伤、风湿等症,但杜鹃花的植株和花内含有毒素,不可多食用,一般郎中只敢用一分,可这里却用足了三分,长期下来,服用者必会中毒!
春实实教这份药方给惊呆了。
她顿时冷汗直流,不敢相信老太太居然是被毒死的!
她立刻捏着药方匆匆往灵堂去,雷青云人正在灵堂向来吊唁的人达礼,见春实实过来,那雪白的脸庞透着一股煞青,他一惊,立刻打发面前的人,往她走去。
“怎么了?怎么道个脸色?”他关心的问。
“四少爷先跟我来。”灵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她转身先离开。
雷青云也感受到她肃然中带着悲愤,二话不说跟着她离开,来到无人的地方。
春实实忍着激动,将药方交给他。
他看了一眼,一时没看出问题。“这个是祖母的药方……”
“老太太死因不单纯!”她眼中愤慨含泪。
他倏然大惊。“怎么回事?!”
再仔细看一遍药方,身为雷家人,卖的是药材,自然通晓些药性,看了一会后,他脸色逐渐发青。
“这药方在哪里拿到的?”他咬牙问。
“落在老太太别厅让我捡到的。”
“谁落的?”
她将碧玉到别厅的情形说一遍。“她找的定是这东西,这药方若让人捡去,就会知道老太太的死因,所以她才慌张的要来寻回去。”
他听完额头青筋凸起,愤怒至极,“碧玉是祖母身边的人,居然会害死祖母!这真应验了就是身边信任的人,才最好下手!”他咬牙切齿的说。
“碧玉与奴婢一同伺候老太太多年,老太太待她不差,若说她有这胆,奴婢实在不信,这后头肯定有人指使。”
他点头同意。“这人连祖母也敢毒害,简直无法无天!”
“可会是谁呢?”
他沉吟一会,似想起一件事。“早上在灵堂时,方姨娘过来将三哥拉到一旁去说话,我不巧经过听见了几句,那方姨娘向母亲要了碧玉过去,像有意思让三哥收房。”
春实实眼睛睁大。“碧玉愿意?”
他点头。“显是如此,若不同意,方姨娘也不用专程来对三哥说,但我瞧三哥的样子是对碧玉没多大兴趣的。”
她脸沉下了。“这么说来……”
雷青云神色亦是带怒,这背后的人是谁,显而易见了。
碧玉背叛老太太,让方姨娘收买了去,狠毒的对老太太下毒,如今老太太死了,便让碧玉做雷青岩的通房当回馈。
“现在药方在咱们手上,这事您要公开吗?”春实实问。药方是证据,只要提出这张方子,就能证明老太太是被毒杀的。
“不,这事暂且不说,这张方子并不能证明与碧玉有关,只能说这方子有错,且药渣子早就被处理干净,既取不到药渣子,便不能证明祖母真有服下这药方,且是因为这药方而死的。再说,事情真查到碧玉身上,可她若没有咬出方姨娘,这凶手还是不会现形,人命关天,总不能说方姨娘让三哥将碧玉收房,方姨娘就与这事有关,若无万全证据,公开这事只会打草惊蛇,更何况,我还想多些时间查出方姨娘害死祖母的原因是什么。”
“您想得周全,这事确实还不是公开的时机,可这么一来,老太太就只能暂时先委屈一下了。”她没想到老太太是被毒死的,那疼她的老人家这般冤死,她却不能马上替老太太报仇,春实实心里难过,眼泪跟着落下。
雷青云同样心痛,按着她的肩。“放心,我绝不会让祖母死得不明不白的!实实,我改变主意了,决定要参与家主之争!”他突然沉重的说。
连祖母都敢杀,这幕后人为争权夺利已丧失了人性!
而祖母的死更证明了一件事,即便他不争,有心人也不会罢手,祖母的死定与争家主之位脱不了关系,他决定把幕后之人拉出来,而当上家主才是逼出幕后人最直接的办法!
春实实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敌人越想要什么,咱们就抓得越牢,对方被逼急了,自然露出马脚。”
“是的,若想为祖母报仇,就只能走上这条路!”
她握紧拳头。“嗯!”
“实实,我说过定让你当正妻,可我若当上家主,便无法离开雷家……”
她深吸一口气。“当不了正妻,奴婢就当那唯一,您可愿意让奴婢当那唯一?”她柔声问。
他用力点头。“好,你春实实若非正妻,我雷青云此生就只有妾。”
她眼眶红了,泪水凝在里头。“老太太留了遗言给奴婢,让奴婢选择,若不愿做您的妾室,可出府去生活,可奴婢愿意留下与您并肩作战。”
老太太的死也给了她极大的震撼,让她不再迟疑,决定为自己所喜爱的人奋斗。他抱住了她。
“谢谢你,谢谢你!”他感激她愿意留下。
春实实眼睛透亮,再无一丝踌躇,她晓得自己选择了一条艰困的路,但她一点都不后悔,现在如此,将来也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