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甄刚一下床的时候,腿一软,险些跌在地上。如风见状将她抱回床上,劝她在同兴号多歇息几天。
狐孤婆煲了粥,如风端到了房里,一口一口的喂宛甄。看着宛甄的唇边带着米粒,如风不由得凑上前去将它舔掉,两个人的嘴唇一碰到一起,就像又黏住了一般,纵情的热吻着,谁也不想先分开。
如风把粥放到了一边,将宛甄放倒在床上,恋恋不舍的将宛甄的整个身子舔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过,而后看着宛甄满脸潮红地仰面躺着,身上不着一缕,尽被他的唾液濡湿。
“好想一口把你吃下去。”如风咬了咬宛甄的脸蛋,舌尖下移,咬住了宛甄胸口的红樱桃。
“嗯……”宛甄的敏感处,永远都是如风的死穴,只要稍加调教,她便能够与他达到完美的契合。这样的感觉,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抵抗。
“再叫我一次相公。”
“相公……”
“我的好娘子。”
刚刚穿到一半的衣服,又被尽数脱下,两个人就像是无法自理的孩子一般,很难从床上下来,只能纠缠在一起,一同坠入到万劫不复的极乐之地。
“如风,起来了吗?”狐孤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如风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走下,一路捡着衣服,披在身上,推开门,探出脑袋问道:“什么事?”
“明月来了。”狐孤婆压低声音道。
此刻宛甄正沉沉地睡着,呼吸平稳,丝毫没有被狐孤婆惊动的样子,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还伴随着极其可爱的细细鼾声,如风见状便安下心来,推门出去,与狐孤婆一道来到庭院中。
只见明月穿着大红的喜袍,一脸血渍,极尽可怖,本人却似无事游春一般,伏在亭子里的石桌上,用胳膊拄着下巴,歪着脑袋哼着小曲。
“果然是你做的好事,竟还有脸来这里!”如风没好气地吼道。
“哥哥好凶。”明月嘟着嘴。“我是来将这身喜袍还给新娘子的啊。”明月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就在光天化日下的庭院中脱起了衣服。
眼看着喜袍被她拨开,露出洁白的脖颈和肩膀,如风赶紧示意狐孤婆找来衣服给她披上。
“这上面的血渍是怎么回事?”如风舍起喜袍,问明月。
“我把夏云泽杀了。”明月冷冷地道,却依然是一脸顽童般的表情。“昨天宛甄之所以能脱身来找你,可是因为我代她坐上夏家的花轿,你们小夫妻可要感谢我才是啊!哈哈哈,明月也能当新娘子了。”
“你这个疯婆子!你又用愚人蛊蛊惑了宛甄!”
“哈哈哈,宛甄姊姊还真是单纯,竟然连着两次中计。”明月一抬眼,笑得无比邪魅,“只是我不懂,为什么偏偏你不会中计?而且,你还知道这种秘术的名字叫‘愚人蛊’,既然你认得这种秘术,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分了吧?能够使用‘愚人蛊’的人必须受过特殊的训练,同时,能够抵御它的人也要受过特殊的训练。你并不是一个平凡的江湖小贼,你到底是谁?”她一点点的凑近如风,在他耳边吹着气。
如风一把抓住明月纤幼的脖子,指尖用力,“你为什么要杀夏云泽?”
“他和你抢宛甄姊姊,你不恨他吗?”
“你这样会害了宛甄。”
“我就是想要看你乱了阵脚,这样你才能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我只是一个江湖小贼,哪来什么狐狸尾巴?你莫要逼我,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如风的手指越来越紧,明月的脸渐渐涨红,却不挣扎。“那就杀了我吧。”她平静地说。
看着她的瞳眸中渐渐失去了光采,如风松开了手。
明月倒在地上,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神色,“舍不得杀我吗?你不是喜欢宛甄吗?还是说更喜欢我呢?”
“夏云泽被害的事情,不许告诉宛甄。”如风厉声道。
“什么事?”一个清清泠泠的声音从如风背后传来。
如风一回头,只见宛甄撑着虚弱的身子,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脸色惨白地站在他身后,长发随风飘扬在空中,目光坚定从容。
“宛甄,你怎么起来了?”如风赶紧过去搀扶住她,她身上带着不正常的热度,“你发烧了?”
宛甄一把推开如风,走到了明月跟前,看着地上的血衣,问明月:“你杀了夏云泽?”
“没错,我杀了他。但是所有人都以为是你下的毒手,现在整个怀平城都在找你,你爹爹也被夏老爷囚禁了,即使你带我去,也无法解释你昨晚去了哪里,除非你敢承认你跟一个盗贼偷欢……哈哈哈!”明月仰天大笑道。
“我还是那个问题,你到底想怎样?”宛甄问,“是想害死我吗?”
“不,与你无关。”明月凝视着如风,“我只是想找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明月,你与如风之间的事,确实与我无关,但是无论如何,杀人偿命,就算全怀平城的人都说我不守妇道,我今天也要将你捉拿归案!”宛甄冷冷地道:“跟我回衙门,我还能看在你是自首的份上,从轻发落。”
“我不许你回去!”如风抓住了宛甄的手腕。
宛甄回眸,眼睛红红的,仿佛有着无尽的恨意在燃烧,她朝如风怒吼道:“我不管你们两个之间怎么样,但是你们不能害了我的爹爹!现在夏云泽死了,爹爹被夏家囚禁,以夏老爷的为人,定会虐待爹爹!你不让我回去,是想让我爹爹被人害死吗?明月,跟我走!”
“明月不能跟你走!”如风道。
宛甄的心顿时凉透了,她望着如风,喃喃地问:“你果然还是护着她!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愚人蛊’!而你又是什么人?我第一次中了愚人蛊时,狐孤婆照顾我,我摸到了‘她’的脉,那不是一个女人的脉象,‘她’并不是十二年前失踪的名妓狐影,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云泽虽然顽劣,但是罪不至死,这样一个年少的女孩子,竟会如此狠心,视人命如草芥!”
“年少……我可是从十岁就杀人了啊。”明月小声附和。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到底要做什么?倘若我没有遇到你,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云泽不会死,我爹爹不会被夏家囚禁!”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不用。”宛甄面色一冷,和如风针锋相对道:“我宛甄几时需要你告诉我?不用你说,我自会查清的。”
如风心乱如麻,面对浑身充满傲气与倔强的宛甄,他只想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永远不放开,但现在他真的不能,只能强迫自己以不在乎的语气开口道:“要查你自己去查,今日你是带不走明月的。”
宛甄的目光游移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生性好胜的她绝不允许自己在男人面前低头。“好,我就查给你看!若我查出了你和明月的身分,你便要将明月交给我处置!”
“可以。”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昨晚还那样百般娇媚、千般温柔,一觉醒来便翻脸不认人了。“宛甄,既然你这么喜欢炫耀自己的智慧,我便成全你,只是你不要后悔。”
有时候,与其知道真相,还不如什么也不晓得会更幸福。这么多年来,如风一直隐瞒着的事情,却因为宛甄的出现,而有了松动的迹象。他虽不满,但下意识里还是有一点佩服她。
这样的智慧,这样的美貌,这样的敢爱敢恨,这样的不可一世……怎不教他心醉神迷?
“来人,把明月关起来,我要让这疯娑子当我和宛甄的赌注。狐孤婆,找个丫鬟为宛甄更衣,然后送她回县衙。”如风下令道。
如风没有告诉宛甄的是,区区一个夏家,怎么可能会伤到她父亲那样的人!
第4章(2)
夏家一大家子人都在衙门候着,把廖吉看得死死的。廖吉的官帽被扔到了一边,他跪在地上直哆嗦。
忽然有人来报,宛甄回来了。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还敢回来?真是活腻了!”
“夏老爷,宛甄理解您痛失爱子之心,只是我根本就没有杀死夏云泽的理由,这件事是诬陷。”宛甄一路进了大堂。
“你说是诬陷?那你昨晚去了哪里?又是谁做的?”
“我中了愚人蛊,整夜都在同兴号。”
“那你说,究竟是谁对我家云泽痛下杀手?”
“一个叫做明月的女子。”宛甄对答,眼中丝毫没有躲闪和恐慌。
夏老爷死死盯着她半晌,见她始终镇定,心里也起了疑惑,便问:“那她现在人在哪里?”他要为儿子报仇,但也得找对仇人,否则怎慰儿子在天之灵?
“我会尽快抓住她的,还望夏老爷能多给我些时间。以及,我需要衙门配合我调查。”
“如果我不答应呢?”自从宛甄来到怀平城,夏老爷先是失去了祖传家宝,紧接着又痛失爱子,他无法不憎恨着面前这个目无尊长的黄毛小丫头。
“老夫愿以项上人头做抵,若宛甄三日之内未能捉到真凶,夏老爷尽管取下我这颗脑袋!”廖吉开口了。
夏老爷见状,轻笑道,“好,我便信你廖家父女一次,但是时间,我只给一天。明日此时,若你不能带真凶来见我,我连你父女二人一起杀!”
宛甄颔首。虽然时间紧迫,而她目前毫无头绪,但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傲气让她怎么也不肯认输,反而涌起了源源不断的斗志。
夏者爷离开后,宛甄便走出大堂,她没有多少时间,要尽快查清一切。
突然,一个英俊挺拔的黑色身影挡在她面前。
“如风?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做你的护卫。”
“别给我添乱。”宛甄没有理他,也没有拒绝,自顾自的向停尸房走去。
“切,傲气的大小姐。”如风双手抱胸,跟在她后面。
来到停尸房,掀开尸布,一股腥臭迎面扑来,伤口已经被人简单处理过了,但仍是十分骇人。宛甄仔细检查了夏云泽的尸体,夏云泽身上共中十七刀,凶器是一柄长七寸的短刀,其中有十六刀分布在腹部、肩膀、腿部等不是要害的地方,唯有最后的一刀,直插咽喉。
“好残忍的手法。J宛甄不由感叹。
“你父亲根本就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们父女平安,你大可以不必如此拚命。”如风绕到了宛甄身后,想从后面抱住她。
“不用你操心。”宛甄一回身,一把刀直逼在如风的眼前,“我也没空和你说笑。”
宛甄离开了停尸房,如风依然像影子一样跟着她。
“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如风问。
“谁是你娘子?不要乱叫!”宛甄厉声道。
“喂,别下了床就翻脸呀。”如风小跑到宛甄面前,“我想带你远走高飞,带上你爹爹。”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耐,”宛甄一甩头,绕开了如风,“这桩命案我不得不查。”
说着,宛甄来到了昨晚案发的地点,夏云泽的婚房。
如风一想到若不是明月用愚人蛊蛊惑了宛甄,宛甄就要在这里和别的男人行房,便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庆幸之情,夏云泽死不足惜。
“这里有人动过吗?”
“按照知县老爷的意思,没有人动过。”旁边的守卫说。
果然知女莫如父。想必爹爹早已猜到她会来破案了吧。
屋里一直拖到门槛上的血迹表明夏云泽最后咽气的时候是在门口。
进到房间里,只见那绣着龙凤的纱帐上亦有溅出的血迹,宛甄坐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夏云泽一脸花痴样的扑到明月身上,被明月抓住刺下了第一刀的样子。
但是夏云泽在这里并没有死……宛甄幻想着自己就是明月,在刺伤夏云泽后,站起身来,转到云泽身后,掀开了红色的盖头,丢在地上。
这时的夏云泽想要大声呼救,又被明月刺了第二刀。
宛甄在婚房里来来回回走着,看四周的布置、血痕的落点,还有那些被扯落的小摆饰……然后,她在柜子下面发现了一条长长的、扭成绳状的血布。
“挨了这么多刀,夏云泽不可能没有呼救,那为什么他呼救,却没有下人来呢?”宛甄一边看着布绳,边疑惑说道。
“大概跟这个有关吧。”如风不知何时坐在了床上,手中拿着一个小箱子,打开箱子,里面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宛甄看了一看,不解地问道。
“都是要用在你身上的啊。”如风邪笑道。
宛甄的身子一颤,惊愕地看着如风,“要……要怎么用?”
“估计他是对下人下了命令,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可能也包括,无论听见什么声音,也不要往房间里看。他就是打算虐待你整整一夜,以发泄你之前对他的种种冷淡……你可知道你这种傲慢的态度,是很容易激起男人的虐待欲的。”
“不要再讲了,好恶心。”宛甄的脸红了起来。
“所以这种人渣死了也罢。”如风继续道,“明月杀了他,也算是除了一个祸害。”
“那明月又算什么?”宛甄指了指地上的布绳,“她把受伤的云泽绑起来,一刀一刀的刺上去,却又不让他死去,而是一直保持着意识,直到最后才将云泽松绑,看着云泽一步步的爬到门口,再刺穿他的喉咙。在你眼里,明月还算是个女人吗?夜叉都要比她仁慈。”
随后,宛甄离开了夏家,在胡同里七转八拐,路人见到她,皆对她指手画脚,“看,杀人凶手!”但是因为看见她身后那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如风,又不敢太大声。
“喂,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找‘百晓生’。”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算卦摊子,宛甄拿了一锭银子放在那算命的“瞎子”面前,“你可知道愚人蛊?”
“哇,宛甄,你太厉害了,你刚到怀平,就认得这号人物。”如风感叹道。
那瞎子摸起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咬,确定了是真的,方才搋回怀里。“蛊术早在三十年前就被朝廷禁止了,那时善于用蛊的鬼族上下七百多人都被朝廷杀了,朝廷颁布律例禁止民间用蛊,愚人蛊自然早已失传。”
“哦?”宛甄若有所思的捻着一络头发,将它缠在指尖,又松开。民间不可用的东西,那什么地方可以用呢?朝廷禁止民间用蛊,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那么会使用愚人蛊的明月,其来历便有迹可寻了。甚至是能抵抗愚人蛊的如风……他的身世恐怕也不简单。
宛甄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你可知道盗侠如风的来头?”
“哈哈!”那瞎子笑了起来,“您身边的这位就是久负盛名的盗侠,您大可问他,何必绕着圈儿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