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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妻 page 11 作者:绿光

  “你下得了手?”

  “等等,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世于略终于不满地制止两人异类的打情骂俏。“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事?”

  “有,昨晚逮了个人。”

  “谁?”世于略看向弟媳,眨了眨眼。“问她。”

  “我?”玺攒眉,水眸转了一圈,轻呀了声。

  第8章(1)

  世于将缓步来到行宫地下天牢,天牢里守卫重重,可他摆摆手,他们便立即撤下。

  来到牢前,他看著戴著手铐脚镣盘坐在地的男子。

  他长发未束,一身玄衣劲装,脸微垂,似在假寐。

  “拔都?”他低唤。

  男子劲瘦的身形顿了下,却没有任何举动,动作如先前一般,犹若雕像,好似方才的微顿不过是被风吹动罢了。

  世于将微微挑起眉,故意说:“难道本王猜错了?这可要教玺儿遗憾了。”

  男子立即抬眼。“放走玺殿下!”

  闻言,世于将挑起兴味的笑,很玩味地审视他。

  浓黑剑眉底下是双极具深意的凤眼,鼻挺若悬胆,唇形极美,是个极为出色,教人见过就不忘的美男子。

  微微眯起眼,他竟觉此人有几分眼熟。

  “放走玺殿下,否则我杀了你!”拔都闷声低吼,嗓音冷厉如刀。

  世于将低低笑开,真是条忠狗呀。“你家玺殿下还不愿意走呢。”

  “住口,我明明瞧见是你将她掳来的!”他瞬间跳到他面前,隔著铁牢和他怒目相望。

  “那也是她心甘情愿。”

  黑眸微眯,眸色锐利,眼神像要划穿他,世于将不由得叹了口气。就只有那天真的丫头,才会傻得以为这家伙只想当她的随侍。

  那神色和口吻,根本是在捍卫心爱的女人。

  “不可能!”

  “上回可真多谢你替我掩饰玺儿颈上的吻痕。”勾唇,世于将笑得浪荡。

  听见这挑衅的话,拔都目光更加沉郁。

  “想见玺儿吗?”垂下长睫,他暗自盘算了下。

  拔都面露疑色地注视著他。

  打开了牢门,世于将走到里头,拿起钥匙再开他的手铐脚镙。“想见,就跟著本王走。”话落,便自顾自地走,压根不管后头的人到底有没有跟上。

  直到他走出天牢,身后才传来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世于将摇头叹气,快步上楼。

  这家伙功夫不弱,若能纳为己用,会是一大助力,但若是无法驾驭……不除去,势必成为他和玺儿之间的毒瘤。

  “王爷。”方转上二楼,便瞧朝雾从长廊转来。

  “朝雾?”

  她瞅著他身后的男人,轻声问:“听说昨晚阵前交战抓了个战俘。是他吗?”

  “不,他不是战俘,他是玺儿的随侍。”

  “玺公子也来了?”她喜出望外。

  “…玺儿是个姑娘家。”话是说给朝雾听,也蓄意说给后头的拔都听。

  他要让他知晓,得知玺儿秘密的绝非只有他。可话一出口,世于将又觉自个儿太过幼稚。

  朝雾微愕。“真的?”而后缓缓笑开。“王爷,我能去瞧瞧她吗?”

  “晚些吧。”

  “王爷,可要我替玺儿备上一些衣裳?”

  “也好。”他还没瞧过她女装的模样呢,

  “玺儿那头长发真美,我想替她挽个髻,替她著点妆。”朝雾想著,眉眼带喜,秀色沾露。

  “成,届时由著你。”听她那么一说,他也跟著期待了,脚步又轻快几分。

  唯有后头跟上的拔都,自始至终都沉著脸。

  ***

  “拔都!”当世于将把人带进行宫二楼的房间时,玺立即迎向前,仔细地瞅著他周身,见他玄色衣衫有几处刀口,不禁恼了起来。“你受伤了?!”

  拔都不语,只是静瞅著她。

  她皱眉。“拔都?”

  “我没事。”唇角淡淡勾笑。

  “没事才怪,跟我过来。”她牵起他的手,走没两步,却发现自个儿的手被强迫抽开,回头——“你干么?”

  为什么要瞪她?她还没骂他为何要抽开她的手呢?

  “你当著我的面做什么?”世于将沉声质问,脸很臭。

  “我?我做了什么?”

  他微恼地俯近她。“你牵他的手。”

  “那又怎么著?”

  “你是我的妻子,岂能和其他男子如此热络?”

  闻言,她噗哧一声笑出,其声脆亮如银铃,笑得难以遏抑。

  “你笑什么?”

  “不过是牵手罢了,你却一副我好像纳了男妾似的嘴脸。”

  “男妾?!”世于将低沉的嗓音顿时拔尖。

  “你不知咱们鞑靼的贵族女子也会纳男妾吗?”这话自然是说笑的,可他竟然信了。

  “你敢!”他眯起危险的黑眸。

  她笑眯了眼,柔绵情意如丝般卷上眼睫。“不理你。”拍开他。她又要去拉拔都,却再次被拨开。“嘿,你再闹,我可真要发火了。”

  “我在闹?”世于将简直无语问苍天。

  她神色一凛,有点恼了。“他受了伤却还不让我诊治他,不是闹是怎样?”

  他咬牙沉吟半晌。“你动口,我动手。”这样总可以了吧。

  “什么意思?”

  他不语,扣紧拔都的手拖到一旁屏杨上。“躺著。”他的床不给其他男人睡!

  拔都充耳未闻,只是动也不动地瞅著主子。

  “拔都,躺下。”玺淡淡启口,然后到柜子前取药。

  拔都这才乖乖躺下,气得世于将额际的青筋不断跳颤。

  这小子果真像狗!没主子的话,还真是动也不动!

  “喏。”玺把药递给他,一屁股就要往屏杨边坐下。

  世于将眉又皱起来。“坐那边。”他长脚一勾,勾来一张凳子,抬起下颔示意。

  她横了他一眼,无奈地坐在凳子上,算是见识他的小心眼了。

  “脱衣服,难不成还要我帮你脱吗?”世于将没好气地吼著床上的男人。

  拔都又看向主子,见她点头,才乖乖褪去衣裳,露出一身精实体魄。

  世于将署著他身上的伤,不多不少,总共二十一笔,不过每口子都闪过要害,果真是个练家子。

  依他看,拔都根本是蓄意被逮的,就为了要潜进关内一探玺儿的生死。

  拔掉药瓶塞口,他坏心眼地快手撤下,等待著男人龇牙咧嘴的表情,然而过了半晌,拔都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用的,拔都已经习惯这药了。”她岂会看不穿他那丁点大的心眼?

  世于将啧了声,遗憾极了。“那是他的伤口不够深。”

  “那可不,拔都打小便和我拜在同个师门,学同样武艺,他资质比我好,总被我师父操得满身是伤,我常替他上药,他早惯了。”

  “是吗?”打小一起长大的?哼。

  “好酸的语气。”她笑眯了眼。

  “是啊,醋都喝一大坛了,能不酸吗?”再哼两声。

  “拔都是和我一块长大的,学武学医学使毒都是一道,他的功夫还都在我之上,更擅长易容呢。”瞧他吃醋,她忍不住多解释一点,要他不需防著拔都。

  “先前他潜入这关城都没半个人发现呢。”

  世于将缓缓挑起眉。敢情这丫头是在他面前炫耀他?他缓缓瞪向拔都,瞧,那家伙笑得可乐了!

  “明天我会下令全员点将。”看少了哪头牛,瞧他怎么易容!

  “没用的。”

  “那我斩了他!”他眼露杀气。

  “你敢!”玺立刻挡在拔都面前。“拔都像我的兄长,是我最信任的随侍,想杀他你就先杀了我。”可恶,若她也比照恐吓要杀他大哥,他做何感想?

  “他年纪比我小!”

  玺的火气燃得正旺,却因为他无厘头的一句话而傻住。

  “嗄?”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拔都年纪比他小,所以他不开心?这什么道理?

  “别想要我叫他一声大哥!”他征北王是谁?要他叫个不知打哪冒出的随侍大哥,不如先杀了他!

  玺先是眨眨眼,接著像了悟了什么似的低低笑开,眼看就要笑倒在拔都怀里,世于将长臂一捞,轻易地将她搂进怀中。

  “好你个征北王……”她笑到快岔气。

  “不准笑!”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哈哈哈一唔唔……”她瞪大了眼,难以置信他竟然当著拔都的面吻她。

  “唔唔!”她用力推他,岂料他却吻得更深更重。

  那舌尖像是著了火般直往深处翻搅,既霸道又放肆,吻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不准笑我。”良久,他止了吻,摩挲著她的唇低声说。

  玺抬眼一瞪,拳头毫不客气地往他腹部招呼过去。

  没防备的世于将顿时痛得瞠大眼,却依旧死搂著她不放。

  “你谋杀亲夫!”居然毫不留情……天啊,他要吐了。

  “你下次敢再如此,我照打不误。”她粉颜烧烫成一片,又羞又恼。

  “不过是个吻。”声音虚了,那力道深入心扉,痛得他快掉泪。

  “那也不能、不能……”

  “知道了,不能在他面前是吧。”他偏偏就是故意,怎么样!

  “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

  “是,遵命,成了吧,别气了。”他软声哄,可瞧她脸色涨红,又想逗她。

  玺羞恼的别开眼,余光瞥见拔都闭著眼,再仔细听他绵匀的呼吸,恍若早已睡著。

  “拔都?”她拍著他的手,半点反应都没有。“真睡著了?”

  “跟在你身边能不累吗?”以一个同样爱她的男人心性推测,他可以想像为何这人会如此疲累。

  “都要他别老跟我跑的。”

  “能不跟著吗?”若是他,绝不让她离开视线。

  “谁能伤得了我?这些年我都这样过了。”

  “肯定是他暗中保护的吧。”想到这,他就觉得酸。在她深陷皇族内斗时,是这家伙保护著她的。

  “你年岁渐长,姿丽愈显,谁会瞎了眼看不出你是女儿身?”

  她没好气的回头瞪他。“那是因为在你面前。”她会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吗?她会不知道用什么姿态和手段来避过众人的揣测?

  第8章(2)

  “听起来像是只在我面前才如此松懈呢。”他笑意柔柔。“玺儿,你还记得和我的约定吧。”

  “当然。”

  “待我将鞑靼军打退边城百里,咱们就离开这儿,从此以后,此处与咱们两个再无关系。”

  “不,这样死伤会很可怕,我不想再波及边关百姓。”

  “不然,你觉得该怎么做?”他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

  玺儿沉下眉,“杀了旭兀术。”

  “喔?”他微挑起眉。

  “这些年我们久攻不下边防,父汗早有意愿议和,偏偏旭兀术硬向父汗要求说,谁攻得下边防便让谁当下任可汗,搞得所有皇子拥兵自重,让整个皇族像盘散沙!”一想到旭兀术她就有一肚子气。

  “他是你大哥。”

  “那又如何?若不是他做绝了,我又怎会要他的命?今日他不死,边防百姓永远没有明日。”是他逼得她不得不杀。“我皇族兄弟众多,却没能像你世家兄弟情谊深厚,真是可笑。”

  “要手足深情做什么?你有我不就够了。”他将她往后拉,贴在他胸前。

  “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等收拾他之后,咱们就走。”

  “……嗯。”她轻轻躺上他的胸膛,把全身重量都交给他。

  “你说,咱们真走得了?”

  “只要想走,就找得到路。”

  “那么,我就把找路的工作交给你了。”

  “这有什么问题?”

  “呃,可以带拔都一道走吗?”她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悠闲。

  世于将眼皮顿时抽动起来。“那,我可以带我大哥一道走吗?”没事带个情敌在身边干么!

  “有何不可?大伙都在一块比较热闹,而且这么一来,我就不用记著三五年后的约定了。”

  “什么三五年后的约定?”他俯身看她。

  “嗯……”她唇角勾得弯弯。“你得去问你大哥。”

  “你跟我大哥私下约定三五年后要做什么?”他蹙眉质问。

  “就说去问你大哥嘛。”哎,别逼问她了,她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是你大哥说不准告诉你的。”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最擅长刑求了?”危险的笑意抹在唇角,就连眸色也跟著深沉几分。

  玺突地察觉异样,忙不迭张开眼。“你要干么?”

  “刑求。”魔手探出。

  “别闹,拔都在睡觉。”她忙反擒。

  “他睡觉与本王何干?”他再擒。

  “征北王!”她扭手转开。

  “玺殿下。”他反手一拨再揪回。

  “你小人!”她奋力甩开他的双手。

  “是小人,但差你可就远了。”见她中盘全开,他毫不客气地将她扛上肩。“走,找个地方好好逼问你,居然敢瞒我,你忘了咱们的誓言了吗?不欺不瞒,瞧瞧,你犯下了错,两罪并罚,有得你受的。”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也瞒我很多?”还敢跟她论罪?

  “所以说嘛,我很乐意当小人的。”

  “……”听听,这是堂堂征北王说的话吗?他这人心性带了点未泯童心,有时简直是不可理喻。

  听著两人对话声渐行渐远,拔都懒懒张开眼,波澜下兴的凤眼教人读不出思绪,大手轻轻碰触主子方才所碰之处,痛苦的拧住眉,闭上眼。

  ***

  当日,玺.爱罗辛儿的死讯立即从边关烧向鞑靼大营。

  旭兀术打著为太子复仇的口号,执兵符整顿统筹整个大军。

  玺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你真要我立即出兵?”世于将看著正贴心为他穿上盔甲的爱妻。

  “对,而且要速战速决,绝不能拖泥带水。”她脸色深沉,浓眉紧攒。

  “我麾下大将个个视死如归,如今得知我死讯,就算不听命于旭兀术,也必定会朝你猛攻。”

  “我的爱妻可真是深得军心呢。”他俯下身,在她唇边偷了个吻。

  “别闹。”她反咬他一口,水亮黑眸直瞅著他。

  “旭兀术会掌我的兵符,统合所有军队,他什么烂招都使得出来,完全不管百姓死活,所以,你必须要一举拿下他,待他死后再和我父汗议和。”

  世于将轻掬她的手,凑在唇边轻吻。“放心,我一定会取下他的首级。”

  “还有,我麾下大军的军旗是狼,见著他们能避就避,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他们会宁可玉石俱焚的。”

  “我知道。”他浅笑,听著爱妻的谆谆告诫。“我也会记住,尽可能不去波及双方百姓,你放心吧。”

  瞅著他著军装的英姿,玺反抓著他的手,再次叮咛,“你要小心。”

  战场是无常的,没有一个将军真的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实力与命运必须并存,才能在战场上夺得先机。

  “放心。”世于将笑得狂肆霸气。“只是,咱们才新婚,你就这么急著赶我上战场,我心里有些受伤呢。”

  “别贫嘴。”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你再玩下去,就要轮到我吐给你看了!”被晾在一旁很久很久的吐于略好心出声提醒。

  “我都忘了大哥也在这儿呢。”世于将压根不在意夫妻卿卿我我时身边多了个人。

  “是啊,我看你们两个离情依依,害我也忘了除了我以外,那儿还有人呢。”世于略指向站在门边的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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