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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入骨 page 23 作者:裘梦

  公爹即使再怜惜婆母,也无法阻拦,婆母被送走后,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大家都以为庆王世子对二妹没有多少感情,再者,人死都死了,报仇有什么用?就算伤了颜面,也会看在利益的分上大事化小,可偏偏庆王世子就不这么想……

  许氏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沈琪玤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妻子神色惊惶地坐在那里,不由蹙眉,开口询问:“出什么事了吗?”

  许氏像是突然被人惊醒了魂魄,抬起眼时,眼中犹带着忧惧和惊惶。

  发现是丈夫,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丈夫的手,颤声道:“我今天见到庆王世子妃了。”

  “怎么了?她为难你了?”这是沈琪玤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

  许氏摇头。

  “那你怎么这般情态?”

  “她长得和二妹很像。,一她盯着丈夫的眼一字一字地说。

  沈琪玤心顿时就颤了下,一脸不信,“你说什么?”

  许氏重复,“她和二妹长得很像。”

  死去的二妹成了整个常平侯府的梦靥一般,大家虽然嘴上都不提,但心中都记着,就是从二妹的死开始,侯府便如同遭受了诅咒般接二连三地遭遇不幸。

  或大或小,有时甚至是不痛不痒,但就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而最有可能导致这一切的源头便是庆王世子,但偏偏细查起来,所有事情又都跟他没有关系,这就越发让人心惊。

  他本以为事情在三妹身故、母亲发疯之后已经到此为止,可是听妻子说庆王世子妃长得神似二妹,就觉得事情不好了。

  因为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如果庆王世子对他们二妹情根深种,就连新妇都找得是她的替代品,那么每看到一次世子妃他就会记起侯府一次,记起是侯府害死了他心爱之人,那么报复会停止吗?

  原本大家都说庆王世子夫妇恩爱有加,他们听到之后心中还松了口气,只要庆王世子心另有所系自然就不会再与侯府计较,可如今却反而更加提起了心。

  事情怎么会这样啊……要不要去同父亲说?

  沈琪玤有些犹豫不决,当初父母决定鸽杀二妹,何尝与人商议过?

  就算二妹对侯府心存恨意,但她一个出嫁女终归还是依靠着娘家在夫家立足,事情哪里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为了三妹那点子小女儿心思,父母轻易选择牺牲二妹,就如同当年决定牺牲二妹的婚约换取舅父的平安一般。

  二妹做错了什么呢?大约就只是她命不好投胎到了常平侯府吧,甚至就连死后的尸身都没有办法保持完好,就那样匆匆下葬。

  想到冷情的家人,沈琪玤突然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再者,这些只是他们夫妻两个自己的猜测罢了,或许不至于此。

  就算只是个替代品,时日一久,随着移情作用,或许庆王世子便就此放下了二妹,自然也不会再对他们侯府有什么怨忿不满。

  在沈琪玤夫妻有些心情忐忑的时候,另一边同样回到住所的沈琪瑄却是另外一种情形。

  “阿瑄觉得她认出你了吗?”

  沈琪瑄连眼皮都没撩一下,手捏着一粒葡萄往嘴里塞。

  龙锦昱也不在意她的冷落,捏了粒葡萄剥皮,剥好了就往她嘴边递。

  沈琪瑄只好张口吃了。

  “你说她如何认出你了,心里会有什么想法?”龙锦昱对之前的话题却还是很有兴趣的模样,兴致勃勃地跟她继续讨论。

  沈琪瑄给他一张冷漠脸,问:“你看我想知道吗?”

  “咱们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聊聊。”

  “她认不认得出来关我什么事?”

  他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这可就不太好说了。”

  “你不要总是无事生非。”她忍不住劝他。

  龙锦昱哼了一声,“本世子哪里无事生非了。”

  明明是那些人挑衅在先的。

  他一再打招呼,他们当他是个屁,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就将她给岛杀了。

  沈琪瑄有些无奈地捏了粒葡萄喂到他嘴里,好声好气地说:“是是是,你没错,错的都是别人。既然都是别人的错,你又何必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呢?”

  龙锦昱沉吟片刻,“你这说法有点儿意思。”

  “只是有点儿意思吗?”

  “所以,阿瑄一直都是这么开解自己的吗?”他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她是真有些无语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为什么要把时间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这话很有道理,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后,他点头说:“你说的对。”

  但他并不想这样做,那些往他心上扎过刀子的人凭什么可以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地继续活着?他那些受过的痛,难道是活该吗?

  阿瑄不愿计较是阿瑄心性豁达,可他不!

  沈琪瑄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人是没听进心里去的,暗自叹了口气,有些事旁人是劝解不了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在她身故的那些日子里,他究竟是怎么过的,心里想过什么,她无从知道,所以是真的没办法劝解他。

  那就这样吧,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沈家人当初既然做了那样的事,便该为此承担后果。

  第十一章  出门狩猎(2)

  “为什么不劝了?”他反而追问起来。

  沈琪瑄推开他的脸,没好气地说:“反正你也不听劝,我何必浪费口水。”

  龙锦昱却色情的笑了起来,凑近她小声道:“口水可以浪费的。”

  看他马上就要吻上来,沈琪瑄侧脸避过,带了些羞恼说:“你多少注意点形象。”

  他理直气壮地说:“在阿瑄面前我不需要形象的。”

  她只想叹气,到底还是让人凑上来亲了一口。

  龙锦昱顿时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阿瑄的唇比葡萄甜。”

  沈琪瑄将手里的葡萄塞进他嘴里,“吃你的葡萄。”

  龙锦昱拿一旁的湿巾擦了手,这才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过几日狩猎,阿瑄也一起去吧。”

  “我骑射又不好。”

  “阿瑄这些时日练弩箭准头还是不错的。”

  “到时候要是一只猎物也射不中,你可别嫌丢人。”她提前打预防针。

  龙锦昱满不在乎,“不妨事,就是图个乐呵,这种大型的狩猎还是有看头的。”

  沈琪瑄歪头看他,语气怪异地说:“俊男美女?”

  龙锦昱朝她的下巴轻轻咬了一口,带了几分控诉地说:“阿瑄果然是个花心的。”

  “你差不多得了,明明是你怂恿我去的,结果你又这么酸气冲天的。”

  “明明阿殖刚才表示了自己是花心的。”

  沈琪瑄头疼,“我是说你所说的有看头是指俊男美女比较多吗?”

  “我明明是指狩猎的场面很大。”

  “行吧,就算是我理解错了。”她认输很快,懒得跟他在这上面掰扯,没意义,这男人有时候幼稚得很,简直不可理喻。

  龙锦昱满意她的识时务,又往她颈侧蹭了蹭,嗅着她身上的体香,享受地眯眼,“到时候阿瑄第一次在大家面前露面,会不会紧张?”

  沈琪瑄不懂,所以她问:“我是长得很难看吗?”

  “我家阿瑄这么漂亮,怎么可能难看。”

  沈琪瑄更加不解,“那我为什么要紧张,又不是见不得人。”

  条理清晰,无可指摘,龙锦昱无话可说。

  最后,他有些无奈地笑说:“是我说错了,阿瑄总是沉着镇定的。”紧张什么的,不存在的。

  然后,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点,“阿瑄,别的女子吃葡萄都要剥皮再吃,你为什么不?”

  “我懒。”穿越前农药那么多,她都是直接洗洗就吃了,没道理现在为了吃个葡萄还得把自己的手指弄得黏答答的。

  龙锦昱很自然地接受了她这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他家阿瑄确实不是个勤快的,似乎懒已经深入骨髓。

  他便提议,“我剥给你吃。”

  “不用了,怪麻烦的。”

  他失笑,“还有人嫌被人伺服麻烦的。”

  “嗯。”她应得一本正经,为什么不会有?

  龙锦昱想了想,然后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阿瑄,你该不会是嫌别人给你剥的脏吧。”

  她无辜地眨眼。

  龙锦昱简直哭笑不得,无奈点头,“行吧,你高兴就好。”

  她本来就是特别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栽到她的身上。

  这时苗安从外面走进来,低声回禀,“主子,赵世子来了。”

  正含住一粒葡萄的沈琪瑄微微侧目,面上若无其事,实则内心却已是山崩海啸——这是本书的男主角啊!

  自家男人跟男主角关系不错?

  大约是塑胶兄弟情吧,否则不会让大家一起死,把书中世界都玩崩了。

  龙锦昱没有错过妻子的细微神色变化,眼神微凝,迳自对苗安说:“就说我一路赶路辛苦,今日便不见了。”

  “是,老奴这便去告知赵世子。”

  等苗安退下,沈琪瑄就被龙锦昱捏住下巴,强制她面对他,她满眼疑惑,不明白他又发什么疯。

  他问得阴森森,“对他感兴趣?”

  沈琪瑄都想扶额了,抓下男人的手,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认真地看着他说:“龙锦昱,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草木皆兵,无不无聊啊。我还不能对突然出现的人表示一下好奇了吗?”

  这要换个性格的人遇到他肯定觉得人生窒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也就是她这么个随遇而安的咸鱼可以忍受他这略显有些疯狂的感情了。

  龙锦昱用力抱住她,在她耳边自语似地低喃,“阿瑄不要怕我,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沈琪瑄无奈,“我又不会跑。”

  他喃喃道:“你曾经消失过。”

  “那又不是我想的。”说到这个,沈琪瑄突然就有些生气了,质问他,“难不成你真的希望当时从坟里挖出来的尸体是我的吗?”

  龙锦昱一下就哑了火,这果然是个危险的话题。

  说到底,那次的偷龙转凤,阿瑄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就是后来听程济世转述,他也能感受到极致的害怕,就差一点,只要程济世动手晚一点,阿瑄就要被烧死了。

  但也幸亏是那一场大火,掩盖了许多因为动手太过仓促而留下的痕迹。

  套用程济世的话,真是老天保佑。

  至于沈琪瑄,她怎么能不生气呢,莫名其妙地被送了一杯毒茶,她以为必死无疑,因为全无防备,猝不及防下就只能听天由命。

  即使是现在想想,当初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境况,她仍旧很无语,要不是她够机灵运气也好,搞不好爬出棺材又会冻死饿死病死,甚至遇上盗匪,往事不堪回首……

  “我错了。”世子爷认错很积极,绝不拖泥带水。沈琪瑄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认错很积极,但是坚决不改就是了。

  无解!

  摊上这么一个男人,她还能怎么办?

  反正她个人很随兴,只要日子过得不烦心,也就不会去自寻烦恼追求什么自由啊,个性啊……喔,不对,其实,她觉得自己也还算有个性。

  毕竟都敢跟龙锦昱这么一个危险分子拴在一起过日子,人生挑战啊。

  得给自己点个赞!

  像二妹吗?

  这是看到庆王世子妃的沈琪玤内心由衷生出的疑惑。

  那个一身飒爽朱红骑装的少妇,骑在马上顾盼神飞的模样,哪里像他家那个整日病恹恹的二妹了?

  别说什么相貌,单从这份精气神就远超他二妹。

  要说相貌,呃,沈琪玤有些沉吟,二妹的模样他似乎有些模糊,主要还是见得少。

  不过在这一刻,他悬在半空的心突然一下就落了地,想来是妻子想得太多了,如果这算是替代品的话,也未免差太多了。

  到底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常平侯世子,眼睛往哪里看呢?”

  就在沈琪玤沉吟之际,他听到一个男人带笑却透着警告的声音,心神顿时一凛,在马上朝来人抱拳行礼,“在下只是走神在想事,抱歉。”

  龙锦昱朝他冷睇一眼,没再说什么。

  沈琪玤却彷佛听到了对方的无声冷哼,这位世子妃想必是庆王世子的逆鳞了,是连旁人看一眼都不许的。

  想来,这位才是他的心头所爱,他对二妹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这又是妥妥的误判,导致常平侯府失去了修复关系的最后机会,在这之后,无论是他还是常平侯,在官场上都被龙锦昱极力打压,而勋贵之家,谁家没点肮脏事?被龙锦昱一挖出,虽说一家子保住了性命,爵位却是没了,家财也被抄走,老侯爷和老夫人相继病倒,整个沈家就此衰败……

  狩猎大部分都是各自组队,大家看眼缘看关系远近各自取舍,但也有一小撮人是要负责陪着皇帝一起行猎的,而龙锦昱便是这其中的一人。

  他朝在妻子马边转悠的老仆看了一眼。

  对这个名叫张胜的家中老仆,龙锦昱表示出了最大的忍耐和尊重,因为他得承认有这老家伙在,阿瑄总是显得会活泼许多,而且他还曾一路保护阿瑄游历江湖,在她最飘零孤单的时候陪伴着她。

  张胜在庆王府是个特别的存在,他不听从任何人的吩咐——他唯一肯听的人从来不吩咐他如何做事,他们与其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更像是父女、朋友、师徒。

  这个时候,老家伙正在对自家少爷殷殷忠告,“待会儿少爷别乱跑,就您那三脚猫的花拳绣腿都不值当大型猎物一爪子挠的。”

  无语片刻后,有些话沈琪瑄还是要说的,“你每天总这么打击我,有意思吗?”

  闻言张胜不由叹了口气,一脸心累,“老奴已经这样努力了,可少爷依旧不为所动,仍然如此咸鱼。”到底谁受的伤害和挫折更大啊。

  沈琪瑄给他一个僵尸脸,内心只想呵呵。

  咸鱼不好吗?在书外的那个世界里,许多人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无忧无虑的咸鱼躺。

  “少爷,您不要腹诽老奴。”

  “呵。”她只奉送给对方一个字表达内心的情绪。他们这对特立独行的主仆老实不客气吸引了不少或明或暗的注视。

  这些勋贵人家的子弟女眷没有见过这样相处的主仆,主子一副不屑搭理的态度,老奴却是喋喋不休谈兴正浓,丝毫也不受主子态度的影响,甚至还有一点儿来劲儿。

  队伍终于要开动了,大家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需要携带的东西是不是已经都带好了。

  “少爷,您一会儿跟紧老奴,我们就当来看风景了,千万别一时热血上头……好像也不用担心少爷这点,反正跟着老奴就好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你跟着我,反而是我要跟着你?”她就事论事,单纯就是好奇而已。

  “因为老奴对狩猎有兴趣,对看风景则兴趣不大,少爷跟在老奴身边顺便就把风景看了啊。”

  好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

  但好像也不用反驳,打猎这种事,她从来没干过,可跟老仆行走江湖时看他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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