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为她这记突如其来的亲吻怔愣了好一会,看他的反应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的郗宝宝,不禁张着小嘴,双颊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红着脸硬着头皮为自己辩驳,“是……是你让我亲的。”
天哪!她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就这么亲过去,她……她只是不想让他追究自己的责任,绝对不是对他别有意图。
听了她的话,周围的太监宫女皆忍不住笑意,觉得他们的皇后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李承泽一把扯过她的身子,用力亲回去,“朕也记得妳曾经说过,做人不能太吃亏,妳亲朕一下,那朕也要亲回去才算公平。”两旁的侍从在福公公的眼神示意下,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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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经到了八月十五,宫中像往年一样举办盛宴,做为一国之君的李承泽自然得偕百官一同庆贺。
只不过席到一半,李承泽便佯称身体不适,暂回寝宫休息,将满朝大臣交给六王爷,自己则带着皇后率先离开。
郗宝宝还真以为他是身子不适,正准备为他搭脉诊断时,却见他露出坏笑,不知从哪里找来两件寻常百姓的衣裳要她一起换上,经仔细乔装打扮后,两人便躲开侍卫的看守,悄悄的溜出皇宫。
“皇上,咱们这样偷偷溜出来,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郗宝宝一身书僮打扮,问着身边身材颀长、俊逸潇洒的李承泽。
一把摇扇轻轻敲到她头上,“欠揍!本公子说了多少次,只要出了皇宫,就不准再称我为皇上,要叫公子,记住了没?”
“对对对,公子,您现在是我家的公子,不是什么皇上。”郗宝宝揉着脑袋,一边嘻嘻笑道:“不过公子,您自幼在皇……呃,大户人家长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但身躯娇贵,连模样也生得俊俏,可此番出门却连个护卫也不带,万一被贼人劫财又劫色……”
话还没说完,李承泽已笑得阖不拢嘴,再次拿扇子轻轻打她一下,笑骂道:“本公子身边不是还有妳这个小书僮关照着吗?若真有人觊觎妳家公子的美色,自然有妳护主立功。”
贵为天子的他,若堂堂正正出门,必定兴师动众,劳民又伤财,所以才决定微服出巡,但他有吩咐守卫在暗中跟随,以防不测,只不过他没对身边这个傻不拉几的小丫头说明罢了。
郗宝宝愣了片刻,傻笑的摸摸耳朵,“对呀对呀,我会尽全力护你周全,公子你就放心吧!”
这样一说,她少了往日对李承泽的敬畏,真把自己当成了书僮,把当今皇上当成了自家公子,一路上有说有笑,给李承泽讲述着京城的趣闻。
李承泽自幼在皇宫长大,性格内敛深沉,比不上六弟李承瑄那般豪放潇洒,又不能辱了帝王之姿,随便出宫游玩。
每年他出宫的次数少之又少,就算有机会踏出皇宫大门,身后也得跟着几百侍卫贴身保护。
以前倒没兴起过微服出宫游玩的念头,可因为最近他不时听到这位好吃皇后不是称赞福满楼的酱鸭子好吃,就是回味清水阁的甜汤鲜美,把他这深宫里的皇帝也勾引得口水直流。
今日恰逢八月十五,京城内大街小巷热闹非凡,一轮明月高高挂,皎洁耀眼,美不胜收。
年轻公子与心爱的姑娘坐于桥头赏月,更有风雅之士三五成群的坐在酒楼里吟诗对弈,看来轻松自在。
而身边的“小书僮”不厌其烦的讲东讲西给他听,眉飞色舞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即使着了粗简的男装,仍让他倍觉欢喜。
这种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感觉,是他过去从未体验过的,他得时时刻刻小心提防,防止后宫嫔妃的争宠及外戚扩大势力的手段,又要担忧国事、外患,短短六年的帝王生涯,已经让他忘了什么是真心的微笑,什么是快意的人生,可在她的陪伴下他似乎感觉到了。
在繁华喧闹的夜市里逛了大半个时辰,郗宝宝习惯性的又想到了吃,扯着李承泽的衣袖,熟门熟路的指了一家烤鸭馆。李承泽倒也不介意,走了这么久,确实也有些倦了。
因为今日是中秋节,店里生意兴隆,上好的雅间早被订了,李承泽虽贵为国君,却没在这个时候抛出大笔银两来砸人,只寻了处干净的位置,与郗宝宝坐了下
来。
店里的伙计见他外表风流倜傥,虽然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缎面绣花的袍子,但眉宇间自然散发的尊贵之气,令他不敢怠慢,忙介绍了几道招牌菜,并奉好茶好酒,好生招待。
郗宝宝最爱吃,料理才刚刚上桌,便露出垂涎三尺的可爱模样,完全忘了他的存在。李承泽也不恼,气定神闲的端着茶杯,细细品茗,由着那个好吃的小东西一个人在那里大快朵颐。
旁人见了这对主仆,只觉得有趣,贵为公子的人只知摇扇喝茶,小小书僮却张大嘴巴吃得津津有味。
临桌三五成群的客人酒过三巡已经微醺,开始说三道四,话题从东街的百花楼姑娘是如何活色生香,说到国家大事。
“你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好官不长命,恶官遗害千年,就说几月前上任的礼部尚书赵云笙,曾在安平就任知府,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做了多少为害百姓的祸事,可怜我那未出阁的表妹,被他白白糟蹋之后,含恨跳湖自尽,我姨娘和姨丈一状告到衙门,却被殴打致死……”
正兀自喝茶的李承泽侧了侧头,眉眼一撇,便看到说话的男子约莫三十岁,一张国字脸因为饮酒过量而泛红。
旁边有人劝道:“陈兄,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就别再多想了。”
“怎么能不多想?我母亲就我姨娘一个亲妹妹,知道姨娘一家的惨况后,伤心过度,多日卧床不起,最可恶的就是那个赵云笙,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但没遭到报应,现在反而还升了官、发了财,真是天不长眼,天不长眼啊!”
“陈兄莫要再说下去,小心隔墙有耳,赵云笙可是当朝太后的亲侄,当朝天子的表兄,咱们是寻常百姓,无权无势,怎能与皇家对抗?这话就我们兄弟之间说说,别对外张扬,若真被有心人听去,我们可是要遭牢狱之灾的。”
几人又是一阵嘀咕,口气中难掩对当今朝廷的不满,李承泽听在耳里,眸中原本的喜色渐渐淡去。
第5章(2)
吃得正香的郗宝宝放慢了吃东西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化。她深知皇上对太后执意要升赵云笙为礼部尚书一事始终耿耿于怀,如今亲耳听到赵云笙的恶行,怎会不气。
眼下见他脸色变得阴戾起来,便小心提议,“公子若是吃不惯这家的东西,咱们换一家可好?”
说着便要起身结账,却遭李承泽阻止,“很多事若非亲耳听到,便成了道听涂说,朕……我向来只能听到下面的人报喜不报忧,又怎会知道其中残酷的真相?”
“民间残酷之事太多,公子又怎可能一一知晓?还记得我流落宜阳时,亲眼看到当地恶霸欺压百姓,强取豪夺,只因为那恶霸仗着朝中有人撑腰,连官府也不敢多加过问。那些百姓甚至联名写下状书,想要递呈到京中,却在半路被那恶霸的心腹拦了下来,后果可想而知。”
郗宝宝认真回忆着自己亲身经历过的种种遭遇,唇间泛着无奈的苦笑,“公子可知,那时有多少百姓期盼苍天有眼,让恶人有恶报,可他们连一封状书也无法送到朝廷,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说着她眼神一亮,带着几分希冀,“我有个想法,公子若怜惜百姓,不如在各县各地成立『民议署』?”
李承泽剑眉一挑,她这个提议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何谓民议署?”
郗宝宝为免旁人听去,凑近他几分,压低声音,“我和师父以前住在洛县,虽然是个极小的县城,可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当时的县太爷在当地成立了一个小小的民议署,那是一个专门给百姓提意见的地方,有专人负责接待,听取百姓意见,每月再统一将这些意见上报到官府,这样几年下来,当地极少出现作奸犯科的事。”
李承泽觉得这样的提议虽有待改良,但想法极好,心头不由得暖上几分。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会忧百姓之忧,品百姓之苦,怜百姓之危,一个女子,怎能拥有如此胸襟?
他开始期待,他的皇后究竟还有多少鲜为人知的优点,等待他去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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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东吾一带出现重大灾情,朝廷拨了四十万两白银赈灾,可赈灾款送往灾区一个月有余,那边的灾民生活依旧未得到改善,于是灾民四处流窜,更有流离失所者认定是朝廷无能,是朝廷的错,而在当地起义。
幸亏震远大将军听闻此事,带兵亲自前去剿灭,才平息了乱事。
为此,李承泽在朝堂之上龙颜大怒,逐一盘问下去,遂将矛头指向新上任不久的礼部尚书赵云笙头上,在中秋节隔日的早朝,李承泽怒声质问他。
“当初太后亲自在朕面前保荐你带着四十万官银前去东吾赈灾,而你竟在路上贪图玩乐,误了救济灾民的时间,最后才导致灾民起义造反,赵云笙,朕倒想知道,这件事你如何向朕交代?”
被当众训斥的赵云笙只拱手施礼,“皇上,臣不否认这趟东吾之行的确在路上延误了几日。可臣也是有苦衷的,此番前去东吾前,太后曾私下召臣觐见,命臣在路上多多体察民情,为君分忧,臣才因此误了时机,让那些刁民有机可乘。”
一番说辞,直接将罪过推到太后的头上,意思是,如果皇上想要降罪,请直接找太后算账。
年少登基,李承泽不是没见过狂妄自大的臣子,对于趟云笙这个人,他接触时间虽短,可从卫祈的口中得知,这个人尽管年纪轻轻,但心思却远比赵氏一族任何一个人都要缜密,很难对付。
他明知赵云笙此番前去东吾赈灾,必定私吞了大笔银子,可眼下毫无证据。而且,赵云笙的背后还有太后当他的靠山。
想到这里,忆起昨天与郗宝宝私访民间,闻得那些百姓对赵云笙的不满,更是怒上心头。
“哼!强辞夺理!就算你奉了太后之命在途中体察民情,可此番赈灾之事却办得一塌糊涂,太后当初有言在先,若你耽误了圣意,你将交予朕来惩治。”
见帝王目露狠意,赵云笙倒也不惧,只冷冷一笑道:“皇上的教训臣自当谨记于心,可是臣这次之所以会在路途耽搁,实是不得已。”
赵云笙不待圣上询问,便将一路上的经历徐徐道来,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到贪官欺压百姓、街头恶少强抢民女……
说到最后,他再次施礼,“若皇上因此而责罚于臣,臣自然不敢多加反抗,只不过……皇上就不怕执意惩治一个一心为民的大臣,而遭到民怨吗?”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众老臣便纷纷为赵云笙求情,什么圣上英明、圣上三思、圣上胸襟宽阔海纳百川,一番说辞直接堵了李承泽的嘴,害得他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
“哼!赵大人当真是好口才,颠倒是非黑白还能够振振有辞实令本王大开眼界。”开口的是始终不发一言的六王爷李承瑄。他在私底下与赵氏一族极为不和,这次眼看赵云笙在朝堂上如此嚣张,忍不住出言讥讽。
但卫祈却对此冷眼旁观,他心计较为深沉,无意与赵云笙在朝堂之上做口舌之事,在他看来,要拔除赵氏一族的势力需要从长计议。抬头看了年轻天子一眼,瞧见对方眸底凝聚的风暴,他勾唇一笑。误把老虎当病猫,他等着看赵氏一族的下场!
赵云笙受了嘲讽,不怒反笑,“六王爷何以把话说得如此难听,你我皆为朝廷办事,即便没有私交,也有同僚之谊。如今我的确是有错在先,也心甘情愿领罚,六王爷还有什么不满?”
赵氏一族自李承泽登基以来便以功臣自居,加上有太后的庇护,多年来,在朝中培养了许多心腹势力,他这番话摆明了没将李承瑄放在眼里。
李承瑄向来高傲自负,被赵云笙反击,俊脸当下冷了下来。
眼看底下臣子之间剑拔弩张,隐有杀气出现,身为皇上的李承泽虽然也对赵云笙恨得牙痒痒的,但鉴于时机尚未成熟,还不宜与赵氏一族撕破脸,使清了清喉咙开口。
“好了,这件事朕自有定夺。”并对六弟暗暗使了个眼色。
李承瑄虽心有不甘,可也不可能在朝堂之上忤逆圣意,怒瞪了赵云笙一眼,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次延误赈灾之事的确给朝廷带来不小的影响,可朕念及赵大人有苦衷在身,也不好罚得太重……”他眼底一冷,“便罚棒三个月,以示惩戒吧。”
口吻中似略显退让,可当着赵氏一族以及其心腹重臣的面出言惩罚,已经昭显出皇上与赵氏一族不和。
赵云笙表面不动声色,抬头望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眼,躬身施礼,表示认罚,可内心深处却是恨得咬牙切齿。这笔帐,他定会加倍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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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郗宝宝到紫霞宫向太后请安,就见太后端坐在凤榻前,而坐在太后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后的亲侄赵云笙,姑侄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气氛十分热络。
这样的场面,却不见太后和皇上拥有,难道在太后心里,侄儿竟比亲生儿子更加重要?
郗宝宝忍不住在心里揣测,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赵云笙。
二十三四岁,面皮细嫩白晢,穿了一件浅绿色袍子,外头罩着件深色蚕丝纱氅。
外表是个容易让女子倾心的俊俏公子,只是眉眼间略显轻佻、玩世不恭之态,让人见了,便不喜欢。
太后见郗宝宝来了,不着痕迹的换上慈祥笑容,几人一番行礼拜见之后,太后朝赵云笙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
“既是这样,微臣便不多做打扰了。”他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可临行前,还朝郗宝宝投下一记嘲弄的笑容,笑得她心里极不舒服,只觉得这人无论是神态还是举止,皆带着邪气。
可此刻是在太后寝宫,她不敢多做评判,赶紧收回心思,忙命采裳将一盅参汤奉了上去。
“母后,这是我按照医书上的养生法给您炖的党参准山枸杞猪肘汤,您前些日子身子弱,我给您施的是泄力灸,所以您最近肯定会时常感到身子乏力无劲,这汤就是专门给您补气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