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丫头自始便十分漠视家族企业,更叛逆的违背总裁的意思弃商从医,无论是集团的营运情况,抑或又增加哪些经营项目、获利与否,统统不在她的关心之列。
因为如此,总裁只好头痛地想出一个解决方法,先从集团众多的首要干部里筛选出一名优秀的人才,再秘密送至宝贝孙女面前,当她逐渐有了情感上的牵绊后,他便能针对她这项弱点,经由准孙女婿的手间接控制那个行为一向乖张叛逆的鬼丫头。
而他,正是被总裁钦点,连夜送进“敌营”的执行者。
他初次遇见她是在育幼院里,但那时他尚不知她的身分,自己亦刚进集团旗下的医院服务,从没想过之后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人,会在多年之后经由命运的安排,将他们紧紧相系。
一开始,吕泰扬是为了报答总裁当年的提携之恩,勉为其难接下追求王茉希这位豪门千金的任务。
尔后,当他又意外得知他的生母便是间接破坏她父母婚姻的凶手后,更是带着一份赎罪的心,千方百计的接近她,讨她欢心,让她深深地迷恋上他。
他承认,刚开始他对于这样一个“有个性”的千金一度感到吃不消,但渐渐的,他发现其实她也有很小女人的一面,尤其当她因心虚而不住脸红时,那娇羞可人的模样着实挺教人赏心悦目的。
当然,还有她那生涩羞怯的吻、媚人的姿态……无一不深深吸引着他、诱惑着他,让他充满好奇,不断试着探索她妩媚和可人的那一面。
就这样,他付出了所有的情感,深深爱上这样一个跋扈却又可爱、刁蛮却又理性、十足的暴力,却又无比善良的奇女子。
“只有天知道,打从一开始,我就多么渴望拥有你……”
他性感的低喃令她心神荡漾,感觉脸被他抬起,不一会儿,全然的男性气息立即笼罩住她。
“嗯……”王茉希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吟,感觉唇上的吻强硬却又无比温暖,她闭上双眼,享受着他身上不可抗拒的男性气息。
……
王茉希低低喘息着,躺靠在他紧绷、汗湿的古铜色胸肌上,感觉他依然鼓动如雷的心跳似天籁,也像催眠曲般令她昏昏|yu|睡。
渐渐的,她坠入迷蒙的梦境里,梦见她的未来将永远有吕泰扬为伴,她不禁感动不已。
在瑰丽的梦中,她的世界也开始摇曳起来,并且渐渐变得朦胧……
***
王茉希半夜醒来,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徒留余温。
虽然她打从心底就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像哈巴狗似的总是随侍在侧,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但欢爱过后便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下,这样的做法也太不体贴了吧?
所幸,五分钟后,她在吕泰扬原本的房间里找到了他。
原来他跑到这儿来啦?
她唇边噙着一抹雀跃的笑意,手中紧握着一只蓝色丝绒小盒子,里头躺着一对白金蓝宝对戒,是她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她的未来。
就不晓得这家伙介不介意?她主动向他求婚,会不会失了他男人的面子?
她想,他该不会那么迂腐吧?
或许他求之不得也不一定呢!
“泰……”她正想喊他,却见他似乎正在讲一通很重要的电话,便将嘴边的低唤收起,微微一笑,难得露出极有耐心的温柔表情。
她并没有偷听人说话的习惯,但此刻却好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三更半夜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讲电话?
还有,他究竟是和什么大人物通电话,必须刻意压低音量,仿佛不想让任何人听见那般小心翼翼?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噤声躲在门外,拉长了耳朵倾听着。
“所有一切都很顺利。”吕泰扬言简意赅,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不同于平常的沉静与冷漠。
“你确定那丫头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
静谧之中,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清晰可闻,那是一道她就算失去了记忆,也绝不可能忘记的熟悉嗓音——是爷爷。
她很确定,电话那头中气十足的大嗓门绝对是那个阴险狡猾的老头!
最令她诧异的是,为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交谈的语调听起来似乎彼此很熟稔似的?仿佛早在八百年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满满的疑问凝结在胸口,沉重得像块巨石,强烈的困惑不断在王茉希心中盘旋,让她就快按捺不住。
该死的,谁来告诉她,这究出见是怎么一回事?
“我已经拥有了她,难道这样还不够?”吕泰扬淡淡说着,低低的嗓音里有着莫可奈何的烦躁。
“当然不够!”电话里传来更加严峻的要求,“我不仅要你成为她的丈夫,更要那个倔强的丫头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如此一来,我才能经由你的手,成功的控制她。”
吕泰扬捺着性子聆听,俊眉紧蹙,双唇紧抿,胸口则翻腾着强烈的愧疚感,以至于面对总裁这般无理的要求时,他无法立即作出回应。
苍天可证,他再也不想做出更多欺瞒她、伤害她的事了!
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残忍的刽子手,任意宰割、挥霍她对他的信任。
他爱茉希,深爱着这个同样也爱着他的女人,他们之间不再只是一出荒谬的儿戏,而是真实的情爱!
所以他早就受够这场恶劣的诱骗计画,他打算用一辈子守候她、宠爱她,不仅是完成一项任务。
但吕泰扬的静默很快的引来一阵催促。
“你听见我说的话吗?”
“听见了。”吕泰扬机械似的回应,显得心不在焉。
过了半晌,电话里传来一声长叹,尔后以感性的声音语重心长的说:“小子,你一直是我最赏识的部属,同时也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当初会选中你当我的接班人虽然是有私心的,但我也确实深信,唯有你才能好好照顾茉希一生一世。”
这席话,让吕泰扬颓靡的精神又重振了些,他诚恳地道:“请放心,虽然这个决定来得急促,但我很乐意。”
闻言,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朗笑道:“很好,明天的订婚宴之后,她就会是你的麻烦了。”
吕泰扬没有笑容,手拿着话筒,目光仍然有些涣散,心中则充满各种矛盾的情绪。他真正担忧的是,一旦东窗事发,依茉希那个死脑筋,她将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
她会狠狠将他痛宰一顿,还是直接将他碎尸万段、拆吃入腹?
但不管是哪一种对待,他仍然愿意用一百种死法来恳求她的原谅。
他不想失去她,在他已倾尽所有,真心真意爱上她后,他极为害怕面对失去她的可能。
“或许……”他的嗓音中有着深深的怜惜,“您的孙女需要的是亲情的关怀,而不是压榨,更不是限制自由。”
闻言,对方的口气霎时转冷。
“你这是教训我吗?”
吕泰扬闭上双眼,抑郁地回道:“学生不敢。”
“很好,那就继续照我所说的做!或许,你也可以尽快让那个丫头怀上下一任继承人……”
听到这里,斜倚在门外的王茉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
她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冰窖之中,脑袋顿时清醒不少。
原来,他们的重逢是经过刻意安排的。
原来,他们的相爱是假的。
原来,她的真爱还是没有降临。
原来……吕泰扬只不过是爷爷长年豢养在身边,另一只忠心又尽职的走狗!
她并没有像个泼妇般,冲向前与他大吵大闹,反而选择默不作声的离开,感觉自己像是一缕游魂,微颤的身子已变得像冬日的湖水一般凉透。
颤抖着手抓起外套,王茉希蹑手蹑脚的打开大门,像是逃离般,头也不回的踏入浓浓的夜色里。
无声无息的深夜,凉风袭来,带来阵阵寒意,她拉紧外套,却无法使她冰寒的心变得温暖。
仅能感觉到的,是她的心已慢慢的死去……
第8章(1)
翌日,王茉希出席了这场刻意盛大举行的家宴。
跨出汽车后座,环顾四周,高耸的大门、精心修剪的草坪、壮观的建筑,眼前这栋完美无缺、气派奢华的豪宅,仍如她记忆中那般贵气十足。
若不是欲揭发一件令人痛恨的阴谋,她才懒得再回到这个充满铜臭味的地方!
王茉希不自在的拉了拉长长的丝质裙摆。如果她判断得没错的话,吕泰扬或许正在这栋大宅中的某一处。她不禁忐忑的心忖着,若一旦证实了他的恶行,那她该怎么办?
她的感情恐怕已是覆水难收了,重要的是,她将要如何面对一个深深爱过,却又自始至终对她虚情假意的男人?
心乱如麻的她驻足了片刻,才踏进飘散着浓浓花香的玫瑰拱门里。越过花团锦簇的花圃,她便听见不远处的大片草坪上传来喧闹的人声及阵阵优美的管弦乐。
随后,她看到了他。
尽管他并不是面向她,但她依然可以一眼认出,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就是她想了整整一夜,令她辗转难眠的人……
吕泰扬站在人群中,一身医师的白袍装束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时尚的亚曼尼西装。
原本戴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也拿了下来,这令他俊美深邃的脸庞更显得出众有型。
也因为如此,无论他走到哪儿,周遭总有一群莺莺燕燕紧紧跟随,哪怕是个瞎子,也可以从一群女人此起彼落的媚笑中确认他所在的方向。
王茉希站在不远处,感觉自己二十多年来的岁月,都没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来得真实、幸福。
他深浓的爱意,曾经一度让她以尢梦寐以求的真爱已经降临,谁知事实并非如此。
她的梦、她的幻想,全都破灭了。
所有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一场卑劣而残忍的整人闹剧!
终于,吕泰扬发现了她。
在眸光触及她的那一刻,他的眸底有着惊艳,更有着一份放下心中重担的释然。
昨夜当他回到房里,却发现她已不见人影,随即心神不宁的在屋里寻找她,确定她的确是在半夜离家之后,他整个人都慌了。
所幸后来颜静绘悄悄打来一通电话,告诉他茉希已经到她那儿了,说是要借住一晚,要他别担心。
唉,这个鬼丫头,连宣告婚期的前夕都要教他忧心个没完。
但今天的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美,一身领设计的蓝色丝质礼服,将她的肤色衬托得犹如冬雪一样白皙。
这显然是颜静绘的杰作,可惜唯一的缺点是胸前挖空的设计实在太低了,他甚至可以察觉到现场至少有半数以上的男性眼睛都猛盯着她瞧。
面带愠色,他一步步向她走去。
在他鹰隼似的注视之下,她挺直了身子,试着武装自己,让她看起来既优雅又冷静,脸上没有露出半点|yu|退却的表情。
“昨晚你怎么连手机也不接?就算临时想去找朋友,也总该告诉我一声吧?我整整找了你一夜,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王茉希对于他担忧的语气恍若未闻,当他伸手|yu|触碰她时,她忽然向后退了一步。
“你……”如此疏离的举动令吕泰扬大感错愕。
他端详着她,感觉她凝视他的目光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但彻夜未眠的他,尽管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嘶哑,但仍不改关心的温柔语气。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冷眸一挑,王茉希以怀疑的眼神睨向他,“这是私人聚会,除了至亲好友和企业股东,一向注重隐私的威克集团总裁是绝不可能轻易让人擅闯的,我着实好奇,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儿?”
“我……”
不待他解释,她又讽刺的丢下一句,“喔,千万别告诉我,除了医师职位之外,其实你还有另外一个我所想像不到的身分,譬如说……总经理?”说罢,她僵冷着一张脸迳自走开,撇下他呆立原地。
吕泰扬愣了半晌。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
在昨天以前,只要是对他有任何不满,冷嘲热讽向来不是她的首选,拳头才是对付他的最佳选择。
他不禁猜想,她是不是洞悉了些什么,抑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像是……她已经猜出,他正是她那未曾谋面的未婚夫?
***
一整个晚上,王茉希都故意不看吕泰扬,也不与他交谈,尽管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妩媚动人的身影,就是没有办法与她说上一句话。
即使两人视线偶然相对,她冰冷如霜的眸光却不曾停留在他身上超过一秒钟。
如此一来,吕泰扬更能确定,她已经知悉了全部实情,就不知道始终压抑着怒气的她,会选在何时失控地爆发开来?
当他再也沉不住气,|yu|带着兀自生着闷气的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屋里却传来一声宣告。
“让我们欢迎威克集团总裁,王铭昌先生!”
宾客们的掌声热烈的响起,许多财经记者们也全部一拥而上,对着许久不曾在媒体上露面的王铭昌猛按快门。
“王总裁,听说您这次特地举行这场大盛的家宴,是为了您的宝贝孙女儿?请问您是准备向大家宣布孙小姐的婚期吗?”
“没错,正是如此。”深具王者之风的集团董座王铭曰曰,一面悠然自若的接受采访,一对鹰眼般的眸子则是梭巡着那个刁钻丫头的身影。
但愿她没忘了出席,尽管她是百般不愿意。
须臾,他在人群中瞧见了她。
那丫头最终还是没让他失望,非但如此,居然还一反常态,不但盛装出席—脸上也是笑容可掬,看起来就像教养得宜的豪门千金。
王铭昌向记者们表示晚宴即将结束时会宣布喜讯,之后便结束采访,然后朝孙女走去。
他先是赞赏地高高扬起一对斑白的浓眉,然后点点头,很是欣慰的道:“很好,你今天看起来像样极了。”
他很高兴这个丫头终于愿意精心打扮,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淑女。
然而,这份难得的感动仅维持到她开口前。
“若不是我昨晚忘了带换洗衣服出门,鬼才愿意穿这身该死的别扭礼服。”
真不晓得静绘在想什么,都说了今天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又不是来当花蝴蝶,偏偏弄来了这么一件布料少得可怜的礼服给她,摆明是恶整她嘛!
“如果你愿意乖乖配合完成今晚的订婚宴,往后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绝不过问。”说完,王铭昌面有愠色地对孙女伸出一只手,然后转身面对吕泰扬,示意他上前。
当两人的视线再度交会,王茉希轻蔑地瞪视着他,故意不解地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师?他该不会就是您亲自为孙女挑选的乘龙快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