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爷爷手上有玉玺,早就拿给唐浚之转交给皇上了,没理由藏着不放,不可能的,爷爷肯定也不知道家里头有玉玺存在……
“关平的孙女若还活在人世,或许就能厘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她死了,也无从得知玉玺在不在关家了。”唐浚之提起关钰,黯下眸又道:“我原本想替关平照顾他的孙女,好让关平走得安心,没想到她会被左相的人杀死……”还是个相当年轻的姑娘,现在才十八、九岁吧,居然被人杀害了。
关小姐是关平唯一的亲人,他连保护她都做不到,真是有愧于关平,当年关平说要和孙女一起云游四海,现在这梦想破碎了,爷孙俩竟一起共赴黄泉。唐浚之在心里万分感叹。
关钰听到这话,没想到他对爷爷那么有义气,让她很是感动。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捉左相和恭王爷?”她关心的问,也想报上这一笔仇,爷爷、总管他们绝不能白死,一定得阻止左相和恭王爷的野心。
“我和皇上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要是打草惊蛇,怕是逮不到人了,而且也得先找到玉玺,免得他们拿着玉玺作乱。”
“可你说关平的孙女死了,要怎么找玉玺?”就连她这个正主儿挤破头也想不起玉玺在哪里,也没有一点有关兰妃的记忆。
可恶,她好想出力帮忙!
唐浚之看她那么烦恼的样子,握住她的手,温柔的道:“别担心,总会有法子的,也许玉玺并不在关家,钰儿,我会告诉你这些事,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想让你知道,但我不希望你去费心。”
此话完全转移了关钰的心思,他突然对她说这番话,让她心脏跳得好快,她无法移开目光,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钰儿,你也不用吃醋了,湘月不是我的妾,她是间谍,如燕是另一个大官送的,为了不让左相起疑才收的,不过那天把你叫来东阁楼看她们练舞,是故意要惹你吃醋的。”唐浚之坦白。
“吃醋?”关钰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不对!她瞠大双眸瞪他,气呼呼的道:“我哪有吃醋!”她用力想自他手里拔出手。
若她不吃醋会发怒的射飞镖吓唬人?唐浚之一笑,将她的柔荑握得更紧,“今天白天左相刚到,我叫湘月过来我身边时,当时你看我的表情就是可怜兮兮的,既迷惘又无助,我那时候不希望你和左相说话,是怕他会注意到你,对你没有好处,反倒让你误会了。”
她那么单纯,根本不会隐藏情绪,他也舍不得再刺激她了,直接对她说清楚。
“不是的,我……”关钰其实不太明白自己的感受,她从没有这种因为一个男人感到醋意横飞、怅然若失的感觉,从小她就祟拜爷爷,爷爷是她最喜欢的男人,可是现在……
眼前这个男人让她心里产生好多种滋味,还有从没有过的……依恋。
“钰儿,你喜欢我,所以你才会看到湘月和如燕在我面前跳舞时,咬牙切齿的瞪我,还提早离席。”唐浚之直截了当的道。
他的话清晰的传入关钰耳里,让她的心猛地一跳。
她终于领悟,她对他的依恋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早就喜欢上他了!
唐浚之直勾勾地望着她道:“钰儿,我也喜欢你,我承认我以前对你不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会学习当个好丈夫,好好的待你,所以我再说一次,钰儿,我们重新当夫妻吧,让我来弥补你。”
当关钰听到他说喜欢她,且确信他要和她重新开始是认真的时,立刻被狂喜给淹没,她呆呆看着他的脸逐渐朝她靠近,然后她的唇就被封住了。
关钰完全忘了上一刻的事,真的什么都忘了,满脑子只有——
他在亲她,他正在亲她!
关钰心底感到满足,那埋在胸口让她嫉妒不安的心情完全消失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颈,她无法思考,只能忠于本能的亲他,却因不知力道,不知如何纡解这份渴望,不小心咬了他。
唐浚之感觉到她热烈的迎合,亢奋得难以压抑,他吻得更深,更加贪婪的汲取着只属于她的甜美,就连被咬痛了也甘之如饴。
不知亲吻了多久,唐浚之终于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喘息道:“钰儿,我们重新开始当夫妻前,得先做一件事。”
关钰被吻得也快喘不过气,她从没想过男女之间的亲吻是如此美妙的事,让她既害羞又兴奋。
“做什么事?”
她的一声问句,让他明白她愿意和他重新当夫妻。
唐浚之振奋着,捧住她的小脸道:“以后你不许再睡那张小榻了。”
关钰像是还没从那个亲吻里清醒,眸底一片朦眬,傻乎乎的问:“那我要睡哪里?”
唐浚之朝她意味深长的一笑,拦腰抱起,将她放在大床上。
“睡这里,这是你的床,好好记住,别再走错位置了。”他在她耳边沙哑的提醒道。
第8章(1)
左相只在唐府待上一天,隔天唐浚之送他到马车前,两人表面上有说有笑,其实彼此都各怀鬼胎。
湘月也出来送,关钰看到她便想起昨晚她和左相的私会,原来她平日勾引唐浚之的魅态都是演的,真是看不出来。
唐浚之在知道左相要湘月在他身上打探玉玺后,开始刻意跟湘月亲近,让她进房里侍候,而关钰则扮演好善妒的妻子,适时来搭救丈夫,不让湘月碰他一根寒毛,好保护他的贞操。
关钰也让如燕盯着湘月,如燕脾气虽然大,不好相处,但没什么心机,只是从小家贫又曾被男人所骗,才会让她想趁年轻貌美时,从男人身上多捞点银子过好日子,因此她给她银子,让她去盯着湘月,如燕知道不用侍寝就有银子可拿,也很乐意受差遣。
此外,唐浚之的伤口恢复良好,也开始进宫面圣,外出进行一些应酬和工作。
如今他愈清楚左相的意图,他就得表现得愈平常,让左相不对他起疑心,继续放心和恭王爷连手,他再暗地里的锁定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看到唐浚之那么积极的在调查,关钰对于玉玺却仍没有一点头绪,让她有点急躁,她不禁想,或许真如唐浚之所说,玉玺并不在关家。
而在左相前来的那一晚,唐浚之吻了她,再次提出要和她重新当夫妻后,两人的关系也快速产生变化,最大的变化是,他们同床了。
关钰曾经迷惘的不确定该去哪个房间睡,但现在她不会再犹豫了,她大步走向他们的房间,她很确定她该睡下的地方在何处。
“冷……”
一大清早是最凉的时候,关钰顺着本能寻找起热源,她钻进唐浚之的怀里,将长腿跨在他腿上后继续睡。
她并不知道,她这一动将唐浚之吵醒了,换他睡不着,她那张熟睡的脸蛋好可爱,随着呼吸,她的气息全都喷洒在他颈间,她还把脚搁在他腿上圈紧他,显然不知这动作对男人而言是多么刺激。
他沉下眼眸,细吻起她的脸庞,手也在她背部作祟,上上下下的轻抚,接着,他按住她的臀,与他密密实实的贴紧,让她感受到他为她勃发的悸动。
此状令关钰马上被热醒了,她害羞的伸手推了推他,“很热,不要靠那么近……”
“继续睡啊。”唐浚之恶意地道。
关钰脸红着,知道她要是不快点想办法脱身,接下来他肯定会吻她,把她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她是喜欢和他亲吻,可当他有更多亲密的动作时,总让她脑子发烫,不知所措。
“我要起来了!”关钰更用力推开他。
唐浚之一脸惋惜的松开了她,每晚和她一起睡,对他这个正常的男人可是种煎熬,他很想尽早让她成为他的人,早点实现娘的心愿,但看到她对于男女之事那么青涩,他怕会吓坏她,才决定慢慢来。
她是他的妻子,他想更加珍惜她,而不是轻率的待她。
“钰儿,披件衣服。”看到她拉开被子想下床,唐浚之喊了声,为她披上自己的外衣。
关钰披着男人的大衣,更显得她娇小可人,看她起鞋,他居然直接抱起她坐在梳妆台上,让她脸红得说不出话。
唐浚之往外一唤,很快就有热水送进来,他没留下楚儿和阿太侍候,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拧起布巾,亲自替关钰擦脸。
关钰真觉得别扭,又似会痒般动个不停,唐浚之仍仔仔细细帮她擦好脸,拿起梳子帮她梳发。
“不要动,我帮你梳整齐。”
关钰从镜子里盯着她的男人专心的替她梳发,可是颇得意的。
他说要和她重新当夫妻,说要好好待她,他真的做到了,她感觉到他宠她、呵护她,她睡觉踢被子时会帮她盖好,早上起来他会亲自替她洗脸、梳发,她真是难以想象,这个曾经讨厌她、看到她就觉得污了眼的男人,现在竟会如此服侍她,把她捧在掌心上。
她也发现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外表看似冷肃,但他喜欢黏着她,只要躺在床上,他就会像个色鬼猛吃她的豆腐,他也会懒洋洋的躺着不动,全没有平日的精明,在闺房里,他总会做出让她意想不到的事。
此时在镜子里,她甚至看到他衣衫不整,头也不梳,露出一小片平滑胸膛的邋遢模样。
这会儿,他似乎很苦恼,大蹙着眉头,一副女人的头发怎么那么长,还真难梳般的脸,她不禁噗啮笑出声。
下一刻,唐浚之抬起头来,关钰正巧与他在镜子里的那对双眸对上,她一张小脸蛋微酡,眼睛不知该看哪里。
“有黛吗?”他问道。
“做、做什么?”怎么她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唐淡之动手翻了下梳妆台上的小柜子,唇边勾起笑,“找到了。”
关钰盯着他手上的黛笔,那是楚儿帮她画眉毛时用的,但她一直都不爱用。
“我们是夫妻,当然要来享受一下画眉之乐了。”
唐浚之转过她的脸,抬起她的下巴,话说得深情,但关钰听了可心惊胆颤,他要替她画眉,要是画歪的话……
“不要啊……啊……啊……啊……”
房内传出呻吟声,让外头的人误会他们一大早就热情如火。
当唐浚之出门去办事后,关钰也跟着踏出了房间,她真的快被吓晕了。
楚儿在偷笑,笑到现在都停不了。
“有什么好笑的!”关钰朝她骂道。
“侯爷画得真不错。”楚儿看了又笑。
“这也画得太粗了……”关钰拨了拨浏海遮住,心想这样她哪能见人?他这不是在宠她,是在整她吧,然而她心里虽抱怨着,却又感到甜蜜。
关钰沉溺于爱河里,她从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喜欢一个男人。
“还笑,别笑了!”关钰朝她命令,又拨了拨浏海,“我肚子饿了,叫厨房把饭送到蓁儿那里,我想陪蓁儿吃早饭。”
交代完,关钰来到蓁儿的厢房,饭菜都送来了,足足有十几道菜,排满整张桌子,还有一大锅热腾腾的稀饭。
关钰替唐蓁布菜,还细心的吹冷了粥才让她吃。
“乖,多吃一点才能长大。”
唐蓁乖巧吃下,关钰笑眯了眼,觉得蓁儿真是可爱极了,她轻柔的帮她擦擦嘴。
“夫人,蓁姐儿由奴婢来喂就行了,您快吃吧,这锅汤是大老夫人特别嘱咐要您吃的,说您一定要吃完才行。”奶娘道。
关钰打开锅子,一阵浓厚的中药味迎面扑鼻,“这是……”
奶娘笑着说:“这是黎大夫的药方子,说是有助受孕,大老夫人很期待能抱孙子,而且多个孩子可以跟蓁姐儿作伴。”
关钰嘴里的粥差点一口喷出来,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无法说话。
他们每天一起睡,和他有夫妻之实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她也会怀上孩子的吧?
爷爷曾经说过她不想嫁也行,她也觉得嫁人不是女人唯一的归宿,她曾想过要养胖这个身子,要挣钱养活自己,可她现在却只想委身给那个男人,觉得他就是她最大的归宿,她想永远待在这里,和蓁儿、和他一起过日子。
“这……待会儿再吃吧。”关钰抬手掀打开另一个瓮。“这什么?”
“这是奴婢自己腌的泡菜,就不知夫人喜不喜欢。”奶娘有点害羞道。
“夫人,奶娘腌的泡菜很好吃,快吃吃看吧!”楚儿催道。
关钰和仆人们都处得很好,大伙儿都知道她爱吃,又不挑剔,所以只要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送给她吃。
“泡菜我最喜欢了,那一定要来吃吃看。”关钰捧场的夹起吃下,突地有一幕画面从脑海里闪过。
她想起来了,她曾经收过这样一瓮泡菜!
她还是关钰时,曾和爷爷在城郊救过一个受伤的姑娘,他们将她带回边关,爷爷回到军营之后,她也继续照顾那个姑娘好一段日子。
那个姑娘叫蓝儿,虽一身粗布衣裳,仍掩不住她天生的美貌,当时她受了很重的伤,说是被仇人追杀,故收容了她一、两个月,忽然在某一天,她说她该走了,将亲手做的一瓮泡菜交给她,请她交给爷爷。
不过她临走前千交代万交代,绝对要等爷爷回来后才能打开来吃,所以她一直忍着不吃,还怕仆人偷吃,藏在一个隐密的地方,没想到最后却等不到爷爷回来。
难不成那时他们救下的女人就是兰妃?而瓮里装的就是玉玺?
她自己也不能肯定,因为她从来没有打开那个瓮,但不管是不是,总算多了道线索,可以试着去找出那瓮泡菜,她要快点告诉唐浚之这件事才行,但……她要怎么说?
她现在可是上官钰,上官钰要如何得知这只有关钰才知道的事?
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那么烦恼,上官钰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她和关钰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她连编个理由都觉得牵强,唐浚之又是何等精明的人,肯定会发觉到异样,她无法自圆其说的。
还是老实告诉他,她就是已死的关钰?但他会被吓到吧,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太荒谬了,他怕是不会信,还会用古怪的眼神看她,要是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上官钰,不是她,她怕他会对她感到失望。
她怕说出了真相后,现在拥有的幸福就会消失无踪,她会失去他,失去蓁儿,失去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她也无法什么都不管,继续过着幸福的日子,她被人害死了,爷爷和总管他们也被害死了,她想报仇,想帮助唐浚之找到玉玺,不让左相和恭王爷的诡计得逞。
她顿时陷入两难,感到痛苦,郁郁寡欢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影响了她的食欲,整桌菜她吃不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