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本质都是独占欲强过头的那种!
最不可原谅是,就是因为钟婉儿胡搞瞎搞才导致世界意志把她又拉回剧情线,让她来担当龙锦昱的灭火队员。
她就呵呵了,好想骂人……
钟婉儿人不聪明不要紧,但不能乱来啊,或许这就是病急乱投医?
而她之所以会穿越——想到世界意志告诉她的事,沈琪瑄头疼得要裂了。
在原本的故事中,那个应该孤独终老的男人因为觉得自己过得不开心,所以便让大家一起陪他去死了……就超级离谱!
这个世界因为龙锦昱的举动崩溃,所以为了修补书中世界,这本书的世界意志就将熬夜看小说的她给拽进了这本古早肉文中——沈琪瑄简直想要嚎啕大哭,果然熬夜看小说是不对的,正常的作息就是人生安全的不二选择啊。
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总之,世界意志选择这个时候在梦中把一切告诉她,就是因为怕钟婉儿后面还会突发奇想,做出乱七八糟的举动,而她又一无所知不能有所应对。
那么问题现在来了,后面剧情会是个怎样的走向?世界还会不会崩?崩了之后她还能不能回家?
她咬牙切齿问世界意志,结果对方回答她,回家大抵是不能了,这就让沈琪瑄更加捶心肝,难过得她一点儿都不想醒过来面对这个世界……
然而椎心的疼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皱紧了眉头,一脸痛苦地从梦中醒来。
她很快发现自己身体滚烫,好像整个人都处在加湿器里一样,脑袋发沉,眼皮发重,连呼吸都觉得有些不堪负荷。
“醒了,姑娘醒了……”
耳畔一阵嘈杂声,她视线渐渐聚焦,却陡然发现自己屋子里人多了好多人。
“醒了就好了。”
她听到有人这么说,接着感觉那人将她的手指放入口中吮舔,看着她的眼睛里犹带着些许的惶恐。
她微微蹙眉,“你怎么在这儿?”
龙锦昱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声音温柔得让人想溺毙在其中,“你呀,总是这么不小心。”
她一脸疑惑。
龙锦昱伸手摸摸她犹带汗湿的衅角,“你生病了。”
她大半夜的发热,一天高热不退,老泰山不得不找上他去请太医,太医说她火毒太盛,用银针在她食指放血,然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天知道这一晚他的心浮浮沉沉恍似要永坠地狱,如果她在自己眼前再不醒来,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又病了?
沈琪瑄对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娇弱程度早就已经没想法了,随便吧,每一场病都突如其来,来势汹汹,彷佛不将她带走就不甘心似的。
双白小心翼翼地提醒,“世子,让姑娘喝点水吧。”
龙锦昱伸手将人从床上半扶坐起来靠在自己怀中,然后接过丫鬟递来的水杯,慢慢喂她喝,而她喝掉了一杯水,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我让他们给你熬了白粥,你多少吃一点儿。”
沈琪瑄不想吃,嘴里发苦。
可是,她知道为了身体健康,她得吃。
所以,当白粥端上来时,她几乎是吃药一般硬吃下了一碗,然后就真的没办法再勉强自己吃一口。
肚子里有了东西垫底,然后就是久违的喝药,确实挺久没喝这东西了,于是就发现好像更难喝了。
折腾了老半天之后,她终于可以安安生生地闭上眼躺在床上,然而屋子外面沈停云还在试图劝说自家这个世子女婿赶紧走人。
“不走。”龙锦昱语气十分坚定,目光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婚期在即,她突然病倒,我怎么能安心。”
上一次,如果他人在京城,她说什么都不会“被病故”,而这一次,他必须要守着她,绝不允许再有意外发生。
“她醒过来就不要紧了,这里有太医看着,丫鬟婆子也都在,不会有事了。”
龙锦昱摇头,“别劝了,我不会走的。”
看着他的神情,沈停云突然说不出再劝的话,或许上一次他真的被阿瑄的死吓到了。所以收到消息后,才会神色慌张地带着人冲到府里来。
“我让人安排客房。”
“不必,我就住这里。”
沈停云不情愿,但面对他的不满,龙锦昱只是淡淡地朝他看了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子。
沈老大人老半天才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摇摇头。
他忽然就懂了女儿从没说出口的事,为什么明明好不容易跳出京城这个泥淖,却又在重逢后就那么顺其自然了下来。
是因为她知道,既然被龙锦昱再次见到了,她就绝无可能再次脱身而去。她不做徒劳无功的事,于是便只能顺其自然。
龙锦昱依旧睡在她身侧,说是睡,其实也就是半躺靠在床头,还要不时地帮她替换敷在额头上的湿巾。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变化,随着时间过去,药效渐渐发挥作用,她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了下来。
中途,他又喂了几回水,最后又喂了她半碗粥,这才跟她一起睡下。
翌日一早醒来,龙锦昱第一时间先去摸身边人的额头,温度适中,他这才放下心来。
沈琪瑄依旧睡得很沉,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唇仍有些发白,这是缺水的症状。
龙锦昱让人端水过来,然后自己喝了俯身渡进她口中。
两口之后,沈琪瑄就醒了过来。
龙锦昱趁势加深了这个吻。
最后,还是沈琪瑄伸手推开了他,让自己能够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醒了就自己喝水,来。”他扶她起身,将水杯递到她嘴边。
沈琪瑄一气喝了三杯水,这才摇头不再接杯。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低头问她。
“想洗个澡,身上好黏腻。”头发都觉得有些油,她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也亏得这男人还吻得下去。
龙锦昱低笑一声,“要不要一起洗?”
沈琪瑄直接一肘子顶过去。
龙锦昱笑着伸手挡住,“逗你的,才刚好,别急着洗澡,再缓缓,晚上再说。”
“哦。”她突然记起昨天那个梦,神色顿时有些恍惚。
“阿瑄?”他几乎是立即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沈琪瑄晃晃脑袋,伸手扶额,头疼。
“怎么了?”
她不想说话,想静一静。
龙锦昱抱住了她,轻轻拍抚她的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拍他的肩,“我没事了。”
龙锦昱没有问她怎么了,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说。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心里有些秘密没什么大不了,谁都有不想对人言的事,他自己都不例外。
“还睡吗?”
沈琪瑄摇头,“不了,我想起来醒醒神。”
龙锦昱便叫人过来服侍。
虽然洗不了澡,但内外衣服沈琪瑄却是换了个遍,洗了把脸后终于觉得整个人清醒了。
她嘴巴里仍然没什么味道,但粥喝了两碗,见她吃得不少,龙锦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你没事吗?”吃完饭,她见男人还不走,不由发出疑问。
他微笑,“我就等着成亲呢,最近确实没什么事要忙。”
是她多此一问了。
“可你留在这里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事急从权,昨天你眼看着跟病危一样,我怎么着都得来守着你啊。”
“准备听临终遗言吗?”她没好气地念了他一句。
龙锦昱不以为忤,伸手捏捏她的脸,“可以提前告诉我,免得到时候说不出来。”
“呸!”
龙锦昱就笑,“明明是你自己先讲的,我顺着你反而不对了?”
“你会说话吗?什么就叫跟病危一样?”
龙锦昱面色沉了沉,却又在瞬间轻快了起来,“还不是你一病就来势汹汹的吓人。”
沈琪瑄一脸狐疑,“有这么吓人?”
龙锦昱认真点头,抓住她的手盯着她说:“阿瑄,别总这么吓我,我也是会害怕的。”
沈琪瑄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暗自略过莫名其妙的情绪,她说:“生病这种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还是伺候的人不上心。”说到后面他的脸色整个阴沉了下来。
“你别乱来,我这身子骨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她反手抓住他的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他的脸色缓了缓,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不会放过常平侯府的。”
她并不想说原谅的话,但也不想他揪着这事不放,只能柔声对他说:“算了,我现在跟他们没关系了……”
“可你的身子坏了。”他截断了她的话,“这是你一辈子的事,也关乎我的后半辈子。”
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这事她别管,他有自己的主意。
好像只能替常平侯府上香了。
虽然她没有刻意去打听,但是张胜还是将外面的消息闲聊时告诉了她——沈琪珍和她那个未婚夫双双殉情了。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总之常平侯府和庆王府对外是这么说的。
她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可明显在龙锦昱那里并没有。
虽然知道这一切是为了她,然而有些话她还是想说:“有些事做得过了总归有伤天和,也削减福分。”
龙锦昱微怔,低头只看到怀中人的发顶,迟疑了一下,他才说:“我知道了。”
沈琪瑄并不奢望可以劝动龙锦昱,所以把该说的话说完,她没再劝,突然嗓子有点儿痒,她掩唇咳嗽了一声。
听到她咳嗽,他立时有些紧张,“怎么了?”
“没事,嗓子有点儿痒。”
“拿水来。”
双白赶忙从一旁倒了杯温水过来。
沈琪瑄有些无奈,伸手接过未婚夫递来的水杯,“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真的只是随便咳了声罢了。”
“你什么时候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适时翻了一下旧帐。
这话火药味有点儿大,沈琪瑄就没接,转而说:“我还是困乏得很,回床上躺着了。”
龙锦昱没有松手,“让人将榻搬到外面,我们到外面晒晒太阳,说说话。”
“我想睡。”
“那你睡,我陪着你。”
见他坚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花嬷嬷让院中的粗使婆子将榻搬到外面,又摆了些茶点吃食,方便两个人取用。
今日的阳光很好,但龙锦昱仍是给沈琪瑄身上盖了条薄毯。
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沈琪瑄没多久就昏昏欲睡起来,待她睡着,龙锦昱也没有着急抱她回屋,而是就那么半拥着她,迳自拿了本书看。
翻了几页书,他便有些出神,大后天便是两人的大婚之日了,可他如今却在未婚妻的院中陪着她,大抵有些像是他们婚后的相处情况。
想到这里,龙锦昱不由一笑。
低头看怀中人,她眉宇间仍带着几分病气,但相比昨夜他看到的那般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倒宁可生病的人是自己,反而不会如此揪心的难受。
眼瞅着婚期将近,她却突然又生起病来,让他心中七上八下的,总有些不安,真是一时半刻都不敢远离,生怕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就出了什么岔子,他实在是承受不住第二次了。
所以,就算有违礼数,他也仍然坚持留了下来,就在这里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就不信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再出什么意外!
成亲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尤其是对于一个刚刚病好的人来说。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整个沈府里的人便都忙碌了起来。
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服侍的人还是晚些时候才来叫正主儿起身梳妆打扮,准备上花轿。
大红的嫁衣上身,上绣富贵牡丹的华丽纹饰。
因沈琪瑄不喜过浓的妆容,就算今日是出嫁的大好日子,她仍是坚持薄施粉黛,即便这样依旧显得艳光照人,不减姿容。
新娘原该是由家中兄弟背负而出,若无兄弟便由同族兄弟或是表兄弟来做这件事。
但今日庆王世子谁都没用,自己入内将新娘抱出了沈府大门,直接送到了迎娶的大红花轿上。
身在花轿之内,轿外鼓乐喧天,盖头之下,沈琪瑄只能看到自己放在膝盖上交叠相放的双手,直到这一刻她仍有些恍惚。
就这样嫁了?
虽经波折,可她到底仍是嫁给了这个襁褓中便定下的未婚夫。
这几天她也想明白了,她是这个世界意识为了修复崩碎的世界强拽过来的变数,好像确实也起了作用,但原书女主角也重生了,就又生出了另外一个变数。
不过,钟婉儿这个变数似乎怎么也大不过让书中世界崩毁的家伙。
果然,危险人物总是需要被特别关注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沈琪瑄摸了摸肚子,叹气,一大早起来,除了喝了碗参汤,什么都没吃,新嫁娘真是辛苦!
还好,这辈子只嫁这一次。
沈府离庆王府也没多远,但花轿需绕城一周,这样一来路程一下就远了,幸好轿子抬得很稳,她没什么太大的颠簸感。
因为提前就尝过了禁果,对于洞房花烛夜,她没什么紧张期待的,对婚后生活,憧憬也不是太多,于是就很无聊地放空。
相较于有些四大皆空的新娘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披彩来迎娶的庆王世子则是满面春风,喜气洋洋,怀揣着对即将到来的婚姻生活的无限憧憬。
从今天开始,她就完全属于他了。
偶尔回首望向身后的花轿,龙锦昱眼中全是控制不住要溢出来的笑意,他的开心显而易见,任谁都能看出他对所娶之人的钟意。
沈老大人秉持清官的传统,两袖清风,全靠祖产,女儿出嫁,中规中矩整出了六十四抬嫁妆,其中包含到处打劫来同窗故友的份子钱若干。
庆王父子先后表示过意见和建议,均被否定。
聘礼由礼部定,是有固定规格的,绝不会隆重。
两相一结合,这场婚礼似乎一点儿都不盛大,但知晓内情的人却绝不会如此认为,只不过他们并不会说出来罢了。
鼓乐声在迎亲队伍到达庆王府前时达到了一个高潮。
在这种繁华喧闹中,龙锦昱踢轿门,扶新人下轿,亲手扶着她过火盆,跨马鞍,一路领着她步入喜堂。
在司仪官的赞礼声中,新人行礼完毕,被送入喜房,进行剩余的揭盖头等后续礼仪,然后,新郎官还得出去应酬宾客。
这一点,就算是亲王世子也不例外,今天无大小,无尊卑。
喜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新娘和她的陪嫁丫鬟。
双白是唯一的陪嫁丫鬟,她和花嬷嬷原本就是府里的人,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亲王府里来,熟悉的地头、熟悉的人际关系,唯一改变的只是她们的身分。
“世子妃,您可以先吃些东西垫垫胃,还要好久呢。”
沈琪瑄从来不会为难自己,轻轻点了下头,又问:“我想把身上的吉服换下,可以吗?”
花嬷嬷笑着说:“自然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