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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钱帐房 page 11 作者:风光

  第7章(2)

  正当浓情蜜意之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逼得不想放开彼此的两人不得不分开。

  他皱着眉望向来人,却看到一脸沉重的大饼翻身下马,心头闪过一丝不妙。果然大饼趋前说的话,让他的眉皱得更深了。

  「当家的!咱们东北那批货,出事了!」

  再一个月就是与宁王府约好的交货期,但居然在这关键时刻出了事,储孟孙的震怒可想而知。

  商队莫名地被扣在代州,而代州位于河东道,是东北至京城必经之途,他自忖没有得罪过代州的任何人,会冲着储氏商行来的人,必然有其背景及不得不为的原因,否则不敢如此妄动。

  要是换了一个人,个中真由约莫就要石沉大海,这口鸟气也只能吞了。然而他是储孟孙,他要做的生气没有做不成的。可借着关系去打听的结果,居然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从中作梗的,是个他几乎不认为能威胁到他的人——黄亭儿。

  原来代州刺史与她曾有一面之缘,十分心仪她,然而她因对方年纪与自己爹亲相仿,又不愿委屈做二房而拒绝。但这次他拒绝她,严重打击了她的自尊,故她答应嫁给代州刺史做妾,交换条件便是要代州刺史不计代价拦住东北来的商队。

  因此,无辜被卷入这场风波的几名东北商人,就以窃盗的罪名被关押起来,那批重要的货物,自是以贼赃处理。

  「明天就要起程了……此番前去险阻重重,你……」一想到他将要面对的是地方大官,自己却无法跟去,秋声心就悬得老高,一脸忧虑,因此即便天色已晚,她还是依依不舍地赖在他房里,坐在床沿替他整理行囊。

  储孟孙倒是十分镇定,「放心,就算这次的对手是代州刺史又如何?只怪他不长眼,扣住的可是宁王府要送皇太后的贺岁礼,想来黄亭儿并没有告诉他这个。希望他能有个好理由,否则后果可能不是他所承担得起的。」

  「黄亭儿是挟怨在报复我能理解,但她又怎么知道我们和东北商人的买卖及路线呢?」她偏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到要处了。」他眼神一凝,「只怕,我们商行里出了内奸。」

  秋声倒吸抽口气,「会是谁?」

  「不知道。」他也很干脆地耸肩,「不过商行的老班底是信得过的,所以应该会从新来的开始查起……」

  新来的?她愣愣地指着自己,「我算不算新来的?」

  「笨蛋!」储孟孙又好气又好笑。「哪有人指着自己的鼻头硬想当内奸的?」

  「我很不安嘛!」她苦着脸拉他也坐在床沿,偎进他怀里。

  感受到她的忧虑,他便紧紧抱着她,两人间的情浓于此时无声胜有声。然而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怀里的秋声又因房里炭炉烧得热,衣着单薄,凹凸有致的曲线毕露,令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你怎么了?」她昂起头,不明白他为什么扭来扭去的。

  「秋声。」他微沉着声。「你要不房了?」

  「不要!」她抱得更紧,「你明天就要走了,我要多抱会儿。」

  低头望着她一脸坚决,心思却又那么无邪,储孟孙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绮想而在心里骂着自己禽兽,但也已克制不住欲望,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背脊滑动起来。

  「你再不走,可是会后悔的……」他的眼神充满了某种渴望,令他的气息侵略性十足。

  秋声敏锐地察觉到了,但当她望进他比平时还闇黑的双眸时,就像被吸住了一般,移不开视线。「我不会后悔……」经乎是本能的,她喃喃地道。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他就不客气了。他低头轻轻地吻住她,辗转汲取她诱人的甜蜜,大手也由她襟口探入,放肆地探索无瑕娇胴的每一处。

  她根本无力招架,被他挑逗得晕糊糊的,储孟孙很想住手,但理智早就离他远去,手上的动作只是依循本能,慢慢地开她的衣裙。

  分离在即,似乎怎么温存都不足以填满内心的空虚,彼此都想从对方身上得到更多,那不足是欲望,更多的是情感上的安慰及满足。

  「当家的……」秋声承接着他的吻,光裸的身躯才刚觉得冷,马上又被他炽热雄壮的覆上,「我们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

  「不……这件事……非常之好……」他轻咬了下她的辱瓣,「都已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叫我当家的?」

  这个地步是什么地步?秋声似懂非懂,只知道两人做的事十分亲密,几乎超过她所能忍受的。然而腹中生起的热气,让她越是偎向他需索,越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欲。「孟……孟孙……」

  听她亲昵地唤了他的名字,就像什么隔阂被突破了,储孟孙将床帐一扯,掩住浓浓的春光,帐里只有他和她,还有两人间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秋声,你是我的人,永远是我的。」

  「孟孙,从你要我的那一刻起,秋声已经是你的人了……」

  一大清早,储孟孙就起程了。他没有吵醒海棠春睡的秋声,仍让她沉沉睡着,希望她的美梦里,没有两人的分离。

  秋声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储孟孙床上,衣衫不整,心思还有些恍惚。然而被窝里有他浓浓的气味,让她马上回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不禁羞得把自己又埋回被子里,只露出水灵灵的一双眼。

  他昨夜是那么热情、那么投入,几乎让她神魂颠倒。她终于明白两人昨夜进行的,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恩爱敦伦,而他难得的温柔也让她明白,即使已经到了裸裎相见的地步,他还是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没让她彻底成了他的人。

  这是他对她的疼惜。秋声忍不住甜甜地笑了。

  外头吵嚷的声音似乎渐渐地往这方向接近,把她由绮想中唤醒。当然想起自己现下这模样不能见人,又想起昨夜宿在储孟孙房里是多么于礼不合的事,一时也顾不得天冷,拉开被窝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

  当她简单地梳了条辫子,也把昨夜穿来一进储孟孙房里就脱掉的雪白貂皮围脖围上后,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打了开来。

  「你们……」秋声吓呆了,怔怔地往着门口看去。

  来人是储季孙,身后领着一帮壮汉,其中甚至还有衙门捕快,手里拿着棍棒,摆明就是来滋事。而郑元站在他身边,表情很是慌乱,应是想拦却拦不住。

  「来人啊!这女人果然在这里,给我抓起来!」储季孙二话不说,便指使身后的壮汉和捕快拿下她。

  这是第二次莫名其妙的被抓住了,秋声挣扎着,力气却抵不过一群男人,不禁对着他叫道:「你想做什么?真当目无王法,天子脚下能任你随意抓人吗?」

  「是啊是啊,二少爷,您抓走秋声姑娘做什么?」郑元紧张得汗都飙出来了,「大少爷要是知道,会不高兴的……」

  「哼!我可不是没凭没据抓她!没看到连官府的人都来了吗?」听到大少爷这三个字,储季孙压抑已久的一股不满便冒了上来。他可是嫡出,就算是次子,地位也应该比储孟孙高,却总是被他比下去。这回有机会了,还不显显威风!

  「这秋声姑娘,也没犯什么法啊……」郑元苦口婆心地劝着,目光暗示着门外的几名小厮快去叫人来。当家的在出发前才要她好好照料秋声姑娘,万一人被带走了,他可担不起后果。

  「怎么会没犯法?」储季孙重哼一声,把哥哥储季孙教他的话说一遍,「储氏商行要交给宁王府的货出了纰漏,这可是会降罪的大事!秋声身为账房,却监督不周,当然要好好的审问一番!」

  「你这分明是欲加之罪!」秋声怒瞪着他,「我连那批货都还没看到,何况当家的已经亲自去调查了,审我能审出什么东西来?」

  「谁知道你做了什么手脚?」他本就是浑脾气,管她说什么,人抓走就对了。不过他突然灵光一闪,硬是加了条罪名在秋声身上。「睢你还待在大哥房里呢!说不定你就是靠着这种下流伎俩,迷得大哥晕头转向,连生意都不顾了。总之你别再啰唆,防碍衙门的人办事,小心又吃罪一条。」

  能想出这种理由,储季孙自己都觉得得意。然而郑元当然不能任乙就这么把人带走,于是他急忙让方才调集的人马,挡在储季孙众人之前。

  储氏商行生意做得大,为防有人生事,自然商行里的守卫不容小觑,可今天随储季孙来的还有衙门的人,这就棘手了。

  果然捕头开口了,「郑管事,今天不仅是储府的事,也是衙门办案,你真要阻拦?」

  「周捕头,我们当家的和县太爷也有几分交情,你就这么把人带走,我对当家的交代不过去啊……」

  「拿个下人算什么?」

  周捕头只知今日要来提个下人,而且是储家两位少爷来要求帮忙,想着横竖这也没什么,还能做个人情给储家,故他没禀告县令就独断行事。

  他还一副老练的样子对郑元道:「何况郑管事,你都说储大当家和县太爷有交情了,还怕人到了我们手里会不见吗?我们也只是秉公处理啊!来人!把人带走,别啰唆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储仲孙在他面前所编造的理由,包含这件事是储孟孙默许的,为的是抓出商行里的内奸等等全都是谎言,于是他自以为是的让储季孙硬是把秋声架走,郑元碍着官威,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急得直跺脚,他忙找来两个身手利落的小厮,对着其中一个吩咐,「你给我听着,马上去追大当家,今儿个发生的事,你要一字不漏的转告他!」

  交代完,他又转向另一个小厮。

  「你立刻去宁王府找世子,如果见不到世子,就找他的随从,总之要让他知道秋声姑娘出事了,依他和当家的交情,他会帮忙的。」

  两个小厮匆匆地走了。

  郑元忧虑地望着门外,只能在心里直叹气。

  「怎么就在这节骨眼发生这种事呢?三少爷怎么会趁着当家的前脚才离开就来抓人,还连捕快都带上了,根本是早有预谋……」自言自语的话音戛然而止,他老眼猛地一睁,突然想通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

  第8章(1)

  十天后

  秋声从来不知道,原来储府还有这么不见天日的地方。

  神智恍惚间,她隐约记得在储老夫人寿宴那天,她见识了储府的清雅幽静,然而现在她所处的这个小房间清静是够清静了,人烟罕至不说,连个虫鸣鸟叫声都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喘息或呻吟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她还有印象,储府的亭台楼阁都古朴典雅,可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的装饰,甚至连窗都只有一小扇,面对着府里最阴暗的角落。

  而这房里唯一的摆设,是钉在墙上栓着她的锁链,还有一副桌椅。

  桌椅,是给来处罚她的奴仆们坐的,当他们打累了,骂渴了,就在椅上坐下,等到她由极度的痛楚和虚弱缓过气了,再继续下一波处罚。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几乎是毫无理由的拖以私刑,却很巧妙地只让她痛苦而不至死亡,但对她而言,处在这样的人间炼狱里,不如死了快活。

  支撑她活下去和酷刑抗争的信念只有一个,她相信孟孙,深信他会回来救她!

  咿呀……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储仲孙与锦绣。前着阴沉着一张脸,后者则是脸色苍白,手里还拿着饭菜。

  他来到她面前的椅子坐下,确认双眼阖上的她其实是清醒,便冷冷地问:「你还是不愿意离开?」

  储家提出的条件,是要秋声走得远远的,并发誓一辈子不见储孟孙,还要将储氏商行总行的账册交给储仲孙,但即便被施了再重的刑罚,她仍是嘴硬不愿松口。

  「不可能!」好一阵沉默后,她睁开眼,死瞪着他,「我偏要留下,看当家的回来后,他怎么整治你们!」

  锦绣闻言退了一步。她不知道二少爷会毒打秋声至此,即使有老夫人撑腰,但她毕竟只是个丫头,一旦大少爷知道这件事,她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然而储仲孙却没这种顾忌,能让储孟孙伤心痛苦甚至后悔的事,做什么他都不会计较后果。「你认为等他回来,还见得到你吗?」

  「我会等,他一定会回来救我!」秋声的目光虽因虚弱而没了以往的清亮,但她目中的厉色却是更逼人三分。「只要我不走,我就见得到他!我知道你们不敢杀我,因为宁王府的人在外头看着,对不对?」

  那日她从商行被抓回储府后,立即被关进这个隐密的小房间,即使如此,她还是听到了外头的吵吵嚷嚷。那是宁王府的人来到储府,要储家人交出她,但储仲孙极力狡辩半路就把人放了,并没有见到她,还愿意开放储府让他们搜查。

  想当然耳,最后搜查一无所获,她才还在这,但她心想,依储府人的手段,逼不走她,却又不敢杀死她,恐怕是宁王府的人日夜府在储府外,看他们会有什么动静。

  储仲孙也想起了大门外那几个卫兵,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还挺聪明的。不过我告诉你,宁王世子李初根本不在京城,宁王府的人顶多也只能杵着。你再坚持下去,只是多受皮肉之苦,没有用的!要让你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方法多得是,你最好识相点自己走人!」

  秋声很想冷笑,却咳出了几口血。「咳咳……那我们就试试看。」

  知道这回的威吓又告失败,储仲孙怒吼一声,拂袖而去,在离开之前,还不忘交代锦绣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在他走出门外后,秋声冷冷地瞧着锦绣,瞧得她有些心怯。

  「看什么?我早惊告过你了!麻雀别想变凤凰!眼下……眼下这景况,还不是你自找的?你早答应老夫人离开不就好了?省得被二少爷派人……派人教训!」说出的声音甚至有些发抖。

  秋声从她的话里听出些端倪,不由得想笑,但因为太过虚弱,只是微微抽动了下脸皮。「我明白了,便如储仲孙所说,他要让我消失的方法多得是,门外的卫兵只要没看到我的尸体也是莫可奈何,我想他会留我至今,是因老夫人根本没打算让我死,否则何必还派你来送饭给我吃?」

  锦绣有些心惊。她说的八九不离十了!自己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右道老夫人顶多耳根子软又偏心大房,虽然重视派头和权势,却不至于到恶毒的地步。人抓回来时,老夫人只要二少爷消微吓吓她,让她知难而退即可,并没有要人将她打得半死不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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