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感谢他接受得很心虚,摸着自己后脑杓干笑道:“有件事我要自首,我在电话里误会他是周太太的儿子,所以声称自己是你男朋友想吓跑他,没想到害你手机被摔烂。”
“原来是你!”那台手机虽然不是最新款的,好歹也花了她半个月的薪水,就这样毁了她不可能不心疼,更别说也是因为他这句话才害得她现在得跟蔚灿阳同住,她气得想打弟弟。
看出她动了怒,他赶紧堵一句,“还不是你伙同同事骗我才会发生这种事,该生气的是我,你宁愿依靠何秋星也不跟我讲真相!”“秋星不知道。”侯福安气呼呼地说。
他呆了一秒,“啊?所以周太太的儿子的事是……真的?”
她不好意思地轻枢脸颊,“嗯,我唯一说谎的是我没给电话号码。”
侯兆万忍不住有感而发,“天啊,姊,你的桃花运真的很差耶,不是软烂男人就是心有所属的瞎子。”
“他不是瞎子,那只是暂时的!”侯福安瞪他,“我的衣物有带来吗?”
“没,我来是要劝你放弃,准备那个干么?”他理所当然地哼了声道。
“你是要我整整一个月没衣服可以换??”她嗓音高了几度,感觉头痛。
侯兆万抬高没被三角巾包着的右手求饶,“好好,我待会立刻回去准备,这样对你够好了吧?”
她叮咛道:“我不在时,你记得要照顾好你骨折的手,知道吗?”
“知道啦。”
“对了,那个……”
侯兆万打断她的话,没好气道:“帮忙照顾隔壁的老先生,对吧?”
侯福安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啦,还拜托你这个。”
“谁叫我有个鸡婆的姊姊。”侯兆万耸肩,一副没辙的样子。
侯兆万和蔚于雁说好,再给他一点时间回去准备姊姊的行李后,就离开医院。
侯福安回病房时,病房里的蔚灿阳听到声响立刻急切地问:“是小爱吗?”
她瞧他患得患失的模样,心疼不已,走到他床边,轻声道:“抱歉,管家少拿了一些东西,还要晚一点才能出发。”
他听到她的声音近在咫尺,伸手在空中摸索,她见状主动握住他的手,他的俊脸立刻因为她的亲近露出喜色。
“晚一点也没关系,东西有拿齐比较重要。”
一个小时后,侯兆万拿着她的行李回来,目送她坐上蔚家的轿车离开。
而她坐在轿车后座,痴痴凝望着身边蔚灿阳的侧脸。
从今天开始,得和他朝夕相处一个月……她忍不住有些悸动和紧张。
希望一切顺利……
第6章(1)
一个新的早晨。
窗外的阳光热情的晒在睡在席梦思大床上的侯福安身上,她翻来覆去了会儿,房内亮得让人睡不太着,只好睁开眼醒来。
当她醒来,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和房间摆设,呆了会儿,才恍然想起自己搬进蔚家别圣。
她慢吞吞地下床进浴室梳洗,脑中回想昨晚搬进来前可以说是大开眼界。
这栋别墅位在山上,有后花园和私人泳池,装潢豪华气派,她觉得自己像是闯进不一样的世界。
以前她家尚未家道中落前,都未见过这样贵气逼人的屋子,光是不常住的别墅就这么惊人,难以想像蔚灿阳平常住的地方会有多奢华,可见蔚家有钱程度不一般。
随行的雁姊说他们家的人有一阵子没来住过了,但屋内一尘不染,看来是有请人定期清洁。
而雁姊昨晚指挥完佣人搬好行李,离开别墅前,将她拉到角落,向她道歉害她连工作都没法做,再三强调那笔钱不用还,要是她不答应她真的过意不去。她拗不过雁姊的坚持,只得接受了。
不过她其实也没什么本钱坚持,她心知突然请假一个月,被店长解雇的机率很高。
侯福安掏起冷水洗脸,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担心这么多。
梳洗完她走出客房,看到墙上时钟已经九点半,不禁有罪恶感,弟弟不在身边,加上手机摔坏没闹铃,就不小心赖床得太晚了……
最让她有罪恶感的是,当她走到客厅时,看到蔚灿阳坐在饭桌旁,桌上的食物都没动过半口,似乎在等她。
“阳,你……还没吃?”
他听到她的声音,露出微笑,“嗯,我在等你。”
“用不着饿肚子等我啦,怎么不请人服务你用餐?”她连忙到桌旁查看食物,
拿起另一份属于她的早餐,咬一口,果不其然,都冷了……
“在医院请的看护我已经请我姊辞退了。”
她傻眼,“啊?那其他佣人呢?”昨天帮忙整理行李和房间的人难道没留下?
他一双眼眸弯成新月的模样,“佣人我早上打发走了,只有三餐会有餐厅外送,还有照服员每天早晚会来一次。”
她敢打赌,佣人被打发掉他姊肯定不知道。
“这里只有我跟你。”他说着,眼角眉梢透露出几分愉悦,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安排。
“这、这样啊……”她忍不住脸红心跳的想,这就是所谓的两人世界?
“你应该也饿了吧,赶快用餐吧。”他体贴道。
“这些都冷了,我去热一下。”她匆匆将他面前的汤和蛋饼收起来,舍不得他吃冷掉的食物。
她端着东西在客厅张望了会儿,找到厨房,踏了进去。
蔚灿阳在她问起厨房时,心里已经有几分困惑,等她的足音渐远,他不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爱……什么时候会进厨房了?
侯福安前后来回两三趟,才把桌上的食物热完,大功告成的擦去额上的汗,笑容满面地对他道:“可以吃了。”
他定了定神,打算把这视为她爱他的表现,愿意为他做不擅长的事情。
“谢谢,我很高兴。”他嗓音格外温柔,在心底提醒自己,要是吃到焦掉的食物,也要面不改色,绝不能伤到小爱的自尊。
侯福安将椅子拉得靠他更近,好方便喂食他,“来,啊——”
他抱着决心吃下她递到嘴边的食物,意外的,入口的食物味道很正常。
“怎么了?”她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没什么。”他告诉自己,应该只是凑巧吃到的这块蛋饼没有焦吧。
但十几分钟过后,直到用完早餐,他都没吃到半点焦掉的食物。
他觉得奇怪,就算热菜不算太难的任务好了,但早餐有浓汤,没一点经验容易焦掉。
侯福安收拾碗盘时,蔚灿阳茫然脱口唤她,“小爱……”
“怎么了?”她温柔应声。
下一秒,他把欲问出口的疑问吞回去,改口道:“……没事。”
他答应过她不提以前的事,又怎能出尔反尔。
她觉得奇怪的瞄了他一眼,将碗盘收到厨房后,回头问他,“是想拜托我什么吗?”
“嗯?”蔚灿阳发出了疑惑的单音。
“没有佣人,只有我可以协助你吧,不用客气。”侯福安很热心的道。
他顿了下,顺着她的话道:“我想去书房听你隐书给我听。”
她向他问了书房大致的位置,扶他上二楼,进到书房,问他想看什么书,从书架上拿下来稳给他听。
窗外吹进宜人的清风,耳边她临书的嗓音轻缓柔和,如清澈的潺潺溪水流淌过他的心头,平抚他有些烦躁的心,听着听着,他不知不觉阖上眼皮睡去。
她念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都没反应,往旁一看,发现他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颜,浓长的眼睫在眼窝处造成浅浅阴影,直挺鼻梁下的薄唇微启,有种致的诱惑感。
她微微脸红,连忙别开眼,避免自己像野狼一样扑上去非礼心上人。
不过……她阖上书本,嘴角悄悄弯起,她挺喜欢和他两人在同个空间安静地共处,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
蔚灿阳被剌耳的门铃声吵醒。
“马上来!”
这是小爱对外喊的声音,接着是她离开房间往楼下跑的急促足音……蔚灿阳撑起手臂,从书桌抬起头,思绪渐渐清晰。
对了,他叫小爱扶他来书房念书给他听,因为她进了从来不进的厨房,还完美的热好了早餐,跟他所知道的小爱太不一样了,所以他心里纠结,但听着她温柔地念书的声音不小心就睡着了。
不一会儿,侯福安跑回来。
“阳,午饭送来了,我扶你下去吃吧。”
蔚灿阳因为心里有些疙瘩,当她靠过来时,注意到她身上的味道是熟悉的乳液香味,没有参杂其他有的没的,很单纯,闻起来很舒服,就不禁多想——之前她说忘了平常用哪牌香水,但这么多天了,应该也会挑选其他香水来用吧,怎么还是只用乳液?
失忆后,习惯是会变的吗?
仔细一想,和以往大不相同的地方很多……之前他就隐约察觉到她性格变得比以前羞涩,本以为是失忆的关系,但这么多天了还混不熟,跟她外向的性子有矛盾。
可是,她的声音就是小爱,不可能是别人……
蔚灿阳脑袋混沌地被侯福安扶下楼用餐,用完餐,她牵着他到后花园散步晒太阳。
她和他闲聊,“阳,后花园的花开得很美呢。”
他回神道:“我父亲好像会请园艺师定期来这里整理吧,好一阵子没来这渡假,也不知道开了哪些花。”
“你爸喜欢园艺?”
“是我妈喜欢种花花草草,市区的住处后院不够大,干脆挑一座景观不错的山,买地盖间别墅,休假时可以上山吸收芬多精,我妈也能够欣赏她种的植物,不过……”他的话音停顿了下来。
“不过什么?”
“自从我妈五年前重病后,我们一家几乎就没来这了。”
气氛凝重了几分,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妈……现在还好吗?”
“她大前年就过世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声音干巴巴的道:“抱歉。”
“你不记得了,也没什么好抱歉的。”他淡淡道:“事情过去了,我已经不难过了。”
她见他神色淡然,看似无动于衷,却不禁想起他在她面前总是逞强,于是主动偎入他怀中,抱紧他。
蔚灿阳心一动,“小爱?”
“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坚强。”
他嗓音微哑,“男人本来就该坚强,不然我怎么让你依靠?”
“可是,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要忍,也太可怜了。”侯福安怜爱地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如果难过,就说出来吧。”
她充满怜惜的话像在他心中投入石子,荡漾出涟漪,他眸子黑亮,握紧她抚上他脸侧的温热小手。
“早已不难过了,只是……偶尔还是会很想她。”
侯福安轻声道:“以后,想念她的时候,来这里看看她种的花草,如何?”她很懂这种感觉,她想父母时,会怀念的拿起他们的旧物看,想像他们在天上过得很好,会保佑他们姊弟一生平安。
“嗯,好。”他拿脸蹭了下她的手心,她的温柔让他沉醉不已。
蔚灿阳不禁反省,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小爱车祸撞到头,会发生什么改变都是有可能的,重点是她待他的态度和言语,让他深深感觉到她对他的在乎和感情。如果不是小爱,又有谁会如此深情的对他?
这么一想,蔚灿阳安下了心,主动伸手搂紧怀中人的腰。
***
第6章(2)
“嗨!最近过得怎样啊?”
她错愕的瞪大眼,“你怎么知道这里?”
“问雁姊的。”侯兆万不满地撇嘴,“姊你没良心耶,看到弟弟的第一反应不是应该要高兴?居然一副惊吓的脸!”
他的话让侯福安想起先前把弟弟的号码给了蔚于雁好联络他,那次通话后,弟弟肯定有蔚于雁的号码。
他委屈的表情让她忍俊不住,上前赌脚摸他的头,“好啦,谢谢你还特地来看我。”
“这还差不多。”侯兆万轻哼。
她不忘问:“我工作那边怎样?没手机我都跟外界绝缘了。”
“店长给了笔资遣费。”侯兆万说的挺含蓄,但言下之意就是她被炒了。
虽说不意外,但她还是有些沮丧,“是吗……”
侯兆万不忍看她情绪低落,立刻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特地带了一些东西给你,够意思吧!”
他递给她一个大纸袋,还对她挤眉弄眼,强调道:“是你很需要的东西。”
她很需要的东西?
侯福安一脸问号地打开纸袋翻看,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卫生棉。
弟弟居然知道要带女性卫生用品上来,她正烦恼着小红再过一个礼拜应该就来了,不禁觉得窝心,弟弟虽然不切实际,但就是贴心这一点很得人疼。
她再翻,翻到大医院的皮肤科药袋,她茫然,“我记得我有把药袋带来啊?”
“那是雁姊的意思,她说你的药应该用得差不多了,叫我拿健保卡去医院拿药。”侯兆万很得意的指着自己道:“不只如此,我跟她关系很不错喔,她挺关心我的左手康复状况,经常打给我叮咛一些注意事项,我的魅力对熟女而言果然很难抵挡!”
她没想到雁姊做到这种地步,但看弟弟得意的嘴脸实在无言。侯福安立刻戳破他的自我感觉良好,“人家是愧疚我连工作都丢了,才顺便对你好,你不要自作多情。”
侯兆万自信心受损的捣着心口,“姊你好过分!”
侯福安不理会他浮夸的表演,“特地拿这些给我,谢了。”
“等等,你好像没翻仔细。”他神秘兮兮的笑。
“啊?哪有。”她再次打开纸袋翻看,当她看到某盒物品,随即闪电般地把纸袋推回弟弟胸口,“我才不需要这种东西勒!”
“干么害羞,你弟我很开明的!”侯兆万嘿嘿笑,还眨眼问:“我应该没有送得太晚吧?”
她炸红脸,“他才没那么下流!很绅士的!”看到保险套的那一瞬间,她真想巴弟弟的头,想法不干不净的。
“绅士个屁,男人都一样的,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不想做那件事情。”侯兆万不以为然地撇唇道。
“他现在眼瞎!”她瞪他,压低嗓音强调,“而且我又不是‘小爱’。”
侯兆万有些讶异,“姊,你居然在纠结这种小事,有句话你没听过吗?得不了他的心,得到他的身体也好。”
侯福安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她怎么会有这种弟弟?
看姊姊一脸鄙视,侯兆万受不了地道:“拜托,你仔细想想,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了,所以更要趁这段时间留下美好回忆,吃过了就不亏了。”
吃过了……就不亏了?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侯福安吞了吞口水。这个歪主意……不得不说,实在太诱惑她了。
如果第一次是给自己暗恋多年的对象,真的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她动摇几秒,随即用力摇头让邪念消失,“雁姊对我挺好的,睡了她的弟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