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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妾 page 8 作者:寄秋

  “换脸?”是要把脸皮撕下来?太可怕了!

  “错了,是把胎记颜色淡化或是真接去掉,不是真拿别人的脸换你的脸,我倒是很想跟你换,不过我怕痛,而且万一失手怎么办?”

  “可以这样吗……”原来胎记不一定会跟着她一辈子。

  “啊!熬药,我怎么又忘了这回事。”她这记性呀!要吃点银杏补脑了,才刚说一转身就忘了,提到柳神医才想起来。

  邵小蓉急了,随便看了个方向就要跑了。

  “邵姨娘,这边。”落英指了明路。

  “这边?”侯府太大了,弯弯曲曲的小径又多,庭园阁楼一座连着一座,她得画张地图才不会走错。

  “奴婢带姨娘去老太君为大少爷准备的药庐吧,里头堆放了大少爷病情所需的药材。”

  “老夫人对大少爷真好,凡事都设想周到,好命的大少爷真该好好孝顺她老人家……”渐行渐远的人影带走麻雀般叽叽喳喳的笑声,赵无眠意感到一丝失落。

  人在时虽然吵闹,老说些不中听的话,但是软软的嗓音有股泌人的暖意,听着听着心都暖了,偶尔也会说出一番道理。

  人一离开,顿时变得清冷了许多,好像什么事都索然无味了。从大树后头走出的赵无眠若有所思的凝结空无一人的前方,说不出的怅然随着叹息声逸出唇畔。

  “换脸吗?”他倒是没想过,不过可以试一试。

  柳公谨的嘀咕声落于耳中,神色一峻的赵大少侧身一睨不知哪时出现的男人。

  “你是鬼吗?我走到哪你跟到哪。”他呵呵笑一声,兴致盎然的说:“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我若不盯着你又怎知你好全了吗?”

  “我有没有病你最清楚,少给我打哈哈。”

  “有病就要医,要不小嫂子都要嘲笑我医术不佳了,认为我没本事治好你。”

  他可不想让人觉得他有招摇撞骗之嫌。

  “小嫂子?”黑眸幽光一闪。

  “不叫小嫂子难道要喊娘子吗?如果你肯割爱。”有这么个说话百无禁忌的小妻子,日子一定过得很有趣。

  “公谨,玩笑话适可而止。”

  “是玩笑话吗?只要有席梦芝在的一天,你就无法给她该拥有的,那倒不如跟了我。”柳公谨半开玩笑的说——

  “席梦芝的事我会处理,轮不到你费心。”她大少奶奶的位置坐不久了。

  “我不觉得费心,你不觉得她有些话很有意思吗?”

  “柳神医,你管太多了。”越听越不悦的赵无眠声一沉,目光中燃烧着冷焰。

  “你若留不住她就给我,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留给自己兄弟。”他戏谵的话中带了一丝认真:柳公谨的父亲柳夜山是兵马大元帅曲向天麾下一员大将,长年跟着曲元帅东征西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领兵二十万驻守西疆一带。后来娶元帅之女曲绫绯为妻,也就是柳公谨的母亲,曲绫绯与侯府侧妃曲绮萝是一母所出的亲姊妹,两人所生之子自是表兄弟,所以说是自家人一点也不为过,“我说的是事实,用不着瞪我,你眼前看到的不是娇柔怕事、胆小懦弱的江淡雪,而是不爱你就会跟你对抗、一肚子鬼主意的邵小蓉,她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不会由着我们拿捏。”

  “若她恢复记忆了呢?”会是什么光景,两种迥异的个性合为一体,既大胆,又端雅?

  “那她会恨你。”事无两好。

  “恨我?”他救了她,免于死亡,何来恨他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她想起自己是谁后,她会恨你为什么不让她死,更恨你让处境已经够艰难的她进入危险重重的侯府里,甚至成了地位卑下的小妾……然后她会发现你利用她,虽然你会说你是为了救她一命,但她迟早会知道,你救她的目的是想看江大人是否有藏起来的证据,再不济,最后也能拿她为饵,钓出和亲王的同党,她是你进可攻、退可守的棋子。”

  赵无眠无语,唇瓣抿成一直线,因为,柳公谨说的不错。

  可他的心,为何如此纠结,像不希望那一天到来?

  第6章(1)

  “瞧你这么热情,你那病秧子夫婿没好好满足你吧?”

  “别提他,扫兴。”

  佛门本该是清净地,可在香客留宿的最东边厢房里,有一男一女抵死交缠着。

  “怎么好不提他了,要不是他半死不话地躺在床上,小王我哪有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好享用?”

  早已娶妻纳妾的小王爷朱玉鸿仍改不了爱偷疆的毛病,府里莺莺燕燕十来个,环肥燕瘦各具风姿,青楼艳妓是枕畔娇客,王府稍具姿色的丫头他也无一不沾染。

  而在碗里的看久了就不希罕,正好撞上席梦芝这不安于室的女人,两人一拍即合,他不赶紧下手又待何时?而且别人的总是特别香软可口。

  “哪是半死不话,我看再给他养几个月都能提枪上阵了。”她口气酸得像喝了醏。

  “什么?”

  讶异之下,这一回合就草草结束,席梦芝脸色不悦地把人推开。“你就不能再撑一会儿吗?你也是个没用的……”

  “什么没用的?!”

  手管被抓得生疼,知道得罪不起这个混世小魔王,她撒娇地楼住他的腰,“好哥哥,别跟我生气,我这还不是急的,府里的事没消停过,惹得我心烦。”

  见她识趣的讨好,朱玉鸿将她搂入怀中。“怎么回事?说来我听听。”

  致远侯府与和亲王府息息相关,他大姑姑是侯府正妃,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总要关心关心。

  “前阵子老夫人不是做主抬了一房姓邵的冲喜小妾,说要冲冲喜,让病恹恹的药罐子得以病去人安康,恢复以往的精神。”她轻偎他怀中,纤指在他胸口画圈。

  “晬!民间百姓的迷信,冲喜有用,太医院的御医们都该卷铺盖离宫,回乡下种田去了。”他不以为然的轻啐!

  “坏就坏在赵无眠居然日渐有起色,一个月前病得就等阖眼,谁知不知羞耻的贱蹄子来了以后,他能下床走到院子了。”

  她说得有点恨,恨他因别人的因素而痊愈,半点功劳也沾不上的她像个外人。

  明明正妻才是最有资格站在丈夫身边的女人,可是他不知好歹,不懂得感激,当着她的面居然袒护不敬主母的小贱人,还以冲喜有功为由要她隐忍,宽宏对待同侍一夫的“妹妹”,他是当众人的面打她的脸。

  娇胴犹带欢爱痕迹的席梦芝愤愤地红了眼,她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居然不爱怜她,有怒、有恨、有怨,却无羞愧。

  “咦!真有此事?”朱玉鸿讶异不已。

  她娇嗔地一横目。“这种事还能骗人不成,稍一打听就明白了,他还护着那小贱人给我难看,你得为我出口气,把丢失的颜面找回来,这事我绝对不善了。”

  谁让她日子难过,她就让谁生不如死。

  “先不提善不善了,你跟我说说他真好得了吗?不会是撑出来的假象,其实离死不远了。”他拉开怀中美人穿上亵裤、单衣。

  “我的事不重要吗?你这没良心的冤家,我受了委屈不找你倾诉,难道要我回去向没死成的病秧子哭吗?”席梦芝很不高兴的板起脸,认为他心里没有她,一张小嘴噘得半天高。

  朱玉鸿不耐烦见女子在他面前哭闹,他一巴掌挥过去,“胡闹什么!我办的是正事,妇人后宅的事若我事事要处理,我还能抽出空干几件大事吗?”

  “你……你打我……”抚着发肿面颊,她不敢相信先前还与她缠绵床榻的男人竟然对她动手。

  给了巴掌,又马上给了甜枣,他轻怜蜜爱的安抚。“我是怕你晕了头,忘了侯府现今的情形,无痕表弟虽然封了世子一位,可你们老太君偏宠庶长子也是众所皆知的事。万一她来记回马枪,觉得长孙生性敦厚,为人仁善,更适合当侯府世子,逼侯爷改立世子,最怕世人说他不孝的致远侯爷敢不听从吗?当下就坏了大局。”

  敢让他表弟赵无痕当不成世子,第一个不饶不依的肯定是他亲姑姑典华郡主朱纤曼,她会跳出来大吵大闹,找兄长和亲王,找皇上,闹到此事失败了为止。

  但是,当年的事皇家的人都清楚,赵无眠才是嫡出长孙,其母曲绮萝是上了族谱的正妻,他是名正言顺的爵位继承人,若非典华郡主横出抢夫,占了正位,世子之位也落不到赵无痕头上。

  而太后和侯府老太君是相交三十多年的老姊妹,从孩提时便玩在一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无所不谈的手帕交,老太君若求到太后面前,十之八九世子会换人,若换上大病初俞的长孙,对他们有利的局热会受到影响。

  “谁当世子有什么关系,我成了世子妃不好吗?到时老太君就算再不喜欢我也得尊重我一些,不然等我的丈夫继承了爵位,我让她没好日子。”老不死的,连孙子的房中事也要插手,实在可恶至极。

  席梦芝一想到敢反抗她的冲喜小妾,她心里的火没有消停,反而越烧越旺,每每想撕了那小贱人。

  “胡涂,你的眼光太短视,世子不是无痕表弟,我父王会点头吗?他和赵侯爷走得近是因为我姑姑,若是世子爷不是喊他舅父的那一位,他怎会安持他。”

  朱玉鸿并未将实情托出,对与他欢爱多次的女人仍有保留。虽然他对女色多有耽溺,贪欢重欲,但还分得出轻重缓急,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绝对不能走漏半丝风声。

  即使两人之间已如夫妻般亲近,但终宄不是屋里人,况且人为利所驱,没人能预料几时她会反为自身利益而出卖他人,毕竟能为贪一时欢偷而背夫出墙的妇人绝非善荏,刀架在脖子上时,她唯一会做的选择是保全自身。

  “有我看着不是一样,我还喊你一声表哥。”以姻亲关系而论,小王爷朱玉鸿的确是她名义上的表哥。

  朱玉鸿没理会她的咕哝声,负手于后来回地走动。“你要盯紧点,看他有没有异于平常的小动作,看他的病是否真能治俞,对世子位的态度如何,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嗟!你提防他做什么,他都病成那样子,就算有点起色又如何?你别太看得起他,要不是有老太君护着,他连秋锦院都没得待。”前些年侯爷夫人想打发他到城外的庄子住,是老太君拦住才去不成。

  他恨铁不成钢的睨了她一眼。“我防的也是老太君,有她在赵无眠后头撑腰,他就算不争也会有人把位子送到他手上。一旦他翻出侯府旧事,我姑姑会从正室变填房。”

  填房也是妻,但低前位夫人一级,在正头夫人牌位前得行妾礼,对生性高傲的典华郡主而言,她宁死也不向别的女人屈膝卑躬,她要永远高高在上“好了,好了,我?置你的意思,就是别让秋锦院和锦绣堂往来密切,最好将祖孙俩隔开,免得互通声息,害了势头正旺的世子爷。”赵无痕投胎投得好,将来的荣华富贵早有人一手安排,他只要坐享其成。

  见她有七分了然,他总算有了笑脸地在她小嘴儿一啄。“你要记住一件事,世子爷才是自己人,你要全力安持他,日后总有你的好处,至于侯府大少爷嘛,你也用不着太费心,他没法让你过上好日子。”

  “那你呢!你是不是我的终身依靠?”她媚眼一抛,风情万种。

  朱玉鸿淫笑着往她小蛮腰一掐。“日后……上了位……我封你个品级,下半辈子只能当我的女人,你说跟着我吃香喝辣,享天下荣贵好不好。”

  他用了个“封”字,普天之下只有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一位才有此权力,他话里已透露至高无上的野心。

  父王凯觎龙位已久,若有一日父王真能登上九龙宝座,身为嫡长子,他便是当之无愧的太子爷,有朝一日是这片锦绣山河的主人,封个女人有何困难。

  “好是好,不过……”有些走神的席梦芝没听见他大逆不道的“赐封”,她仍惦着侯府里的地位。

  “不过什么?”对她,他是有几分喜爱的,不比王府那些谨守分际、死板的女人,多了些放纵。

  “要帮我对付一个人。”

  “谁?”他傲仪地披上外袍,让有求于他的席梦芝为他整理衣衫,系上月牙白绣云纹腰带。

  “姓邵的冲喜小妾。”她容不下她。

  “她?”一粒微不足道的小沙尘。

  见他并无太大意愿出手,她娇笑如花地一瞅他。“因为有她,赵无眠的病才略有起色,若是她不在了呢?是否他会病得更重,从此一病不起?”

  “这……”这饵给得令他心动。

  “冲喜之说确实玄妙,但不见得全是市井传言,老太君是到庙里请得道高僧排出的八字,又亲自选的冲喜人选,虽说信或不信见仁见智,可若因不信邪而错过大好时机。不可惜。”为了除掉眼中钌,她不遗余力地煽动。

  “……我考虑考虑。”顾虑太多,他并未给予直捽的答复,翡翠玉扣往腰上一别便走出偷欢一宿的厢房。

  没多久,低着头走入房内的芳如、芳沁为主子着衣、梳发,不吭一声,彷佛什么都没看到。

  她们已经习惯了这场景,打从主子与和亲王府的小王爷勾搭上以后,每月总有几回以拜佛上香为由出府,普陀寺成了两人幽会的去处。

  但她们知道不能说,也不能多闷一句,若是一不小心流传出去,做奴婢的唯有一死。

  “你们说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小贱人从侯府消失?”她这张连牡丹花见了也失色三分的娇颜。会不如那贱呸,偏偏赵无眠不看她一眼。

  对着铜镜席梦芝贴上鎏金连珠牡丹花钿,咬牙切齿。

  芳如与芳沁互看一眼,心急的芳如想争头功,便弯身在主子耳边低语:“商户之女必定眼界不大,少见希罕物,若是在茱萸院搜出几样大少奶奶的珍爱物品……”

  话到一半,席梦芝就明白的笑了。

  “清河,你说这是大少爷的药包?”

  油纸一摊开,小指一拨开混在一块的十几种药材,邵小蓉弯弯的柳眉成打结,眉心拢成一座小山丘。

  “是呀!柳大夫开的药单,他亲自在药庐抓的药,由小的交到姨娘手中,柳大夫交代要细火慢熬,三碗水煎成一碗,趁热让主子爷服用。”清河转述。

  “你确定是他交给你的?”她又问。

  “是……是的,有什么问题吗?”他眼神闪了一下,额头微微冒出一层薄汗。

  “药单呢?在哪里,让我瞧一瞧——”她玉白素手轻扬。

  清河硬着头皮往前送,他有种背脊发麻的感觉,总觉得邵姨娘看他的神情有点古怪,像是等着捕蝉的螳鹚,悄然挥动两把大镰刀。

  他很确定自己没做错什么啊,全是照着主子的吩咐行事,药也是一帖一帖的包好,绝无出错,可是这冷汗怎么不听使唤地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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