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都依你。”
离开咖啡厅,傅苍宇正准备上车,却突然被两个大汉架住,甚至还亮出刀子威胁,死命想把他拖进一旁的休旅车内,但他一个反手,先抢下利器,接着又一人赏了他们一记重拳,痛得对方只能抱着肚子哀嚎,再无反击之力。
反扣着其中一员,他愤怒的质问:“谁叫你们来的?为什么找上我?我们有仇吗?”
他回台湾的时间并不算长,应该不至于树敌,但这两人看起来又不像打劫,锋利的刀刃刀刀似乎都想取他性命。
对方虽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很快就做出联想。
“是李朝俊和柯宇森吧?”
他们依然没有回答,但是从对方古怪的表情看来,他的想法和事实必定相去不远。
思及此,他怒火更炽,开始卯起来狠揍两人,直到稍微消气了,才猛地将两人推进他们的休旅车内。
“去告诉他们,我本来想放过他们的,但是现在,他们真的把我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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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
看着面前的股权让渡书,以及他充满杀气的说一定要将坏人绳之以法,谬颜只觉得自己付出的信任很可笑。“你一定觉得我像个蠢蛋,要我很好玩,是不是?!”
刚从刀口下逃过一劫,现在又被这样误解,本就烦躁的傅苍宇火也上来了,暴怒的大吼,“为什么你老是要怀疑我?拜托你快点想起来好不好?!”
她一怔,委屈倏地涌上。“……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能听别人说自己的过去,却不知道到底哪个人说的才是真的,我也很难受啊!”
她在眼眶打转的泪让傅苍宇发觉自己伤了她,急忙软下声道歉,“对不起,刚刚发生让我很气愤的事情,我不是故意对你大吼大叫。”
谬颜疲惫的摇摇头,现在的她压根不知该相信谁,感觉大家都在说谎,她累了,不想再继续这种茫然的日子,“没关系,但我要离开这里。这次我不会再轻信任何人,我会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绝对不会再预设立场,所以,你让我走吧。”
他的心猛然一揪。“你真的这么想从我身边走开?不后悔?”
“我需要时间厘清头绪。”
懊恼的爬了爬头发,他单手抚额,很郁闷的说:“我不是想辩解,我承认自己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但是会变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多半是因为我害怕……”
“害怕?”她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想抚平他纠结的眉,伸出的手却在半空就停住,又缩了回来。
现在她必须保持中立,谁也不能轻信,就算心里很不舍他的哀伤,也不能心软。
“你什么都不记得令我害怕,对我的不信任令我害怕,我怕从此你对我的评价全面翻盘,更怕你会因为自己的遗忘,一并把我们的感情抹煞。”傅苍宇终于把内心最深处的不安说了出来。
不能轻信,不能轻信……即使她鼻酸得想哭,她还是忍不想上前拥抱他的冲动,说:“请给我时间,现在的我无法给你任何回应。”
他深深的凝望她,像是要将她刻在心底。“……好,我给你时间。”
“那你会让我走吧?”
“你不需要走,这里本来就是你家,我会离开。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考量,我希望能让雷力住在这里,你应该比信任我更加信任他吧?”他苦涩的笑着。
“不是那样的……”以为他误解,她下意识的立刻解释,“他像个真正的大哥,只是那样。”
点点头,他扯了扯唇。
即便是把雷力当大哥看待,那因兄妹情谊所衍生的信任,就是他迫切所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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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住在饭店?”
“住饭店没什么不好,以前我们刚出社会,身上的钱不多,住的小旅社有多糟你应该还记得很清楚,这里什么都不缺,好太多了。”
皱起眉,雷力颇不能谅解,“是谬颜赶你走的吗?”
“是我自己要离开。”
“那更怪,如果是谬颜赶你走,我还可以理解,但是你自己要走,理由是什么?”
“我们都需要喘息的空间。”
看他这样,他都替他感到累,可是一想起谬颜是无辜的,不该就这么被放弃,他还是劝道:“别说要分手,你们需要的只是时间,等谬颜记忆恢复,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我知道,所以才要给她时间和空间,我走总好过她离开。”
“原来如此。”他这才明白好友真正的用意,如果苍宇继续紧抓不放,他的爱反而会变成谬颜的压力,因为她是从零开始,太过浓烈的感情,只会让她想逃。一看来我认识的傅苍宇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就像个随时会爆炸的地雷,理智都快要丧失了。”
“别挖苦我,等有天你爱上一个女人,就能够体会我现在的心情。”那是完全无法自己的境界。
爱一个人,就会渐渐失去自我,想的、念的,都是最爱的那个人。
“那可千万不要,我偶尔玩玩爱情游戏就好,不需要太过深入,我要保持脑袋清醒。”雷力笑着开玩笑。
“没错,你得要保持脑袋清醒,因为你还要办很多事情。”傅苍宇没有试图纠正好友的想法,他明白这种观念不是用说的就能扭转,只有遇上了,才会改变。“替我注意一下最近和李朝俊较常接触的人,那家伙敢找人对我动手,就难保他不会动其他歪脑筋,我们得加紧脚步找到他的把柄,把他送进牢里。”
“我知道。”
“还有,尽可能不要让谬颜独自一个人,我怕他们也会把歪脑筋动到她身上。”
“收到。不过事情结束后,我一定要放个大假喔!”雷力趁机为自己谋福利。
“那有什么问题?我等你的好消息。大部份时间我都会待在饭店,有事就打饭店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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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力不在的时候,谬宅只有谬颜和一个煮饭打扫的大嫂,是傅苍宇特地请来照顾两人生活起居的。
大嫂不多话,而雷力又很忙,不知道在忙什么,所以偌大的房子最近时常让谬颜觉得很空荡,即使不想把这样的感觉和傅苍宇的离开串连起来,但因为空间多了,少了一个人的存在便益发明显,她从来不晓得孤单离自己这么近。
“小姐,我刚在客房床底下找到这本日记。”打扫到一半,大嫂突然拿着一本日记跑来敲谬颜的房门。
“是我的?”打开门,她偏头问。
“应该没错,后面有写你的名字。”
“谢谢。”
接过日记,她走向庭院的小凉亭,坐定后,她翻开日记第一页,只见扉页这样写着──
我来到这世界,也许就是为了与你相遇。
“这你……是傅苍宇吗?”她自问。
答案很快就出现了,日记第一篇,是纪录她与傅苍宇的相识,真如他所说的,那一年她十六岁,他是她的新家庭教师,来自最高学府的高材生,独立自主,靠打工以及奖学金念大学。
初见面,她便被他电到了,他的笑容直接闯入她的心底,扎根驻营。
“原来是真的,他没有骗我……”
再继续往下看,她开始对姊姊产生距离。
虽然没有恨,但日记里却写出她的疑惑──我不懂,两个姊姊为什么不喜欢我。
奇怪,大姊在她醒来以后,就对她很好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越看越不解。
之后的每一篇,都写满了她和傅苍宇的甜蜜往事,例如每次放假,他总是当起免费的向导,有时候骑着他的豪迈125带她游山玩水,有时候爸爸会提供车子让他们到处旅行,她的父亲很信任他,对他似乎寄予厚望。
但是意外发生了,从日记里,她终于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有时会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孤独感。
那日,她看到前所未见的傅苍宇,他眼中的恨,让她的泪水决堤,她相信他是无辜的,但是他却从此走出她的生命。
看到这里,谬颜的泪水忍不住滑落双颊。
此后的日记不断写着她对傅苍宇的思念,直到他离开后的第三年。
虽然纪录中止了,却足以证明从前的她对他的情感。
“我怎么能够忘记他,怎么能够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遗忘了自己爱过他,甚至忘了两人相爱的事,这对一个记得的人来说,会是怎样的折磨和心痛?
她知道自己必须挽回,就算得花很多时间才能够想起,她也不能任由这样一个自己深爱着,而他也深情回应的男人从她的生命走开。
像个火车头般冲出家门,现在她满心只想着一个男人,想着见到面以后,她要跟他道歉,然后要对他说,她也很想和他一起牵着手,将现在变成很久以后,两个人可以一起笑着回首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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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没有傅苍宇的联络方式,谬颜只能先打电话问雷力,可照他给的手机号码打却打不通,而饭店电话也没人接,她急得猛在他的手机里留言。
“你在哪里?!我好想见你,快点出现好不好……”
就在她拿着手机再度在语音信箱内留言后,忽然瞧见了姊夫,单纯的她想要上前把事情问个清楚,问他和姊姊为什么要欺骗她,可没想到走近后,却听到令她骇然的对话。
和李朝俊对话的男子一脸凶恶的说:“我们已经依照你的意思去找那个姓傅的麻烦,虽然没能取他小命,可是我们也被打得很惨,我们兄弟需要医疗费用,快把剩下的一半酬劳给我们!”
“你们没把事情办妥,傅苍宇那小子现在肯定起疑心了,这样反而替我带来不少麻烦,没道理我还要付尾款。”李朝俊脸色也很难看,摆明不想付钱,结果把两个男子惹毛了。
“快把钱准备好,不然我就要你好看!”他们把他拖到暗巷狠狠揍了一顿,撂下狠话,才转身离去。
谬颜目睹这一幕,吓得踉跄,不小心弄出声音,李朝俊发现她的存在后,努力从地上爬起来追她。
“站住!你给我站住!”东窗事发,他只想着要追到谬颜,让她无法把事情说出去。
谬颜死命的逃,但是他阴魂不散地不停追着她,边跑还边柔性喊话。
“谬颜,停下来,我们谈谈──”
“不要,原来你们才是坏人!”
她已经笨过一次,不会再笨第二次,李朝俊既然敢找人对付傅苍宇,就不可能对她手软,她必须快点把这件事情告诉傅苍宇。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她边跑边掏口袋,看见来电显示,飞快接起电话大喊,“苍宇哥,救我!”
“谬颜,发生什么事?你在哪里?”听到她在话筒那端喊救命,傅苍宇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哪里?”她四处张望,可是却对周遭的环境一点印象都没有,加上正在逃难,根本无法看清楚所在位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谬颜,你停下来,我们谈谈!”李朝俊依然紧追着她,还不死心的喊着。
熟悉的声音入耳,傅苍宇更加紧张,“是李朝俊在追你?他为什么追你?”
“我听到……”一边逃命又一边讲手机,以致谬颜根本无法注意路况,绿灯已经转换成红灯,她的脚才跨出去,人就被飞驰而来的车子狠狠撞上。
在落地前,她迷迷糊糊的想起一些美好的记忆。
生气的傅苍宇、爱耍酷的傅苍宇,不管哪一个他,都让她牵肠挂肚;还有,在他怀里醒来的那个清晨,她觉得好幸福。
“苍宇哥……我爱你……”
第九章
这肯定是一场梦,还是一场很残忍的恶梦。
站在手术室外等候,真是一种酷刑,灯亮着,似乎还有一抹希望存在,期盼着灯熄,却又担心灯熄后是更残忍的消息。
尽管傅苍宇是无神论者,此时却也忍不住向上天祈祷。
“是因为我不够虔诚,所以开这种玩笑吗?那么现在开始,我诚心祈求祢的慈悲,祢会听见吧?”
几年来,他被命运操控着,绕了一大圈才发现真爱,却要面临如此巨大的考验,实在太残忍了。
“让她没事,求祢让她没事……”他双手抱头,血丝充满双眼。
“苍宇,别这样,谬颜会没事的,中国人不是有句俗语说吉人自有天相,谬颜是好女孩,上帝也会保佑她。”雷力在一旁安抚。
“是啊……老天爷会保佑好人的。”傅苍宇也只能这样告诉自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时间在等待中飞快流逝,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他没有因此松口气,心反而更加七上八下,见到医生走出手术室,他立即冲上前生追问:“她怎样?没事吧?不会有事吧?!”
“伤得很严重,就看今天晚上,如果能度过就会没事。”医生说得很保留,他已经尽了全力,接下来只能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
不久后,谬颜被推出手术室,傅苍宇一路尾随到加护病房外,一路不断的叫着谬颜的名字,期盼她能张开那双大眼看他。
“你现在叫她她也听不见,晚点会让你看她。”护士将他挡在门外,加护病房厚重的大门在下一秒立时阻隔了他和他的最爱。
这时谬明媛和丈夫才姗姗来迟,要不是警方联络她,她才不想跑这一趟。
“谬颜怎样?不会有事吧?”她没啥诚意的问。
傅苍宇愤怒的眼神射向李朝俊,登时把他吓得躲到谬明媛身后去,“你、你干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是特地来关心谬颜的。”
“你不知道原因吗?”这帐,他非算不可!
“我怎么可能知道!”
忍下想扭断他脖子的冲动,他冷冷的瞪着他,“去跟法官解释吧。”
谬明媛不解地问:“傅苍宇,你在说什么?朝俊来关心谬颜难道错了吗?干么叫他去跟法官解释?”
“你可以问他为什么追着谬颜跑,害她出车祸啊!答案除了谬颜,他应该最清楚了。”
这话令李朝俊吓得浑身打颤,更加担心谬颜醒来会把他供出去,“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是看她一个人像疯了似的在街上乱跑,怕她出事,想叫她停下来,是她自己闯红灯,关我什么事啊?!”
“你还真会替自己辩解啊。”傅苍宇阴恻恻的勾唇,嘲弄地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李朝俊哼着气,只敢躲在谬明媛身后嚣张。“就算警察来问话,我还是会这样回答!”
“你尽管替自己找借口,我绝对会把你送进牢里。”
“真是狗咬吕洞宾,算了!我干么在这里自讨没趣。明媛,我要走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