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紫和恒平看傻眼了,两人面面相觑了许久,一个不解,一个摸摸鼻子傻笑,一人一边守在门口,不敢走开,也不让人进入,默默无语的想着:要出大事了。
“齐真是你的本名?”
听出他话中含意,齐真也老实了,不再遮遮掩掩。“我叫齐可祯,示字旁的祯,我爹是‘四海书肆’的东家,我是闻人宴的表妹,不是表弟。”
“他真是你表哥?”
“是的,我们的娘是亲姊妹,他理所当然要看顾我一些。”虽然话多了点,但不失为一个善尽责任的好表哥。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不可能没人发现她是姑娘。
齐可祯眉一拼,调笑似的说:“考进来外加关说,你不能否认我知识渊博,才智过人,表哥带我到山长面前考较了一番学问,山长惜我是人才,二话不说地就让我入学……”
闻言,闻人璟眉头一皱。
闻人氏族学该好好整顿了,什么亲戚都能混进来,连女子也进得容易。
等他接掌了族长一位后,定要严格审核学院中的闻人子弟,这种姻亲关系的不得就读,以免又造成混淆不清、鱼目混珠的情形,族学的成立是为提拔族中人才,而不是嘉惠不知哪跑来的外人。
“至于关说嘛!我表哥的人绩还算不错,各科功课皆名列前茅,他和几位夫子一说,他们便点头收我这个学生,我连束修都没给,就低调又安静地住进书院小院。”
她说时颇为得意,好像她的求学过程顺利得有如神助,一帆风顺地由江河驶进大海,从此海阔天空。
其实不然,她是和父母一番拉锯,经过无数次的恳求,宠女儿宠上天的齐家二老才勉为其难的同意。
女子十三、四岁订亲的比比皆是,十五岁的齐可祯可说年纪不小了,早该说亲,只是爹娘舍不得她太早嫁人,因此一拖再拖,拖到二老惊觉女儿冒出了女扮男装进书院的想法。
齐可祯当然不是为了求学问而来,她是看中了书院中庞大的藏书才来,所以她不遗余力的说服父亲,以一年为限让她一览群书,她会尽量把握时间,把想看的书看完。但是交换的条件是她的终身大事必须由父母做主,一旦她满了十六岁就得从书院离开嫁人,不可有异议,不许再满脑子鬼主意拖着不嫁,把媒人赶走。
一说好了,两方都十分满意,一方有书看,一方专心找着合意的女婿,一家子各有成算。
不过齐母赵玉娘心急了些,一年才过一半,她便找了几个顺眼的人家,一等女儿休沐便拉着她去庙里上香,或是和某某夫人带着儿子不期而遇,想先定下婚事。
这让对成亲兴致不高的齐可祯相当厌烦,因此索性住书院里不回家,更乐此不疲的往登云阁跑,一边钻研戏曲一边逃开娘亲的关爱。
如果没发生身体互换的乌龙事件,她会活得更恣意。
“你有个好表哥。”闻人璟语带嘲弄的道。
他第一个要办的是闻人宴,他败坏家风,竟然胆大包天到把女子弄进书院,等他回到自个儿的身体后,绝不宽贷,太胡来了。
那当然,她表哥自是好的,谁也比不上,但这不是童点!
“那你呢!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要当你,你快想办法把我们换回来,我……我连路都不会走了啦!”
他也不想当她呀!可是……看到一个昂藏男人眼泛泪光,闻人璟除了诨身泛起恶寒外,也对齐可祯有一丝不忍,毕竟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他的一句错言连累了她。于是身形娇小的“少年”吃力的踮起脚尖,朝身材高大的男子肩膀轻拍,似在安抚。
幸好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在,并无旁人,否则看见如此突兀的情景,还不诡异的寒毛直栗。
“你别着急,只要找到一种叫‘圣诞礼物’的东西,我们就能恢复原状。”那个叫莫湘的怪女人是这么说的,还强调在年前一定要寻获。
“什么叫‘圣诞礼物’?”听都没听过。
他面有难色,显然是被考倒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以闻人家的势力,不愁找不到。”
“那你要快一点,不要拖拖拉拉……”她抽着鼻子,眼圈儿泛红。“咦!不对,你怎么知道要用‘圣诞礼物’来换?要如何交换?”被她连珠炮一问,面对政敌连番询问仍面不改色的闻人璟竟小有尴尬之色,他哪说得出口是因他那句“能当你这样的人可真好”而招祸,真成了齐可祯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好,他悔不当初,早知道有此变故,他绝不会说那种话。
当时他被她有才学却坚不为仕的态度气晕了头,再加上二叔为争族长之位而暗动手脚所生的恼意,才会不管不顾的说了那番话。
他必须承认他把话说童了,即使她真为男儿身,他多劝两句也就罢了,人各有志,他虽惋惜未能为朝廷择贤,但也不能强桉着牛头喝水,钟鼎山林各有所好,强求不得。
偏他在仕途多年仍看不透,被她一气便脱口而出,事后想想他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的爹娘都不在意,他操什么心。
“呃……我作了一个梦,梦中我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遇到了木头傀儡般的女子,她说我们的人生交换了,你是我,我是你,我们成了彼此。”他没说一切是他引起的,不想节外生枝。
齐可祯并不笨,一下子就听出端倪。“我没作梦,所以这些事是你惹来的?”
“这……”他并未正面回答,但由迅疑的语气可以听出齐可祯的猜测中了十之八九,的确和他有关。
“你拖累我!”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吗?她只是有一些些不够尊师童道,怎么就把这个大麻烦丢给她。
闻人璟甚为抱歉的提出保证,“我会补偿你。”
她现在很想扑上去咬人,他们这模样要如何补偿?!
“闻人大人,闻人夫子,你是夫子,请你告诉学生,我们这样子要怎么过,我不会当男人。”
我也当不了女人!他在心里回她。“不可急躁,慢慢来,总有办法解决,人在逆境中才能成长。”
“夫子说废话的时候还真逗趣,拜托不要用我的脸说你冻死人的大道理。”她好想掮自己耳光。
闻人璟也受不了这张柔中带媚的娇颜,他觉得全身不自在。“不要顶嘴,又要罚写大字了吗?”
她一听,忽地露出贼兮兮的笑容。“是我罚你抄书才是,夫子不要忘了我现在是你,我说的话你要听着。”“你要让‘齐真’抄书?”他眼一挑,似笑非笑。
一看到自己的脸,齐可祯泄气的跺脚。“别神气,我用你的身体来干粗活,累死你。”
他取笑的啧了两声。“明明是聪明的孩子,怎么尽做傻事,这会儿附在我身上的人是你,你做粗活还不是你受罪,我完全感受不到。”
“你……”换了具身体,她的口才也变差了吗?居然说不过以前被她气到跳脚的夫子。
“不要咬唇,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女人样,把唇放开。”哎!真是头痛,一定要想法子改变现况。
“我偏要、偏要,还要抹上香脂,你的脸皮太粗糙了,又干又磨手,我受不住,待会你叫流紫拿几块我常用的香胰子,我得好好的替你净面。”不然她看了多难受。
“齐可祯,我警告你,不许对我的脸胡作非为,否则……”他比着白白净净的小俊脸,意有所指。
“我是帮你变好看呐!你恩将仇报。”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两口,铁锈脸太可恨了。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好我的身体。”他真怕这丫头一疯起来,啥都不管。
齐可祯没好气的一瞪哏。“我会对你做什么,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不该动的东西绝对不会动。”
“听你这么说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安心,总感觉你有一堆鬼主意正打算好好折腾。”她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人感觉心上吊了十五个桶子,七上八下的心不宁。
闻人璟的防心用在齐可祯身上不嫌多,她的确转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坏心哏,想着治不了人就往他的身上大做文章,反正也没人瞧见,她可以趁着夜黑风髙,用洗不掉的油墨在他胸口作画,最好画只四脚朝天的乌龟,一辈子翻不了身。
可是一被他说破了,她反而不好动手,万一他投桃报李,也来画上一笔,那她真的如愿了,不用嫁人,而她娘会哭到泪淹京城。
“哼!你这人疑心病真重,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沉船,我还逃得掉吗?”
对他似有若无的威胁,齐可祯感到恼怒。
“你有这样的认知,为师相当欣慰,这些日子没白教你。”孺子可教也,幸好他还能镇镇这只爱做乱的小妖。
“你不要摆出老学究的嘴脸,我实在为自己叫屈,我这么活泼俏皮的小脸蛋都被你蹭蹋了。”惨不忍睹呀!她如花一般的小脸就要葬送在糙汉子手中,他肯定不会照顾。
一看到自己的脸,齐可祯泄气的跺脚。“别神气,我用你的身体来干粗活,累死你。”
他取笑的啧了两声。“明明是聪明的孩子,怎么尽做傻事,这会儿附在我身上的人是你,你做粗活还不是你受罪,我完全感受不到。”
“你……”换了具身体,她的口才也变差了吗?居然说不过以前被她气到跳脚的夫子。
“不要咬唇,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女人样,把唇放开。”哎!真是头痛,一定要想法子改变现况。
“我偏要、偏要,还要抹上香脂,你的脸皮太粗糙了,又干又磨手,我受不住,待会你叫流紫拿几块我常用的香胰子,我得好好的替你净面。”不然她看了多难受。
“齐可祯,我警告你,不许对我的脸胡作非为,否则……”他比着白白净净的小俊脸,意有所指。
“我是帮你变好看呐!你恩将仇报。”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两口,铁锈脸太可恨了。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好我的身体。”他真怕这丫头一疯起来,啥都不管。
齐可祯没好气的一瞪眼。“我会对你做什么,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不该动的东西绝对不会动。”
“听你这么说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安心,总感觉你有一堆鬼主意正打算好好折腾。”她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人感觉心上吊了十五个桶子,七上八下的心不宁。
闻人璟的防心用在齐可祯身上不嫌多,她的确转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坏心眼,想着治不了人就往他的身上大做文章,反正也没人瞧见,她可以趁着夜黑风高,用洗不掉的油墨在他胸口作画,最好画只四脚朝天的乌龟,一辈子翻不了身。
可是一被他说破了,她反而不好动手,万一他投桃报李,也来画上一笔,那她真的如愿了,不用嫁人,而她娘会哭到泪淹京城。
“哼!你这人疑心病真重,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沉船,我还逃得掉吗?”
对他似有若无的威胁,齐可祯感到恼怒。
“你有这样的认知,为师相当欣慰,这些日子没白教你。”孺子可教也,幸好他还能镇镇这只爱做乱的小妖。“你不要摆出老学究的嘴脸,我实在为自己叫屈,我这么活泼俏皮的小脸蛋都被你蹭蹋了。”惨不忍睹呀!她如花一般的小脸就要葬送在糙汉子手中,他肯定不会照顾。
虽说他和妻子成亲不到三个月她便有孕在身,之后两人一直是分房而居。
闻人璟的元配妻子是死于难产,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亲不亲,但总有几分夫妻情义,她死时,他内心堵了好几天,让人念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经,烧足了纸钱。
其实事隔多年,他连妻子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一位生性端庄的女子,凡事依礼而行,言行举止皆有大家风范,以夫为天,从不曽有自己的想法,以他为尊。
“是呀!得瑟了,你怎么不说比我多一个儿子,我还是云英未嫁……啊!不行了,憋不住,你……拿来。”她再不愿也得硬着头皮去做了,太难忍了……
这才第一天呀!叫人怎么活。
“拿什么?”没头没脑的,谁晓得她要什么。
“帕子,我放在左边的袖袋。”不得已的情况下,她还能不妥协吗?谁叫她出门没烧香,遇到楣神。
闻人璟了悟地靠近她,从她的宽袖取出绣了一丛青竹的素青帕子,是他常用的帕子。
齐可祯将袖子一抽,把闻人璟赶到离她最远的角落,委屈不已的走向床角被布幕围住的方寸地,十分为难又忸怩的解开腰带,解决人生急事。
她脸红得想找地上的裂缝钻进去,实在太害羞了,她完全不敢往下看,下身一抖擞,她重新系上腰带。
这边的齐可祯羞得没脸见人,满脸通红,都快谪出血了,那边的闻人璟却是趣味盎然的勾唇,想着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娘如何克服尴尬,勉强又不甘心的解决需求。
虽然不太厚道,他倒是觉得有趣极了,齐可祯这小妮子太滑溜了,想捉她小辫子太困难了。
见了他的表情,她磨牙,“你用不着笑我,我的小日子快来了,如你有幸遇着了,千万别哭着叫娘。”她每回一来就痛得直不起身。
“小日子?”他一怔。
齐可祯笑得幸灾乐祸。“你妻子不来癸水吗?一个月一次,老天爷给的恩赐。”女子有来潮才能受孕,老天给了女人做母亲的机会,骨血相连,这是男人感受不到的喜悦。
面部一僵的闻人璟故作镇定,但内心正激荡不已。他是真的不懂女子的癸水,妻子一过门不久便有了身子,之后人就不在了,他根本就没注意这些。不过他能被自己教出的学生难倒吗?好歹是官场上的老人,他表面功夫做得炉火纯青,谁也看不出破绽。
第2章(2)
“齐可祯,你该担心的是接下来的事,顶着我的皮囊,你能上朝舌战百官吗?”看她脸一垮,他恶意补一刀。“顺便知会你一声,我的朋友不多,但仇敌满天下,你要小心为上。”
他不是危言耸听,身为大理寺卿,他经手的全是寻常人等不敢接手的大案子,许多案情牵连甚广,大多有错纵复杂的关系,就像挖地瓜一样,一拔一大串,与朝中官员多有关连。
他的官做得挺大的,不到三十岁已荣升三品,但是得罪人的事做得更多,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一般官员,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他。
齐可祯不禁心慌,暗生恼意,她把刚用过的帕子往他身上甩去。“你就不能多做好事,少结仇吗?朝廷不是少了你就成一盘散沙,明哲保身懂不懂。”她为什么要承接他惹下来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