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结婚以来向妤安第一次发怒,原因很简单,蓝采薇擅耍心机,诡计多端想趁机接近雷汉德,可他却不以为意,反而认为她多虑多疑。
在感情上她不是敏感多疑的女人,但是蓝采薇挑衅的敌意彻底激起她的怀疑和愤怒,教她更难受的是,他为蓝采薇辩解。
这似乎也证明了蓝采薇在他心中不只是个单纯尽职的秘书,还是个能在他寂寞时提供他安慰的朋友?
总之,在她拆穿蓝采薇伪装单纯的面具之前,她暂时不想和他同床共枕,也不和他讨论任何有关她的话题。
雷汉德为此觉得不自在,眼神总是跟着她移动,或故意找话题跟她聊天,企图修复两人的关系。
“我的脸看起来怎么样?”
“消肿了。”她睐他一眼,很快又把视线回到烤吐司上头?
“疹子呢?”
“早退了。”她把烤好的吐司和热咖啡端到他面前。“我今天会晚点回家。”
说完,她便走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包包,准备要出门。
“你要去哪?”
“聚餐。”
“好,那我也晚点……”
“再见。”
雷汉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傻眼。“她居然不在乎我会不会晚点回家?之前不是才说要我别跟秘书吃饭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她向来情绪淡漠,不是个爱生气的人,难道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到了公司,雷汉德一进办公室,蓝采薇便马上端了一杯热咖啡进来,“执行长,你的咖啡。”
“采薇,你曾经对我老婆说过什么吗?”
“什么意思?”她马上装傻,“我一向尊重夫人,她既是法医,又是执行长的夫人,我跟夫人交谈都是短暂而且很有礼貌的。”
“是吗?”雷汉德抚颔沉思,心存怀疑的望着她。“那为什么我老婆会对你这么不友善?”
“夫人对我应该是有什么误解。”
“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是……”他不明白老婆为何会如此?
“执行长,还是需要我去向夫人道歉解释?”
“你有做错什么吗?”
“我……曾经对夫人说请她要多关心执行长,不要让你太寂寞,也许是我太鸡婆了。”
“什么?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是外人不该置喙。”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知道事情会那么严重,您跟夫人还在冷战吗?”她眼睫低垂,像是认错,又像是在打探。
“嗯。”雷汉德沉着一张脸。
“执行长,你……会把我革职吗?”蓝采薇小心翼翼的问。
“你听到我们夫妻的对话了?”他紧瞅着她。
“你们吵得很大声,我不是故意要听的……”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好。”雷汉德总觉得事有蹊跷,但并未再多说什么。
“你先出去做事吧。”
“是。”
“我真的很愚蠢,对不对?”这一晚,向妤安约了区冠恒到居酒屋坐坐,几杯酒液下肚,她再也受不了的不吐不快。
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表达愤怒,当然无法获得丈夫的认同,雷汉德只会认为她无理取闹吧。
只是没想到就算她冷静如冰也无法抵挡妒意,她由于心中不安而使情绪失控,令嫉妒凌驾了理智,使事情变得棘手,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爱他了……
“是啊,我看得出来你在改变。”
“我吗?哪里变了?”
“像个女人了。”区冠恒评断道。
“废话!我本来就是女人。”向妤安没好气的睨他一眼。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当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但你以前很冷静,情绪淡漠无波,理智沉稳得像个男人,现在因为丈夫可能出轨,情绪总算发泄出来,这对你来说,是不可思议的转变。”
“谢谢恭维。”她苦笑道。
“呵呵,不要被我们这些学法律、办案抓犯人的男人给同化了,该生气就生气,该嫉妒就嫉妒,这样才是健康正常的女人。”
“敬你。”向妤安端起酒杯,轻撞了下他的杯子。“对了,上次拜托你查的项炼怎么样了,有查出什么吗?”
“嗯,蝶恋花确实是T品牌的限量款,百货公司的专柜也只有一条,不过我请人去帮忙问过专柜小姐,她说那天有位小姐打电话订了两条。”
“她是以谁的名义订的?有发票吗?”她不安的追问。
“你反应真快,如果哪天你不想当法医了,也许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当检察官。”区冠恒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发票的复印件给她。“你看。”
“有两张发票?”
“没错,你要的答案就在发票里。”
“我知道了。”向妤安盯着发票的抬头名称,点了点头。“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区冠恒夹着烤好的青花鱼吃着,边问:“你老公是吃了什么过敏的?”
“虾子。”
“呵呵,他不知道自己会过敏吗?”
“知道,他说因为我喜欢,就没想那么多了。”
“他其实很爱你。”
“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那天看他这么维护蓝秘书,我就嫉妒得要发狂,才会一时冲动要求他把蓝秘书Fire。”
“即便手中握有证据,也别忘了要好好和他沟通才行,男人啊,有时候就喜欢女人撒娇。”
“我知道了。”
虽然情绪起伏比较像个女人了,但她相信男人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所以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再让雷汉德误解自己,如果她想捍卫这段婚姻、守住老公的心,就一定得小心翼翼,设法找出证据,让狡猾的蓝采薇现出狐狸尾巴才行。
第7章(1)
深夜,向妤安来到书房前,透过下方门缝看见房里的灯还亮着,于是她轻轻声扭开门把,将门打开道细缝,就见雷汉德在长沙发椅上睡着了,毯子垂落在地,他因为发冷而将身体蜷曲成虾子状,教她看了不忍。
莼麻疹会发作,代表身体免疫系统不好,他不去睡客房,竟窝在沙发上睡觉,万一又感冒了可不好,于是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他身边,蹲下,拾起毛毯,替他盖好。
毯子送来的暖意,使他身体蠕动了一下,她一惊,起身要离开,手却被一股力量握住,她转过身,微讶的望着他。“你还没睡?”
“太冷了,睡不着。”
“这样的天气盖这条毯子确实太单薄了,我去拿蚕丝被给你盖吧。”向妤安想扯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握住,无法挣脱。
“不是这个原因。”雷汉德深黑的眼眸直瞅着她,接着一脚踢开毯子,强健的手臂一扯,就让她整个人跌趴在他身上。
她愣看着他,双颊微微烫红。
“如果你睡在我身边,我就不觉得冷了。”
她挣扎着想起身,但他的大手仍然紧紧的将她压制在他身上,一双矫健有力的脚也缠着她,使她无法动弹。
她柔软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脸庞,散发着一股洗发精的香气,雷汉德轻声的在她耳边说,“还在生我的气吗?”
向妤安感觉到他的身体泛着凉意,沉声不语。
他抚着她柔软的发丝,融入宠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气,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但不要再折磨我,不要跟我分房睡,我很想你……”
他躺在沙发上,想的都是她柔软的娇躯,尤其是这种冷天,他想她想得发狂,好几次他都想破门而入,拥她入怀,把她全身吻透透,告诉她他有多爱她,但他知道这样只会弄巧成拙。
过了好半晌,向妤安才幽幽的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了解我的心思,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我知道,我也在努力。”雷汉德加重了抱着她的力道,彷佛这么做可以让他感到满足,他喜欢她压在他身上的甜蜜重量。
“是吗?”
“我努力想让你知道,我的心只属于你。”他也希望她能理解他的心,他不想她怀疑他的忠贞。
他的轻声诉情,微微撼动着她的心。
他以温柔的攻势吻着她的颊、她的耳廓、她柔软的唇,而后探入她的贝齿,辗转吮吻,放肆的汲取蜜汁,彷佛要将强抑已久的思念和情意一并燎燃,企图融化她的倔强。
七天没碰她了,连日遏制的渴望,使他体内的情欲如火燎原,正好她自投罗网,他一把擒住她,他的大手触着她柔软起伏的躯体,需索着、渴望着她。
他的爱抚教她全身酥麻,身体一阵颤栗。
她无法否认,虽然和他分房睡,却又狠不下心对他置之不理……
她也想他、担心他睡不好,心中懊恼夫妻间怎么会如此疏离。
被他狂野的爱抚和侬情软语进攻,她的倔强开始为之融化,她开始回吻,于是他转而狂野,更加放肆纠缠她的嫩舌。
两人挤在一张沙发上耳鬓厮磨,他的身体越渐发热,温暖了起来,于是,他抱着她,一个转身,她娇媚的身体已被他雄壮炙热的躯体压在下,而她娇喘着看着眼眸灼热、如一头猛兽的他。
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
雷汉德拉下她的睡衣,亲吻着她光滑的肌肤,大手继续在她曼妙起伏的曲线游走。“我要你……”
突地,向妤安想起那天他和蓝采薇也是在书房里谈笑,两人的笑声彷佛仍在她耳边回荡,刺耳得令她发颤,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汉德……你是爱我,还是要我?”
她突然害怕自己只是一个满足情欲的伴侣,害怕蓝采薇才是填补他精神上空虚的唯一。
“性和爱本来就是一起的,我爱你,也要你。”
“汉德,我累了……”她伸出双手轻抵着他的胸膛。
她的一句话,瞬间浇熄了他眼中的情欲之火,取而代之的是怒火。“你不信任我!”
“我是想相信你,但是……”没有证据,她说什么都是白搭,他会认为她是个无理任性的女人,但她何尝愿意变成这样?
见她欲言又止,心里一定在压抑着什么事,于是雷汉德故意激道,“她接近我,是因为她是秘书,职责所在。”
“正因为她有了接近你的合理借口,所以你才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一愣。“你认为她接近我,有什么动机?”
“这就要问她了。”
“我问过了,她只是基于捍卫上司才会对你口不择言。”
又来了!他还是选择相信蓝采薇的话,向妤安忍不住紧皱起秀眉。“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在宴会上曾经看过有个女人跟我戴同款的项链吗?”
“是啊,她到底……”雷汉德突然一顿,随即很快的联想到。“难道那个女人就是蓝采薇?”
“没错!”
他墨眉一扬,努力思索着,继而又追问:“如果是这样,我怎么从来没看她戴过那条项链?”
“我说话讲求科学证据的,不会随便冤枉好人。”
她在法医界是出了名从外伤验伤中小心求证,解开死者死因,一切公正明查,绝不是无中生有,草率破案。
“我知道了,不要再提采薇了。”雷汉德的心里有底了,但他希望话题就此打住,因为再继续说下去,恐怕气氛会弄僵。
只要一提到蓝采薇,向妤安的情绪就像水舞一样,起起伏伏,不定的随之起舞,脸色也跟着一会红,一会绿。
他不知道该高兴老婆会为他吃醋,还是该气恼自己不被她信任。
采薇?听他叫得多顺口。一气之下,向妤安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拉好睡衣,踱到书房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停步,头也不回的道:“周末我要回娘家一趟。”
“怎么了?”气到要回娘家吗?
“我父亲忌日。”
“好,我跟你一起去。”
他起身,跟着她走出书房,见她进入隔壁的主卧房,正要推门而入,但,喀嚓一声,门再度被上锁,将他阻绝在外。
站在门外的他,轻叹一声,唉,什么时候,他们夫妻才能再言归于好?他不是没见识过女人吃醋,可是他没想到当自己在意心爱的女人吃起醋来,他会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洗刷冤屈,让她相信他对她绝对忠贞专一呢?
无论雷汉德怎么想,就是想不明白,只好私下找了魏志璋和夏承泽两个好哥儿们,一起到酒吧寻求答案。
“采薇为什么要戴和我买给老婆同款的项链?”
“我想,她也很喜欢你挑的项链,如果她这样做,一定是把你当崇拜的对象,也希望你送她项链。”魏志璋推测着。
“但我从来没看她戴过那条项链,而且她又为什么在我老婆面前这样做?”因为他没看过,所以从未怀疑过蓝采薇有可疑的动机。
“也许是把你当偶像般仰慕,为了维护偶像才会警告你老婆,要她好好对待你。”夏承泽端着酒杯,臆测道。
“这样的心态挺奇怪的。”雷汉德实在无法理解女人的心思。
“你一向习惯女人对你的仰慕,早就不觉得奇怪。”
雷汉德从小异性缘就特别好,每天早上到学校,抽屉里一定会有巧克力,回家时曾被女生跟踪过,信箱里不时收到寄给他的情书,他对仰慕者的动作早就免疫了,况且他也无心和她们进一步交往。“我是尽量和她们保持距离,或者给她们软钉子碰,从没发生过事情。”
“我想,大嫂应该是受到刺激了吧?”魏志璋说着。
“什么刺激?”雷汉德追问。
“法医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大嫂那么冷静、沉得住气的人,如果没有受到刺激,也不会来找我查问事情。”
“你说我老婆找你查问事情?!”雷汉德难掩惊耗,他本来以为向妤安只对死人有兴趣,没想到私底下小动作还不少。
“是啊,因为她怀疑蓝秘书对你图谋不轨,但她不想让你知道,我真的憋了很久,现在是看你这么烦恼,才偷偷告诉你的。”魏志璋有些为难的道,“我看得出大嫂很是焦虑不安,她是真的很介意你是不是喜欢上蓝秘书了,我想,她真的很爱你。”
雷汉德暗忖,以往她老婆确实把工作摆第一,给人一种理智冰冷的形象,但现在她会跟他吃醋、生气、质问、冷战、不跟他同床,情绪明显有了波动,种种的转变似乎都证明了她在意他、关注他。
平淡婚姻第一次加入甜蜜和酸醋的调味料,他心里反而像是沾了蜂蜜似的,甜滋滋的,能被老婆在意的感觉,真好。
但话说回来,她生气,他心里也一样受到委屈,被老婆怀疑外遇,他心里怎么会好过呢?
夏承泽拍拍雷汉德的肩膀。“不过,没有一个老婆愿意被丈夫背叛,我想她心里也不好过。”
“唉,怎么连你们也不相信我对老婆是忠诚的?”雷汉德一脸委屈。
“虽然不知道蓝秘书的想法,不过雷哥私下有跟蓝秘书单独吃过饭吧?”魏志璋又问。
“那只是单纯的请员工吃饭而已。”雷汉德板起脸答辩,他没有其它想法。
“那就对了!寂寞总是令人脆弱,也许你无形中透露了寂寞,给了她一些希望而不自知啊。”夏承泽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