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无趣,不想陪你们耗下去了。”金发美女挥挥手离开。
看了眼她离去的背影,他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又把目光调回谬颜身上。“这下你高兴了?还不让开”
“我们谈谈,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和谬家的人可没有什么好谈。”过去种种从来没有在他的脑海中消失,他离乡背景,无法尽人孙之孝,这些都拜谬允泰所赐!
满腔怨怼让他比别人认真,比别人拚命,为的就是功成名就,终于他办到了,可是却还没有做好面对谬家人的心理准备。
“走开!”他下车把她拖离车前,狠狠的把她摔向安全岛,“不要再缠着我!”丢下话,他再度跳上车子,快速踩了油门让车上路。
眼看人车渐远,谬颜开始紧张,知道让他这么一走,他们两家的仇恨就解开不了,而他也将会只能留在她的脑中,成为过去。
下一秒,她拦下计程车,紧紧尾随着即将消失的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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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万展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内聚集了一堆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要把吕柏耀生吞活剥下肚。
“大小姐和二小姐要来,怎么不先通知我一下?”再怎么说他都是总经理,可是谬明媛和谬明香却从来不尊重他这个总经理,老把他的办公室当自己家,爱来就来,若非看在老总裁的面子上,他真会叫保全上来把他们全部请出去!
“吕总,是不是真的?我爸真的把公司交给我们那个空有外表却没有脑袋的小妹吗?”谬明媛一脸张牙舞爪,说起妹妹更是尖酸刻薄,让外人忍不住都要猜想,她和谬颜根本不是同父同母的姊妹。
“谬颜现在的确是公司的总裁。”
“这太荒谬了!她凭什么当总裁?以她的头脑,怎么能够担当那么高的职务为什么这种事情事先都没有人告诉我们?”
“这是老总裁决定的。”
“就没有人提出质疑或反对吗?!”谬明香把自己的丈夫往前用力一拉,一脸不平,“宇森的能力才足以担当重任吧?!我爸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婿的才干,一定是有人在他耳边乱出点子!”
一口咬定,目光如箭,那焦距的光芒全数投在吕柏耀脸上,他自然清楚自己就是她口中的“有人”。
“很遗憾,我也只是被告知要好好辅佐新任总裁,其他一无所知。”他四两拨千金的说。
“那你这总经理就是当假的!”李朝俊用鼻孔喷着气,嘲讽道:“怎可以把公司交给一个全无经验的笨女孩管理,这分明是存心要搞垮公司嘛!”
“我只是总经理,她的职务不是我可以干涉的,如果大小姐和二小姐以及两位姑爷有任何问题,应该去找老总裁询问,而不是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吕柏耀继续捺着性子应对。
一提到父亲,谬明媛的嚣张也不得不收敛一半,但有气无处发的结果,就是找个替死鬼来让她出气。“谬颜呢?既然她当了总裁,就该安分的坐在她的办公室办公,为什么不见她的人影?!”
“她不在国内。”
“什么?!”这下她更气得在原地不停跺脚,李朝俊还生怕她昏倒似的,煞有介事地伸手搀扶。
“这种时候竟然还跑出国去玩,真是没有脑筋的蠢女人!”谬明香也开始炮轰,“我爸到底去哪里了?都没有交代去向吗?那要召开股东会议怎么办?好歹我也是公司股东之一,可不能容许公司聘请一个毫无经验的人来管理!”
谬允泰一开始就是怕两个嫁出去的女儿胳臂往外弯,才会只给她们一丁点公司股票,宁可给她们钱,也不想她们像现在这样跑来公司扯后腿。
可两个大小姐挥霍成性,加上她们的老公也吃肉啃骨,恐怕早就把她们的私房钱吃干抹净。
所以近一年来,谬允泰面对这两对贪得无餍的女儿和女婿,终于无法隐忍,在进行了重整之后,开始把大量资金抽出转移,当然为了不让跟着他辛苦多年的资深员工落得连退休金养老都没有的下场,他又出高价以小女儿的名义收购了万展大部分的股票。
“我一定要召集股东罢免她!”
“光她放着公司不管,自顾跑出去玩这一点就不够格当总裁!”
任凭眼前四人张牙舞爪的叫嚣,吕柏耀只是不疾不徐的啜了口铁观音。“三小姐可不是去玩,而是去当刘备。”
“去当刘备?什么意思啊?”
他神秘一笑。“为了挽救公司的未来,三小姐亲自去找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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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苍宇以为自己甩掉了谬颜,他绕了路,目的就是要摆脱紧追在后的车,也以为自己办到了,但是,他似乎太低估计程车司机的开车技术,只见他才把车停妥,计程车也在此时停靠了下来。
下了车,傅苍宇静静的看着谬颜缓缓走向自己,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过去不曾认识她,如果他和她父亲没有过节,她会是让人喜欢的女孩。
她的脸上总是漾着甜蜜的笑,似乎没有什么烦恼,从那双黑得发亮的眼,便可轻易看透她是个单纯到没有心机的女孩。
时间似乎只在她的身材上动了手脚,让她变得高 ,让她变得成熟迷人,可却没有在她脸上刻划纹路,更没有带走她的单纯。
甩了甩头,要自己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决定让她知难而退,便转身打开大门,准备把她丢在气温零下的屋外。
满地覆雪,却没有赏雪的心情,谬颜跨大步想要追上他,但是雪地却令她无法自如移动身体,一个不稳就栽倒在雪地里。
听到她哀叫一声,傅苍宇的步伐停顿了一下。
他显然还不够冷血,谬颜的出现又把许多记忆带回他脑海中。她总是爱笑,每次考完试就会拿着考卷向他讨赏,他也会骑机车带她跑遍各地,吃台湾小吃、看北海岸的海景。
记忆多半是愉快的,但当令人厌恶的记忆跳上脑海,所有美好就全数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是不平。
再度举步,他知道这次自己不会再犹豫。
“苍宇哥,别走!”
谬颜扯嗓大叫,更试图从雪地里爬起来,很艰辛,费尽了力气,可是雪似乎故意和她作对,连着几回爬起,却又再度栽倒在雪堆里。
傅苍宇果真没有回头,冷漠地开门又关上。
“苍宇哥……”
打量着眼前豪华的独栋建筑,再看向那被用力关上的大门,谬颜心情多少受到了打击,有些沮丧,但是她没有因此丧气,还是很努力的从雪地爬起来,走向大门,并且开始敲打门板。
“苍宇哥,求求你开门听我把话说完。”
她的举动,站在窗边的傅苍宇都看在眼里,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底翻腾,想开门,又不想理会。
“苍宇哥,我求你开开门!我是来找你回去的,我需要你帮我整顿公司,我知道到现在你还很恨我爸误解你,也知道你受到很大的屈辱,但是我真的需要你帮帮我,我只能想到你……”她不清楚自己这一番话他能够听到多少,但还是很认真的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他。
她说的话傅苍宇都听进去了,但是仍没有开门的意思,狠下心,任由她在门外一再重复同样的话语,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开始宽衣解带,走向浴室。
第二章
洗了个热水澡后,傅苍宇回到客厅,才发现外头又开始下雪了,而且是场大雪,透过窗户,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他发现自己没用的开始担忧,忍不住走到大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走了吗?”
碰了那么多钉子,是该走的,况且外头又下着大雪,正常人都不会傻傻的在外头挨冻。
想是这么想,可手却像是有了意识似的自动开了门。
只是才开门,突然就有团物体朝屋内倒了进来,待他看清楚,整个人立刻愣住。
只见谬颜像枝冰棒似的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雪白的脸色连同他的血液也一起冻结成冰了。
下一秒,他迅速将她从地上抱起,直冲向浴室。
放了一缸温热的水,连同衣服把她整个人放入浴缸,他才动手拍打她的脸颊,“谬颜,醒醒!不要睡觉!不能睡!”
越冷要越保持清醒,怕她冷过头醒不了,傅苍宇拍她脸颊的力道无法温柔,连语气都显得粗暴。
温热的水让陷入昏睡的谬颜缓缓苏醒,也开始有了痛觉。
“好痛……”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又痛又麻,很难用言语完全表达出不舒服的感受,更不知道到底是痛多一些,还是麻木多一点,只知道每一吋细胞都是僵硬得难受。
“你还知道痛吗?愚蠢的笨蛋!谁叫你一直待在外头不走不知道那种鬼天气会冻死人吗?!”他气愤地咆哮,语气粗暴,眼神却是心疼与忧虑。
他还是那个傅苍宇,总是宠溺着她的大哥哥,那眼神里的疼爱是错不了的,看着看着,谬颜忍不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还笑?!早知道就让你冻死在外面不要管你!”
“苍宇哥……”
“不许说话!我什么都不想听!”
“可是……”她心急着想要起身,却力不从心。
“给我好好泡在水里几分钟,我去拿干净的衣服给你!”
转身走出浴室,很用力的把门关上,傅苍宇气的是自己,因为无法把冷漠贯彻到底,但是谬颜却很开心,虽然只是一瞬间,她确信自己看见了当年的苍宇哥。
半晌后,傅苍宇再度把门打开,并且递给她一套睡袍,“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她马上红了双颊。
看见她已有了血色的脸庞,他才满意的点点头。“那就等暖和点再起来。”
“苍宇哥──”
“又想说什么?我说过什么都不想听,你也不要以为让你进来就表示我改变心意,我只不过是不想等下雪过后发现门外多了一具冻死的尸体!”
他的坏嘴,还是和以前一样,代表着关心吗?思及此,谬颜眨了眨美眸,使出以前常用的反击法──装无辜。“但我还是要跟你说谢谢。”
“够了,把自己弄暖点再出来。”这次依然很用力的把门甩上,但责备的语气却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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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放着几道热腾腾的菜,看着香味四溢的佳肴,谬颜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喝吧,喝点热汤身体会暖一点。”
“苍宇哥,谢谢你。”
“不用谢那么快!我只是不想制造更多麻烦,你如果在我这里病倒,我还得在这种鬼天气开车送你去医院,那是很麻烦的,等雪停了,你就离开这里。”
连看都不看她,看来当年的冤屈对他伤害太深了。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尽一切办法抚平他内心所受的创伤。
“这六年,我一直都在找苍宇哥,我很想念你,也想念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再对我展现笑容呢?”
“没必要费心去想,只要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打扰我的生活,我每天都可以过得很快乐自在。”转身走向窗口,傅苍宇燃起了一根烟,丝毫不管谬颜是否对烟反感,兀自抽了起来。
“可是我不能照你说的做,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回去帮我管理公司。我爸突然把公司丢给我,自己去旅行了,我对公司的事情根本一点都不懂──”
“你身边应该不缺帮你的人,你不是还有两个姊姊?她们应该结婚了吧?应该叫你姊姊、姊夫帮你打理公司,不该找我这个外人。”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还故意加重外人两字,显示他仍心有不平。
也难怪,当年他一直把谬允泰和谬颜当自家人,努力表现,除了为自己的前途打算,更希望尽己所能地帮助谬家,以报谬允泰的栽培。
但是他却背了黑锅,还被赶出公司,在那样令人难堪的环境里,他根本无法动弹,所以才会接受朋友建议,来到美国,东山再起。
这几年是什么支撑着他走过来?就是报仇雪恨!
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把这帐讨回来,他没日没夜的拚命工作,所幸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他的努力很快就看到了实质的成果。
但是他并不想这样跟着谬颜回去,这不在他的计画之中,她的出现甚至打乱了他原本的信念,在她那双无邪的大眼注视下,他发觉自己耍不起狠来。
“其实……公司现在面临很严重的危机,我爸大概怕姊姊把股份脱手,更加影响公司,所以叫我不能让她们知道公司目前的状况,而我……没有信心能够把公司救起来,但是如果你在的话,也许……”
“没有任何也许,你们家的公司并不是我的责任!”
奇迹会出现,这样的话语被硬生生打断,话就这样卡在谬颜的喉头上,让她吞咽困难。
“我的决定还是没有改变,等雪停你就走。”
“你不跟我回台湾,我就不离开。”她也拗了起来。
“信不信我会马上把你丢回雪地里?!”丢了烟头,傅苍宇一脸愤怒地恐吓。
“信,你想那样做我也不会拦阻,但是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我困了,该睡哪?”生气的放下餐具,她愤然起身往客厅走,食物一口都没有动到。
“你给我回来坐下!”一个箭步上前,傅苍宇把她又拉回来按压到椅子上,“如果想在这里睡觉,就给我安分的把那些东西吃掉!”
“不然又要把我丢回雪地里吗?”谬颜仰头对峙,似乎当他是一只只会叫不会咬人的狮子。
“劝你不要在狮子嘴上拔毛,那是非常不明智的,乖乖吃完它,我去整理一个房间……真烦!”
雪花纷飞的夜晚,该早早上床睡觉的,却来了个不速之客,这夜变得很忙碌,也叫他觉得很不习惯。
空气里隐约散发出一抹淡淡的香气,是来自谬颜的,她的出现不仅只是紊乱了他的思绪,还挑动他尘封已久的冷漠的心。
“天一亮就把她送走……”整理好客房,他兀自做了决定。他不想既定计画因为她的出现有所改变,更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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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愿违,傅苍宇才打定主意,天一亮就要送走谬颜,但是睡到半夜就听到碰撞声响,他连忙起身探个究竟,却发现谬颜整个人跌在楼梯口。
“你到底在干么?”他上前,粗鲁的把她从地上扯起来,一接触到她的肌肤,才发现她身体热得烫人,“你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