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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堡主耍心机 page 2 作者:清灵儿

  “请你替我点燃这狼烟。”艾以将取出的狼烟递给他。

  夏琮崴瞪着他手上的狼烟,半晌没有动作。

  “放心,这还能用。”她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

  还能用?就算是装放在木筒里,但他不认为狼烟在接触到这样潮湿的环境后还能使用。

  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夏琮崴还是接过他手中的狼烟,走到岸边替他点燃。

  他瞠目结舌地望着划过天空的璀璨金光,这真的让他大开眼界,原来还真有狼烟是如此耐湿的。

  艾以见狼烟升空,这才松了口气,她并不确定它一定能用,只是赌赌看,幸好老天爷没有收回她全部的好运。

  现在只能希望爹有看到,她心想。

  夏琮崴折了回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艾以,好半晌才开口:“你全身都湿透了,我看你还是到我那去换件衣服,而且现在天色这么暗,也不晓得要找你的人有没有看到刚刚的狼烟,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有点危险。”

  “呃……我也想,可我的脚……好像不能动。”不只是痛而已,这脚好像已经不是她的,就算想动也动不了。

  闻言,夏琮崴蹲下身替他检查。

  “你的脚,骨头断了。”伤成这样都不吭一声,换作是其他人,可能早就不知道鬼哭神号到哪重天去了。

  他眼带赞赏地看着艾以,殊不知她其实是痛到连想叫都没力气叫。

  什么!?不会吧……艾以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她还得回船上跟着爹去送货耶,拖着这样的脚只会碍事。

  “上来吧!”夏琮崴背对着他蹲下,“我背你。”

  背、背她?

  艾以紧张地摸了一下胸口,检查缠在胸前的带子有没有松脱。

  等了老半天,身后的人还是迟迟没有动作,夏琮崴疑惑地回过头来看,“怎么了?上来啊!”

  “没、没什么。”她心跳漏了一拍,他应该没有看到她刚刚的举动吧?她赶紧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

  “抓好。”他提醒着。

  一路上,他们一直是沉默以对。

  夏琮崴想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努力地在脑海中找寻话题。

  “……本来觉得你有点瘦过头了,没想到其实还挺有肉的。”

  “怎么说?”他怎么没头没尾的冒出这句话?

  “背着你感觉出来的,你前胸还挺壮的。”

  前胸……挺壮的?

  他的话让艾以头皮发麻,一时间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随口瞎胡诌:“嗯……平时都跟着父亲送货、搬搬东西。”

  她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稍微拉开,尽量不让前胸太过贴近他的背,幸好缠着带子的胸部只是有些微微隆起。

  夏琮崴点点头,没几两肉还能练成这样。

  “瞧你的穿着也不像一般的人家,应该不用作这些粗重的活吧?”他看得出来,这少年身上的布料是上好的绸缎。

  “不……不、不能总是只出一张嘴在做事情吧,这样是抓不住人心的。”天啊,再说下去她铁定会疯掉,得赶快想办法转移话题才行。

  她的眼睛逐渐适应眼前的黑暗,身旁的景色也变得清晰。

  他家怎么那么远,走了这么久还没到?更奇怪的是还越走越往山林里去。

  此时,夏琮崴开始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说道:“就快到了,这片树林过去就是了。”

  终于要到了,艾以才刚这么想,就觉得好像有种浮在空中的感觉,她感到有点不大对劲,好奇地往下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全身的神经刹那间绷紧、肌肉僵硬,整个人像石像一般动也不敢动。

  她……在飞?而且是往上飞?

  艾以紧抓着他不放,深怕一个松手就会摔到底下。

  夏琮崴略施轻功,轻易地跳上一棵高耸的大树,大树上有一间屋子,这是个空间颇大的树屋,大树旁是倾泄而下的瀑布,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巨雷一般轰轰作响,树屋的下方是一处断崖,而瀑布就流往断崖之下。

  “到了。”

  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艾以没料到有人会在树上建屋子,她怀疑这屋子不够稳固,但他背着她走到门口,脚下承载着两人重量的地板一点也没有要坍塌的感觉,这才让她相信,也许这地方是稳固的。

  夏琮崴一脚踢开门,走进屋里将艾以放在椅子上。

  “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拿我的药箱。”他将烛火点亮。

  柔柔的烛光映照在屋内,她也在这时才有机会正眼看清楚这位救命恩人的庐山真面目,却也更加深她对他的疑惑。

  他看起来竟然像一只……熊!?

  胡子长而杂乱,遮蔽了大半张脸,他的头发虽然往后束起,前额的头发还是长到盖住了眼睛,整张脸只露出挺直的鼻子,身形高大壮硕,不似一般男子的精壮。

  夏琮崴也因乍见艾以的容貌而惊为天人,同样身为男子,艾以却是貌如出水芙蓉,细致的肌肤白里透红,红唇鲜艳欲滴……他在不知不觉间看得入迷。

  两人各怀心思对望着,一个是满心疑惑眼前这长得像熊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一个是惋惜这样的倾城美人竟然是个男人。

  “请问?”她朝他挥了挥手,不解他怎么一直盯着她看。

  夏琮崴惊醒过来,装作没事转身去拿药箱。

  艾以则藉着这个时候环顾了一下屋内四周。

  整体来说这间屋子挺干净的,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矮柜,墙上挂着几幅大鱼的拓印与字画,垂下的布帘隔开了内室与外厅的通道。

  那里面应该是卧房吧!她心想。

  夏琮崴提着药箱走回他身旁,接着一把将他拦腰抱起走进卧房,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床上。

  “我先替你将脚骨固定,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他拉起他的裤管,拿来两块木板和几条布绳,用匕首在他脚上划了一刀,替他放出伤部的瘀血,接着取出药草敲至出汁敷在腿上,最后用布绳将木板固定住。

  看着他全神贯注地替她放出瘀血、敷药、固定伤肢,除了感觉到脚的疼痛之外,艾以的心里还有些许慌乱,这是第一次有男人看见她的腿。

  “好,这样就行了,不过你大概会有个把月不能够走动。”他将东西一一收拾好,随口问道:“你怎么都没长毛?”

  “这个……我爹也是这样,连胡子都不太长。”爹,我对不起您。

  夏琮崴了解地点点头,由柜子底部取出一套衣服,“这是我几年前的旧衣,应该不会太大,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谢谢。”她从他手中接过衣服。

  “你家在哪?”若不是太远的话,明早就送他回去。

  “扬州。”她回答。

  这么远?他沉默了半晌才继续开口说道:“依我看,你就暂时先住在我这里养伤好了,反正你的脚伤成这样,不管想做什么都不是那么方便。”

  艾以想了想,也好,她这样跟着爹行商去也不方便,等她伤好就直接回扬州吧!

  夏琮崴取来另一件衣服,当着他的面脱掉原本穿着的那件。

  “你在做什么?”她瞪大了眼看着他的动作,惊呼出声。

  他停下手边的动作,挑眉看着他,因他的提问感到疑惑,“你浑身湿透,而我刚刚背你回来,我的衣服当然也湿了,所以我正在换掉它,有什么问题吗?”

  艾以小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后只能转过头去,挤出一句:“不……没有。”

  夏琮崴继续换好他的衣服,回过头来才发现这少年没有任何举动,皱着眉问道:“你怎么还不把湿衣服换掉?”

  瞧他一副理所当然地站在她面前等着她换衣服的表情,艾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能否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不习惯在人前更衣。”难不成他有看人换衣服的兴趣?

  这少年还真是麻烦。夏琮崴点了点头,提着药箱走了出去,将卧房留给他。

  “将军。”夏琮崴不疾不徐地提车吃将。

  “啊……”又输了,可恶,这只熊的头脑怎么会好成这样?艾以恨得牙痒痒的。

  经过几个时辰的相处下来,她推翻了他的外表所带给她的印象,原本以为他就如同她所想像的,只是个除了打猎之外什么都不会的粗人,怎知这个被她认定是粗人的人不仅煮得一手好菜、会缝衣服,还精通医术,脑筋也好得很,与他对弈了好几局,她连一次都没赢过,她只能想到一句话──真人不露相。

  “你差不多该休息了。”夏琮崴开始收拾起棋盘。

  她不甘心地抢过他手上的棋盘,“再一局就好,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不行。”

  虽然他的表情隐藏在茂密的毛发之后,艾以仍然听得出此刻他的声音透着威严,以为他动了气,她这才乖乖将棋盘交还给他。

  “这才对。”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将东西收拾好,他再次将他抱起,放到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

  “躺好。”

  我睡床上,那你要睡哪?话甫到嘴边还未说出口,便见他已爬上床在她身旁躺平,还顺便替她拉好被子,艾以只好硬生生把话吞回去。

  “看什么?”见他两眼依旧睁得大大地看着他,他问。

  她没回答,迳自转身背对着他。

  夏琮崴也没多想什么,自顾自的睡了。

  过了一会儿,听见起伏规律的呼吸声,确定他已入睡,艾以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若是寻常女子,怕不嫁他都不行了,她心想。

  就这样望着他的睡脸很久很久,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进入梦乡。

  夏琮崴并没有睡着,他只是假装。

  他知道艾以一直盯着他看,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让他注视这么久,但他没有打断他。

  直到艾以睡着,他才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叹了口气。

  上天真是不公平,这样的一张容颜竟是一个男子所拥有的,若是女孩该多好。

  甩开满脑子胡思乱想,他翻过身不再面对那张让他觉得惋惜的容貌。

  也许是对的。他忍不住这么想。

  也许这次,他做了件对的事。

  第2章(1)

  刺眼的阳光不留情地爬到艾以红润的脸庞上,催促着她快醒来。

  “嗯……”这里是?

  陌生的景色映入她睡意惺忪的双眼,耳边传来巨大的轰轰声响,她皱着眉清醒过来。

  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床位,脚上的剧痛像在提醒着她昨晚发生过的事。

  真是的,都差点忘了她现在是在恩公家中。

  她想下床,可惜受伤的脚限制了她的行动,搁在床边的一根作工简陋的手杖映入她的眼帘,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谁放的。

  她拄着手杖想慢慢走动,到最后还是只能半跳着走出房间,桌上摆了几道简单的菜肴以及碗筷。

  他还真好心。艾以边吃边想。

  直到吃完饭还不见夏琮崴的人影,艾以缓缓地移动到屋外,放眼望去也只能看到气势磅礴的瀑布与高度骇人的断崖,如果不是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她会觉得这里是一处不可多得的人间绝境。

  她抬眼扫过一遍眼前能收进眼底之物,赫然发现他的踪影。

  她定睛一看,他正坐在瀑布中央一块突出悬空的大岩石上打坐。狂泄而下的水流强力地击打着他壮硕的身躯,让她看得心惊胆颤。

  仿佛知道有人在看自己,夏琮崴转过头来咧嘴一笑,起身,脚下一蹬,轻巧地落在艾以跟前。

  “我有准备你的饭菜,吃了吗?”夏琮崴全身湿透,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隐约露出炯炯有神的双眼和英挺的剑眉。

  “吃过了。”原以为他再怎么年轻起码也有四十好几,显然她又错了,虽然不能很肯定,毕竟胡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现在看来最多也不过三十。

  一只翱翔在空中的老鹰,转了几圈后缓缓降至夏琮崴的肩头,亲昵地磨蹭着他。

  “容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曜。”他顺顺它的翅膀,“打声招呼吧!”

  老鹰展开翅膀,朝她叫了几声。

  艾以微讶,它听得懂人话?

  她直盯着它瞧,脑海中突然有个想法。

  瞧艾以眼里闪着奇怪的光芒,实在很难不怀疑他心有不轨,夏琮崴试探性地说道:“你想吃肉的话,我去抓几只山猪回来。”

  她闻言,噗嗤一笑,“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想请你把它借给我,让它代替信鸽帮我送一下信罢了。”

  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夏琮崴尴尬地揉揉鼻子,“请便。”

  他将老鹰放到艾以肩上,它也好像同意似地用头磨蹭她的脖子,痒得她咯咯笑。

  万里无云的晴空。

  蓝得让人不敢直视的晴空。

  艾家的货船上空一直盘旋着一只鹰。

  他们沿着河岸找了整夜,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只好先回船上稍作休息。

  “老爷,这真的是件怪事,有只鹰一直徘徊在我们货船的上空不走呐!”一名船员指着天空向艾老爷说着。

  艾老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鹰直直地俯冲而下,他吓了一跳,忘了要躲,但它只是自他旁边擦身飞过。

  在众人的惊呼中,老鹰叼着一卷纸优雅地停在前方的栏杆上。

  “咦?”

  艾老爷愣愣地看了那鹰一会儿,才察觉它所叼着的那卷纸,见鹰没有攻击的意思,他这才上前将纸取下,打开过目。

  孩儿平安无事,请勿挂心,脚虽受了点伤,但已属不幸中的大幸,孩儿的恩公精通医术,经过他的诊断包扎之后已无大碍,可惜暂时不能行走。请别因此而耽误了预定的时间,伤愈后孩儿会自行返回扬州,先就此拜别。

  记得道谢,它听得懂。

  一路平安。

  儿以

  这是艾以写的信,短短几行字交代清楚了行踪。

  艾老爷虽然无法完全放下心来,但她说的也没错,若是因此耽误了太多时间,而得罪了这个他们得罪不起的大客户,那可不是只有一个糟字可形容的。既然她已经没事了,也许照她所说的去做是最好的办法。

  艾老爷收起纸卷,喊道:“收锚,起程。”

  见鹰仍旧待在原地未飞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了一下它灰黑的羽翼,语带怀疑地对它说着:“……谢谢。”

  它从喉口发出一声低吟,展翅飞走。

  万里无云的晴空。

  蓝得让人不敢直视的晴空。

  天空,很晴朗。

  瀑布飞泻犹如水帘凌空。

  苍翠显绿的山色。

  和煦的暖阳。

  艾以坐在小船上随口哼着曲子,等着鱼儿上钩。

  船身忽然剧烈地摇晃,她害怕地抓紧船缘,没多久,夏琮崴从水里探出头来,将手上不算小的鱼丢上小船之后,又潜了下去。

  她撇撇嘴,抱怨道:“真是的……鱼都被赶跑了,这样我怎么钓得到?”

  又一条鱼被丢上小船,夏琮崴再次从水里探出头来,恰巧听见他的嘟囔,他打趣地回道:“这样啊……可是我记得不管我有没有下水抓鱼,某个人好像一直都没钓到鱼,啊……还是我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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