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跟你认识到现在,我突然觉得你变得好成熟。”她看向他的眼神里有怀疑、有赞赏,也有一知半解。
“等你被爱情狠狠伤过后,就会变得跟我一样。”韦礼特扯唇轻笑,知道自己已经说服她了。
“好吧,钥匙还你。”她把钥匙放到他面前桌上。
他低头看一眼钥匙,心里叹气,不忘说句,“谢啦。”
第9章(2)
韦礼特打电话,她拒接;他疯狂传简讯,她一封也没回覆,除了--
“星宁,我想去找你,跟你解释这一切。”
“也好,如果我妈发现任何异状,我刚好可以告诉她没有婚礼了。”
“星宁,我爱你。”她没回覆。
“知道这听起来很扯,可是我真的忘记她,也不记得自己还有女朋友,我不是故意让你心痛,我真的很抱歉。”她还是没回。
“星宁,如果我说我不是原本的我,而是从五年后回到现在的我,你愿意相信我吗?”她一收到这封简讯,马上哭出来。
这就是他的解释?他从五年后回到现在,所以忘记自己还有女朋友这回事?他到底把她当做什么?五岁孩童?
星期一,星宁像丢失了灵魂的娃娃,机械式的打理好自己,走出房门,老妈把早餐交到她手上时,朝她挤眉弄眼了一下。
“他已经到喽,我凌晨五点起床就看见他已经在楼下等。”杨母送她送到大门口,关上门前不解的嘟囔了句,“他怎么那么早就来,难道这是惊喜?”
她没有说话,淡淡笑了一下后赶紧下楼。
逃离了老妈的询问,站在大门前时,她犹豫了,他就在这扇门外,问题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她深深吸口气,仿佛必须鼓足了勇气,才有力量拉开门。
门一开,亮晃晃的阳光立即洒满她全身,她眯起双眼,刺眼的阳光像许多亮片,闪烁得让她几乎快睁不开眼睛,突然,一方阴影为她遮去强烈的光线,带来些许舒缓的阴凉。
“星宁?”
是他低沉悠扬的嗓音,只是这句“星宁”,多了股淡淡的心痛与着急。
他的心痛与着急,是因她而起吗?
她缓缓睁开双眼,他高大英俊的身影立即映入眼帘。
怦、怦!他依然能轻易拨弄她的心跳。
他看起来好颓废,嚣张黑发依然亮挺,但满脸胡碴,衣服有些皱,神情疲累,眼底充满哀求,他像两天没睡过一场好觉,奕奕神采不见了,却无损他的性感魅力,甚至多了几分颓靡的忧郁气质。
他还是如此迷人,令人迷醉!
韦礼特望着她情绪复杂的小脸,赶紧从怀里掏出钥匙,举高到她面前。
“星宁,我跟她解释过了,她当场就把钥匙还给我,你不是第三者,一切都是我的错,现在都没事了。拜托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礼特。”她深呼吸口气,凝望着他。“不可能没事,这件事既然现在会发生,以后也很有可能会发生。”
“不会,我保证!”他信誓旦旦。
“你以前也保证过不会让我、让我……”她呼吸急促起来,他跟别的女人亲密互动的那一幕,又跳出来折磨她。
“星宁,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
“可是它发生了,还在我眼前活生生上演!”她拚命摇头,仿佛正在用力甩开什么东西一样。
“对不起,我会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你可以说我胆小,可是我真的好怕再经历一次。”
“绝对不可能再发生!”他语气笃定,双掌紧紧握住她肩膀,眼睛直盯着她。“我知道这点很难让人相信,可是我会忘记自己现在有个女朋友,是因为对我来说这是五年前的事,在你结婚后,我甚至整整四年没交过任何女朋友,早就忘记生命中还有女朋友这种关系。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可是请你相信我,我没有说谎。”
她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缓缓睁大眼睛,“你要我相信你从五年后回到现在?”
“对,我要你相信,因为这是该死的事实,而且我很感谢自己有机会回来,回来……”他喉咙猛然一缩。“赢回你。”
她不断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他不像在开玩笑的表情,浑身发颤着,几秒钟后才有办法轻吐出一句话,“这太荒谬了!”
“这点我比你更清楚,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乞求。“星宁,我没有编故事,我选择把事实告诉你,尽管事实如此荒谬,却可以让我对你毫无隐瞒。”
她深深看他一眼,感觉脑子有块地方微微松脱,眉头轻皱,理智尚未理出头绪,可是她的直觉敏锐嗅出一丝不对劲。
她闭上双眼,用力想了一下,仍一无所获。
脑袋里那抹诡异感到底是什么?
她伸出手,在额头前挥了挥,想把这股古怪的奇异感挥掉,却被他一把牢牢扣住手腕。
“星宁,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睁开眼,望着他浓眉轻皱的模样,缓缓抽回手,往后一小步、一小步慢慢退开。
“礼特,我需要一个人好好想一想,这段时间,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来找我?”
闻言,他表情倏僵,脸色铁青。
他觉得体内仿佛被人换成一块块冷冽冰块,内心一片荒芜,他还能有感到温暖的时候吗?
看着她转过身,逐渐走离的小小身影,他必须握紧双手才能抵抗心底深处巨大的恐慌感。
他陷在无法自拔的爱情里,不懂该如何自我解套,能伸出手拉他一把的人,只有她……他所深爱的她……
“你真的说‘你的水蜜桃臀型女友’?”林晴媛放声大笑。
“我当时好生气又好伤心,才会失去理智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星宁坐在林晴媛独居的香闺里,手里捧着冷掉的咖啡,语带无奈。
自冲出他家那天后,已经过了两个多礼拜,他依她的请求,没有再来找她,可是每天都会传关心简讯,以及婚礼准备的进度报告。
“如果是我,绝对会朝他们比个超长的中指,诅咒他们得到一堆奇奇怪怪的性病。”林晴媛耸耸肩,显然觉得好友根本就太善良。
“我真的不敢相信,礼特他这次看起来好真心,我还以为……”花爱祝困惑地皱紧眉头。
“这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不只他,连他那票朋友也没有一个是好货色。”林晴媛冷冷的挑起一道眉。
“莫帝凡是例外。”花爱祝赶紧为自己崇拜的男人发声。
“花爱祝,你可不可以把才华跟品行分开来看?”林晴媛大叹,做了一个真是受不了的表情。
“我没办法耶……莫帝凡是我们音乐界的指挥帝王,我一看到他就会觉得好崇拜,莫帝凡跟其他两个人不一样,上次你失手打错人,他也没跟你计较,这证明他心胸很宽阔!”花爱祝极力拥戴莫帝凡。
“是喔,他心胸还宽阔到答应接下我们公司帮他出专辑的邀请,我看他正摩拳擦掌等着向我报老鼠冤还比较有可能!”林晴媛想到之后要接下这件案子,马上头皮发麻。
鲜少接受专辑录制邀请的莫帝凡,不但答应公司的邀请,还特别指名要她全权负责到底时,她立刻就嗅出来者不善的味道。
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男人,绝对没安什么好心眼,不过,她也没在怕的,好胆他就来!
“不过,说真的,虽然我不晓得是不是个人错觉,”花爱祝皱着小脸,认真开口说道。“我总觉得韦礼特这阵子变得好不一样,我不是说他的外表,而是碰面时的感觉,整个人变得比较沉稳、成熟,看向星宁的眼神变得好炙热,好像星宁是他渴求很久的宝贝。”
“这点我也注意到了,可是他明明还是他啊!”林晴媛也跟着困惑的皱起眉头。
三个女人同时陷入一阵沉默。
星宁皱着眉头,从两人近期的互动,一件、一件慢慢回想,从他突然莫名其妙跑来尧锅找自己那次开始。
尧先生,你好。
不对,她当时根本没有替两人彼此做介绍,他怎么知道对方姓尧?再说,尧震菲在追她这件事,晴媛跟爱祝都很保密,他不可能知道。
我是为了你,别弄错事件焦点,我不想再看到你嫁给他,那种感觉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挺得过去,差点被截肢都没那么痛……
老天!他为什么说“不想再看到你嫁给他”?
再?而且他说话的语气笃定,好像这些事的确曾经发生过,并不是他个人胡乱猜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星宁眉头紧皱,一颗心乱成一锅粥。
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不介意你提,跟你交往的那一年,是我活了三十五年的岁月里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她双手捂住嘴巴,开始思索这个可能性有多……多小?事情应该不是他说的那样,可是事实偏偏又像他说的。
三十五年?明明他们才三十岁啊!
不行!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你嫁给他,更不准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不准、不准、通通都不准……
就连他生病时的混乱呓语,也纷纷指向同一个事实。
不行,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星宁,你可能会觉得我的要求很无聊,但我真的想要在你明天、生日当天回去高雄跟外婆一起帮你庆生,一定要当天,慢几天就毫无意义了。
还有外婆的事也是!突如其来奇怪的坚持,还有,他怎么知道假日再回去会来不及?他怎么会……
老天,一件件事情都不断透露出相同的讯息,她只觉得古怪,却始终没有放在心上!
星宁,如果我说我不是原本的我,而是从五年后回到现在的我,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冷汗直流,双手颤抖的拿出手机,在两个好姊妹一头雾水的注视下,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拨出。
电话响了一声立刻被接起,仿佛他老早就等着接这通电话。
她颤抖地问道:“礼特……这是真的吗?”
尾声
婚礼照常举行,不过杨星宁并没有把他从五年后回来的事告诉姊妹淘们,她们不会相信的,就像她一开始也认为不可能一样。
可是在生活点滴里,韦礼特不时冒出的不协调话语,成了这件事最强而有力的证据!
结婚后,有时候他还是会冒出惊人之语,不过,现在有她帮着一起圆场,一个人的秘密,变成两个人共同守护。
这时门铃响起。
她站在饭厅里,看一眼时钟,知道是他回来了,快速瞄一眼饭厅旁置物柜上的皮包,里头放着产检超音波照片,嘴角勾起温柔的幸福浅笑。
没多久,韦礼特自己用钥匙开门进来,会按电铃纯粹只是为了尊重她。
他手中抱着一盒糖果,快步走进饭厅,把糖果盒放到她手中,俯身,在她唇上落下深深一吻,直到她快呼吸不过来,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她额头轻抵着他胸膛,低喘不已,他苍劲有力的大掌正小心翼翼轻拍着她的背,力道应该连小婴儿也能承受。
想到这里,她唇畔的微笑又多了几分甜。
“今天回来得比较早?”她窝在他胸前轻声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宝宝,这个吻功一流的男人就是爹地喔!
“太座说有重大事情要宣布,不早点返家不成呐!”韦礼特好心情的大笑着,感觉她今天似乎比较沉静,缓缓推开她,双手放在她肩上,仔细端详她唇边抿着笑意的温柔神情。“发生什么好事?告诉我!”
她笑睨他一眼,轻巧从他掌中挣脱,转身正要去拿皮包,结果手腕又被他轻轻一扯,整个人瞬间又轻轻撞回他怀里。
“别卖关子。”他哀求。
她噗哧一声,幸福地笑开来。
“既然你从五年后回来,要不要自己猜一下?”
居然敢调侃他?他倏地扬高双眉。
“我不猜,别忘了,我是回来‘改变’现况,不是回来‘接受’现况,到底懂不懂为夫的用心良苦呐你!”才说着话,他低头又给她一个令人腿软的深吻。
奇怪,他怎么老是想吻她?仿佛吻她一辈子也不够似的。
星宁一手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物,以防自己真的瘫向地面。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吻,她边喘着气,边发嗔,“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想!”他对她笑着眨眨眼。
“想就让我去拿样东西。”她轻轻推开他,走到置物柜前,拿起皮包。
“你买了礼物要送我?干嘛这么麻烦,把你自己送给我最实际,我也最喜欢,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抱你上床去……”他好奇的跟在她身后,双手轻贴着她的腰。
“你看一下。”她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袋,转身,轻轻压上他胸口。
他扬高双眉,深深看她一眼,抽出里头的东西,只消一眼,全身立刻僵硬得像石头一样。
“这是……”他张大双眼。
从他呱呱坠地以来,就数这次反应速度最慢。
“这是什么你看不出来?”她嘴角噙着笑,取笑着,等他自己慢慢反应过来。这个傻男人。
“我、你……肚子里……”他猛然住口,深吸口气,用敬畏又惊喜的眼神盯着她的肚子。“那里头真的有一条小生命?!”
“千真万确。”她顿时笑开。
“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韦礼特慎重地放下照片,态度好像那是个婴儿。
星宁笑得更开心了,“对,你是我肚子里宝贝的爹地,还不快过来跟宝贝打声招呼?”
他大口喘着气,连上台领奖都没此刻这么紧张,脸上微笑无限上纲的上扬着,他抱起她的腰,兴奋地旋转起来,一面欢天喜地的低喊了一次又一次,“我要当爸爸,我是你孩子的爸爸!”
他想起自己上次听见她怀孕时,心情阴郁到当场落下男儿泪,满脑子只装得下一个念头,他已经彻底失去她。
那种感觉简直比死还难过,比差点失去整条腿还痛!
现在他听到相同消息,心中没有痛,只有不断冒涌出来的感谢,感谢老天、感谢这一切、感谢那辆诡异的列车、感谢她还愿意接受自己、感谢有条可爱的小生命愿意来做自己的孩子、感谢那些狠狠折磨过自己的痛苦,让他意识到自己曾经失去过什么,也让他更懂得这份奇迹般的幸福得来不易……
感谢……
还要感谢见鬼的命运,竟以这种形式考验他以及他们的爱情,感谢冥冥之中的人生如此用心良苦,又充满希望的安排。
他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己,眼眶涌上无法自抑的汹涌热潮,直到温柔的提醒暖暖传入他耳朵里--
“礼特,小心点,宝宝才一个多月,医生交代要小心点。”
他连忙回过神,轻轻地放下她,伸出手臂,将她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久久不放。
“噢!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开心了……”
星宁听得直皱眉。他的声音好沙哑,他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