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他身边还跟着米雪儿,郝玛心中微微叹息,自己果然太天真了,郝岩会为了她吃醋、嫉妒,那只有在自己的想象中才会发生。唉!想象是如此美好,而现实总是那么残忍。
那天晚上,郝岩也算是直接拒绝过她了,她还在妄想什么呢?只是,郝岩这个样子,让她绝望、又仿佛给了她一丝希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郝玛任由心头的想法转个不停,却突然听见旁边的郝岩大喝一声。「停车!」
郝玛抖了一下,只听见郝岩对司机吩咐道:「下车,你先回去。」
司机显然也清楚自己的主子在生气,二话不说就开门下车,逃之夭夭了。
眨眼间,车子里就只剩下盛怒的郝岩和手足无措的郝玛了。
实在无法容忍这么尴尬的气氛,郝玛清清嗓子,开口了,「那个……」
「你骗我。」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郝岩回过头,眼神灼灼地盯着郝玛。
郝玛身子一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无措地嘟嚷着:「我……那个,小舅舅,我……其实……」
支支吾吾好半天.郝玛也说不出什么大概。
郝岩冷笑一声,「怎么,有了男人,就不需要亲人了吗?」
郝岩的一句话让郝玛彻底绝望了,她到底还在妄想什么?郝岩不都已经定位了两人的关系吗?
只是亲人——也仅仅是亲人。
那一瞬间,郝玛突然不再害怕了,她抬头看着郝岩,坦然对上男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道:「小舅舅,你为什么生气?」
郝岩一怔,还来不及开口,就看到郝玛苦笑一声,接着开口:「只是因为自己一手带大的外甥女欺骗你了吗?可是,小舅舅,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外甥女已经是二十岁的大人了,不再是那个八岁的小女孩,只知道跟在你背后,祈求你的某一次回头垂怜,她也需要一个男人的呵护,光是有亲情是不够的。」
「简单一句话——就是想要男人了嘛!」郝岩嘴角浮上一抹冰冷的讽笑,「原来你和你母亲一样,年纪轻轻就……」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
隐忍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郝玛颤抖着手指,指着面前的男人,「郝岩,你不要太过分,我的母亲也算是你的姐姐!就算她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她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她已经死了!什么都抵销了不是吗?而我,你更没资格说我,一个从小到大都被女人包围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终于明明白白说出来了!
郝玛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哭泣道:「我怎么会这么蠢,喜欢上你这样的男人?八年前你什么都没说就丢下我,一年才回来一次,你真的有把我当成自己的亲人吗?其实你只是把我当成玩具,想看就来看一眼,不想看就丢在角落不闻不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上你?亲人……呵呵,你算是我的亲人吗?还有,郝家高高在上的郝夫人,从来不让我叫她外婆,没事只知道侮辱我母亲的郝夫人,她是亲人吗?郝岩,这么多年来,你真的不知道我在郝家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连随便一个仆役都可以欺负我,你是看不到,或者是根本不想看呢?」
郝岩沉默,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郝玛。
「可是,为什么我还要选择留下来……你说啊,到底是为什么?」郝玛涕泪连连,这一刻,她只想把这么多年来自己所受的委屈统统都发泄出来。
郝夫人的刻薄,佣人们的欺辱,郝岩的淡漠,一古脑全部都发泄出来!
吸吸鼻子,郝玛扯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我从小就知道不该这么想,你是郝家真正的大少爷,而我不过是你一时心情好所收养的小孤女,和我母亲一样,只是以后被用作商业联姻的棋子,可是为了你对我的好,我也一直努力地在做,努力想成为一个匹配你的女人,可是,你要的不是我,不过半年不见,你毫无预兆地带回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未婚妻,你知不知道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一辈子都追不上的,所以,我听从郝夫人的建议,实现我在这个家里最后的剩余价值——联姻,这一切的一切,不是你从小就默认的事情吗?那现在呢?你气冲冲地跑过来做什么?」
说了这么多,郝玛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不停地说说说,她要说,把一切都说出来。
或许,她是个不懂得知足的女孩,有了安逸的生活和温饱后,居然开始幻想得到幸福?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对于她不顾一切的倾诉,郝岩什么也没有响应,只是淡淡地开口,「你说完了吗?说完我们回家了。」
「小舅舅,我……」郝岩的平静让郝玛心中更加忐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还能这么平静呢?
「我不会再让你参加联姻,你不用再去见那个李琛了。」
郝岩下车,来到了前座,语气淡得好像只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坐在车后的郝玛泪眼蒙眬。这算是保证吗?可是,他终究不愿意响应她的感情,既然是这样,张三还是李四,又有什么关系呢?
闭上眼睛,她任由泪水无声地淌下。
第7章(2)
几天后,郝玛决定了,她必须找一件事情来做,才不会被房子里奇怪怪异的气氛搞疯掉。
最后,她选择去李琛介绍的一个公司当工读生。
拜李琛所赐,她到了著名的夏氏财团,虽然名义上说是工让生,其实就是打杂。
李琛似乎和夏氏财团的大老板比较熟悉,而且按照她的要求,并没有给她特别的照顾,所以,落在郝玛身上的事情非常多,每天都一让她忙得团团转。
但尽管每天过得这么辛苦,她却甘之如饴。
因为唯有这样,她才可以藉由忙碌忘记那个人,忘记那个即将成为别人丈夫的男人……
打从那天之后,郝岩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诺.郝夫人不再逼她去相亲,甚至是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恨据底下的佣人们说,郝夫人在郝岩订婚之后就要出国养老,再也不管郝岩或是郝玛的事情了。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从那天开始后,家里的佣人是真正开始对郝玛客气起来,只是,那种客气不是对主人的尊敬,而是一种深深的害怕,好像只要一不小心得罪了她,他们的饭碗就会保不住似的。
郝玛自然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做了这些,但是她已经管不着其他人的目光了。她现在忙得都快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这些还不算最奇怪的,奇怪的是从那天之后,郝岩的态度也和过去不太一样。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了,就好像泼出去的水一般,再也收不回来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郝玛的错觉,她总感觉郝岩看她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份打量与不确定。
打量什么,又不确定什么?
郝玛不知道,也不想猜了,她只知道,她必须让自己很忙碌,忙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乎,那么,总有一天她会忘记郝岩的。
虽然很困难,但一定可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地,就到了郝岩订婚的日子。
身为郝岩的亲人,纵使郝玛再怎么不想去,想躲避这场订婚典礼,还是不得不打扮好参加。
那天的米雪儿特别漂亮,郝岩也特别俊帅,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人难以直视。
尽管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典礼上失礼,但心里难受的郝玛还是忍不住放纵了一些,将一杯又一杯的美酒灌到肚子里。
她隐约记得,自己摇摇晃晃地来到接受众人祝福的两人面前,笑吟吟地说了一句:「祝你幸福,小舅舅。」
她没有说谎,她是真心诚意的祝福他们,真的。
李琛说过,爱上一个人,只是自己的事情,她没有这么自私,自己的爱情,一定要强迫对方响应。
她也不是那样固执得让人讨厌的人,会不顾一切、费尽心机,只为了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人。
她没这么自私,既然得不到响应,那么她会乖乖站回亲人的在线,再也不会跨出一步。
但是,尽管这样安慰自己,还是觉得好难过啊!她退回宴会上,从侍者手上接过一杯又一杯的酒……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猜想应该是自己喝醉了,郝夫人担心她在酒后说出什么、或做出什么让家族蒙羞的事情,于是派了两个人扶她回到楼上。
郝玛甚至不确定是不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身体更是泛起一波波的热流……
今晚是郝岩的订婚宴,打扮得明亮动人的米雪儿更是全场的焦点,应该是他该全心关注的对象。
但不知为什么,郝岩发现自己的目光一整晚都在追随一抹纤细的身影,他看着她笑脸盈盈地面对每一个上前道贺的客人,看着她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又一杯的美酒。
该死!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这样一杯接着一杯,难道不怕伤身体吗?正当郝岩按捺不住地想上前阻止的时候,他看到两名佣人已经一左一右地扶着郝玛上楼去了。
「岩?」察觉到郝岩的心不在焉,米雪儿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
「什么事?」郝岩抽回心思。
「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米雪儿一脸关心地问。
「没什么。」终究是不放心,郝岩思索片刻后,轻轻拉下紧扣在自己手臂上的玉腕,开口道:「我上楼拿个东西,一会就下来。」
「岩?」米雪儿秀眉轻蹙,但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郝岩从自己眼前离开。
郝岩上了楼,脚步突然一顿,犹豫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去见郝玛,但转念一想,他是郝玛的小舅舅,关心她有什么不对?再说,他只是想确定她真的回房间休息了,只是这样,没有其他的原因。
就在这个时候.郝岩突然看到郝玛的门口有一条鬼祟的身影,他心中一冷,立刻迈开大步向前。
「你是谁?」郝岩轻喝一声。
郝岩突然其来的唤声让那人顿了一下,男子不耐烦地转过身,当他发现开口的居然是这栋宅子的主人郝岩时,立刻心虚地别开双眼。
「你在这里干什么?」郝岩目光严厉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看他的穿著打扮,应该是今晚来参加订婚宴的客人,身上的衬衫已经解开了一半,左手拿着一瓶洋酒,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一台数字相机。
「嘿嘿……郝少爷,恭喜你订婚。」男子向郝岩讪讪地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在郝玛的房间附近徘徊,但郝岩直觉地认定这个人有问题,他挑高一道眉,淡淡开口,「阁下来参加订婚宴,居然还自己带了酒?莫非是嫌我们招待不周?」
「哪里、哪里,郝少爷您说笑了。」男子很明显并不想和郝岩周旋,更不想惹麻烦,直接将手上的洋酒递给郝岩,嘻嘻哈哈地开口道:「这瓶酒,就当是我祝贺郝少爷订婚,我还有事先走了。」
确定那名举上怪异的男子离开后,郝岩紧蹙的眉头这才缓缓松开,经过刚才这么一乱,他心里不再迟疑,直接伸手敲了敲郝玛的房门。
一连敲了好几声,但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响应都没有。
「小马儿?你在里面吗?我要进去了。」郝岩心里有些不安,就怕里面的郝玛出事了。
他开门进入,打开墙壁上的开关,当整个房间大放光明的时候,他看见了蜷曲在床上的郝玛。
「小马儿?」郝岩焦急地大步向前,当他伸出手探视的时候,随即被郝玛热烫的皮肤给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小马儿,你生病了吗?」
他将郝玛搂入怀中,这才注意到她整张小脸都泛着红光,嘴唇更是艳红似火。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烧得这么厉害?
「郝……郝岩?」这时候,怀中的郝玛缓缓睁开了双眼。
当她看到郝岩写满焦虑的俊颜,困惑地眨了眨眼。自己是在作梦吧?郝岩不可能在这里出现,更不可能会这样焦虑地看着她。
「小马儿,你身体哪里觉得不舒服?快告诉我!」郝岩见她睁开了双眼,关心地问道。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真的是郝岩!或者,是老天爷同情她,特别让郝岩进入她的梦里,一解她的相思之苦?
「郝岩!郝岩!你为什么不要我?」郝玛一把抓住郝岩的手,不顾一切地嚷出自己的心声,「我爱你,真的爱你,一直一直都爱着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的爱?」
郝岩心中一震,虽然早已知道郝玛对他的爱恋,但是当她抛开一切,一遍又一遍勇敢喊出爱意的时候,那毫无掩饰的情感就像是一把燃烧的火焰,让他根本无法闪躲。
「乖,你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不敢妄动,试着想将郝玛攀着自己肩膀的手臂拉下,猜想是郝玛身上的高烧让她失去了理智和自制。
「不!我没有生病,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是郝岩,我是郝玛,我爱你,我不要你当我的小舅舅!」意识到郝岩又要逃了,郝玛像是八爪章鱼似地手脚并用,再次紧紧攀住了郝岩,同时不顾一切地仰起身子,将自己的红唇送到郝岩的嘴边——
淡淡的酒味融合了少女特有的清秀,形成一种独特的甜美气息,被强吻的郝岩心中一怔,刹那间失去厂反应。
柔软的红唇热情地、急切地摩搓着郝岩的嘴,反复吸吮着,满足地感受着她最爱男人的气息。好舒服!这是郝岩,她最爱最爱的郝岩,亲吻的同时,郝玛的身躯开始不由自主地贴着郝岩的身体扭动。
郝玛异样的热情,让郝岩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不对!就算小马儿喝多了,克制不住再次向自己表白,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此刻贴在自己身上、不自觉扭动娇躯的女人,不像是喝醉,反倒像是……被人下了药!
「小马儿,停下来,你……」郝岩将粘在自己身上的郝玛拉开一些距离,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要!」被郝岩拒绝的郝玛突然大喊一声,斗大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滚落脸颊。
为什么拒绝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即使是在梦里,他依然坚持不能爱她吗?
「你为什么不要我?既然都到我的梦里来了,为什么还要拒绝我?」郝玛可怜兮兮地开口。「我爱你,爱得心都疼了,可是我不能说,因为你不喜欢听,所以我只好把所有的思念都藏起来,这样还不够吗?」
「小马儿……」郝岩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