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我是从弋风来的。”
“喔?做什么生意?”
“做……”
他正寻思要回答做什么好,龚风华立刻搭腔,“做王石买卖。”说着,她取出当年仙宁公主赐给她的蝶形玉佩。
两人顺着声音望去,霎时看呆了。
褚非抿了抿嘴,尽管心有不满,也只能硬生生忍下。
“哇,这可是观永上等的楼心王,通常是上贡的王,你怎么会有……”
“我夫君是玉石商,在弋风拥有几处玉矿,经手的都是上等的玉,而我是娄月人,我夫君是陪我回来省亲,碰到封城,急着要出城却没有法子,真伤脑筋呢。”
她蹙眉苦笑,那神情竟藏着艳色,教那两个商人看直了眼。
褚非见状,赶忙端茶道:“刚刚听两位大哥说有法子可以出城,不知道能不能带咱们一道?就怕迟了,会耽搁了一门生意。
“有什么问题,跟着我一道走,就说咱们是一家人不就得了?”穿蓝衫的男人非常豪气地一口答应。
听到满意的答案,褚非心喜之余,只想赶紧完事,带龚风华回房。“那真是太感谢了,请容我以茶代酒……”
“你说什么?”两个男人突地横眉竖眼了起来。
“嘎?”
“夫君,怎能以茶代酒地敬人?太失礼了,”龚风华笑容可鞠地拿起桌上的酒壶,替自己倒了一杯。“我代夫君谢两位。”
话落,她一饮而尽,笑得美目生光。
“嫂子好酒量,小二,再拿两壶上等的好酒过来。”穿蓝衫的男人喊着。
“好,稍等一会。”
褚非见状正要阻止,却听项予低喊,“顾起。”
龚风华闻言,回头望去,就见顾起带着几名官差进了客栈,手中还拿了张她的画像。
真不是她要嫌,画得真丑,要是找得到人才怪。
正忖着,顾起却刚好转过身,与她对上眼。
她不慌不忙地移开眼,身形踉跄了下,故意软在褚非怀里。
“夫君,我好像醉了。”她捧着他的脸,不让顾起瞧见他,而项予也很聪明地转过身去。
褚非明知眼前是什么状况,可他的心……他的心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哪禁得住再三的诱惑?
“稚……”他哑声喃着。
“两位可真是夫妻情深,教咱们羡慕,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穿绿衫的男人问着。
“我……”褚非正要开口,眼角余光却瞥见顾起已经走近,龚风华发现了,随即坐起身,端起酒杯。
“瞧我夫君您地失礼,没报上名号,竟也没问两位,今日有缘认识两位,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不答反问,端起酒杯,笑盼着两位。
“我叫阮大风,打从观永来的,做的是粮货买卖,而我旁边这位是戚作,他是耀见人,做的是药草买卖,我们经常搭龚阀的船南来北往而认识的。
“哇,那很辛苦呢。”她道。
“可不是?但哪行哪业不辛苦?”
蓝杉男子的嗓门奇大,又许是龚风华的笑容太迷人,教他忍不住吹嘘着自己的身家和往来商家,也正因为如此,让顾起看了一眼便转向,带着一票官差离开。
没有急着打断蓝衫男子的话,龚风华耐心听着,不忘插口问绿衫男子明日何时出城、何时一道离开,等确定所有事项,又继续听着两人说话,还不断陪着酒。
“我喝。”褚非抢过她的酒。
他一饮而尽,只觉得这酒又呛又辣,但稚连续喝了几杯却是面不改色说起来,自己真是太不济了。
想看想着,不禁喝起闷酒,甚至还和阮大风、戚作拚起酒来。
反正明天下午才出城,他就算多喝一点,等到中午应该也醉醒了吧……
第十二章 致命流沙(1)
“对……我的娘子是稚,对……我的,羡慕吧……”
“龚爷,要不要我把他打昏算了?”扶着醉醺醺的主子上楼,项予把他往床上一丢,却见他还不住哈哈大笑,让自己好有把他扁晕的冲动。
“不了,让他睡一觉就好。”瞧着褚非嘴角傻气的笑,龚风华眼底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宠宠溺。“你先去休息吧。”
“那……龚爷今晚要睡哪?”他搓着手,心想今晚这两人不会就要生米煮成熟饭吧。
“那里。”她指着锦榻。
“那就只好委屈龚爷了。”为了成全主子的心愿,项予很果断地决定独占一间房。
他走后,龚风华站在床边叹口气,正打算就中午的洗脸水,替褚非稍微擦脸,却被他抓住了手。
“稚……”他张开迷离惺怯又布满血丝的大眼。
“干么?”
“稚……”他边喊,咧嘴笑得好傻气。
“酒鬼。”她笑骂道。
她不知道他的酒量原来这么差,以往在雁飞山上,当然也有饮酒作乐的时候,可毕竟还在行军中,自然有所分寸,所以她从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
而往后她想,她绝对不会再让他喝这么多酒,尽管他傻笑的样子很可爱。
“稚……”他抓着她的手在脸上蹭着。
龚风华开始后悔,刚刚干么不让项予打昏他算了。
“稚,我真的好爱你……你是我的……我的……”
她微微一怔,有人说酒后吐真言,所以他这算是趁看醉意,说出平常不会说的话?
爱她?嘴里反复咀嚼看,她竟不觉双眼发烫。
“稚,我呀……发现得太晚,我没发现自己喜欢你,否则……我不会让你当龚阀女王的男宠,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你是我的……”喃着,一把蛮劲将她给拖上床,紧紧地环抱住她。“我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为奴也好……”
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再真切不过的告白,她的心暖得发痛。
“好啊,我们就在一起。”她低声喃看。
要是他不嫌弃她有把粗嗓,也不在乎她的身分,那又有什么不可以?
“真的?”他讶声呼问,拉着她,那眼眸失焦,却还是直盯着她瞧,“稚,我不是在作梦吧?”
龚风华凝着他半晌,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唇。
她喜欢他,远在他爱上自己之前。她是龚阀的人,理当和任何人保持距离,然而偏偏就是对他失了心,尤其当他失去父亲,靠在她肩上低泣时……
她的心好痛,恨不得替他痛,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直到要班师回朝,她才惊觉了这份情,而她给出去的情,注定是要不回的,所以她也放任着自己,紧抓仅有的时间,只想偷点回忆,等到哪天她将闭上眼时,她会告诉自己,她的一生并不是只为龚阀而活,她曾经爱过一个人,爱得很深,藏得更深。
她的吻,教他贪婪地回应着。
是如此的渴求,如此的迫不及待他醉了,可他知道自己抱着的是谁。
这天地之间,唯有稚可以如此颠覆他的世界,让他跨越性别领略爱情的滋昧。
他要得到他,就算他是个男人也无妨。
像是受困已久的兽,一得到渴望的自由,他极力地奔驰,在这片期盼已久的天地里疾驰。
直到凭着本能埋入那湿热的润地,他喉头挤出闷吼,一边喃道:“稚,别再离开我,你可以丢了陶笛,却不能不要我……”他深埋在她体内,醉意催得他欲睡,他却舍不得这合而为一的喜悦。
龚风华呼吸紊乱,汗湿了秀颜。
原来他想岔了,不过是件小事罢了,竟也教他如此放在心上。
这傻瓜……
“褚非,只要你肯要我,我们就永不分离。”她低声承诺着,吻上他的唇。“我砸了陶笛不是不要你,而是我……不想睹物思人,因为我会放不下,我会舍不得……”
那份情钻得那般深,她要是不强迫丢弃,就会被困住,但她没想到,她自以为自由了,其实心早已被困缚。
“真的?”
“嗯,真的。这天底下,除了你,不会再有人让我动心……我说过,我的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一直是你。
她的话让埋在体内的欲望更加茁壮,龚风华粗喘看气,结结实实地承受看男人兴奋的律动,她试着放松自己,包容他的一切,而他忘情的加快速度,最终深凿在她体内,筋疲力尽的趴在她身上睡去。
这家伙……她低骂着,却也累极沉沉睡去。
有人在他脑袋里敲钟。
褚非痛苦地张开眼,迷蒙之间,瞧见有个美人就坐在圆桌边。
一时问,那根笑的万种风情,教他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睡傻了?”
醇雅嗓音惊得他回过神,下意识地翻身坐起。“我……我怎会睡在你房里?”
“因为你喝醉了,项予把你扛进房里。”看他一眼,龚风华脸色微红地别开。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的头好痛,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快要中午了。”感觉他像是忘了昨晚的事,她忍不住轻咳一声。“先穿衣袍吧。”
“嘎?”他听得一头雾水,垂眼望去,瞧见被子滑落,露出自己赤裸的胸口,连下半身也“哇,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赶忙搜着被子,吓得退回内墙,还不住地拉起被子看,再三确定自己真是一丝不挂……
天,不会吧,难道说昨晚……他横眉回想,脑袋里只余残缺的记忆,隐约记得稚说,砸了陶笛是因为——
“你说,你怕睹物思人,你怕放不下,你会舍不得?”
龚风华难得露出羞意地点着头。
此刻,羞意更甚昨晚。
因为以往她习惯把自己当个男人看待,可经过昨晚,她有了女人的自觉,一些情绪再也压抑不了。
“所以我们昨晚……”他屏住气息地问。
她羞涩地轻点头。
褚非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有了肌肤之亲,扼腕的是,他的记忆好残缺!
眼角余光瞥见床上那滩血,他不禁更内疚了。“稚,对不起,我……”
龚风华横眼望去,不懂他的道歉所为何来。
“昨晚我喝醉了,结果……难得大皇子送了男风彩绘本给我钻研,但我却一时难耐害你……很疼吧?”说着,他惭愧地不敢抬眼。
虽然昨晚种种,他记得不是很多,但那快意还搂在体内,只怪自己被快意给冲昏头,竟忘了体恤稚,如今才害得他流血。
龚风华的眉几乎快皱在一起了。
“对不起,要是有下回,我一定再仔细拜读一次男风彩绘本,绝不会让你感到半点痛楚。”他承诺着,热气却从颈部攀上脸。
听至此,龚风华完全明白了。
她拉开衣襟,看了眼还颇具姿色的胸,疑惑他怎会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个男人?
昨晚明明就袒程相见过,难不成是自己的胸不够丰富,害他错认?
“你……别不吭声,我说真的,那男风彩绘本我看得很仔细,只要方法得当,其实也是很……舒服的。”话到最后,声若蚊呜。
看着他羞红的耳垂,龚风华不禁无奈叹口气。
佩服啊虽然他醉了,但总不可能连搂进怀里的是男还是女都分不清吧?而且明明是落红,他也能错认……
“算了,先穿衣袍吧,吃过午膳,咱们也该准备出城了。”说着,她站起身,徐步离开房间。
听到门板闭上的声音,褚非掩着脸,不断咒骂自己。
笨蛋!终于盼到梦寐以求的一夜,他却偏偏喝醉,酒醉误事,真是说得一点都没错!
不过依稀记得稚的身体就像姑娘家一样柔软,感觉胸部还挺厚实的忖看,
他不禁抚上自己的胸膛,啧了一声,告诉自己必须更加锻炼体魄才行。
突地门板再次被推开,响起项予倒抽口气的声音。“主子,你欲求不满吗?”
“谁欲求不满?”他羞恼地吼道。
“你呀,不然你干么一直摸自己的胸部?”
“我……你管我?”他起身要穿衣服,却瞥见贴侍还杵在门口,两眼发直地瞪着床板,他没好气地问:“你还站在那边干么?”
“主子你床上怎会有血?”项于问着,再见主子是赤裸着,这状况……
“唉,这……就……你问那么多干么?出去啦,我要穿衣服了。”满脸通红地赶人。
“难道你们两个真的……”他倒抽口气。
“别张扬”褚非低吼。
刚刚稚叹气,可见自己的表现,他肯定不满意,自己心里已经够闷的,这事一点也不想再谈。
“那血不就是……”落红?那那那……那么,龚爷是女子?
“好了啦,别吵!”
项予不解地看着他,心想要是龚爷是个女子,主子又怎会是这种反应?但那应该是落红没错呀……忖着,他摇头晃脑地关上门板,心里嘀咕着,这还真是一桩悬案。
下楼用午膳,刚好遇见戚作,便一起用了膳,一道准备出城。
走在戚作运载货物的马车后,褚非不断地偷励着身旁的龚风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让她忍不住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他扭捏着。
“说。”
“就……”他咳了聋,贴在她耳边问道:“你身子还好吗?”
“还好。”她羞涩地移开眼。
“啊……我听说,那个要是留在里头得弄干净,要不然会闹肚子疼的,你……有没有处理?”他很想要问得坦荡自然,可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好羞
龚风华听着,又羞又恼,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羞辱了一样。
“我处理了”她咬牙道。
“喔,那就好。”他简直像个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然后又忍不住低语道:“那个应该是我该做的,可是,我……”
“闭嘴。”她冷声喝道。
够了,别再羞辱她了!
她很像男人,因为她很努力地学习当个男人,可两人都袒程相见了,还把她当成男人……这算是什么?!
“你生气了?”稚口气一冷,他就更胆怯了。“对不起,我保证……”
话到一半,突然打住。
龚风华没好气地横睨过去,却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胸上。
“唉,你胸口塞了什么?”
她目光往下一扫。“馒头,你要不要吃?”她撇唇,笑得戏谑。
“别放馒头,太引人侧目了,放包子就好。”
“……”她无言以对。
他的表情认真到让她动了般气。
“不过也委屈你了,一个男人扮成这样。”他就不能忍受在胸上再放上两颗馒头,多瞥扭。
龚风华勾唇冷笑,是呀她应该继续当男人就好,何必自取其辱?当下不再搭理他。
三人继续跟在戚作的马车后走,到了城门边,就见戚作拿出证明,对着守城的卫兵比手画脚一下,城门随即打开。
褚非见状,不由得紧握着她的手。
她浅笑着抬头,瞧见左不其就守在城门外,而且还牵着两匹马,笑容退去,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何不其会站在城门外?还特地牵了两匹马……
第十二章 致命流沙(2)
“关城门,拦下他们!凶手就在马车后!”
正忖着,后头突然传来顾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