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我的妇人之仁,而我自己又何尝不讨厌这丢不开的本性?不过,我愿意慢慢改掉这个缺点,做好殿下的臣子。”
他静静听着她的这番话,却在她的语气越发沉重的时候流露出更为嘲讽的笑意。
“行了,别说违心的话了,你这些话分明是在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你气我没有仁君之心,怀疑自己能不能在我身边坚守下来。可是我问你,中原的李世民,若非没有玄武门之变时的狠心拭兄杀弟,他能成为一代明主吗?那些口口声声“仁者无敌”的人,若非坐拥
太平江山,就是摸不着龙椅一肚子嫉妒的伪君子。
“眼下黑羽步步紧逼,连连进犯,倘若我们也坐在这里和黑羽定海说什么仁爱,还不等你说完,他的刀剑就砍在我们的脖子上了!不过我答应你,等平定了这一切,我会按照你的梦想,做一个平和善良的好君主,我的保证你难道不信?”
她的双手捧看他的脸--这张生动年轻的脸庞,隐藏看太多的霸气梦想,太多的渴望欲望,谁也阻止不了他这颗掠夺四海的王者之心,即使是她,也不可能。
生逢乱世,有谁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活?无论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口中说的求富贵、求太平、求霸业、求安稳……其实都是浮云一般,归结到最后,人人无非都是求活命罢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没有响应他的问题,只是轻拍他的脸颊,柔声说。“殿下若是不帮我起草这份盟约,就不要来打扰我。昨天我给陛下去信时,已经保证会把玉阳的盟约带回去,我不想失信于陛下,变成百官口中的笑话。”
他的脸颊上是她手心的余温,被她轻拍过的地方甚至有点痒痒的。难得听她这样柔声低语,显然是低了头了。
他心花怒放之际,忍不住将她,下子抱到旁边的床上,一边吻她的朱唇,一边含糊地说道。“这有什么着急的,我都说了让你等玉阳王的那份,现在是他要来求看我们,不是我们求看他们了。”
她察觉到他的手很是不规矩,向来被他轻薄惯了,知道他素来喜欢在自己身上占点小便宜再走,但是今日的他似乎格外的“不规矩”,双臂将她箍得很紧不说,嘴唇已经从她的唇上溜到了她的颈下,而且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别闹,要是让玉阳人看到了怎么得了。”她连忙去瓣他的手指,但他的手扣在她的后腰上,又被她自己的身子压住,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在她挣扎时已经将她的衣领用牙咬开一些,露出隐隐的雪朕香肌,连同看馥软温暖的娇躯,让他整个人浑身都热了起来。
“哪有那不开眼的敢擅闯进来坏人好事,”他喘着粗气,喉间似是有点硬住,“问君,我这样喜欢你,你怎么总是推开我?”
她一震。他这句话中所隐藏的强烈索求之意赤裸坦率,全无掩盖,她忽然意识到她一直将他当作大男孩一般,可他却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平时小打小闹的卿卿我我终究掩不住他早就想攻城略地的野心。
在她失神不语的这一刻,他以为她是默许了,便乐得将手从她身下抽出来,同时扯散了她的腰带和发替,在如云秀发铺满枕巾的一刻,她的长衣也已成了铺在两人身下的另一张床单,而这床单很快就被揉出千层皱折,两人的肌肤都染上对方的气息。
令狐问君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好像使不上力气似的,竟被他一点点地越了界,直到他下身的灼烫硬硕地顶在她的身上时,她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骤然清醒过来,低声喝止,“不行!”
他硬生生地停在那儿,咬看牙真是要疯了。“哪有……这时候让人停下来的……”他在她身上轻轻蹭了几下,下身就要看火了,今天若是不让他灭这把火,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
“殿下是把我当泄欲的玩物了吗?”她没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凭看天性也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她向来是个传统保守的女人,这种事情若不是入了洞房,面对自己真正的相公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冒看被他的眼光杀死的危险,她用尽全力推开他,裹紧衣服想走向房门。
“干什么?”圣怀璧气得将她捉回怀里,却又不敢再惹她生气,只将她按在怀里。“好,今晚不勉强你,但是你不许乱动,等我灭了这把火再说,”
她才微微一动,他就压低声音威胁道。“再动!再动我就真要了你了!”
令狐问君不敢动了,听着身后他喘看粗气,热浪就扑在她的耳根脖颈之上,这阳刚的男子气息从未像现在这般压迫看她的心,让她在惴惴不安中又多了许多难以言说的紧张惶恐。
被他死死按在怀中,她动都不能动,但是他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放肆,只是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也不再乱动。
烛台上的灯花爆开一个又一个,烛光在窗缝透进的清风下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她悬着心,也不知道这样尴尬的场面该说些什么,更不敢问他几时才肯放开自己。
直到他忽然一声低吟,似叹似咏地说道。“问君,你真不怕害得我们圣家断子绝孙啊。”
她这才回头看他,依稀只看到他那一双桃花眼中满是自嘲的笑意和蒙蒙的水雾,对他的这句话,她似懂非懂,却只能淡淡回应,“殿下日后登基,不怕三宫六院中没有为您传宗接代的女人。”
他气恼地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下,“上次我不是和你保证过,倘若我另娶,就让我断子绝孙。你是安心要让我把毒咒再说一遍吗?”
她心中酸酸软软的,既是伤感,又是感动。一个男人肯对一个女人许下这种一夫一妻的重诺着实很难,更何况是他这样身负继承皇权大业重任的皇储?即使未来他做不到今日的承诺,但她相信此时此刻,他这句话是出自真心,于是软语安慰道。“我只是不想这么草率仓促,这里毕竟是玉阳王宫,又不是……秦楼楚馆。
圣怀璧笑着又亲了亲她的粉颊,“说的对,我是该将你明媒正娶娶回家之后再入洞房的,怪我性急了。”
见他终于肯听她的话了,她长出了一口气,“行了,大半夜的,快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去,这盟约我还要接着写完呢。”
“怎么你满心装的都是盟约?那我在这里陪你。”
他又恢复了笑容,刚将她松开,就听到外面有人疾步奔来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有人说道。“启禀丞相大人,玉阳太子刚刚去世了。”
屋内的两人都是一惊,虽然根据之前的情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消息骤然传来,还是让他们有点措手不及。
“我去看看。”令狐问君忙要去开门。
圣怀璧急得拉住她,“看你现在这衣衫不整的样子,怎么过去?还是我先去,你好歹把头发梳一梳再去吧。”
令狐问君这才注意到自己真的是披头散发,衣服凌乱,一副刚才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样子,不禁慎怪道。“还不是你……算了,你的衣服比我好打理,你先去!”她将他推出房门,转身打开桌上的梳妆镜,用最快的速度将头发梳好,又将衣服重新穿戴整齐了,这才拉开房门准备离开。
蓦地,一把别刀压在她的颈边,刀光寒烁,杀气逼人。
“不要叫。”
那低沉的声音让令狐问君的心骤然跌入深渊。他竟还在玉阳国,怎么可能?
那坚定地握着刀把的黑衣男子竟是黑羽定海!
第11章(1)
他冷冷地看着她,“令狐丞相,没想到我们再度重逢会是现在这个场景吧?”
既然身分已被识破,那就无须再隐瞒了,她轻叹一声开口道。“将军……”千言万语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使那些阴谋诡计,但是这次你逼得我真是无路可走。”黑羽定海盯着她的目光带着恨意,虽然识破了她的身分,却依旧习惯叫着她的旧名,“子晨,你怎能如此骗我?”
她咬看唇瓣,艰难地说。“各为其主……我原本就告诉过将军的。”
“不错,你说过各为其主,只是当时我没想到,你的主子是圣朝皇帝。”他的眼角满是压抑的风暴,一字一顿地问。“刚刚与你在屋中……缠绵的是谁?”
没想到自己与圣怀璧的一番纠缠竟然会被他看到,她心中虽然焦灼尴尬,但听他这样问,又生出了一股希望--还好,原来他尚不知道圣怀璧的真实身分,那就更要瞒着他了。
“是我表弟,我和你说过的。”她故作镇定道。
“你表弟?”黑羽定海显然不信,“他不是说你已经订了亲了?怎么还会对你做出这种不堪入目的事情来,你几时又变得如此轻浮放荡?”
她苦笑道。“一言难尽。”
黑羽定海的眸光闪烁不定,眼中除了恨意似是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怨气。“好,既然如此,我便给你机会慢慢说!”
他陡然将刀身一收,令狐问君还以为他改变心意,便向旁边闪躲,谁知他空余的另一只手竟突地扬起,一股粉未冲着她扑面而来。
她的心头赫然想起黑羽军中有一种专门用来与敌人近身肉搏时迷倒敌人的迷药,暗叫不好,却未来得及屏住呼吸,那迷药的粉末已冲入了她的鼻中。
霎时之间,天旋地转,手脚无力,她的身子一软,靠看门板就滑了下去。
黑羽定海将她抄起,身边同行而来的护卫小声提醒,“将军,外面的人很快就会识破计策,咱们带着她离开只怕不便,不如就地杀了算了。”
他虎目一扫,寒光刺向那人。“杀?那我们黑羽死伤的几千将士找谁去算账?不,我要留着她为圣朝赎罪!”
他扯下自己的腰带将令狐问君背在身上,用腰带将两人绑在,起,然后提气纵身,跃上高高的屋瓦,掠向玉阳王宫最外围的那道宫墙--
圣怀璧很快就得知令狐问君被劫走的事情,事实上,当他赶到玉阳太子的寝宫时,发现这里一切如常,便立刻知道自己被骗了。
刚刚那个在门口禀报消息的人显然是有鬼,他深恨自己怎么一时大意,连来人的身分都没有确认就相信了,而那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他们骗出屋子。
既然骗出屋后他并没有立刻遭到追杀,那幕后主使的目的显然不是要他们的命。
他陡然想通,全身毛骨悚然,冲回令狐问君的房间,但屋内空空荡荡,再没有她的影子。
因为身处玉阳王宫,有玉阳士兵保护,他便放松了戒备,最贴身的护卫全被令狐问君推去保护他了,因此一时间,他竟无法得知她去了哪里。
他逼迫自己保持冷静,将恐惧的心理一点点压住。
敌人设下这个局肯定不是为了杀她,否则就不会将她带走,对方可能已经识破了她的身分,但却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否则攻击的目标一定会转到他的身上。
与黑羽之战刚刚结束,这劫走令狐问君的人很大可能是来自黑羽,虽然据说黑羽的战船已经驶离港口,远在公海之上,但不排除他们会派人偷偷潜回玉阳境内,比起大军压境,这少数的几人登陆绝不会引人注目。
他咬看下唇,头脑中闪电般地做出几条决定。
第一、要通知玉阳王即刻封锁港口和出关关卡,尽一切所能搜索敌人,营救令狐问君。
第二、如果敌人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那就要尽量地继续隐瞒下去,以便他施展拳脚。
第三、是否要致信给父皇,禀报这边所发生的一切,必要时,要请求圣朝的海军支持……
他一边快速地奔向玉阳王的寝宫,一边周密地想看接下来的计划,却忽然见到玉颂明一脸焦灼地直奔自己而来。
“殿下,丞相是不是出事了?”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圣怀璧的脸色更加难看。
玉颂明见他如此表情,便将手中的一封信递上来--“这是刚刚有人扎在玉阳王的寝宫门前的,玉阳王让我拿给殿下求证。”现在还无法改口称呼玉阳王为“父王”。
圣怀璧接过那信匆匆展开一看,神色像是被冰雪冻住,咬牙道。“果然是黑羽定海这个混蛋!那天就该把他毒死!”
这封信很是简单,也写得很潦草,但言简意赅,每个字都刺到他心里--令狐问君已在我手,圣朝若要此人,便到黑羽国商谈。
玉颂明问。“殿下,怎么办?此事必须上报圣皇吧?”
他皱眉思虑良久,将那封信捏得紧皱,然后一甩头,“不,此事绝不能回报圣朝。朝中有人正等着着我们的好戏,若知道她被掳了,自然会欢欣鼓舞地盼着她早死。
“我早就怀疑朝内有人和黑羽勾结,此事不知道是否与朝内叛徒有关,无论如何,能瞒得了多久就瞒多久。父皇身边毕竟也不可靠,所以一个字都不要透露。你叫玉阳王给我准备条快船,我这就去黑羽救人。”
“我陪殿下一起去。”玉颂明急急转身。
他一把拉住他的肩头,沉声道。“不,你要留在玉阳。”
“可是殿下……”
圣怀璧盯着他的眼,“小谢,我把你带到玉阳来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让你们骨肉相认吗?”
玉颂明微怔,“殿下的意思是……”
“圣朝现在出了黑羽这个强敌,我不希望再让自己腹背受敌。我要你留在玉阳,替我看着玉阳,你若顾念这些年你我的情义,便不要让我在此时还要分神顾虑玉阳。玉阳王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太子一旦出事,他随时有可能改变心意与黑羽结盟,这回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只怕他和黑羽的盟约就要签定了。”
玉颂明震动地说。“殿下难道真的要我继承玉阳王位?”
“是,只有你在这里替我守着玉阳,我才最放心。”圣怀璧在他耳边悄声说。“但你在这里也肯定没办法过得安稳太平,会有无数眼红的人想拉你下马,此地之凶险,远胜黑羽。小谢,你如今可有胆子独自接下这块烫手山芋?”
玉颂明心头突突直跳,圣怀璧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敲在他心上,让他震荡不已。
忽然间,他的记忆又回到当年他与圣怀璧初相见时的那天--
那一日,他已饿得蹒跚难行,缩在街头的角落还会被乞丐们驱赶。天地虽大,已无他容身之地,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想象着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