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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福妻(上) page 7 作者:子纹

  她的样子莫名的看来有几分可怜,他看似随意且漫不经心的将手微松。

  她松了口气,连忙要抽回,他却又蓦然握紧。

  这样逗弄她有趣吗?宁倾雪一时没忍住,微恼的抬头看他一眼。

  赵焱司翘起唇角,饶有兴味的看她,「生气了?」

  他的声音微微低沉,她的脸绯红,上辈子她以他喜为喜,以他忧为忧,只要他看着她,都令她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而今重活一辈子,她发现自己还是一样没出息。

  护主的刘孋忙不迭的赶到,不客气的伸出手,一把将宁倾雪拉到自己的身后。

  赵焱司一时不察,让刘孋得逞,阴沉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一个眼神,便令刘孋觉得一阵巨大的压迫袭来,喉间一紧,下意识的想要退一步,但又想到身后自家娇柔的小姐,她强忍着惧怕道:「此乃闺中女子内院,不便留外人,李公子请回!」

  「哎呀,这位小姊姊,咱们一家人,说这话见外了。」

  刘孋的话声才歇,身旁就出现了个笑得一团和气的白晳男子,刘孋一眼就认出了是裘子。

  他是自小跟在赵焱司身边的小太监,本名唤裘锦,却是少有人知,熟识之人皆唤他裘子。

  上辈子裘子对她始终恭敬,有很长一段的日子她都以为笑口常开的裘子跟她一样是个性子软绵之人,直到府中一个婢女多嘴议论了几句主子的隐私,他不留情的直接拔了婢女的舌头把人卖了后,她才知他心狠手辣。

  「小姊姊,咱们公子不是个人,我家公子救过你家小姐,这是天上少有、地上少见的缘分,所以小姊姊就别大惊小怪了,跟裘子在一旁待会儿。」

  刘孋被突然冒岀来的裘子弄得莫名其妙,一不留神就被拉到了一旁,等回过神就看到自家小姐的小手又落了赵焱司的手中,还被牵着走。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甩开了裘子,连忙跟上去。

  「小姊姊,你别急着走,跟裘子好好聊聊。」裘子也不死心的跟了上去,「咱们一家人,裘子刚来,对这里外不熟悉,小姐陪我家公子,小姊姊就陪陪裘子,咱们成了两对,这是多美的事儿。」

  刘孋没好气的瞪了裘子一眼,他虽长得还算眉清目秃,但一看年纪肯定不比她小,竟然不要脸的一口声叫她姊姊,还说什么一家人,跟她是一对,她真是打出娘胎也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家伙!

  刘孋一阵光火,想要岀手救训他一顿,但偏偏自家小姐被牵走,也顾不得裘子了,脚步加快绕过他,追了上去。

  裘子跟得紧,一眨眼就跑到刘孋前头,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似的双手一张,挡住了刘孋,「小姊姊,咱们聊聊,培养点感情。」

  「谁要跟你掊养感情!」刘孋近乎咬牙切齿,主子脸皮厚,奴才也一个德行,她的目光急急的看着四周,就见转角走过来的李尹一,她的眼光一亮,立刻挥了挥手。

  李尹一才将马匹照料好,发现异样,立刻大步走过来。

  「你给我让开。」有了李尹一在,刘孋的底气十足,目露警告的看着裘子,「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裘子缩了下脖子,可怜兮兮的说:「小姊姊,你别这样凶狠,裘子会害怕。」

  刘孋被气得直翻白眼。

  李尹一已经过来,拉开了刘孋,圆目一瞪,他本来便长得粗犷,如今一瞪眼更露出几分凶狠,吓得裘子倒抽了口气。

  李尹一见人安分了,立刻绕过他,带着刘孋往已经被拉到八角亭的宁倾雪走去。

  「别啊!」裘子为了主子的终身大事,冒着被痛打一顿的风险,哭丧着脸,一把抱住了李尹一的手臂,「这位壮哥哥,别走。」

  刘孋没见过如此死缠烂打之人,忍不住斥道:「喂!你这人真是脑子有病,拉着谁啊!」

  李尹一木着脸,用力的一个甩手就把没几两肉的裘子甩开。

  裘子踉跄了几步,就要摔倒在地时,被人从身后一扶,看到来人,他立刻松了口气,忍不住嘟囔,「这个叫尹一的真是个傻大个,都不知怜香惜玉,差点把我推倒了。」

  怜香惜玉?刘孋虽是个丫鬟,但也跟着自家小姐读过几年书,肯定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这个裘子八成真的脑子有毛病。

  李尹一没有关注疯言疯语的裘子,目光径自落在扶着裘子的男子身上,此人行动寂静无声,来到他身旁他还一无所觉,身手了得,他缓缓的握住了拳头,防备对方出手。

  卫钧似笑非笑的看着健壮的李尹一,这个体格可是从军的好苗子,就不知正经的打一场是谁胜谁负,他把一脸委屈的裘子推到一旁,挑衅的挑挑眉。

  第四章  避他唯恐不及(2)

  几个人的动静不小,宁倾雪忧心忡忡的看向亭外壁垒分明的两派人。

  赵焱司身边的总管太监裘子她自然认得,至于卫钧——再见少年爽朗的他,她的心头五味杂陈,他出身京城卫家,虎卫营卫大将军的嫡三子,虽行三却是卫大将军最宠爱的儿子,卫家与赵焱司的外祖李家的情谊始于立朝之前,在战场上结下。

  太子死后,二皇子趁着皇上病重意图逼宫造反时,守着闲王府的卫钧因替她挡下暗箭,最终毒发身亡——如今再见,已是走过生死,不论是非纷扰,此人确实曾舍命救她,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李尹一和卫钧打起来。

  「阿孋。」宁倾雪开了口,糯软的声音打破了一触即发的紧张。

  刘孋听闻,顾不得对峙的卫钧和李尹一,连忙上前出声应道:「奴婢在。」

  「煮水,再让下人备些小点心。」宁倾雪的心平静了下来,赵焱司的态度坚决,她躲不开,只能淡然以对。

  刘孋听到宁倾雪的交代,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但小姐开口,她也只能转身交代下去。

  「小姊姊,」裘子厚着脸皮的又黏了上去,「裘子陪你去打个下手。」

  刘孋直翻白眼,但看小姐不言她也只能忍着气让裘子跟在身旁。

  赵焱司的手轻轻一挥,卫钧眼底闪过一丝可惜,转身离去,不再与李尹一对峙。

  李尹一头一低,静静的守在亭外。

  宁倾雪忽略赵焱司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目光在亭外的花草之上,内心深处,她对赵焱司有一丝惧怕。

  这种惧意难以解释,上辈子她爱他,可以为他而死,但站在他的面前,她始终没有底气。

  这或许与她怯懦的性子有关,在女学时,她受人冷待多年,自觉不如旁人,又加上为救落水的小石不成,落得一身恶名后,更令她自卑如尘土,狼狈回到边城后始终郁郁寡欢。

  在他来到边城寻求宁九墉相助时,他虽伤了腿,不受父皇待见,腹背受敌却依然昂然,在他身上,她看到她始终欠缺的坚韧自信。

  所以他要她跟他走时,她虽兴奋首肯,却时刻担心自己拖累他,今他处境艰难,行事越发小心翼翼。

  她沉溺在思绪中,没料到他突然倾身向前,逼迫感袭来,她一惊,转头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她莫名的被他眼中慑人的气势困住,无法移开眼,放在膝上的指尖不能克制的微微颤动着。

  「你怕我。」

  简短几个字令她的心一颤,她结巴的开口,「没……没有。」

  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

  她说不出话来,在他半眯的眸光注视下,感觉热气直往脸上扩散。

  他的目光看着她因不自在而发红的耳朵,「你难道不知你说谎时,耳尖会发红?」

  她如遭雷击,身子一震,飞快的伸手捂着双耳。

  他虽恼怒她对他的惧意,但看到她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声音略微沙哑,「傻。」

  简短的一个字令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她缓缓放下自己的手,缩着身子,躲开他的手,垂下眼眸。

  她的沮丧落入眼中,他脸上没了笑意,「你是将军之女,我不过一个商户,地位有别,你的惧怕毫无来由。」

  她是将军之女不假,但他压根不是商户,她心知肚明,却只能眼睁睁看他故弄玄虚,她轻咬着下唇,没看他也没答腔。

  她的沉默令他的双眼微眯,心中浮现烦躁,他微吸了口气。握住手中扳指,略微冰凉的玉石让他压制住身子里狂暴的怒气。

  她垂眼看到他的动作,知道他已经动怒。这个扳指是赵焱司外祖所赠,从未离身,只要心绪不平,他便会下意识的握住。

  他了解她,同样的,她也看清了他,只是她没打算让他察觉,与其失言,不如别说话。

  正好刘孋送上茶和茶点,她飞快的扫了一眼端上的木盘。

  她偏爱甜味,刘孋也照着她的口味准备,但是赵焱司不喜甜,一旁的裘子手中也拿着同样的木盘,空气中飘散的是淡淡花香。这股熟悉的味道是他们之间少有的共同喜好,她爱茉莉花香,衣物用茉莉熏香,而他则是喜欢用茉莉入茶。

  他爱微烫的茶水,入口慢慢品香……

  虽说沉默以对最为适当,只是一想到赵焱司留在济世堂的下人,她还是鼓起勇气,轻声说道,「厨娘的手艺极好,但济世堂并不缺——」

  「她手艺确实还行,正好擅长你喜欢糕点,我将人留给你,但丑话说在前,你虽喜甜食,但也得有个度。」

  宁倾雪明明是打算开口请赵焱司将送来的下人带走,没料到话才说了一半,他打断不说,还像训孩子似的教导了她一番,令她心里不舒坦。

  赵焱司瞄了她委屈的神情,觉得好气又好笑,喝了口茶,口中满是花香,缓缓咽下后才放下茶碗,略微清冷的开口,「你兄长医术了得,看来你也不差。」

  「我只懂些皮罢了。」

  这不是自谦,与兄长相较,她懂的确实只是皮毛,她与兄长相差四岁,她娘亲与兄长一身医术承袭外曾祖母,在她七岁时,外曾祖母过世,对于这位老者,她的记忆除了她温和的语调外,更多的是她身上长年萦绕的淡淡药香。

  只可惜最后她将宁若月当成密友,信了她的话,认为身为一名女子,成为大夫,整日抛头露面的有失身分,便不愿意多学,她爹娘宠她对此也不多加苛责,如今想来,只觉可惜。

  见她妄自菲薄,赵焱司不悦,「救人一命,可不单只是皮毛而已。」

  赵焱司语气中似有怒意,宁倾雪只觉自己就该不吭一声,省得一句话就惹他气恼。

  见她眼中出现防备,他抿紧唇,一心想要对她好,她却越畏缩,忍着气,他尽可能柔和自己的语调,「刚搬到济世堂,若有何不惯之处,尽管开口。」

  这里是济世堂,当家作主的是宁齐戎,赵焱司这话俨然自己才是主子似的,但宁倾雪不敢反驳,乖乖的点头。

  她的柔顺果然令他满意,扬起了嘴角。

  见他浅笑,她的心跳加快稍许,暗暗松了口气,果然就顺着他的性子,不要多说话,只要点头、摇头就对了。

  眼角余光看到角门处出现的身影,她脸上绽放甜美真诚的笑意,那是由内心散发出来的轻松愉悦,她站起身,步出八角亭,迎了上去,「哥哥。」

  赵焱司见她笑得欢欣,没有一丝面对自己的怯弱,心一紧,神情却是越发清冷。

  宁齐戎轻扶着宁倾雪的手臂,轻笑说道:「成嫂子已经被人送回家去,你做得极好。」

  兄长的夸赞令宁倾雪微微脸红,她心知肚明,有宁齐戎在,纵使方才无她,成嫂子也能安然无事。

  宁齐戎目光对上赵焱司,脑中闪过方才在济世堂里他把护住宁倾雪的画面。以当时的情况,纵使自己的妹子受到惊吓,出面安抚的人怎么也轮不到赵焱司。

  他扶着宁倾雪走进八角亭,意味深长的看着石桌上的热茶、糕点,「今日还真是好兴致。」

  「福宝盛情,邀我赏花喝茶。」

  宁倾雪根本没有开口相邀,听赵焱司一本正经的说话,只是微微睁大了眼,还在宁齐戎看向她时轻轻点了点头,认下了赵焱司的话。

  她知道自己没出息,但她如今一心想要逃离,只想顺着赵焱司的意,别惹怒他,让他别把精神放在她身上,就算在嘴皮上被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宁齐戎没料到向来胆怯的宁倾雪会主动邀约,但想到赵焱司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于礼相邀也不该令人意外。

  只是看着自己一眼就能看完的小院,除了墙角用来入药的几株月季,其他根本不值一赏,他不由摇了下头,语带愧疚的看着宁倾雪,「是哥哥疏忽了,你爱赏花,哥哥明日使派人多买些花草回来栽种。」

  宁倾雪连忙摇头,她根本没开口留赵焱司赏花,她可不愿意自己的兄长为了一句胡话而劳师动众,「哥哥不用忙了,如今院子挺好。」

  「要布置个园子也不是一、两日之事,方才福宝对桂露山庄的花草颇感兴趣,想要一赏,我已经答应了。」

  欺人太甚!宁倾雪瞠目结舌,桂露山庄是赵焱司在城外所建的庄园,不说现下太子就在山庄里,单就她现在想要躲开他的心思,除非她脑子胡涂了,不然她根本不可能踏进桂露山庄半步。

  她没胆子拒绝赵焱司,只能拿着焦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长求助,盼着他能出声拒绝。

  看着宁倾雪眼底闪动的祈求,宁齐戎却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怜爱的拍了拍她的头,「是哥哥错了,没替你着想。郡王府的那些规矩无须理会,哥哥相信你有分寸,你想去便去吧,哥哥不会拦你。」

  宁倾雪闻言,心头一凉,这个答案可不是她所想的……

  看着宁倾雪的表情微变,宁齐戎连忙说道:「怎么,你还是有所顾忌吗?不如哥哥陪你走一趟。」

  宁倾雪彻底无言,兄长的思绪压根与自己南辕北撤,她是多愚蠹才会跳进赵焱司挖的坑,想与赵焱司划清界线不成,又将哥哥拖了进来。

  「宝乐,明日我随着福宝一同拜访,不会打扰吧?」

  「宁大夫言重了,欢迎至极。」赵焱司意味深长的看着宁倾雪,「福宝这下开心了?」

  这问话活脱脱要将人逼进绝境,宁倾雪略微委屈的看了他一眼,闷声道:「开心。」

  赵焱司看她的小模样,眼底带上三分笑意。

  宁倾雪只觉生无可恋,「哥哥,我累了,想回房歇息。」

  「去吧。」宁齐戎也没阻止,让刘孋送宁倾雪回房。

  「小姐,你怎么不跟少爷说,你压根没邀那位李公子赏花,更别提去什么桂露山庄了?」一与宁倾雪回房,刘孋忍不住开口。

  宁倾雪垂下头,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语气满满无奈,「因为你家小姐我没有用。」

  刘孋闻言可不依了,「小姐只是比较畏惧生人,不擅长拒绝罢了!李公子肯定看中了这点,所以占小姐便宜,这家伙果然心思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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