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是孙家长媳哎!对了,十一点半前要把午餐准备好,奶奶中午不跟大家一起吃,所以你得先帮她送去,至于下午工人需要的茶水点心也不要忘了......”
孙少蓉劈哩咱啦的说着媲美长江黄河的长媳工作清单,一旁的路惟洁早已经吓白了脸,当场恨不得脚底抹油落跑回台北去。
“啊!你在干什么?!我不是叫你刨地瓜皮吗?你怎么把地瓜削得剩下这么一丁点?”孙少蓉龇牙咧嘴的惊嚷。
“我是在刨皮呀……”可怜兮兮的路惟洁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不知所措的望着严格的小姑。
“算了、算了,你来洗青菜吧!再这样跟你搅和下去,别说今天早餐来不及吃,连上班都会迟到。”
“对不起、对不起……”路惟洁赶紧认分的跑来清洗青菜,“对了,那身为长子长孙的少怀要做什么?”
“哥喔,他们男人有男人要做的粗活啊,他现在应该跟二哥去果园忙了吧!”
“喔。”她低下头默默的洗盆里的青菜。
看来,大家族的媳妇还真是不好干呢!
要不是为了孙少怀那纸插画合约,她现在大可在台北的被窝里呼呼大睡,上班前只要从容的走去星巴克,肚子就可以填得饱饱的,哪需要一大早被挖起来刨地瓜皮?
呜呜……以后她一定不嫁给大家族的长子,路惟洁在心里默默的发誓着。
孙少蓉偷偷瞥了她一眼,忍俊不禁,赶紧别过脸去,不叫心里的秘密给泄漏了。
一整个早上,路惟洁的状况只有手忙脚乱四个字可以形容,尤其见识到二十多张嘴巴一起吃早餐的空前盛况,她都吓傻了。
“少怀的媳妇,这里少一碗粥!”
“喔,马上来。”她赶紧捧着热腾腾的粥送去。
“少怀的媳妇,这里还少了青菜。”
“正在炒,马上就好喔!”小心翼翼的等着孙少蓉把炒好的青菜给她。
“少怀的媳妇......”
“少怀的媳妇……”
一顿早餐吃下来,她深切感受到有名有姓的自己在这里俨然成了少怀的媳妇,至于路惟洁三个字,压根儿被大伙儿给忽略了,她成了孙少怀的依附体。
好不容易煮好茶、送走工人,她正想要为自己舀一碗地瓜粥果腹,孙少蓉已经换上上班的衣服,神情严肃的走来。
“大嫂,我要去上班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动作一定要快喔,不然会来不及的。”
“少蓉、少蓉……”路惟洁慌乱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对了,午餐要怎么办?”
“当然是你煮啊!菜都在冰箱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奶奶,不过她老人家最近身体不舒服,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好了。”
“可是我对料理真的不大拿手啊!”
“那还是得煮啊!别怕,一回生两回熟,拜托你喽!”孙少蓉拍拍她的肩膀,笑容可掬的出门上班去。
“少蓉、少蓉,你不能走啦!少蓉——”
看着那坚决远去的身影,完了,她真的觉得自己死定了,瘫在地上的她只能含泪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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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续了一整天的恶梦,终于,路惟洁把最后一批的碗碟洗干净后,踏着蹒跚的步伐,用酸疼不已的双手抱着衣服走进浴室,为疲累的身躯洗了个澡。
回到房间,她累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歪倒在床铺上。
“喂,路惟洁,你还好吧?”孙少怀关切的问:“把头发吹干再睡,你这样会感冒的。”
一整天他跟着弟弟在果园里帮忙收成,可是心中不断的挂念路惟洁,担心她能否熬得过奶奶给的考验,毕竟,她只是个娇滴滴的台北姑娘,从来也没做过什么粗活,体力自然比不上他们这些从小在果园里打滚的小孩。
见到她一整天连饭都没能坐下来好好的吃,还忙得像颗陀螺似的满屋子转,说真的,他不禁有点不忍心,好像是自己把她推进火坑似的难受。
“好?你看看我哪里好了?”她疲累的回答,“我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吹头发了。”
一整天忙碌下来,她发现跟身体紧紧连接的四肢根本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看来孙少怀的新娘还真不能随便假扮的。
话说孙少蓉一走,她就开始忙得像无头苍蝇,好不容易搞定点心,可是午餐呢,午餐又要怎么煮?压根儿搞不清楚油盐酱醋的她手忙脚乱,一度还差点失手把孙家大厨房付之一炬,灰头上脸的她最后只好拜托孙少怀开车去市区紧急买回便当,这才解了大家无饭可吃的燃眉之急。
“对不起、对不起……”光是这三个字,她已经把这辈子所需要的用量全都一次出清了。
偏偏气都还没喘一口,下午的工作又排山倒海而来,路惟洁这颗嫩陀螺转呀转的,转得昏天暗地,也转得七零八落。
“好累喔,怎么会这么累……”她有些委屈的抱怨。
孙少怀看着她疲累不堪的模样,心头蓦然一紧,当下自责又多了几分。
“算了,明天我就跟奶奶挑明说,你也别硬撑了。”
蓦然眸光一亮,她整个人从床上坐起身,“你在说什么鬼话!当然不行,头都洗一半了,哪有不洗完的道理,还是你反悔啦,不打算跟我们签约?”她凶狠的瞪着他。
那模样彷佛是在说,我都已经被折腾成这副模样了,你如果还敢说不跟我签约,本姑娘一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是怕你捱不住。”
一手拂开他的善意,“别小看我了,总之,你的插画合约我一定要拿到。”她信誓旦旦的说。
“拿到我的合约真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我现在可是孤注一掷了!放心,不过就是些家务杂事,难不倒我的。”她豪气千云的拍拍他的肩膀,十足的江湖味。
她就不信同样是女孩子,孙少蓉可以做到,她路惟洁就不可以!
气概十足的握拳宣示完,下一秒,她又整个人仰倒在床上。
“好吧,不过你还是得坐起身来,让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再睡。”他一把扶起了她。
她就像个无行为能力的小娃娃,任他摆布。
指结分明的手插入她的发间,轻轻的梳拢着她的湿发,那向来只握着画笔的手难得的为她持着吹风机,热风轰隆隆的吹来,有一瞬间,她心想,能拥有这样的温馨,就算再累也值得。
“对了,少蓉在上什么班?”
“她是幼教老师,在附近的幼稚园工作。”
“喔,原来如此。”路惟洁捶捶双肩,“对了,孙少怀,为什么你们家一次吃饭就那么多人,好恐怖喔!”蝗虫大军也不过如此吧。
“他们都是长期在孙家果园帮忙的工人,而且很多都是我们的亲戚,所以自然是在一起吃饭了,现在全台湾,应该很少有像我们这样庞大的家族了吧!”他回答道。
“对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如果平常就这么多人,那过年过节不更惊人了,得煮几桌饭菜才够吃啊?”她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
“怎么,你已经想到过年过节的事情啦,我劝你先想想明天吧!”他关上吹风机,用梳子梳整她的发。
她的发丝细致柔软,淡淡的香气不浓郁强烈,给人一股舒服的感觉,孙少怀抓了抓她的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圈成一束,俏丽的小马尾不是她洁白腴嫩的颈子,他凝望着眼前的美景心思骚动,一股渴望不断的在这寂静的夜晚撩拨着他阳刚的身体。
他缓缓低下头去,正欲亲吻她的颈子,忽然身前的身子就这样歪倒在床铺上,前一秒明明还在说话,这一秒却已不省人事。
“路惟洁、路惟洁?”他拍拍她的脸颊。
“嗯……”她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呓语,当场睡到九重天外去。
心里埋怨她不解风情的同时,他忍不住爆出一声笑,“好好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得忙。”
拨开她的脸颊上的头发,他低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用被子将她裹紧后,这才开始动手铺起自己的床。
躺在被窝里,孙少怀恍惚的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唉,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第七章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尽管很多地方路惟洁还是手忙脚乱,可大致上也算熟稔了孙家的作息。
刚开始她真的苦不堪言,好几次都想甩了扫把、丢了锅铲,什么也不管的跑回台北去,可短短一个星期磨练下来,嘿嘿,可不是她自夸,她对这些家务杂事还颇有天分呢!
瞧,现在跪在地上擦地板,她还可以开心的哼着歌曲,跟一个星期前的狼狈模样相比,那可是天差地远。
尤其大家口中喊的那句“少怀的媳妇”,听久了,她还挺习惯的,不知不觉,她竟也喜欢上这个称呼。
有时夜里,她睡不着,听着睡在地板上的孙少怀传来规律沉稳的呼吸声,好几次她都冲动的想要扑到他面前,把他从睡梦中摇醒,想嚷着对他说:“为什么这不是真的?我不想要假扮了,为什么不可以是真的?”
甚至,她好想问:“为什么十七岁的恋情会突然无疾而终?”
唉,她是不是太贪心了?
“唷,挺惬意的嘛!”刚从果园回来的孙少怀瞪着眼前那个翘着小屁股,满嘴荒腔走板歌曲的路惟洁。
“让开、让开!没看见我在擦地板啊?警告你喔,别把我的地板踩脏了,要不然扒你的衣服来当抹布。”骄傲的她虚张声势的威胁着。
他走过去,顺手往她的小屁股打去。
“哎哟!色狼,干嘛这样偷袭我的屁股。”她捂着屁股,瞪着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
忽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柳丁,二话不说咻的就扔了过来。
“啊,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她赶紧丢下抹布,跳着脚仓皇接住其中一颗,另一颗则很悲惨的在地上滚了老远,她赶紧跑过去拾了起来,回头马上赏他一记白眼,“你很讨厌耶!不是叫你等等吗?”
他不以为忤,“喏,给你吃。”
她似怨似笑的瞅他一眼,心里不由得一阵暖呼呼的。
“我先去洗个手。”她赤着脚开心的奔进厨房。
“哎,等等,这里还有。”他陆陆续续又抛了几颗过来。
捧着满手的柳丁,她开心的站在流理台前逐一洗净了双手和柳丁,拿了把水果刀,拎着小篮子飞也似的跑出来。
孙少怀脱去汗湿的工作服,弯身站在廊下的水龙头前,简单清洗着身上的污渍,一个不痛快,索性连上衣都脱下来。
当路惟洁拿着洗净的柳丁和水果刀奔跑过来,孙少怀那充满阳刚气息的胸膛淌着水,毫不吝啬的在她眼前展现肌肉线条的美感。
瞧着瞧着,女孩子的娇羞悄悄的浮现在她脸颊上。
“不用了,今天大家不会回来吃晚餐,只有我们几个人,随便弄弄就好。”
“为什么?”
“难得早早回家,谁还想为了一顿恐怖的晚餐抛妻弃子的跑来?”
“恐怖?你竟然说我煮的菜很恐怖,孙少怀,你怎么这么坏啦!”路惟洁不服气的大发娇嗔。
他挑起一片剔了籽的柳丁往她嘴里塞去,及时阻止她女人味尽失的粗鲁举动,“快吃,别嚷嚷了!”
喜孜孜的吃着鲜采的柳丁,“哇,好甜!”路惟洁吮着汤汁,惊喜的说。
“那是当然的。”他伸手帮她把另一颗剥好。
“好吃,真好吃!住在这里真好,有吃不完的新鲜柳丁,哇,每天都摄取丰富的维他命C哎,我敢说我一定变得更漂亮了。”
“呿,也不害臊。”
“是真的!你瞧,我不漂亮吗?”
不想让她太得意,他选择笑而不答。
说实话,她的确很漂亮,粉粉嫩嫩的肌肤,娇娇小小的个子,还有那温柔可人的举止神态,只要是男人,没有不沦陷的。
她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这些天他待在果园里有多难受,从早到晚总是有一堆人用极为羡慕的口吻说他上辈子烧好香,竟然可以找到像她这样的好新娘,有的甚至还意图明显的跟前跟后,只为了打听路惟洁有没有其他姊妹,逼得他都快要抓狂了。
什么羡慕、什么打听,听在孙少怀耳里,都是对路惟洁的一种觊觎。
他厌恶有人觊觎她的感觉,强力的厌恶!
他腾出手指拭去她唇边的汁液,“晚上有个流动夜市,想不想去逛逛?”
“夜市!这里也会有夜市?”她诧异的问。
她以为放眼都是果园的山区除了水果还是水果,没想到这儿也会有夜市,实在太叫人惊讶了。
“你少耸了好不好!这里虽然不比台北市,好歹也算是繁荣小乡镇啊,有人来摆夜市很奇怪吗?不想去就算了。”他作势就要离开。
“哎,别走嘛!我想去、我想去!”她哀求着,瞧那眼睛,说不出有多诚恳动人,“你带我去,好不好?”
他心一喜,又坐回原地,“还要吃吗?”指了指篮子里的那些柳丁。
“当然!”她十分捧场。
被她这么热切的需要着,孙少怀感觉体内一股满足正源源不绝的涌上来,一个大男人顿时成了她的小囚犯,心甘情愿的想要为她做许多事情。
“实在太好吃了!果然还是台湾的水果第一名。”路惟洁大快朵颐的同时,还得腾出手臂抹着下巴上的汁液。
“甜不甜?”
“好甜、好甜呢!你自己也来尝一口嘛,就知道我没骗你喽!”
他带着浅浅的笑容注视着她的脸庞,“是吗?那我也来尝一口看看好了。”
她不疑有他,笑意盈盈望着他。
蓦地,他倾身上前夺了她一吻,舌尖猛然挑过。
“呀...... ”懵愣的她一脸震惊羞赧,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像不是很甜,再尝尝!”话落,他大胆直接的低下头去,锁定目标找寻那柔软中隐藏果香清甜的芳唇。
这一次,他可不是浅尝即止,密密实实的封吻住她的唇,霸道又深切的撷取方才她不只一次极力赞扬的甜美。
真的好甜!诚如她所说的,柳丁真的好甜,可是,令他疯狂着迷的不仅仅是这些可以用仪器测量的甜度,还有那女孩身上独有的柔软嫩甜。
每加深一点,酥麻的感觉就多添一分,他感觉呼吸变得厚重而紊乱,而路惟洁的呼吸亦是,隐隐约约的呻吟声从他们热切交缠的吸吮中逸出,他发现,只是这样的靠近根本满足不了他。
双手展开后猛地收拢箍紧,身子纤细的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圈在怀里,她激动的喘息、呼吸,胸口不住的偾张起伏,就是这样的贴近,他深切的感觉到她的曲线随着呼吸正若有似无地贴触他的胸膛,彻底撩拨了他的心。
路惟洁从来不知道一个吻也可以这么销魂摄魄,跨坐在他腿上的她得把双手交错在他颈后攀紧,才可以稳住几乎要瘫软的身子,跟他之间已经贴近得没有丝毫距离,赤裸上身的他每个毛细孔都散发着惊人的温度,几乎要把她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