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屈砚丰冷笑一声,将信封啪地丢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也许看了这个,你就懂了!”
既然她没勇气坦承罪行,那么就由他揭发!
横竖是一段情的取与舍,他相信即使自己对她的爱再深,也不可能深到愿意放任自己委曲求全、甘心做乌龟的地步!
黎净袖抖着手,畏怯的拿起沉甸甸的信封袋,有预感里头不会是好东西……
果然,当她与冯启佑相会的照片一张张映入眼中,羞辱与恼怒立刻同时攻上她心口!
“你跟踪我?偷拍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黎净袖大受打击的甩开相片,且发狂的往他身上一阵乱槌乱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怎么?作贼的喊捉贼?
看她的反应,倒像做错事的人是他!
这女人真可恶!
“当信任的感觉节节下降,这是唯一的方法。难道我错了吗?”屈砚丰制住她撒野的双手,并掐住她的下颚,望着那两片娇艳欲滴的嘴唇,竟在他的爱之下还被别的男人染指过,他愤怒更甚,语气也愈加暴怒。“如果换作你是我,你敢说你不会来这招?你敢说吗?!”
跟拍这招是天下第一大烂招,却效果显着,好用得很。
“你不该跟踪我!我以为你是君子,可由这件事看来,你根本不是!”黎净袖使劲挣扎着,满心的愤怒引发她满脸的泪水,她看起来好疯、好狼狈!
“我或许不君子,但如果你行事也够坦荡的话,根本就不必怕人跟踪你!”从他们相识开始总共被狗仔偷拍了几百张照片,怎没见她如此情绪激动过。
这叫什么?捉奸在床……是差一点。也许展绍颀没太快跑掉的话,就极可能捕捉到这珍贵画面了吧?
真是该死!
一想到这个,屈砚丰只觉得想杀人而后快……先杀这对奸夫淫妇,再杀展绍颀那条糊涂虫!
“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样,相片里的事我也可以解释……”
“你将我当成什么?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相爱,我们那么快乐,我们如此亲密,但这一切在你接到一通旧情人的电话之后,都变了!我真不懂,我们到底算什么?我对你付出那么多的感情,却抵不过一通电话短短几分钟的三言两语,在你心中我算什么?!”盛怒之下,屈砚丰已无法平心听她解释,抓她的手劲则因发狠加重而颤抖着。
“好痛……”黎净袖困难的呼吸,困难的叫着,眼里全是惊慌。
屈砚丰面目狰狞,仿佛真要她不痛死,否则绝不罢手!
“放开!”黎净袖睁着泪眼望住他,只觉自己痛得快透不过气。
她终于知道,社会上的情杀,应该就是这样发生的!
接触到她求饶的无助眼神,屈砚丰惊觉自己下手太重,于是飞快松手,但仍恨恨的将她禁锢在怀中,不让她逃脱。
“说吧!”这次屈砚丰粗暴的扯住她后脑勺的头发,促使她的脸向上仰起,逼迫她与他四目相对,阴森的眼光射进她眼底,直教她浑身颤栗,满脸恐惧。“你准备重回旧情人怀抱,是不是?只要你敢说,我屈砚丰不会留人!”
他不留人?
他不留人的意思是……欢迎她走?
她迫于无奈被冯启佑纠缠,为了顾虑屈砚丰的感受,她从头到尾都处处以他为考量,她没半点对不起他,然而他竟那么干脆无情的告诉她,他不会留人?
“怎不说话?你回答我呀!这问题有这么难吗?”见她泪水溃决,也不知为了谁,他的怒火益发不可抑制。
“你希望我走?”
“我没希望你走!”屈砚丰立即接话。
“那为什么要这么凶对我?还说你不留人?”被踢开的感觉真的好差,差透了!
“我没希望你走,我爱你,我甚至可以将照片上所发生的一切当作没发生过!但当你的心已经开始往外游离,我就算留住你的人那又有什么意义?人与心同在,我欢迎你留下来,若不是这样,那么你就走吧!”
经过反复思考,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爱,只要她选择他,他会努力将她从背叛的路上拉回来,让两人度过这个关卡。
然而,倘若她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犹豫,那么就换他选择,主导两人的结局!
“你根本不相信我爱你,不然你不会又是偷拍照片,又是要我选择,又是赶我走的!”这一刻,他对她的爱起疑,她十万分愿意给他一个干脆俐落又非常正面肯定的答复,但是他的态度不佳又可恶,她也有脾气,现在她一点也不想说好听话!
即便那好听话是实实在在的实话,她也不说了,因为他不会信!
冯启佑或许曾使她过去几年来一直处于迷惑与不安的状态,但屈砚丰此刻的咄咄逼人才真是使她觉得人生竟然是如此不痛快!
她被冯启佑偷吻,都还来不及抚平内心的纷乱,他一见面就劈哩啪啦轰过来,非但没看出她心情不好,还雪上加霜口出恶言不断指责她,说什么他与她之间有不可言喻的绝佳默契,现在看来那都是随口说说罢了!
那个温柔体贴的屈砚丰哪里去了?
眼前她只看到他冷酷蛮横、充满对她误解的目光,一个吃起醋、生起气来几乎要掐死人的暴力男人!
这种男人一点也不可爱!
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他了!
正当负气的她想开口“分手就分手好了”,她的手机却又在此时火上加油的响了起来……
两人猜疑的眼光在持续响不停的铃声中对峙着.
“手机拿出来给我!”屈砚丰放开对她的钳制,挺直了伟岸身躯,命令她交出手机。
黎净袖迟迟不动,他又吼了一声。“拿出来!”
不得已,她只好乖乖交出手机。
冯启佑!屈砚丰看着那怵目惊心的三个字,愤而将手机往地上一掷,铃声顿时停止,机身则摔得四分五裂。
“你干嘛摔我手机?!”他……真是疯了!
黎净袖望着手机残骸,吓到不知怎么办,眼泪滴个不停。
“旧情人找你,别考虑了,你走吧!我们好聚好散,你回他身边去,我祝福你!”
看透了她的虚情假意,一向自信自傲的他,不肯再多委屈自己当个替代品或是选择题之下等待被舍去、划掉的其中一个。
他主动了断这一切,总可以吧!
心冷的感觉原来是这样,他终于知道了。
至于他的祝福是不是真心的,那不用多想,一定是假的!
若她相信,那算她处世乐观,不懂人性虚伪。
“你真的赶我走?你又赶我走?”虽然才刚下过决心不要他,但一听到他又赶人,黎净袖不免错愕。
分手的事是她在考虑的,结果分手的话却是他说出口的,黎净袖突然觉得好伤心,好意外。
这样负气的分手,又如何将快乐的感觉存留在心中呢?
他食言了……他没做到他曾许下的承诺!
是否当初他们都将爱情看得太简单?
毕竟好聚好散的情人不算太多……分手时,要快乐的感觉大于伤害,那是为难了无缘人。
“我屈砚丰再不济,也不可能留下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在身边。而且你说过,爱错人留在心中的是伤痛,我不得不说,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一直以为我爱你爱对了,事实上,我错了。”
爱错了?
一时之间,黎净袖无言以对,怔怔望着他,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爱得好讽刺。
她过去是曾经迷失在另一个男人诡谲的感情里,但现在的她可是倾全心全意在爱他屈砚丰,他怎么可以轻易地就将相爱的一切给全然否决?
“我爱你,你信不信?”挣扎许久,黎净袖平静的问了句。刻意沉下的声音代表着她的慎重与坚定。
屈砚丰抬起恨火跳跃的双眼望着她,在这瞬间他其实感受得到她的真诚,但他却不敢相信,因为有那些照片在扯她后腿,她不再值得他相信。
“我无法相信。”
闻言,黎净袖新的泪水再度应声而落,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没话说了,我马上走。”她默默往楼上走。
与他的这段情是否真的就这样结束?黎净袖不愿再多想。
她现在只是个被扫地出门的女人,未来怎样不是她所能决定。
屈砚丰也不肯再纵容自己多看她一眼,随着她的步伐,他同时转身往酒柜方向走去。
失恋喝酒直接麻醉痛感,是该比吃甜筒好太多.
以冰制冰是她遏抑思念冯启佑时的心痛,他以酒买醉是欢送他的爱悄告一段落。
他相信今日的伤心会在酒精压境之下,全部彻退。
第九章
黎净袖从屈砚丰住处走出来,赫然发现冯启佑竟就站在门外,似乎已等候她多时。
“袖袖,你没事吧?”他上前着急的问。
“你怎会在这里?”意外他的出现,黎净袖一时心酸,低声啜泣起来。
“刚才我打电话给你,电话却莫名其妙断掉然后又打不通,我觉得很奇怪,不放心就想来看看你。”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你与屈砚丰的事向来不是秘密,很好打听。”说着,冯启佑看了她手上提的行李,了然于心,不禁觉得振奋。“你跟他摊牌了?你们分手了是吗?你决定回我身边……”
“不是!”黎净袖摇摇头,赶紧否认。“我没有和他分手,我只是暂时离开。”她坚信自己只是暂时离开,等他气过了,也许他们就能将误会解释清楚!
冯启佑默然半晌,勉强一笑。
“没关系,慢慢来,先上车吧!既然我能刚好在这个时机出现在你面前,一定是上天刻意的安排。”上天的安排?不,是他刻意的守候。
黎净袖不解的望着他,心想自己半夜被赶出来,她似乎也只能顺势跟冯启佑走,于是她没多考虑就上了车。
虽然看得出来冯启佑有点幸灾乐祸,但她实在已经没力气再多说什么。
总觉得事情来得很突然——先是冯启佑莫名其妙出现又要求与她复合,再来便是那些照片,紧接着就是她跟屈砚丰分手,一切快得像录影带快转一样,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和仔细思考,事情已然变得如此难堪而不可收拾。
她走的是什么狗屎运?
赫然瞥见冯启佑嘴角那抹过于心计与邪气的笑意,她的心猛然一震,然后发现此刻充填在自己心底的是满满对屈砚丰的不舍!
他温柔的笑和宠爱的眼光,将是她最难以忘怀的依恋了吧?
他正在看着她吗?他还愿意看着她吗?在她离去之前,他的心中究竟存有多少遗憾?
黎净袖回头看了建筑物一眼,朦胧中仿佛瞧见窗前有个人影,但车子的速度已匆匆将她带离,她来不及印证那抹落寞身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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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真的分手啦!怎么这么快?”展绍颀诧异的问。
“快刀斩乱麻,省得夜长梦多。”屈砚丰讪讪搭腔,其实他的快刀并没将乱麻斩掉,反而让相思不住的缠扯着他胸口。
分手那夜,他以为自己最后喝醉了,其实他根本清醒到连谁来接走黎净袖,他都一清二楚。
早就预谋好的吧?
背叛,争执,分手,接应,黎净袖将他耍得团团转,整得好凄惨。
而冯启佑这家伙到底有何魅力?竟然能让黎净袖魂牵梦系,还不惜让她舍弃这个万般比他高一等、人人称道的台强电信总经理?
跟旧情人续燃旧情,那是她一直以来所盼望的事吧?哼!
不管他是恨还是怨,他总是成全了。她骂他不是君子,根本错了,他君子得很!
“好啦!分手就分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展绍颀的安慰听起来就无端的廉价和不诚恳。
“你让我清静就好,不用讲那些表面听起来像安慰,实质上一点也没安慰到人的话来!多此一举。”屈砚丰不客气的泼他冷水。
“唉,不知好歹,失恋症状之一。”展绍颀轻叹一口气,心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偏就是没人想安慰安慰他。人缘不好,罢了!
“我要先走了。”心烦意乱,屈砚丰抛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办公室。
驾着车,却不由自主的往便利商店方向停靠过去。
不愿承认是为了缅怀逝去的恋情而去买支甜筒,宁愿说是替自己买包香烟。
“欢迎光……临。”
屈砚丰走进店里,小斧一见是他,原本高亢的音调骤降,同时附赠一记白眼。
这毛头小子!敬业精神有够差。不理他,屈砚丰迳往冰柜走。
“屈总经理,你真的跟黎小姐分手了喔?好可惜。”店长阿理为人亲切,在屈砚丰眼中,他才算是个正常人。
可惜?是呀!屈砚丰自己也觉得可惜到极点,不过没办法,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感情出轨,只好忍痛放手。
“她……还来吗?”仍然忍不住问一下。
“黎小姐喔?没再看见耶!从你们分手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我就没再看见她了。”阿理说着,突地吆喝了小斧一声:“喂!小斧,你有没看见黎小姐再来过?”
“没有。”小斧从柜台后冷冰冰的回他一句。
据屈砚丰所知,黎净袖没有离职,也没申请搬回宿舍……
想必是跟冯启佑住一起了吧?
他极度不愿用同居两字,总觉得那是他与她在一起才能使用的字眼,但是,她人都走了,他还在拘泥个什么劲呀!
屈砚丰,天涯处处有芳草,不必单恋一枝花!虽然话是展绍颀拾人牙慧、花花公子的自圆其说,但不无道理。
也许再谈个恋爱,快乐的感觉就能持续下去吧?
将甜简纸拆开,咬下一大口,新的想法闪现。
他的人生,不是非黎净袖不可,他决定再找个人来爱。
若真非她不可,他更该再找个人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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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净袖手里提着便当回到租处,冯启佑站在公寓一楼门口,满脸疲惫。
“你熬夜没睡呀?”黎净袖随口问了问。
“我等你很久了。”好几个钟头的等待,冯启佑可有点不耐烦了,若不是为了想从她这边弄到钱,他怎可能这么有耐心等她。
“是吗?有事?”黎净袖柔美的嗓音只有近似朋友的关心。
离开屈砚丰之后,她的心始终处于冰冷状态,面对冯启佑,她虽不至于再为那一个强吻感到生气,但除了淡淡的友谊,她实在提不起更大的热情。
依她的感觉,冯启佑似乎也知道她刻意在疏离他,但他就是一直不甘心放弃。
她不解他何以比以前执着,有时接触到他趋近诡谲的眼光,她甚至怀疑他重新回来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纯粹因为她的肉体吗?她实在不肯相信。因为世上女人这么多,他又不像是个专情男子。
对,正因如此,她才无法重新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