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着额心摇摇头,“别说了,他……他的事与我无关,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安裴霓踩着不稳的脚步恍惚地走出饭店,直到被冷风一吹,稍微清醒了,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饭店大门外,而过往的路人则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摸摸双颊,她发现自己居然哭了,心底还难受得要命!
她实在难以相信骆迪凯会是这种人,或许她当真从未了解过他。
摇摇头,她苦笑了声,自言自语着,“算了,我到底在为谁恼为谁烦呀?”
他们充其量不过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她又有什么资格评论他的所作所为?
搭上计程车回到住处,才刚倒杯水喝,手机随之响起,她看着手机萤幕显示“骆沙猪”三个字,不禁笑了。
这号码可是她三年前为了联系他而输入手机的,没想到三年来他没换过号码,只是他现在打电话来干嘛?
赌气似的,她将手机给关机,然后躲进被窝里睡觉,然而今晚的梦却特别不一样。
她梦见三年前她身着漂亮的新娘礼服走入礼堂的一幕,但是却怎么也瞧不清楚新郎的五官,又惊又慌下,她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天色已经亮了!
“头好痛!”她揉揉太阳穴。
起身穿好衣服,走进浴室,奇怪的是不论她做任何事,刷牙、漱口还是洗脸,甚至看着镜中的自己时,脑海中不时淳现他的影像,挥也挥不去,还真是恼人呀!
周六、周日两天假期过去,安裴霓又回到工作岗位上。
其实她最怕休假了,休假时非但没能休息,收假后总是会变得更忙碌。
“裴霓,那天骆先生有去接你吧?”潘希燕一回到事务所便笑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就算不能来,给我一通电话就好,于嘛叫他来?”安裴霓一脸的不悦。
“生气了?”潘希燕这才发现她的表情有异。
“对,我是生气了,以后能不能别再制造我们两个碰面的机会了?”她板着脸翻开桌上的文件,表情不见松缓。
“到底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潘希燕走到她面前,“快告诉我,是他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你吗?”
安裴霓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说,只道:“你和竹野岗呢?这两天都在一起?”
“是呀!白天我带他在台北逛逛、吃东西,晚上十二点一到,他就会准时将我送回家,倒是挺君子的。”潘希燕甜蜜的笑了,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欢竹野岗。“这么说他还算不错,怎么会结交像骆迪凯那样的朋友呢?”安裴霓忍不住嘀咕着。
“骆先生怎么了?”潘希燕愈听愈奇怪。
“听说他人品不好,我本要提醒你多小心竹野岗,但听你这么说,对他我倒是安心了。”
“你说骆先生人品不好?这是打哪听来的?”潘希燕惊愕不已。
“我……”安裴霓摇摇头,不想继续说三道四,“没事,快把1202号案子的证物全部列出来给我。”
“哦!好。”潘希燕看了她一眼,前往档案室将她要的资料找出来,“本来我们计划好明晚四个人一起去吃饭,这么看来你不会答应了?”
“答对了,我是不愿意。”安裴霓对她扬起笑,“不要想太多,你们好好玩吧!何况最近的案子都很赶,我没心情玩。”
“好吧!就只能这样了。”潘希燕轻轻一叹,随即披上外套,“我得出去与证人见面,晚点儿回来。”
“好,路上小心。”安裴霓道。
看着潘希燕离开的身影,她衷心祝福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也希望竹野岗真是个正人君子,万万别与骆迪凯是一丘之貉。
半个月来安裴霓一直埋首在公事中,连休息都是奢求。
手机响起,她接起一听,是郭易仟打来的,他的声音显得颓丧。
“郭先生,你怎么了?”她放下笔问道。
“失败了,我的生意没谈成,可恨的是又被骆迪凯给抢了去。”他气偾难抑的咬牙说。
“意思是他谈成了这笔生意?”本不想再听见骆迪凯这名字,没想到还是避免不了。
“他就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真气人。”
闻言,她眉头一锁,心想骆迪凯真是这样的人吗?不过他向来以生意为重,活着似乎就是为了壮大骆氏集团,他如果真的这么做她也不该意外才是。
“要不要我请你吃晚餐,或许聊一聊你可以梢消气。”看在彼此认识的分上,她也应该请他吃顿饭。
“真的?你要请我吃晚餐?”这对他而言倒是意外的收获。
“对,看你想吃什么,我绝不吝啬。”累了几天,她也想放松一下。
“那么你来我住的饭店,地下室的西餐厅满不错的。”郭易仟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制造他们之间的浪漫给骆迪凯看,让自己可以扳回一城,他看得出骆迪凯也喜欢安裴霓。安裴霓自然也清楚若在饭店用餐极可能遇见骆迪凯,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好,没问题。”她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快下班了吧?那我等你。”他欣喜的说。
“好,下班后我会尽快赶去。”切断电话后,安裴霓甩甩头,开始专心办公,但不知为什么,脑海总是混沌不已,想着的还是骆迪凯这个人。
不管了,今晚过后郭易仟也将回美国,她的生活也该回归正常,和这些突如其来的人事物不再有任何牵扯。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下班时间到了,她收拾好东西,开车前往郭易仟下榻的饭店。
第5章(2)
来到饭店地下室唯一的一家西餐厅,一入内便看见郭易仟。
“嗨!”她抱歉地道:“路上塞车,让你久等了。”
“不会,反正我也没事。”他起身为她拉开椅子,“请。”
“谢谢。”安裴霓坐进椅中,“今天你尽管点餐,我请客。”
“我约你出来并不是要你请客,而是想见见你,这阵子为了谈生意一直没空约你出来,我好想你。”他露骨地说道。
她低首一笑,不以为意,“你是在逗我笑吗?”
“你真的这么认为?我是真——”
“好了,快点餐吧!”安裴霓知道他的心意,但是此时此刻她压根没有心情谈感情。
她招来服务生,打开MENU,就在这时候两位女客走了进来,郭易仟见了大吃一惊!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慌慌张张说完后,他立刻转身离开。
“你先点餐呀……”安裴霓疑惑地望他。
十分钟过去仍不见他回来,她正想请人去看看,刚刚进餐厅的女客之一朝她走来,“咦,你不是裴霓吗?”
“你……啊!你是佐藤香。”她俩是东大的同学,“你来台湾旅游吗?”
“也算是,但我主要是陪一位好朋友过来,她来找负心的男朋友。”佐藤香叹口气,“我劝她别找了,她又非找不可。”
“是吗?女人碰到这种事大多是想不开的。”她接的案子里也有不少类似的纠纷,她随即拿出自己的名片,“有需要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
“哇噻,你现在是律师了,还真是学以致用呢!”佐藤香点点头,“好,我应该会在台湾待上好一阵子,一定会去找你。”
“好,等你喔!”
眼看佐藤香已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郭易仟却迟迟没回来,打了他的手机也无人接听,安裴霓有些担心,于是请人去男厕看看,但男厕里空无一人!
“他到底去了哪儿?”她回到餐厅坐下,这时手机才响起。
“郭先生,你在哪儿?”听见他的声音,她连忙问。
“对不起,我因为突然肚子痛,回房间休息了,咱们改天再一起用餐吧!”他很快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奇怪了,为什么最近老遇上怪事?”她索性也不点餐了,立即起身离开饭店,却在停车场接到骆迪凯的电话。
“什么事?”她的语气很淡模。
“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和你已经无话好说了。”她想与他保持距离都来不及呢!
“我知道你这阵子在躲我,本来早想约你出来说个清楚,但因为最近较忙,刚好今天事情告一段落了。”他爬爬头发,有话想说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是吗?”安裴霓冷冷一笑,“是不是生意谈成了,才有时间打电话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表情一凛,“是郭易仟告诉你的?”
“不管是谁说的,反正我不想见你就是了。”她坐进车里,正打算离开却惊见他就站在她车前。
安裴霓摇摇头,走出车外,“你早知道我在这里?”
“本来不知道,无意间看见你的车。”他很诚实地说:“我有很要紧的话要告诉你,就给我一点时间,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他的话震住她的心,思考许久才道:“好,不过我没有多少时间。”
“请跟我来。”骆迪凯随即走进饭店,带着她搭电梯上三楼的商务会议室,“这里暂时没人会进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复合吧!”
“什么?”她倏然转身,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我们的第一次婚姻是由奶奶做主的,当时我还不了解你,但这次我郑重向你求婚。”他的表情仿佛带着挣扎,向来自傲的他从没对女人说过这种话,但经过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她,且无法自拔,于是硬着头皮说了,“虽然我们离婚后并没有经过太长的时间,但我相信我的眼光,也弄清了自己的心,我……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闻言,她并不开心雀跃,只是觉得可笑,“你说你爱上我了?”
“对,我爱你,这些日子只要一天没看见你,我就不停的想着你,我的心已遗落在你身上了……”骆迪凯真切地望着她,“你懂我的心意吗?”
这些话是他这辈子从不曾说过的,现在他可以为了她说出口,虽然说得很生硬、很不容易让人相信,却是百分之百的真心话。
“不……我不懂。”她摇摇头,“你认为我会接受你这么勉强的说词?”
“勉强?”
“是呀!就像是一点都不想喜欢我,却很不幸的爱上我,所以非常懊恼、痛苦,不得不到我面前表明心意。”她红着眼,紧咬着下唇。
“我……我承认我不会说话,但我说的是真话。”他把手放在胸口,“摆在这里的也是对你的真心。”
她哑着嗓,“教我如何相信你的真心?”
“我知道很难,过去我们之问有太多的误解,所以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
老天,向女人告白对他而言还真是一大考验啦!
“不必考虑了。”她吸吸鼻子,一口回绝,“曾经错过一次,我不想再错了。”
“等等。”
骆迪凯拦下她急欲离去的脚步,目光如炬地望着她,“我承认过去是个错误,因为当时我们都是被迫的,彼此也不够了解对方,才会产生那么多误解;可是现在我已慢慢了解你、熟悉你,所说的话我绝对会负责?我……我是真心爱恋着你……难道这也有错?”
不能否认,他的告白令她错愕,但也令她心动,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再次受骗了,“我不会嫁给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
“不择手段!”他眯起眸,沉着嗓,“什么意思?”
“听说你为了谈成这笔生意,用尽一切低下的手段?”她揪着心,这么问她也好心痛。
“低下的手段?哈……”骆迪凯眯起双眸,“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吗?就因为我开出的价格比对手低,就是低下的手段?”
“这……”望着他认真的眼神,安裴霓的脑袋轰轰作响,“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反正郭易仟他说——”
“又是他!”他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近距离勾视她的眼,“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她瞠大眸,望着他在她面前放大的眼瞳,难受不已地说:“我已经说过,我和他不过是朋友。”
“朋友!这就是你所信任的朋友。”他逸出冷笑,“那我在你心底是什么?”
“你——”他那灼灼的目光令她不禁害怕起来。
“只是前夫而已?”他一字字的说出口,嗓音绝冷又厚利。
“前夫吗?在我们还没离婚之前,你在美国又做了些什么好事?”他的咄咄逼人让她一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于是把心中的话全说了出来,“玩弄其他女人的感情,始乱终弃,甚至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了!”
闻言,他的眸心愈眯愈紧,拳头也紧紧握起,胸口的怒火已被撩起,“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她咬咬下唇,别开脑袋,“不用你管。”
“我有权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毁谤我!”他偾懑地道。“我看又是郭易仟吧!”
“难道连这件事都是无中生有?”好,她愿意给他一个澄清的机会。
“没错,我是曾经去找一个女人谈条件,希望她能离开,但是她不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更不是我的。”他沉着嗓说。
“老天,这话谁信?”他可以说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可没想到他的回答居然是这样。谁会和一个与自己没关系的女人谈条件,要她拿掉孩子赶紧离开?“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以为我是笨蛋吗?”
“呵!”骆迪凯欺近她的小脸苦笑了声,距离近得与她两片唇只差分毫,当望着她那对含泪的星眸,他强忍住想吻她的冲动。
安裴霓面对他俊冽的五官,鼻问净是他的雄性麝香气味,有一瞬间她好像跌进一个真空的空间内,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看来我的爱对你而言只是垃圾?”他的语气轻微。
安裴霓望着他眼底跳跃的火焰,无法回应半个字。
随即他野亮的双眸流露出一抹邪魅的冷意,“其实……我在来之前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可万万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
“你、你到底还要说什么?”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一点点想要相信他的念头,可是……
他摇摇头,仍瞬也不瞬地叮着她,用眼神描绘她美好的五官与唇形,“既然被彻底拒绝了,我还能说什么,保重。”
微微敛下双眼,他很快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你……”她想喊又喊不出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安裴霓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胸口泛疼,老天……她到底是怎么了?
莫非她的心……她的心也早就遗落在他身上了?
难怪在她听见他负面的评价后会这么难受,天!她是该忘了他才对呀!
隔日上班,安裴霓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一直揉着眉心。
潘希燕发现后便问道:“你怎么了?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