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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良福晋 page 7 作者:心宠

  四下一片沉默,东莹眼中皆是难解的神色,然而,玄铎脸上却浮现出笑意。

  “好,大哥,”他点头,“你若愿意,我陪你玩。”

  话音落下,彷佛在约定一个童年的游戏,唯有他们兄弟俩才知道的秘密赌约,无关名位,只是竞技。

  东莹看着他们俩,暗中吁出一口气。

  本以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会离间兄弟两人的感情,让玄铎伤心,让她担心……没料到,纳也如此磊落,把一切引向平和。

  她深爱多年的男子,果然没让她失望,虽然此刻她的一颗心已经倾向了另一个人。

  “真没想到,大哥有如此胸襟,你可以无虑了吧?”

  转过身去,只见他依旧镇定地作画,彷佛就算翻天覆地亦不能打扰他的平静。东莹十分欣赏玄铎这份宠辱不惊的态度。

  “原来你这么在乎选立世子一事。”半晌,他才低低开口,“假如我输了呢?”

  “虽然有些可惜,不过也无所谓,本来就没指望你能成大器。”东莹玩笑地答。

  “真的无所谓?”他抬眸,一再确定。

  “对我而言,能每日面对这流水桃花,心旷神怡,便已满足。”东莹望着四周碧水蓝天,双眼陶醉。

  玄铎亦莞尔。“别动——”他忽然说。

  “怎么了?”她一怔。

  “你现在的样子很美,我想画下来。”他本来只是勾勒美景,如今却突发奇想,希望人在画中。

  东莹忽然双颊绯红,眉间浅笑盈盈。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愿意为她作画,懂得欣赏她的美丽。她一直渴盼这样的情景——立于浮桥之上,衣带当风,由“心仪”的男子描绘下她的一颦一笑……

  “心仪”?这两个字在脑中乍现,吓了她一跳。

  曾几何时,她对玄铎的感情,已经变成这般了?不不不……一时半会儿,还真让她难以接受。

  并非她矜持傲慢,只是这突兀的转变还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暂时,她只想跟他保持如此距离。

  “让你别动,又不是说像石头一样。”玄铎似发现了她的僵硬,笑道,“你这个样子,神韵都无了。”

  “我……”她回过神来,不知该如何解释。

  方才那一番百转千回的纠结,还是不要让他察觉的好。

  “启禀公主——”恰巧,这时婢女上前来报,解了她的围,“董先生从江南回来了,给公主和额驸带了些礼物,说一会儿还要前来拜访。”

  “董先生去了趟江南吗?”东莹一怔。

  “难怪这几日一直没见他,”玄铎答,“不知是否皇上差他去办事。”

  “怎么他一回来,倒送我们礼物?”东莹迷惑,看向婢女,“都有些什么?”

  “回公主的话,不过寻常物品,几斤藕粉,几罐荔枝蜜。”婢女答道。

  “什么?”她愣住,半晌无言。

  “的确是寻常物品,有何不妥?”玄铎瞧着她,不解地问。

  “董先生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东莹大为惊奇,“这藕粉是我自幼最爱,娘亲说我刚刚长牙时,不爱吃米糊,却偏偏要吃这个,害她还得专门差人到苏杭去买。还有这荔枝蜜,是岭南特产,据说专门将蜂养在荔枝林中,采出的花蜜便有荔枝香气,这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最爱,喝茶熬粥时,都要放一勺子。”

  “你堂堂和硕公主,爱吃什么、玩什么,只要一打听便知,”玄铎不以为意,“有什么稀奇?”

  “问题在于——平白无故,董先生打听这个干什么?难道他想讨好我?没必要啊。”她摇头。

  论这府中的地位,她这所谓的和硕公主恐怕最为低下,讨好玄铎都比较有前途。

  “或许是凑巧呢,不要多虑。”他挥挥手,吩咐婢女,“把董先生请到退思坞来吧。”

  婢女颔首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领着董思成前来。

  第5章(2)

  “给公主、贝勒爷请安。”清须男子温和笑道。

  “先生刚从江南回来?”玄铎示意婢女挪座,“怎么忽然下江南?”

  “在下……到江南买点东西。”董思成答。

  “只为买一点儿东西?”东莹好奇。

  “呵,近日家中有人过生日,到江南买些礼物。”他轻轻瞥了东莹一眼,又不敢正视瞧她似的,垂下眸去,“顺便替公主捎来些吃的,不知能否合胃口。”

  “都是我爱吃的,先生费心了。”东莹微笑,“是否是家中谁过生日啊?专程跑这么远买礼物,我猜,不是先生的母亲,就是爱妻。”

  “回公主,我母亲早已去世,妻子……也不在了。”他的语气十分奇怪。

  “先生不要介意,是我唐突了。”她不由得万分抱歉。

  “不过,我却有一个女儿。”他忽然道。

  这话让玄铎愕然抬头,东莹眼里亦满是诧异。

  “这些礼物……便是替我女儿买的。”不知为何,越听,越让人觉得这话里有话,充满暧昧不明。

  东莹深深蹙眉,心中感应到一些隐约的东西,却不知是什么。

  “听说王爷已经决定选立世子了?”忽然,董思成转了话题,出乎意料。

  “对啊……先生也听说了?”玄铎清了清嗓子道。

  “方才我回府,王爷已与我商量过了,”董思成答,“两位贝勒爷恐怕要进行三场比试。”

  “三场?”东莹与玄铎皆一怔。

  “文试,武试,”他逐一道,“还有一场……琴棋书画中选其一。”

  “若要知道世子的才能,的确得如此。”玄铎点头赞同。

  “这第一场,是文试。”董思成笑,“就定在五日后,由皇上亲自出题。”

  “皇阿玛?”东莹担忧,“不会太难吧?”

  看来这选立世子的比试,绝非儿戏,连乾隆都惊动了。

  “题目已经拟好了,”董思成道,“其实是在下江南之前,替王爷拟好的。”

  东莹与玄铎面面相觑,彷佛有了相同的想法。

  “贝勒爷想知道吗?”他冷不防问。

  “不!”东莹与玄铎异口同声地答。

  “题目不是什么秘密,”他呵呵笑起来,“等会儿我去纳也贝勒房里,也会同样告诉他。”

  “如此……请先生相告。”玄铎作了个揖。

  东莹心中不由得吁了一口气,其实她很希望玄铎能胜出,但又怕他顾念兄弟之情而有所压力,嘴上说的“无所谓”不过是让他轻松的托词。

  玄铎若能得董思成相助,她比谁都高兴,但她知道,依玄铎的脾气,定要赢得光明磊落。

  她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在乎这场比赛,在乎那世子的名份?

  或许,因为她只是普通人,无法摆脱名利的诱惑吧?又或许,她只是希望自己心爱的男子,能扬眉吐气一回……

  “近日大不列颠公使来访我朝,向皇上提出通埠一事,皇上有些犹豫不定。”董思成道,“在下便向王爷提议,以通埠为题,请两位贝勒做一篇政论,合皇上心意者胜出。”

  “原来如此。”玄铎笑道,“一篇政论,倒也不难。”

  他有信心吗?看那笑容,彷佛胸有成竹。

  他若有信心,她便放了一万个心,只盼他能旗开得胜,就算最终不能赢得世子之位,亦能证明,他绝非世人眼中的纨子弟。

  没想到,他短笛吹得好,画技更好。

  眼前这幅“美人凭栏图”,虽然没有仔细勾勒出她的容貌,只一个侧面,但人人见了,都会说是她。

  她亦欣慰,他把她画得那般美,依靠拱桥之上,望着远处绿柳拂风,一丛花树自左边探出枝头,纷纷染染。

  不由自主地,她提起笔,在那柳林处绘上一个朦胧的身影……

  假如,有朝一日他能看到,应该会明白她隐藏的心情吧?

  嘴角微微上扬,她沉默地笑了。

  “公主、公主——”婢女兴匆匆地跑进来,几乎忘了敲门。

  “是好消息吧?”不必回头,只听那声音,东莹便知道答案。

  “是……”婢女喘着气,“第一场,咱们额驸,胜了!”

  笔尖颤抖,几乎掉落,东莹强抑怦然心跳,喜上眉梢。

  今天,是玄铎与纳也“文试”的日子,一大早,他们便随查哈郡王进宫去了,而她,留下来独自等待。

  不想跟着进宫,因为害怕面对战场,也害怕他真的马失前蹄,败下阵来,她唯有选择待在这退思坞里,派了婢女前去打听他的消息。

  假如,他胜了,她可故作镇定;假如,他败了,她也可以整理心情,重拾微笑。

  无论如何,她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可以一如既往、平静如水。

  如此,他便不会有任何负担。

  “把你打听到的一一对我说来,”她命令婢女,“仔仔细细,不能有任何遗漏。”

  “奴婢进入宫门的时候,比试已经开始了,”婢女笑着答,“奴婢便待在御书房外边的长廊上,拜托上茶的公公传递消息。当然,也照公主的吩咐,打点了金银,上茶的公公没到半个时辰,便出来悄悄告诉我,咱们额驸胜了。”

  “怎么胜的?如何胜的?”她实在难耐激动的心情,追问道。

  “据说,当时皇上命两位贝勒以是否对大不列颠通埠一事,做政论一篇。纳也贝勒做《通埠论》,认为通商有利于民生发展,而玄铎贝勒则做《锁国论》,认为目前我大清内忧尚存,若贸然通埠,或许还会引来外患。两相比较,皇上更喜欢《锁国论》,因此判定咱们额驸胜出。”

  他做的是《锁国论》?这……似乎不是他平常的论调,像他这般向往自由之人,怎会主张阻拦民间交往?

  不过,此刻她沉溺在兴奋之中,顾不得去细想许多。

  “此刻玄铎还在宫里吧?”东莹问。

  “听说胜负一决,谢了恩,额驸便骑快马回府了……”婢女迷惑道,“奴婢还以为他会先到呢。”

  “或许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东莹点头,“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吩咐他们准备酒菜,今夜我要与额驸共饮。”

  这么久的时间……他也应该回来了吧?为何迟迟不见身影?他忘了她还在等待吗?

  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窜起,让她顷刻间由兴奋变得坐立不安。

  董思成乘坐的马车刚刚驶出宫门,便停了下来,车帘一掀,一个男子低头而入,不容分说坐到他的身旁。

  “贝勒爷?”董思成看到玄铎的面庞,并未吃惊,只是微笑,“在下还以为贝勒爷回府后才会兴师问罪,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先生既然料到我会来,那就不绕弯子了,”玄铎凝眉,“回府之后,诸多不便,还是在此说明的好。”

  “贝勒爷想知道什么呢?”董思成爽快地问。

  “为什么骗我?”玄铎盯着他,“皇上明明更喜欢《锁国论》,你昨儿却说,他赞成通埠。”

  “彼此彼此,贝勒爷不也骗了在下?”董思成捻须浅笑,“昨儿你表示想夺魁,希望老夫能给一些建议,然而你是存心想输,成全你大哥,对吧?”

  “先生早就料到我存心想输?”他涩笑,“所以错误引导,让我歪打正着。”

  “其实老夫也更赞成通埠,昨儿与贝勒爷不过说了心里话,至于皇上怎么想的,老夫也无从猜测。”他撇得干干净净,然而谁都看得出他故意所为。

  “为什么要帮我?”玄铎压低声音,“可是……为了东莹?”

  此言一出,素来沉着的董思成脸色突变,笑意消融。

  “你……就是东莹的父亲吧?”他冷不防道出石破天惊的答案。

  “贝勒爷休要胡说,”董思成身子僵硬,“这是杀头的大罪……”

  “先生不必再装了,”玄铎轻叹,“她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让我胜出,也是为了她吧?”

  董思成沉默,半晌不语。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他哑声,“这个秘密,我会替你保守的,只希望先生不要再误导我……让我大哥胜出。”

  “这算威胁吗?”董思成恢复如常神态,再度微笑,“老夫再次申明,之前的一切不过是贝勒爷的误会而已,你们兄弟谁胜谁负,由你们各自的实力决定,谁也帮不了,贝勒爷就算告到皇上那里去,老夫也是这样说。”

  玄铎一怔,没料到竟得到如此回答。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下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扬眉吐气、有所成就?天下哪个岳父不希望自己的女婿能卓越不凡、保女儿一世荣华安康?贝勒爷若存心想输,其实并不难,但这样就对得住你大哥吗?要知道,纳也贝勒他可是真心诚意想与你公平较量,你若处处避让,反倒会伤了他的自尊。”

  董思成轻掸衣袖,徐徐道:“老夫言尽于此。贝勒爷是与我一同乘车回府,还是独自骑马?”

  玄铎久久无言,本以为自己行事老辣,然而天外有天,他从来就知道董思成的厉害,然而没料到竟厉害到此,三言两语让他无话可说,甚至动摇了最初衷……

  第6章(1)

  这个时候,就算步行,他也该从宫里回来了吧?为何迟迟不见人影?

  东莹忍不住推窗张望,一颗心悬在半空中。

  月亮出来了,挂在堤岸柳林之上,四周一片漆黑静谧,唯有淡淡流水之声,让她更觉得清冷难安。

  “姊姊——”身后猛然传来细碎的声音,让她差点儿打翻正温煮的酒。

  她的妹妹,和婉,从来很少主动来看她,更别提是寻到这退思坞来。

  今夜真是诡异,久等的人不归,不该来的人却来了。

  “妹妹来恭喜姊姊,”和婉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踱步而入,“听说第一场比试,玄铎贝勒胜了,怎么他还没回府?纳也都到了。”

  “既然如此,你该陪你额驸晚膳才是,为何来此?”东莹警惕地立起身子。

  “纳也输了,凭他的性子,哪里还吃得下去?不忍看他喝闷酒,我便出来散散步,走着走着,就来到姊姊这儿了。”和婉的笑容十分阴森,“姊姊知道纳也为何输吗?”

  “皇阿玛比较喜欢玄铎的文章,”东莹不想与她争辩,“但也不能证明纳也贝勒的文章就写得不好,妹妹不必介怀,还有两场比试呢。”

  “纳也说,从前他与玄铎贝勒谈论国事,都是异口同声主张通埠的,为何这一次玄铎贝勒忽然改成锁国论?实在稀奇。”和婉冷笑,“莫非有人早把皇阿玛的心意偷偷告诉了他?若真如此,别说再比两场,就算再比十场,我们家纳也是一样输!”

  “你什么意思?”东莹凝眉,“你在暗示玄铎作弊?”

  “有董先生出谋划策,玄铎贝勒想输都难。”和婉轻哼。

  “奇怪了,这董先生是王爷的谋士,皇阿玛的近臣,”东莹笑道,“两个贝勒在他眼里应该是一碗水端平的,没理由倾向谁,难道你认为他收受我们的贿赂?别说董先生是廉洁之人,就算他真的贪心,也不会因小失大,得罪王爷与皇阿玛。”

  “我可没说他收了贿赂,”和婉徐徐坐下,擅自端起一杯茶独饮,“或者有别的原因呢?比如——为了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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