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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 page 17 作者:渺渺

  “这不能怪我呀,我最后一次听到王爷的消息,是王爷被困渭水关,情况危急。”

  彼时正值内外交迫之际,每回传来的消息都是每下愈况,一直到后来众人全面对她封口后,她便再也探不到相关讯息。

  “情况危急?原来帝都内是这么传本王的事,本王配合演这场戏牺牲可真不小啊。”凤无极不开心地哼了一声。

  欧阳芸听出了端倪,问:“难道传闻和实际有出入?”

  “总之,一言难尽。先不说这事了,本王这次来,想向你问个事。”

  “王爷欲问何事?”

  凤无极定定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欧阳芸,本王这次出征攻打西戎八部,好几次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那时本王便在想心中是否还有什么遗憾,心里浮现的竟然是你欧阳芸这个人。想起第一次在客栈遇见你时,本王觉得你这小子甚是有趣,后来知道你是女儿身时,本王居然觉得很开心,一直到那天你父亲寿宴上听大臣们说你已经许给摄政王,本王便只感到失落与气恼,失落的是你已经许婚了,气恼的是对象竟然是本王最看不顺眼的摄政王。

  可尽管如此,本王依然对你上了心,很多事情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但如果不问,本王会抱憾终生的。”与其说是找她问个明白,不如说,他是来寻她断了心中的念想。

  “对不起,我不知道王爷的这些心思……”他的坦白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怪你,是我从未有过表示,你不知情也是理所常然。”他轻叹,似有一丝后悔。

  “如今本王只问,倘若我一开始就向你表明心迹,今日在你心里可会有我?”

  他的坦白令她心惊,却容不得她逃避。

  “王爷想听实话么?”经过一番挣扎后,她神情严肃地问他。

  “这是自然。”如今他图的便是个答案,哪怕答案是残酷的也得听个明白。

  “王爷可曾想过,为何我与王爷相处时从不觉得拘束不自在?那是因为王爷于我是谈得来的朋友;彼时王爷天天来寻我问玉佩的事,那时我便觉得王爷是个大孩子,偶尔甚至觉得王爷烦人,一时没稳住性子便与王爷拌嘴;可尽管如此,心里却未曾有过半点男女之间的情思,我与王爷的互动,一开始便建立在友谊基础上,一旦筑起友谊的桥梁,便很难再延伸出其它的了。所以,王爷方才问的那些,我从未曾想过。”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然而听她亲口说出时,凤无极的心仍不免一阵抽痛。

  “你的心意,本王明白了。”声音有些沙哑。

  欧阳芸静静望着他不知何时悄悄抹上酸涩的脸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无法安慰他,而他要的也不是她的安慰。

  “欧阳芸,今日是本王最后一次以凤阳王的身分来见你,你的这道墙本王以后兴许没机会翻了。”背对她离去的高大身影,此刻显得无比落寞。

  “王爷请留步!”她突然唤。

  “嗯?”凤无极回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猜到她想问什么的他索性替她起了话头:“你想问摄政王的事么?”

  “是。王爷可有摄政王的消息?”

  “有。”他爽快地说,见她面露喜色,冷不防又说道:“可本王不想跟你说。”

  “王爷……”她愕然。

  欧阳芸正想软言求他透露相关消息,却听闻骄傲的凤阳王不改其恶质本性,轻哼一声,说道:“谁叫你今日让本王伤心了,哼。”

  “……”这算是报复她拒绝他吗?

  欧阳芸怔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凤冬青那一骨了的顽劣性格,有一半是来自于凤无极的影响,根本是有样学样嘛。

  凤阳王都回来半个月了,朝堂上也已换天了,凤冬青却不知何故突然宣布禅位,而接位者正是那高高在上的凤阳王。大事皆已底定,唯有摄政王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欧阳芸思念的情绪已然在崩溃边缘,她忌惮着白发老人的告诫,导致她诸事处于被动不敢躁进,心想着人家让她等待,那她便乖乖等。然而这一等却是教她等出心火来了,她就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可以忙到连向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阿碧,我们走!”

  “姑娘要上哪去?”阿碧不明所以地问。

  “进宫!”丢下这句话后,欧阳芸毅然决然往大门方向移动。

  “姑娘,一般官眷没得允许是不能随意进出宫的。”阿碧追上去提醒。

  欧阳芸步伐一顿,回过头道:“我不是官眷,我是摄政王未过门的媳妇儿。”眸光灿灿,一字一句坚定而自信。

  然而,欧阳芸进宫后才发现自己扑了空。

  “你……说什么?”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的欧阳芸迟疑地拉长语调。

  “姑娘,王爷现在不在凤国境内。”燕青再次重申。

  “不在凤国境内?”她不自觉拉高音调,“为何无人告知我?”

  “王爷离境的事极为隐密,只有两人知情。”燕青解释。

  “两人?一个是你,那另一人是谁?”她隐约猜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另一人是凤阳……”燕青顿了下,改口再道:“另一人是当今陛下。半个月前陛下前去找姑娘时,王爷顺便托他带了口信给姑娘,难道陛下没跟姑娘说么?”

  “他一个字都没跟我提!”可恶的凤无极,心眼也太小了,居然用这种方式报复她。摄政王离境这么大的事居然没跟她提,害她平白多煎熬了半个多月。她可是眼巴巴等着人家给她梢来摄政王的消息,他受人之托,居然这么敷衍了事……不对,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王爷可有说几时回国?”欧阳芸挫败地问,只能接受自己遭人摆道的事实。

  “这不好说。从帝都到渤海国境来回少说得两个月,王爷受限于双眼,可能会再迟些,姑娘便放宽心再等等吧。”末句,燕青说得有点心虚。

  也就是说,他们最少最少得再两个月才有可能见上面。

  还要煎熬两个月啊,她觉得自己快相思成灾了。

  欧阳芸有些哀怨地瞪他,问道:“王爷怎会挑在这时候去渤海?”

  “这事与先皇遗诏有关,细节姑娘日后再自己问王爷吧。”燕青说。

  “你就不能现在替我解惑么?”她内心有太多疑问未解,怕到时候见到兰初阳时不是倾吐相思之苦而是变成解惑大会了。

  “要不姑娘去问陛下吧。”燕青提议。

  “不必了。”欧阳芸断然拒绝。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个害她错过机会的家伙。

  两个月是吧?

  她等便是了!

  第10章(1)

  半年后。

  未央宫,摄政王书房

  一人坐在桌案前。正低头专心写字,奴婢拿着一只红漆雕花木盒进来,走到身边轻唤:“姑娘。”

  欧阳芸抬头,“我要的东西呢?”

  “已经制好了,阿碧照姑娘吩咐,让人将纸笺裁制成姑娘要的大小。”说罢,阿碧打开木盒,再次确认:“这是姑娘要的大小么?”

  “嗯,是我要的。”欧阳芸满意地点点头。

  “姑娘,纸笺裁成这般大小写不了几个字呀。”阿碧纳闷道,心里想着这般上等昂贵的纸笺被裁制成竹片的大小实在可惜。

  “我自有用途。”欧阳芸笑了笑,没解释什么。

  “姑娘最近都不叨念摄政王了。”阿碧随口说道。

  “脚长在他身上,他不回来我也没办法。”语气不悲不喜,似乎已经接受他逾期未回的事实。

  她最近除了写字、弹琴还兼看书,这间书房俨然就是间小书库,书房主人的藏书非常惊人,几次她闲来无聊翻出几本来看,才发现他涉猎的书籍很广,几乎无所不看,颇令她惊讶。

  她拿出一张纸笺,提笔写下几个字后,便放到一旁等待墨水干。

  接着又一连写了数张,阿碧在一旁看得都快打瞌睡了,便悄悄退下。

  全数写好后,转眼已经耗去三盏茶的时间。

  墨干需要一段时间,于是欧阳芸便只取出一张七八分干的书笺夹在未看完的书页里,其余皆放在桌上等待墨干,接着她伸伸懒腰,起身回缀景阁。

  “姑娘,摄政王回宫了!”阿碧忙来报讯。

  “此事千真万确么?”才刚从摄政王书房回来的她脸上除了错愕外,还有抹言语无法形容的欣喜。

  “千真万确。阿碧刚才亲眼见到摄政王回宫了。”阿碧忙点头。

  “那王爷现在何处?”她激动地问。

  “书房。”

  欧阳芸闻言,脸色大变,心中喜悦瞬间被羞窘取代。

  那些书笺——

  完蛋了!

  匆匆赶到书房后,便看见一人如谪仙般坐在桌案前,容貌俊雅脱尘,一手拄着头,双眸未张,似在等人。

  腊月政变至今,一别竟是半年。

  再见瞬间,满满的相思之情早已被酸楚的泪意取代。

  欧阳芸曾揣想过两人再见的情景,或许惊讶万分,或许欣喜若狂,却都不如眼前的真实震撼。原来相思尽处,竟是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余热泪盈眶代为倾诉思念之苦。

  察觉她的靠近,蔺初阳突然伸手将她往怀里带;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欧阳芸当下反应不及,回过神时已被他抱在怀里深拥。他的拥抱激动而压抑,像是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融入血液里似的激烈。

  “芸儿,我想你了。”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后,他俯首,自怀里探寻她嫣然的樱唇,然后深吻。

  是太久未曾感受他的吻了么?他的吻激烈得令她惊心,探进口中纠缠的舌吮得她舌头发疼,每一次深吻都引得她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嘤咛。

  意乱迷情中她水眸半掀,发现他眸未张,忽然想起他双眸已残的她难过地向他出手,在两片唇瓣作短暂分离时轻声说道:“王爷的眼睛……”

  手,突然定格在四眸交接时。

  一双清澈得不能再清澈的眸底映着她错愕的脸庞,眸光炯炯有神,晶莹流转,闪烁着熠熠光彩。

  “已经好了。”他柔声道,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满意地看着她唇上留有他肆虐过的痕迹。

  “真的……都好了么?”她不敢置信地再确认。

  “嗯。”

  她又惊又喜,忍不住又热泪盈眶。

  “怎么又哭了?”他眉轻皱,为她拭泪。

  “不是哭,是喜极而泣。”她又哭又笑的,伸手抚摸他的眼,突然觉得,为眼前的这一刻,半年的相思都值得了。

  再哭笑一阵后,逐渐收住泪意的她忽然指着桌案问道:“王爷,桌上的书笺你看了么?”奇怪,她离开前明明将书笺放在桌上等墨干,怎么不见了?

  “什么书笺?”困惑的语气。

  “没事,没看到就好,没看到就好。”她喃喃低语,猜想应该是阿碧折回来替她收拾放妥,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王爷既已回宫,为何不来看我?”谁去见谁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些不满意老是她主动。

  “我去了。你不在欧阳府,也不在缀景阁,便只好先回来稍做休息。”他无奈地解释。

  原来,他先绕去欧阳府和缀景阁寻过她了,那时她正在他的书房制写书笺,想不到居然就这样阴错阳差错过了。

  “王爷累么?”她心疼地看着他略带倦意的脸庞。

  “见到你便不累了。”轻轻摇头,一贯清冷中带暖意的声音。

  “半年不见,王爷嘴巴变甜了。”她调侃他,唇边漾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是啊,半年不见,本王真是想你了。”他毫不掩饰地向她表明心迹。

  这已是他第二次说想她了,欧阳芸听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见他若有所思,唇边勾抹笑,欧阳芸好奇之下便问道:“王爷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家芸儿的诗经是不是背错了。”眉目难得全染笑的他,此刻竟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那些书笺,分明是被他收走了!

  当下立刻明白他话中之意的她,恼羞成怒道:“讨厌!王爷明明看了!”

  蔺初阳不置可否,徐徐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翩翩君子,淑女好逑。”

  “哎呀!王爷你别念了。”她羞窘得无地自容,伸手欲捂住他的嘴,却被他拉开。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翩翩君子,寤寐求之。”

  “别念了别念了……”抗议无效,欧阳芸索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依然被他制止。

  将她一双手按在胸前的他,语焉不详地向她暗示,“想让本王不念可以,那你便想办法堵住本王的嘴巴。”说罢,又继续接着念。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她的双手遭他收压在胸前动弹不得,阻止他继续念便只剩下一个法子——

  以吻封缄。

  想到那唯一可行的办法,欧阳芸耳根子不禁都红了。在他将终句念出之前,怯怯地把唇凑了上去,四片唇瓣一交迭,蔺初阳立即接手主导加深吻势,理所当然地延续方才那意犹未尽的一吻。

  谪仙一般的人物固执起来其实也挺恐怖的,在他执意向她索吻的过程中,她只能束手任他为所欲为,透过时而粗暴时而温柔的激吻传递这半年来对彼此的思念,那些言语无法表达的心衷,此刻唯吻能代为倾诉。

  他习惯在吻势终结前将脸埋在她颈窝间,轻嗅她发间的香气,再以啄吻方式一点点掠过她雪白的颈项,温柔烙下他专属的印记。

  恍惚间,她听见他如叹息一般地在她耳边低喃:“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翩翩君子,琴瑟友之。”

  顿时神清意明的她,杏眼圆瞪。

  这个谪仙一般的男人,不只把她吃干抹净了,而且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又嘻闹一阵后,欧阳芸想起心中有许多疑惑未解,索性便将问题摊出来问。

  “王爷,当初凤阳王真的被困渭水关吗?”

  “为何你会这么问?”蔺初阳略感诧异。

  “因为当日还是凤阳王的陛下曾说,配合王爷演戏的代价不小,我听他话意好像是不太满意被困渭水关这一说法,所以才有此疑问。”她说出心中困惑。

  “凤阳王是在渭水关与敌军苦战没错,但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小六向我下毒后,我便派人联络凤阳王,问他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

  “王爷和凤王阳打赌什么?”

  “赌小六会不会觊觎凤阳王手上的兵权。当然,这一切还是得以凤阳王的百日之诺为前提,如若当日凤阳王不曾立下百日之誓,我便无法顺势布计。”

  “渭水关一役时,正值百日之期倒数第三天,当时的凤阳王已是胜券在握,将敌军围而不歼的用意是怕敌军战败的消息太快传回帝都,消息一旦传开,小六便会心生忌惮,我与凤阳王之间的打赌便无法继续。”

  打赌?这两人居然还有心情打赌?若将时间往回推算,那时摄政王眼盲的消息刚传开,而凤冬青也雷厉风行地进行夺权削职,满朝上下风声鹤唳,包括她也陷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结果身为当事人的人正忙着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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