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柳露水再也忍不住地冲了出来,抓住秦振沙的手臂,观察他的伤口,“天,为什么你要将自己刺得这么深?”
“该死的,这么糗的事竟然让你看见了。”秦振沙逸出一丝苦笑。
“干嘛还计较这些?走,我帮你包扎伤口。”柳露水扶着他往他的寝居走,走了几步回头对其他人说:“我的事之后再说吧!只要你们不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就告诉你们我是谁。”
眼看她扶着秦振沙渐渐走远,他们不禁相视了眼,“杀父仇人?我们杀了她爹吗?”
“谁晓得,说不定那只是她胡诌的,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想着刚刚秦振沙就这么倚着她,让她扶向寝居的一幕,秀雅便火冒三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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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露水为他的伤口包扎,才发现这一刀只差一点就伤着筋脉了。
“不为什么,只为了道义还有信任。”秦振沙撇撇嘴,“为了博得大伙的信任,我必须这么做。”
她扬起扇似的长睫,幽幽开口道:“其实我不怕死,你不必这么做。”
“你死了,谁来做点心?”没受伤的那只手轻敲着桌面,他阒沉的眼直凝住她那关心他的脸蛋。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三个月的假?”不指望他会回答,她只是顺口问问。
“你今天的问题还真多,”他冷嗤,却没隐瞒,“我要去挖出一个人的贪渎证据。”
“谁?”她挑起眉。
“你最好别知道,知道得愈多危险也愈多。”他睨着她,“我们一心想要对付的也就是这个人,虽然你爹和他有某种关系,但我们还不至于先对付柳冀,何况我们只为抓到证据,从不杀人。”
柳露水这下更迷惑了,“你真不愿意告诉我全部的事?”
“没错。”见她为他包扎好,他欺近她的脸,“刚刚你为我非常担心了?”
“我……”她点点头。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是为了我才受伤。”被他这么逼视着,柳露水内心有些仓皇和不安。她担心自己会错意,倘若不是她所想的,岂不让他取笑?
“你眼底还有其他意思,我看得出来。”他抿唇肆笑。
柳露水深吸口气,直勾勾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因为我想,你……你应该也同样喜欢我。”
“哈……你真的很有趣。”
秦振沙激昂的笑声让她的小脸轻轻一皱,“这笑声代表什么?欲盖弥彰吗?”
他脸色一僵,意外这小妮子居然会这么回答,倒是令他哑口无言。
“或许吧!我向来都不会拒绝美丽的女人。”他绝魅一笑,回以模棱两可的话,“对了,张大娘来找过你,你有空过去一趟。”
“你要放我自由了?”她意外地问道。
“没错。”
“你不怕我把你软禁我的事说出去?”他就这么信任她吗?
“你不会。”
“啊?”她被他脸上的自信给震住。
“我说你不会。”炽热的眸光诉说着对她的信任,拉长的尾音更说明了他完全不在意她说出去。
试想,即便她真的说了,一个才进府没多久的婢女的话又有几个人会当真?就算当真,又有谁敢来质问他?
“我承认我不会,但点心我也不想做了。”对于这整件事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她又哪有心情做点心?
“就不肯帮个忙?”这丫头的个性还真硬。
“除非你告诉我全部事情的经过。”别老是把她当成傻瓜,该知道的事情她还是有权知晓。
“如果这是交换条件,那这样吧!我们换个方式。”他眯起眸心,缓缓说道:“点心做成后,你随我去解开谜底,怎么样?”
“你要带我去?”早下定决心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要相信,也别再上当,可是……他这个提议倒是挺诱人的。
“没错,你跟不跟呢?”从她闪烁的目光中,他看出她已对他的要求产生极大的兴趣。
“好,我做点心。”她看了看他的伤,“不过我的心情还没平复,过几天我会去找张大娘,还有你的伤一定要请大夫进府看一下。”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撇嘴笑笑,幽魅的眸心直目送着她离开。
他相信,捱了这一刀后,江森他们即便有再多不满,仍会放过柳露水的。
第六章
才不过数日,秋的气息已愈来愈浓。
好几天没有走出北锁苑,柳露水利用这机会来到秦府的最高处,望着远山的橘色霞影映照着天空,形成一道金色光影。
南方那片枫林转为火红,在金光下闪烁着,着实红得冶艳、红得璀璨。
如果可以到枫树林走上一遭,将落地的红叶拾起,压在枕下、夹在书页中,是否可以留住那几许诗意?
旋身走向灶房,她蹑手蹑脚来到张大娘身后,笑意盎然地喊了声,“张大娘!”
“哟!我说是谁呀?”张大娘一见是她,立刻笑说:“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因为这阵子不太舒服,让张大娘担心了。”柳露水笑咪咪地回道。
“是呀!我听说了,想去看你又觉得不妥……传言你和四少爷在一块儿,是真的吗?”张大娘拉着她问。
她脸儿一臊,“哪有,你是打哪儿听来的?”
“哎哟!不说就算了,如果真没什么,四少爷会因为你不舒服而将你留在北锁苑休养吗?”挂在张大娘唇畔的那抹笑说有多暧味就有多暧昧。
“反正嘴巴长在人家脸上,我也管不着。”柳露水噘着小嘴。
“你这丫头嘴巴还真是紧。”她望着柳露水,疑惑地问:“怪了,有这么冷吗?你怎么穿得这么多呀?”
瞧柳露水连颈胸都用披风掩上,全身上下就只露出一张脸和一双手。
“呃……因为大病初愈,所以要注意保暖。”身上有太多鞭痕,若不掩饰就怕引来强大娘的怀疑。
“那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你不是说那位亲戚来了,我当然得见一面,否则他离开的话,我的冰酿就没人可以帮忙了。”她抿唇笑笑。
“你还真急,这样吧!我晚餐做完后带你去客栈见他。”张大娘倒是说到做到,就是因为她爽朗的个性,让大家都很喜欢她。
“谢谢张大娘。”
“那晚餐你就在这儿跟我一道用吧!”
“也好,我还可以帮忙呢!”看着这些锅铲,柳露水内心满是思念,一直以为到死都没办法再触碰这些东西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柳露水于是留在那儿帮忙打理晚膳,也因为有她在一旁拣拣菜、洗洗米,张大娘亦是轻松不少。
好不容易做好晚膳,也分别送到膳堂去,张大娘便和柳露水留在灶房用膳。
柳露水尝了口张大娘的私房菜,不禁露出一脸满足,“张大娘,你的手艺真好。”
“真的吗?虽辛苦,但每每听见你们的赞美,一切付出都值得了。”张大娘扒光饭碗里的饭,又拭拭唇说:“吃饱的话就出发吧!”
“嗯。”柳露水也赶紧吃完晚膳,帮着收拾清洗,随即和张大娘一道离开秦府。
来到张大娘亲戚歇息的客栈后,柳露水才知道那位大爷是张大娘的堂哥。他过去一直往来各地做生意,可说大江南北无一不熟。
“张大爷,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点心有冰酿的感觉?”柳露水客气地又补充了一句,“我当然是指现在这气候。”
“你说的事我已听我堂妹提过,记得十多年前我在南方一小国暂住时,就遇过他们拿出极冰沁的东西出来招待我。”
“真的,那地方一定很热了?会有冰凉的东西是奇迹吗?”南方哪有不热的呢?
“没错。那儿气候干燥,据说往往一到夏天都会热死好些人。”他喝了口茶又继续道:“后来我听说有一年不知打哪儿来了一位仙人送给他们一样东西,只要将它加在水中,水就会结成冰。”
“那是什么?”她好奇不已。
“是一种叫巴答的东西。”他随即笑了笑,“这东西我身上刚好有,后来有人传说那是云南苗族开发的东西,因不慎流出,这才传到南方。”
“真的,那么可不可以借我一点……”柳露水急切地问。
“这可是很珍贵。”
“哎哟!我说大发,你留着干嘛,就行行好送给她,要不让我们四少爷向你买下不就成了。”张大娘也帮腔。
“对,我们四少爷一定愿意买下。”柳露水也道。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只好让出了,只要给我一些旅游的盘缠就成。”对方也是挺干脆的。
“是,一定。”听他答应了,柳露水才松口气。
紧接着就见他将那个叫“巴答”的东西拿出来,“可以想见这种东西在南方有多么珍贵了,每个人都视若宝贝,我是因为幸运,遇到一位喜欢我的姑娘偷偷给我一些,所以量不多,若步骤失败就白白浪费了。”
“是的,你说,我会仔细听。”
“好,这个带回去,先将水煮沸,等凉了就将这东西洒进去,记得……一见它溶了要再煮一次……煮沸后再等凉……这时表面会产生气泡,而后再摆上灶继续煮,得经过三天三夜。”
“这么水不就早蒸发光了?”张大娘在一旁听得发噱。
“这东西就是这么神奇,一摆进去,水只会多不会少,再怎么煮也一样。”他望着柳露水,“过程中不能延缓或加快,否则就会前功尽弃,若成了,三天三夜后便会变成冰,可维持一年。”
“真的这么神奇,你没诓人?”张大娘长这么大岁数还头一次听见,看这些玩意儿就像白糖,没啥特别呀!
“不信就别问我要。”他被张大娘这一问给气着了。
“我信我信,别收起来。”柳露水赶紧站起,对他笑笑。
瞧她一脸甜腻,他便将东西给了她,“记得我说的方法了吧?”
“我记得。”小心翼翼接过手,将它摆在衣襟内,“明儿个我会将银子拿来,你可要等我。”
“放心,没拿到银两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对方倒也是位性情中人,个性与张大娘如出一辙。
“好,那我先回去了,谢谢张大爷。”柳露水对他再三道谢后才和张大娘一块儿离开客栈。
这一路上,她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的笑容,张大娘看在眼底也为她高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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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秀雅与方越扬他们会继续找柳露水麻烦,秦振沙便以自己的性命向他们保证,请他们回去擒私党。
秀雅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肯答应,最后还是在江森的强迫下离开了秦府。
这阵子,北锁苑又回复以往的安静,而柳露水也终于可以消弭不安、找回安定,拿出平常心做点心。
只是前前后后耗了好多时日,剩下不到十天,得再花三天耗在制冰水上,就怕时间不够哪!
于是一早她就窝在灶房,鼓起勇气试着将巴答放进沸水里,等着它溶化……
这时秦振沙走了进来,“你在干嘛?”
“嘘,别吵。”她一双眼直盯着水面瞧。
“让你做点心,你却变得不肯理我了,我真无聊呀!”他故意坐在她面前哀声叹气。
“那你想做什么?啊!要不要喝绿豆汤?”她赶紧走到灶边将已放凉的绿豆汤舀了碗给他。
他吃了口,摇摇头说:“没胃口。”
“怎么会没胃口?不舒服吗?”她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锅里的水。
“太热了。”他找着借口。
“现在挺清爽的呀!怎会热呢?”突然间,柳露水又想到什么走到木柜拿出一碗泥冻,“这是用昙花胶做成的,很爽口。”
可是他吃了口后,一样说道:“昙花香气太浓了,还是没胃口。”
柳露水终于气不过的双手叉腰,“你会不会太挑剔了,这不好、那不好,你去找旁人伺候一定好。”
“我是挑剔,但只对你挑剔。”撇开嘴角,他幽邃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待上三天,不眠不休?”
“嗯。”小丫头竟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小心打瞌睡呀!”
“这么重要的事,我不会睡着,现在已经晚了,四少爷你去睡吧!”她嘴里虽忙着说话,眼神却专注的看在同一点上。
“你过来。”
他可气了,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要你陪我一道睡。”他边说边撩拨着她身子的敏感处。
柳露水倒吸了口气,按住他的手, “别……别这样,除非你不想让我做点心。”
“我当然想,但我更不希望累着你。”
眯趄一双魅眼,他解开她的衣襟,凝住她胸口袒露的春光……可知他有多想要她,这阵子禁欲得都快内伤了!
“我……我一点儿……都不累……”他的怪手直在她腿间摸索,害得她的气息都凌乱了!
不能这样,绝对不行……瞧那锅里的水都快凉了,得注意着才成。
尽管在他的调情下她已欲念蠢动,但还是用尽吃奶的力气推开他的手,跳离他结实的身躯,“四少爷,你再吵,我就真的不管了。”
秦振沙假意呻吟了好长一声,“唉……真无趣……”
“如果你喜欢趣味儿,不该找我。”她噘着小嘴,心想她还不曾听他说一句喜欢她之类的话。
男人都不敢承认自己的感觉吗?还是……只要是女人都可以挑起他的欲望,那么她又算什么?
记得以往大哥就很爱往花街柳巷钻,她曾劝他少去,他却回答她那是男人最大的乐趣,要她少管他!
乐趣?!
是呀!花娘有乐趣,她本就无趣。
“那我该去找谁呢?”秦振沙一迳笑着,目光慵懒地梭巡她微噘的小嘴,和柔媚的眼眸。
“爱找谁就去找谁吧!”她回到那锅水前,再次将注意力摆在上头。
“唉!看来我比一锅水都不如。”他扯起笑意,望着她专注的模样,“你这样是不行的。”
“为什么?”
“太累容易恍神,到时若不慎误了事那就糟了。”这男人一进入灶房就开始在鸡蛋里挑骨头。
“放心,我不累,只是耳朵受不了。”这个冰傲的男人今儿个不知怎地,话这么多!
“嫌我烦?”他挑起眉。
“对。”
“那你去睡觉,我帮你看着,这样我就不吵你。”他优雅地托着腮,凝住她的眼笑着。
“就这么不放心我?”她对他摇摇头,“不,既然是我的工作,我一定要有始有终。”
“这不单是你的工作,也是我的。”这丫头拿他当无用的废物吗?
“好,你如果愿意就待在旁边陪着我就好,不过不要再开口说话了,会扰得我分心。”才刚说完,就看见水面上的巴答已经溶了,“啊!已经溶化了,要赶紧端上灶。”
“我帮你。”秦振沙连忙站起,把锅子端上灶继续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