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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当王妃 page 13 作者:香弥

  “这事娘再想想。”

  欧阳欢擦了宫里太医给的药,丝毫没效,经过一夜,整个耳垂溃烂肿胀,又痛又痒。

  公冶澜只好再请来那位已退隐的老太医为她诊治。

  “依老夫看,欧阳姑娘这情形,似乎是中了毒。”老太医仔细检查她的耳垂后说道。

  “中毒?”

  “那是一种蝎毒,若是沾到肌肤便会溃烂肿胀,就像欧阳姑娘这般,这种毒不常见,老夫也只有在三十几年前跟随先师学医时曾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见到。不知欧阳姑娘的耳朵先前是否曾碰过什么东西?”老太医询问。

  欧阳欢说道:“我之前曾戴过一对珍珠耳环,戴上之后就开始发痒起红疹,今天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那副耳环在哪?”

  欧阳欢找出来递给老太医。

  他接过耳环,拿到鼻端仔细嗅闻,闻到一丝异味,皱眉说道:“这上头确实淬了毒,所以欧阳姑娘一戴上这耳环,才会发痒起疹子。”

  听见老太医这么说,欧阳欢讶异的与公冶澜互视一眼,不解皇后为何要送一对毒耳环害她?

  公冶澜追问:“那这毒要怎么解?”

  “这毒虽沾到肌肤会起疹溃烂,但倒也不会致命,只不过溃烂的伤处复原后会留下疤痕。以前先师曾留下解药的方子,老夫回去找找,若是找到药方,再将解药配出来。”

  “有劳大夫了。”公冶澜送太医出去时,端木阳刚好来访。

  “咦,王爷,老太医来做什么?”上回是王爷受伤,再上次是欧阳欢险些中毒,这次不会又是谁出了事吧?

  公冶澜与他走进大堂,将欧阳欢因戴了皇后所赐的耳环,导致耳垂溃烂的事约略告诉他。

  听完,端木阳诧道:“竟有这种事,不过皇后为何要害欧阳姑娘?”

  公冶澜沉吟道:“耳环虽是皇后所赐,但这事未必是皇后所做。”他看得出来皇后想拉拢他,因此不太可能这么做,与他结怨。

  提到这事,端木阳想起另一件事,“对了,王爷,末将那日见到欧阳姑娘耳垂上的胎记时,不是说好似在哪见过一样的吗,末将今早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你在哪见过?”对这事公冶澜不是很在意,人有相似,胎记相仿并没有什么。

  “末将是在昭萱公主的耳垂上见过一样的胎记。”

  端木阳这话引起了公冶澜的注意,“昭萱公主?”

  “没错。当时圣上张贴黄榜寻找流落在外的公主,有不少人想冒充公主前来相认,但一眼就被圣上揭穿是假冒,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莫非就是因为胎记?”

  “没错,据说小公主出生时耳垂上有一枚蝴蝶形状的胎记,圣上就是凭着这胎记,还有她身上带着的那块礼妃的玉佩而确认了昭萱公主的身分。”

  这件事他也是昨日才得知,也因此才联想起两个多月前曾偶然在公主耳垂上瞥见过那枚与欧阳欢一样的蝴蝶形胎记。

  “你没看错,她们两人的胎记一模一样?”公冶澜慎重的问道。

  “是不是一模一样我不敢说,但大致相同,那胎记的形状都是蝴蝶模样,同样也是在左边耳垂上。”

  公冶澜垂眸沉思,皇后所赐的耳环淬了毒,令欧阳欢耳垂溃烂,莫非是有人不希望圣上见到她耳垂上的胎记?

  正当他思索时,令狐兆回来覆命。

  “属下参见王爷。”

  “可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公冶澜抬眸问。

  “是。”他望了眼在座的端木阳,不知该不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你但说无妨。”端木阳跟随他多年,是他信得过的旧部。

  “属下依王爷指示,从那妇人的身上着手调查,发现她姊姊失踪前几日,正逢皇上张贴黄榜,要寻找流落在外的公主。翌日,她姊姊便带着两个女儿离开洛水城,隔了一日之后再回来时身边只剩一个女儿。”

  说到这里,他取出一幅画,“不见的那名女儿是她姊姊的养女,这是属下请画师依据那妇人的描述所画下来的画像,王爷请看。”原本他是想画下肖像这才方便找人,不意竟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线索。

  接过画像,公冶澜黑眸微敛,画上之人长得极像欧阳欢,连耳垂上的那枚胎记都甚为相似。

  令狐兆接着再取出另一幅画,“这幅画则是她姊姊和她女儿的肖像,王爷请看。”

  公冶澜一看见那女儿的画像,微眯的黑眸瞬间凛冽如锋。他一眼就认出这上面的女子正是宫里的昭萱公主。

  “你说她们两人是亲生母女?”

  “没错,据那妇人说,她姊姊极疼爱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十分苛待那养女,她们母女俩简直把她当成婢女在使唤。”

  一旁也看了画像的端木阳满脸惊诧,“王爷,若那妇人所言属实,只怕欧阳姑娘才是……”

  公冶澜抬手阻止他说出那几个字。

  “这件事你办得很好,你立刻去将她妹妹带来都城。”

  “是,属下告退。”

  待他离开后,公冶澜再拿起画像,看着画像上那对母女的眼神透着冷厉。

  端木阳将事情前后思忖了下,臆测道:“看来上次下毒和刺杀的事都是这对母女在背后主使,她们害怕圣上与欧阳姑娘相认,因此想加害她。对了,那耳环上的毒莫非也是她们指使的?”

  公冶澜收起两幅画像。

  “王爷打算怎么做?”端木阳好奇的问。

  “让她们俯首认罪。”他略带沙哑的嗓音比平时还低沉了几分。一再加害欧阳欢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听完公冶澜的话,欧阳欢愣了愣,“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才是真的公主?”

  “没错。”他将画像递给她,“画像上这妇人是你的养母,这是她女儿。”

  她低头看着画。

  公冶澜再说道:“你记下她们的模样,过两日我会带你进宫,与她们母女对质。”

  她眨眨眼,想像着那种场面,觉得好像很麻烦,不禁脱口说道:“算了,她想当公主就让她当好了。”公主什么的她不希罕,反正等嫁给他,她就是王妃,跟公主也没差多少吧。

  “你不想争,但她们却屡次想置你于死地。”提起这件事,公冶澜幽深的眼瞳掠过一丝冷冽。

  她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就是她们一再想害我?”

  “她们母女冒名顶替做了公主,自然不能容你活在世上,若一天不揭穿她们,只怕她们还会一再加害你。”

  为了小命着想,欧阳欢想了想点头道:“好吧,要怎么做你跟我说。”

  他将他的计划告诉她,听完她点头,“我知道了。”但不知为何,突然间有抹不安掠过心头,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10章(1)

  数日后,一切准备妥当,公冶烂带着欧阳欢进宫。

  “臣参见圣上。”

  “爱卿求见朕有何事?”

  “圣上请看。”他指向欧阳欢的耳垂,擦了老太医配的解药,她溃澜肿胀的部位已痊愈,左耳垂上那抹蝴蝶形状的红色胎记完好无损。

  夏侯皎细看一眼,微微眯起眼,“欧阳姑娘耳垂上的胎记,倒与公主身上的一样。”

  “圣上,臣带了一人进宫,能否请圣上宣召她觐见?”

  “爱卿究竟想做什么?”夏侯皎没有立刻答应,面色微沉。

  “有人犯下了欺君大罪,蒙骗了圣上。”

  夏侯皎面露讶色,再看一眼欧阳欢耳垂上的蝴蝶胎记,儒雅的面容顿时一凝,开口道:“宣。”

  内侍旋即领着一名妇人进来。

  “民妇拜见圣上。”那妇人抖着身子跪下,吓得低垂着头不敢抬起。

  公冶澜取出两幅画像递给那名妇人,“你认得出这两幅画像上的是何人吗?”

  妇人看了眼画像,点头嗫嚅的说道:“认得。”

  “那你告诉圣上她们是何人?”

  她指着母女俩站在一起的那幅画说道:“这是民妇的姊姊慕容莲,这是姊姊的亲生闺女兰儿。”再指着单独一人的那幅画,“而这幅画像上的则是姊姊的养女掏心。”

  公冶澜指向欧阳欢,“你说的掏心可是她?”

  妇人抬头一看,当场认出她,“就是她。”

  公冶澜接着将手上的两幅画递给内侍,呈给夏侯皎。

  夏侯皎一眼就认出画像上的三人,其中那对母女正是昭萱公主和她的奶娘,他还留意到画像上的昭萱公主左耳并没有那枚蝴蝶形状的胎记,而欧阳欢的画像上却有。

  方才公冶澜拿画给妇人指认的情形,他看得很清楚,脸色倏地一沉,指着画上的昭萱公主,厉色询问:“你说这女子是你姊姊的亲生闺女?”

  “是。”妇人颤抖的答道。

  夏侯皎下令,“来人,传昭萱公主与慕容莲来见朕。”

  不久,两人很快被领进殿里,慕容莲母女踏进殿中,看见跪在殿前的人,登时一惊。慕容莲极力稳住心头的惊骇之情,一边暗中示意女儿不要惊慌,两人双双上前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奴婢拜见圣上。”

  “慕容莲,你可认得殿下所跪何人?”夏侯皎眼神凌厉的觑向她问。

  他当时之所以会那么快就确认昭萱公主的身分,除了她身上的胎记和礼妃的那枚玉佩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慕蓉莲曾是礼妃的贴身侍婢,当年她与礼妃一块逃出宫,由她带着礼妃的女儿前来相认,可信度自然极高。

  她看去一眼,镇定的摇头,“禀圣上,奴婢不识得这人。”

  闻言,妇人吃惊的望着她,“姊姊,我是你妹妹月桃啊。”

  “你是何人?我从没见过你。”慕容莲神色严厉的怒斥。

  见她不认自己,妇人急得看向昭萱公主,“兰儿,我是你姨母啊,你娘为何不认我?”

  因为你要把咱们给害死了!昭萱公主心头咒骂,但脸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同样佯装不识。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的母亲是礼妃娘娘,哪来什么姨母。父皇,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见她们的话,跪在地上的妇人惊诧不已,外甥女竟成了公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侯皎的目光在昭萱公主和欧阳欢之间来回梭巡,先前他没发觉,此刻细看,不禁觉得欧阳欢的眉目之间有几分神似礼妃,于是他出声命令,“来人,将昭萱公主耳上的耳环取下来。”她的耳环遮住了那枚胎记,他想再看清楚些。

  “父皇,您这是要做什么?”昭萱公主惊问。

  夏侯皎没解释,待宫婢将她的耳环取下,露出那枚蝴蝶形状的胎记,他再睇向欧阳欢耳垂上的胎记,两人的胎记竟十分相似。

  昭萱公主看向欧阳欢,发现她的耳垂竟复原了,且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心里又惊又怕。

  一直很安静的欧阳欢忽然上前,对着慕容莲幽怨的问道:“娘,这么多年不管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做,为什么你要掐死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那凄楚的眼神像要索命似的,令慕容莲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公冶澜有些惊讶的望着欧阳欢,他虽要她与慕容莲对质,却没要她这么说,尤其她此刻的神情就彷佛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欧阳欢一步步逼近慕容莲,两眼含怨的望着她,幽冷的嗓音彷佛来自九泉之下,“娘,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掏心呀,这些年来我做牛做马的伺候你和妹妹,你为什么那么狠心要杀了我?”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再过来!”慕容莲犹自嘴硬,却不由自主地往后再退了两步。

  “娘、娘,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她翻来覆去的质问着这句话,然后突然间抬手指向昭萱公主,“是因为妹妹吗?我知道你一向疼爱妹妹不疼我,妹妹是你亲生的而我不是,所以我不敢怨你,可是你为什么那么狠心竟然掐死我?”

  慕蓉莲吓得嗓音都在发颤,“你、你不要乱说,没有这种事,公、公主是礼妃娘娘所生。”

  欧阳欢脸上那陌生的神情令公冶澜越来越不安,他不得不出声打断她。

  “圣上,只要验过她们两人耳上的胎记,就能厘清谁是真的公主。”

  夏侯皎立刻下旨,“来人,传太医进殿。”

  昭萱公主惊骇的扑到他面前跪下,“不,父皇,儿臣绝对没有骗您,儿臣是真公主,您别相信宁靖王的话,他因为不喜儿臣,故意想陷害儿臣。”她耳垂上的胎记是画上去的,一旦详细检查便会被发现。

  “你若不是冒充顶替的,何惧太医检查。”夏侯皎沉下脸道。方才看了几人的表情,他心里已经有数。

  见圣上如此坚持,昭萱公主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慕容莲也吓得跪倒在地。

  太医很快上殿,欧阳欢双眼空洞无神的任由太医查验她耳垂上的那枚胎记,太医拿着湿巾在上头仔细擦拭,那枚蝴蝶形状的胎记依然完好无损。

  接着要验昭萱公主时,她激烈的反抗,高声的咆哮道:“不准你们碰我!我是公主,我才是真的公主!”

  “来人,押住她。”夏侯皎下令。

  两名侍卫押住她的手臂不让她挣扎,太医拿起湿巾擦拭她的耳垂,很快就檫掉画上去的胎记。

  孰真孰假一目了然,夏侯皎大为震怒,“将她们给朕押下,择日处斩。”

  闻言,昭萱公主吓得呆若木鸡。

  慕蓉莲则扑过去抓着圣上的脚求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您要杀就杀奴婢吧,这全是奴婢的主意,跟兰儿无关。”

  夏侯皎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她,“拖下去!”

  侍卫将两人拖下后,欧阳欢却突地倒地不起。

  第10章(2)

  宫里这几日显得格外的肃穆,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出动了,就连数名已退隐的太医也全被召了回来,为的全是突然陷入昏迷中的欧阳欢。

  那日终于厘清她才是真的公主后她便昏厥不醒,至今已有四日,且气息一日比一日还微弱,若再这样下去,不出几日便会离开人世。

  这急坏了夏侯皎,召来了所有的太医医治她,公冶澜更是镇日守在她床榻边,寸步不离。

  见她彷佛陷入沉睡般不省人事,他想起她提过她的魂魄是来自异世的事,怕她这一昏迷是回归了原来的世界,心中无比忧急,却又无计可施。

  他曾夸口说他会去找她,可此时他却不知要如何才能去到她的世界。

  他石雕般的俊颜紧绷着,紧紧握住她的手,一声又一声的在她耳畔呼喊着。

  “欢,留下来陪我,别走!留下来,你答应要嫁给我的,留下来,别走……”

  他好不容易遇见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他不想失去她,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除了她,再也不会为谁动情了。

  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他略带沙哑的嗓音含着极力压抑的痛楚说道:“欢,若是你不能留下来,就带我走吧……”

  天涯海角,不管去哪,他都愿相伴在旁。

  刚走进寝殿里的夏侯皎听见他的话,沉沉的长叹一声,他不明白他话里的真意,以为女儿若是活不了,公冶澜也不想独活,愿随她而去,为他对女儿的痴情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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