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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天下(上) page 6 作者:浅草茉莉

  “混帐!是南寮百姓重要还是益王的腿伤重要?让他立刻进宫!”他拍案。

  “亮珍,说好今天不醉不归的,你怎么这么早离开?”

  莫亮珍才走出酒楼,苏志清就追了出来。他二十几岁,身材高大,长相不俗,是个俊男。

  “不了,今日本姑娘不喝了,改日再来拼酒吧。”莫亮珍带着几分微醺,轻轻摆手。

  “这可真不够意思,说好为你庆祝摆平益王,你这主角都走了,那咱们这桌还唱什么戏?”

  “那就别唱了,再说,摆平益王有什么难的?不过就是几个动作的事。”

  “我知道你本事不小,连益王也栽了,可咱们兄弟一场,就好奇是怎么回事,可你怎么就像蚌壳似的不多说两句,解解咱们一票兄弟的疑惑。”

  “没什么好说的,你若真好奇,改天我私下告诉你,我今日累了,而且你上头还一堆人要招呼,就别拦我了,让我回去休息吧。”她非走不可。

  “那好吧,你坐我的马车回去吧。”苏志清不再拦人,不想为难她,谁教他与她是真格的至交。

  他是首富之子,人人说他是轨裤、是燕都的浪荡子,与谁交往都会带坏对方,京城的名门子弟没人肯与他交往,唯有名声跟他一样“响亮”的莫亮珍不在乎,两人多年前在某个场合见面后一见如故,即以兄弟相称。

  几日前,那毛没长齐的曾俊章纠缠她时,他在一旁嫌烦,是他动手将人给打下水的。事后他当然担心获罪,毕竟自己家中虽然有点钱,但对方是皇亲国戚,真要问罪,谁也保不住他,甚至可能连累家中老小,可她一肩扛下责任,没牵扯到他半点,其实这桌酒菜是他要谢谢她的庇护之恩。

  “不用,我喝了点酒,正好走点路吹吹风,免得回去祖父闻到我身上的酒味,又要数落我了。”她嘻笑着,婉拒他用苏家的马车送她回去的提议。

  “可天黑了,你一个女子自己走在街上总是不好。”她独来独往惯了,身边连个丫头也不带,说是讨厌一旁有人叽叽喳喳,嫌吵,可他晓得她是不想连累丫头受罚,否则照她的行径,陪她“干坏事”的丫头回去能不受国相责罚吗?

  再说了,哪个丫头有胆子跟着主子上妓院喝花酒或进赌场跟人赌一把,现下身边不带人,也就没包袱了。

  “你婆婆妈妈什么,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回去继续喝,我走了!”莫亮珍再度摆摆手,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给他啰嗦的机会。

  苏志清心想,国相府就在两条街外,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走到,便由她了,但瞧天空似乎飘起雨来,忙向酒楼要了把伞,追出去送给她,“你要走也得带把伞,待会雨变大,酒气没了,人却染上风寒了,岂不更惨。”他把伞塞给她就又转回酒楼去了。

  莫亮珍惬意地在街上漫步,天色确实已晚,街上已没什么行人,带着些许酒意,她独自走着,不一会雨逐渐大了,她撑起伞来,心里感谢苏志清的细心,要不自己真成落汤鸡了。

  想想那苏志清人不错,要不是苏家太复杂,他老爹妻妾太多,生的儿女也多,争家产争得厉害,逼得他不得有作为,只能天天出来寻欢作乐才不至于陷入争权的漩涡中,否则他应该也能有一番成就。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自己又何尝没有苦处……

  雨越下越大,雨水串成珠子,叮叮当当打在大街的石板上。

  她加快脚步,不好再惬意下去,要不就算有伞,也会弄湿衣裙的。

  忽然间,几道黑影伴随着疾风出现,挡在她面前。

  她吓一跳,差点让手里的伞掉了,“什么人——”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打晕绑走。

  一个时辰后,莫亮珍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被丢到一处典雅且精致的民宅内,手脚并没有被束缚。因为不晓得绑她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要绑她,教她十分忐忑,想出去看看,又怕出事,正不安之际,一人由外走了进来。

  这人头戴着纱帽,在她面前取下纱帽露出清俊的面容后,她瞬间瞠目——“怎么是您!”

  “怎么,有何问题?”男人眉目冷峻,沉声问着。

  “陛下想见小女子,大可让王公公来宣人召见,这样绑人像土匪干的事,不合您的身分。”莫名其妙被绑,莫亮珍心里窝火,讲话没法收敛。

  曾子昂瞪着她,“你说朕是土匪?”

  “小女子没说您是土匪,是说土匪都是像您这样的。”

  “好个伶牙俐齿的,当真是不怕死!”

  “陛下要不要试试让人糊里糊涂地绑来,受足惊吓的滋味?”

  “整个大燕没人不敬畏朕,为何独独你敢在朕面前放肆?凭什么可以想笑就笑,想怒就怒,想调戏就调戏!”这调戏说的是初见时她就大胆地摸他的身子。

  “陛下的指控不确实,小女子何时不怕您了?您可是咱们大燕的皇帝陛下。”她语气嘲讽得很,挺直身子回视他。

  他没马上动怒,而是将脸往她靠去,近得连她脸上细小的茸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可她竟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瞪人的眼睛连眨都没眨过,这令他更加愤怒。

  一个女子与男人呼吸相融,近到几乎耳鬓厮磨的距离,却依旧能冷静自持,除了青楼女子做得到外,还有谁能这么镇定?这女人分明放荡惯了!

  思及此,曾子昂猛地转身怒将桌子给掀了。

  见他突然暴怒,莫亮珍吃了一惊,“这个……陛下若绑小女子只是闹着玩的,那没事,小、小女子回去了……先回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知他发什么疯,还是赶快走,免得等会儿真的没命。

  她缓缓移动脚步,可刚挪到门口就让站在外面的王伟给拦了——“陛下还有话要说,莫小姐等等再走吧。”王伟将人请回曾子昂面前,而后关上门继续守在外面。

  走不了,她只得瞧曾子昂的脸色,但说实在的,那面色不佳,活像谁偷宰了他家的母猪,她不敢吭声惹他生气,干脆站着不动,低头盯着自己的足尖,盘算着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先开口,那就耗着吧。

  片刻后,曾子昂咬牙问:“莫亮珍,你说说,你是怎么打发益王不追究你险些溺死世子的事?”

  这下她明白了,本以为这事太后没认真计较,只将祖父找去数落两句,益王回来后自己摆平了益王,一切就过了,可原来还没完,皇帝是来替侄子出气了。

  “小女子没怎么打发,就真诚地认错而已。”怕有生命危险,她声音压得极低,态度谦卑,小心翼翼的回答。

  他冷笑,“你不是说摆平益王有什么难的,不过就是几个动作的事,什么样的动作,也摆出来让朕瞧瞧。”

  莫亮珍愕然,这家伙从酒楼就开始跟踪她了,还把她与苏清志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吞吐起来,“其实……没什么的,小女子就、就……”

  他忍不住喝道:“还不从实招来,你找益王到后院做什么去了!”

  她一惊,吞下口水马上道:“没做什么,就是给了他一样东西,又让他知道怎么用而已。

  “你给他什么东西?”只要想到马松形容的,益王走出后院后,嘴角像刚被春风拂过的德行,曾子昂浑身就像被细针扎着般难忍,满脑子都是不堪的画面,这才决定非得将这女人逮来问清楚不可。

  “小女子给他一瓶神油,然后告诉他怎么涂抹。”在他的龙威之下,她乖乖和盘托出。

  “什么神油能让怒气冲天的益王息怒,还高兴得不追究你伤他儿子的事?”他问得十分仔细。

  她顿了顿,有些难为情的说:“这东西是东洋来的,一瓶价值不斐,有钱还买不到,青楼里的花姑娘说这是男人的圣品,展现男人雄风用的……”

  第四章  皇帝陛下耍流氓(2)

  展现男人雄风?他脸绿了,不只绿,还发青,咬牙问:“那你是如何教他怎么涂抹的?”

  “陛下该不会以为小女子亲自替他试用了吧?当然没有,小女子拿了张说明给他,让他自己参考。”瞧他的脸色,莫亮珍马上澄清。

  “你所言不假?”

  “小女子保证句句属实。”

  他嘲讽地问:“你保证?用你那发臭的名声保证?”虽说他相信她没有真与益王有什么苟且,但一个女子拿什么神油给男人,这传出去像话吗!有哪个正常、安分的女子会干出这种事?还有那益王,为了一瓶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连儿子的命也可以抵过,简直荒唐!

  她恼羞成怒,叫道:“信不信随便您,总之,小女子与益王殿下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曾子昂沉下脸来,“你可知外界都怎么传这事?他们都说你莫亮珍有好强的狐媚功,将益王父子全纳入自己裙摆下。”他咬牙将听到的告诉她。

  她嗤之以鼻,一脸轻蔑地笑着,“我莫亮珍天生就是个离经叛道的,这几年受尽众人的污蔑与污辱,早已习惯,只是不爽那益王殿下是个庸才,世子又是个混小子,两个人我莫亮珍都看不上,犯得着去勾引他们吗?简直是笑话!”她这话说得极为嚣张。

  “莫亮珍,你莫忘了身分,这两人一个是朕的兄长,一个是朕的侄子,而你以下犯h了””他厉声警告。

  “小女子说实话也有错吗?这两人皆是陛下的亲人,地位高不可攀,小女子就该卑躬屈膝地去迎合吗?”

  “住口!”

  莫亮珍被惹怒后,激出反骨,反倒不怕惹火他,整个人豁出去道:“陛下绑小女子来,难道不是要听小女子说话?这还住什么口?”

  “放肆!”

  他越斥责,她越像团烈火,挑衅地看着他。

  曾子昂本要一巴掌挥过去,可手伸过去,却鬼使神差地将她的脸蛋扳过来,下一刻他已将她的粉唇封住。

  她倏然僵住,一时无法反应,任由他的气息充满她口舌,因为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吻她。感觉到了她的震惊,覆在她唇上反覆辗转的曾子昂并没有因为这样放松对她的吻,反而还因吻得太猛烈让她吃痛。

  这份疼痛终于让莫亮珍惊醒过来,脸上的红晕迅速扩张,不期然地,她贝齿一阖——“该死!”他呼痛,离开她的唇,但手并没有放开,改而掐住她的下巴,强行抬起她的脸,“你可知伤害龙体是死罪?”他的声音透着阴寒,嘴角已有一道血痕流下。

  是的,胆敢咬帝王,这是冒犯、这是忤逆,不管这人是什么身分,传开都只有死路一条。

  她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求铙、道歉?还是也咬自己的舌头谢罪?这样这男人会铙恕她吗?她的脸色总算发白了。

  “绳子太长会打结,而你的舌头也一样!”他盯着她苍白的脸庞奚落着。

  其实曾子昂吻了她之后,也被自己的行为惊住了,不解自己为何要吻她。他来是要教训她的放荡,哪里是想吻她,可他却忍不住这么做了,甚至被咬也没真的恼怒,见她惧怕,还于心不忍,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莫非自己让这嚣张跋扈的女人吸引了?

  她的一颦一笑都引他注意,让他无法不在意,才会一得知她与益王的事就立即将人掳来盘问,他想要这个女人,这是他第一次强烈地想要一个女人!

  “小女子舌头不长,所以不容易打结,要让陛下失望了。小女子固然犯了死罪,但陛下不觉得强吻一个女人有失君子的风范?”莫亮珍又恢复了平日的伶牙俐齿,完全不知眼前的曾子昂心绪正转折得厉害。

  “你的舌头确实没让朕失望,至于君子风范……男女关系上向来不存在君不君子的问题,不是吗?”他沉笑反问她。

  这个皇帝不仅讥讽舌吻她之事,还无耻地说出这些屁话!莫亮珍气得脑门充血,咬牙切齿的问:“陛下所谓的男女关系在咱们之间也不存在吧,小女子可不是陛下的女人,不懂陛下为何要吻小女子。”想她莫亮珍恶名昭彰,除了一些觊觎她美色的轻浮之徒,没几个正经人物敢要她,皇帝之前对她态度嫌弃,这会突然吻她,八成也是看轻她,故意辱之!

  曾子昂唇一勾,“莫亮珍,你莫忘了朕的身分,朕吻人,有人能问为什么吗?”他才刚搞清楚自己喜欢上这个女人,可这个女人实在太顽劣,让他喜欢的话完全说不出口。

  莫亮珍气结,“小女子地位不如人,注定受欺,无话可说。”她气得背过身去,再多看一眼这可恶的皇帝,她可能会不顾一切冲上前抓花他的俊脸。

  曾子昂瞧她孩子气地甩袖跺脚,这都二十二岁的大姑娘了,可心性还像十八,不由得失笑。他轻咳几声,接着敛起笑容问:“据说那画舫上的都是青楼女子,你一个良家女上那画舫去做什么?”

  她听见他用“良家女”三个字形容她,顿时一愣,刚才的怒火被这久未听到的词搅乱,方才还气得不想见到他的脸,这会转过身来,轻声道:“真难得有人能看出小女子本质贤良,如果柳府也看得出来就好了。”

  “正确的说是柳时元,小女子上船是去找这小子的,可惜当日并没有找到姓柳的家伙,反而遇到世子,谁知他一见到小女子就像个愣小子一样缠过来,吵着要与小女子结交,说到后来,连娶小女子做世子妃的话都出来了,小女子烦不胜烦,索性让他下水去清醒清醒。”

  曾子昂思索了一下,问道:“你找的柳时元,是司经局的那个?”

  “没错,就是他。”

  “你找他做什么?难道他与你也有纠缠?”他面色又沉了。

  她白眼翻到后脑杓去了,“那样没担当的男人也配我莫亮珍纠缠?小女子是去找他算帐的,质问他凭什么退我堂妹的婚。”

  “他与你堂妹有婚约?”

  “正是,可他竟然以莫氏族人中有一个伤风败俗的我为由退婚,这是一竿子打翻一条船,我再差劲也是我个人的行为,凭什么认为芷萱也和我一样糟糕?”她气到在他面前以“我”自称。

  他冷声问:“谁说你糟糕了?”

  “大家都这么说不是吗?”

  “朕若说不糟糕,谁又敢说糟糕!”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地道:“这个……陛下发善心吗?方才说小女子是良家女,小女子全当您口误就算了,可这回——要不,您再说一次,小女子如何?”

  “朕喜欢的女人能糟到哪去?”他再说一次。

  她倏然睁大阵子,“陛下还是……再说一次小女子如何吧……”她的耳朵肯定出问题了!

  曾子昂瞧她一副因震惊过度而有听没有懂的模样,干脆倾上前去,就着她的耳边说话,“你人不糟,糟的是你不懂朕的心,朕为什么吻你,你真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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