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瓜里堆满了一堆问号,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野羽烈急忙叫住走出门口的背影,生怕凛绍枫忘记了。
这里不是他家吗?他要走去哪里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不会真的想丢下他拍拍屁股走人吧?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花了快一个小时才找到他家来,而且已经付了一千元的现金给他耶!
可恶!这小子该不会是拿了钱想开溜吧?
“他帮啦!”
凛绍枫回头指了指仍被野羽烈压在身下的索伦煌亚,笑容满面的据实告之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野羽烈听得一头雾水,茫然的望著被关上的大门,心情益发郁闷起来,直觉自己被坑了。
呜……他的千元大钞!
“你想压在我身上思念他多久?”
将野羽烈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的索伦煌亚,幽深的黑眸透出一丝不悦,犀利如刀的目光直挺挺地落在他身上。
透过那冰冷冷的声音,野羽烈感受到一个事实——索伦煌亚在生气。
这也难怪,突然被人压在身下充当救生垫任谁都会生气,何况他撞得那么大力却没感觉到丝毫痛楚,可想而知这些疼痛全由他代受了。
烧著一张火红的脸,野羽烈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嗫嚅地道:“对不起。”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将头压得低低的,生怕看到那张生气的脸。
“你……”到底在怕些什么?索伦煌亚忍住想对他大吼的怒气,他蹙紧俊挺的眉宇命令道:“过来。”
喝!原本就紧张万分的心脏因索伦煌亚这声低沉的吼叫更是跳得快飞蹦出胸口,野羽烈没敢开口问他叫自己过去要做什么,他只是以困惑的眼神愉觑著脸色不太好的索伦煌亚。
“你不是来这儿复习算数的吗?”看著一脸疑惑的野羽烈,索伦煌亚平稳的声音里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威势。
“那个……是没错啦!可是……”说要帮他复习的混蛋家伙竟然丢下他走掉了,他要怎么复习呀?
“你认为我会教得比凛绍枫差?”
逼视著野羽烈,索伦煌亚虽仍维持著一贯冷漠的表情,眼中却清楚写著他的不快。
“咦?”呆呆地望向索伦煌亚,太过意外的惊喜让野羽烈一时之间无法会意过来。
他的意思是说……
“你真的这么想?”又低又沉的音调中蕴涵著怒气。
他真的这么认为,认为他比不上凛绍枫是吗?
野羽烈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而且索伦煌亚这句话还是冲著他说的,但是,他真的从没这么想过。
“我没有。”他用力否认,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
不过他因为太过惊讶,被吓了一跳倒是真的。
见索伦煌亚一脸不信,野羽烈诚心地说:“我真的没这样想,反倒觉得很幸运、很开心。”
因为紧张,他有些不自在地说著让自己脸红的话。
野羽烈绝对不是畏惧于索伦煌亚的威势才这么说的,他是真正打从心坎里觉得高兴: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教他怎能不感到兴奋呢!
虽说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通索伦煌亚为什么会突然说要帮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凛绍枫家里?
但是说一句真心话,他此刻的心情其实是讶异大过于喜悦。
跟索伦煌亚相处的时间不算长,自然不能说很了解他,可是对索伦煌亚这个人的个性他倒是摸得一清二楚,冷淡、无情、严肃、正经,这些词用在他身上简直是恰如其分啊!
不管是对待爱慕者还是恶意以谣言重伤他的人,索伦煌亚一律一视同仁冷漠的对待。
不论他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自己有特别到索伦煌亚会为他破例的地步,尽管他再自恋倒也颇有自知之明,不会当真以为自己真的魁力无边改变了那颗顽石。
那家伙呀!要他跟人家谈情说爱……
唉!看来很难。
只是,有件事问了怕被说蠢,不问他又憋著难受,考虑了下,野羽烈还是忍不住开口:“这儿……难不成是你家?”
他-开始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对于索伦煌亚出现在这儿更有著莫大的疑问,现在又看他堂而皇之。态度从容的走上二楼,也难怪他会这样猜测;毕竟他和凛绍枫那家伙厚脸皮的程度不同。
索伦煌亚转过身来,一副“你在问什么傻问题”的表情让野羽烈瞬间明白了一件事——他被凛绍枫要了。
这儿真的是索伦煌亚的家。
但是,如果这真的是……不,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是索伦煌亚的家:那凛绍枫那家伙既然不打算来教他的话,到底来这儿干嘛?不会又是来耍著他玩吧?
没去理会野羽烈古怪的问题,索伦煌亚一言不发地带领野羽烈走向二楼右侧的房问,开了门后顺势打开电灯,瞥了困惑的野羽烈一眼后,他先将脱下来的外套随手挂起,继而淡淡的说:“你同学来找我帮忙时提到你目前的状况,他要我连你的忙顺便一起帮,复习你不会的数学题。”
该说的、该让他知道的他自会拿捏得宜,没提及到的事往后他自会给他一个答案。
那就是说……
野羽烈张大了嘴巴,似乎受到不小冲击的样子,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肯定破口大骂起来。
也就是说,凛绍枫打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罗!
他还在奇怪那家伙怎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有同学爱地转了性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恶!
倏地,他的脑中掠过一道灵光。
绝对错不了,他被那滑头的小子设计了,难怪那时他会说那一千元不是补习费是跑路费。
虽然这是一个能和索伦煌亚单独相处的好机会,然而深觉自己被凛绍枫摆了一道的野羽烈,现在的心情却已不复方才的喜悦,除了闷还外加呕。
“那个可恶的家伙,下星期去学校一定要找他算帐。”野羽烈不禁气愤地嘀咕出声。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索伦煌亚随口问了句。
接著,他从抽屉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数学问题集,一言不发的示意野羽烈坐到桌前。
看到索伦煌亚如此冷淡的反应,野羽烈原本就很差的心情,这下子更是跌到万丈深渊。
只是有求于人的他没什么立场去埋怨对方的冷淡,但他先前那一句“顺便“听进他耳里,还真是挺刺耳的。
顺便?哼!敢情他是吃饱了撑著,才会闲闲找事做,想拿他打发时间?
就知道这不苟言笑的严肃家伙不可能会为任何人破例,连他也一样。
尽管野羽烈直在心中犯著嘀咕,还是乖乖坐到索伦煌亚所指定的位子上用功K起书来。
不用心点,下回再考不好,他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索伦煌亚似笑非笑的看著野羽烈认命的有趣表情。
打开问题本,他很尽责的当起家教老师。翻到这次期中考试的指定范围,他指著那一页道:“先把这一页写好。”总得先了解一下他的程度才知道如何教起。
瞥见令人头疼的数学,野羽烈秀丽的眉毛蹙得死紧,有些不甘愿的拿起放在桌上的笔,他开始埋首与数字搏斗。
第四章
一个小时后——
基于责任感,索伦煌亚在处理完从学校带回来的资料后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野羽烈身后。
“啧,你这边数字代错了。”扫视著几题野羽烈刚解好的数学题,索伦煌亚不由得皱起了俊挺的浓眉,野羽烈的问题比他想像的还要糟。
“你这个地方……”索伦煌亚倾身向前,一手绕过野羽烈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指著代错的地方。“不可以从上面直接代……还有这里也是。”
单手支撑在桌边,索伦煌亚压低身子靠近野羽烈耳边解说,他温热的呼吸伴随低沉的嗓音洒落在野羽烈的颈侧,一种说不出的骚乱在他心中颤动著,但是,不想被索伦煌亚知道自己不合时的浮动,野羽烈不著痕迹地将身体往右微移。
索伦煌亚将视线由左往右一移,又指著他写错的地方讲解,身体也跟著向右移动靠著他。
他的举动使得野羽烈一番的努力前功尽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索伦煌亚的身体好像反而比之前更加靠近他了。
背后传来他舒适的体温,野羽烈不用回头看就可以知道他离自己有多近,他的胸膛几乎是贴著自己的背部,从后方绕过来的手臂更让他有种被他从身后抱住的感觉。
意识到这像情人般亲密的姿势,野羽烈的脸庞即刻感到一阵烧烫,明知索伦煌亚会这么做是在数自己数学,他却还是因此而红了脸。
因为太过紧张他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在无法乱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情况下,野羽烈手中的笔虽紧握著却一动也不动。
而索伦煌亚在讲解完毕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依然维持先前的姿势看著他作答。
他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也晓得在这个时候分心是很不应该,可他就是无法静下心来作答。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贴在后背的温度似乎又爬升了好几度,热得有些烫人,而羞涩的红晕已经由细致的清丽脸庞扩散到全身上下。
野羽烈觉得,自己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只被炸熟的虾子吧!
“还是不懂吗?”见野羽烈没有反应,索伦煌亚只当他是因为不懂,才会迟迟无法动笔。
野羽烈慌张地摇了下头,强迫自己忽略掉那紧贴在背部的体温,把错误的地方迅速改正。
改完后,他自行拿起桌上另一本写了一半的问题集,那是索伦煌亚以前用过的,他翻了几页,开始琢磨当中的题目是否有太难或是超出范围的。
虽然大了一届,但他相信课本里的内容应该没有太大的改变与变动才是,仔细看了一遍问题集里的题目,他发现这当中的题目还不至于超出他们这届可以作答的范围。
索伦煌亚快速地检查整个算数过程,几秒后,他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前面这几题你所用的方式也是可以,不过……”他将几处有问题的地方围起来后继续说:“你看,如果这个地方换成这种方式代入,不是会更快且不易出错,还有,在这个地方你很容易写错,以后要注意点……”
野羽烈看著被圈起来的几处,明显可以看出因为他的粗心大意所犯下的错误。
“作数学题时最忌讳粗心,如果不小心一个小地方写错,那你那一题有算就跟没算一样。”
“我知道了,对不起。”在索伦煌亚严厉的注视下,野羽烈垂下头低声地道歉。
平常算数学时自己不易察觉到的失误在他的指出并提醒之下清楚明白,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确是他算数学的致命伤。
偷偷窥视著近在咫尺的俊容,野羽烈出神地想著,若除去他那严肃冷淡的形象,不可讳言的,索伦煌亚的确是一个接近完美无缺的人。
人长得英俊、功课佳、体育又好,办事能力与洞察力更是超强,不过是快速瞄了几眼立即能指出他算数时的盲点所在,也难怪在这所人数众多又特别讲求效率的学校里,他能轻而易举地处理完繁重又吃紧的工作。
在这所人才济济的校园里,担任学生干部的学生除了要有能力外更要有人气,因为校风民主的耶曼德鲁高校干部的人选虽是由学校指名点出,能否当选最主要的关键还是在学生手中那神圣的一票。
所有的职务中又以掌管学生秩序的委员长一职最为吃力不讨好,这个位置向来乏人问津,而且还令人退避三舍。
职务繁忙,责任又重,更不时要扮黑脸惹人嫌,任谁都不会想趟这浑水。
然而,面对这项职务索伦煌亚却是不负众望,不论犯的是多细微的校规亦或是多难处理的混乱场面,他都能凭其本事平息骚动并揪出祸首严惩。
令人惊讶的是,像他这种作风强悍严厉的讨厌鬼,照理说应该树敌不少,要不然也该怨声载道才是。
乱没天理的是,索伦煌亚竞深受全校同学的欢迎与拥戴,让被他处罚得很惨的野羽烈还郁闷了好一段日子。
虽然,校园内仍是有几位爱惹是生非的学生曾不满他的冷傲,与他起了正面冲突,最后……唉!
当然,不需要说就能猜到不长眼睛的笨蛋下场会有多凄惨啦!
深切地领教索伦煌亚这个人的恐怖之后,那几位爱惹是生非的学生自然不会傻到又在学校里闹事,又不是活腻了急著去找阎王报到投胎说。
可,凡事总有个例外。
偏偏就是有一个人不买他的帐。
不晓得应该说这人是初生之犊下畏虎,或是俗话说的“七月半鸭不知死活”,在耶曼德鲁高校内不怕死、胆敢挑战这位高高在上的执行委员长,不把他的命令当一回事的人,除了这位少年外不作第二人想。
一般来说,鲜少人会选在刚开学的前几天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招来麻烦,尤其还是刚人学的新生菜鸟:初来乍到这新环境,大伙儿一致共同的心声就是希望能赶快适应这陌生环境,并融入班上的族群生活。
就算再笨的人活了十六年也该懂得什么叫作明哲保身之道,在这刚入学的非常时期,除非打算换所学校念书或者已经有了被恶整三年的自觉心以外,会选在这时招揽麻烦上身的笨蛋可不多,更要命的是还惹上比自己高一个年级的学长。
可以断定的是,高中三年他的前途肯定离多灾多难不远罗!
至于这位蠢蛋是谁……不,该说这位勇气可佳的新生是谁?不用多说就是野羽烈是也。
事实上,野羽烈对这位高年级的学长、也就是索伦煌亚,一开始并没什么不满与歧见:真要说原因,这问题当然还是出在他战绩辉煌的迟到记录上。
话说别人迟到的次数是屈指可数,这点野羽烈当然也是:不过跟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是反过来算的,也就是——不迟到的次数。
除了开学的第一天,在早自修的时间内几乎很难看到这位才人学新生的踪影,原因……自然就不用说了。
面对这搬不上台面的光荣事迹,野羽烈并不是不想改善这种情况,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唉!不知为什么,自从上了高中他就像被睡美人里的巫婆诅咒了一样,成了只要一睡就叫不醒的睡美男了。
每当早起时,那种酸软无力的痛苦感缠绕住他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又往可爱又舒适的大床一躺,结果就会一不小心睡过头……当然就迟到了啦。
这样明显的结果想要不引起索伦煌亚的注意是绝对不可能的,何况野羽烈还是这一届入学的新生中最受欢迎的一个。
他们这个年龄的学生是最爱打扮装酷的,而他奇装异服的作风加上美得不可方物的外表、一开学就勇于挑战学长的种种事迹,在一些有心同学的广播渲染之下,使得他开学没多久便莫名其妙的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