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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武狼 page 8 作者:桑茉

  “我们就快到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女人的语气甚至带着哽咽。

  第5章(2)

  有好几次他感觉到行进的动作停顿下来,一开始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女人跌倒了,累得几乎走不动了,却仍是咬着牙一次又一次的爬起。

  跌倒、爬起、前进、又跌倒、又爬起、又前进……

  笨蛋!真的是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笨蛋!

  丢下他自己想办法逃吧,不要再管他了!他多想这么对着她咆哮。可恶,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心软、是在不舍,他不过是不屑让一介女流出手相救而已。

  他气得很想臭骂这笨蛋女人一顿,无奈喉头发干,连出声的本事也没有。浑浑噩噩又过了好些时候,直到再睁开眼已是天明,而自己则置身在一处岩洞里。

  金鸟升起,刺眼夺目的金光洒入洞内,照得一室光亮。

  武大狼畏光的眨了眨眼让眼瞳适应光线,接着撑坐起身,感到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纳闷的低头查看才发现自己袒胸露背打着赤膊,而胸上的箭伤已被包扎过了。

  全身警觉的绷起,双眼快速搜寻过四周,匆匆撩过地上燃尽犹冒着烟灰的干柴堆,然后是架在上头显然已经烘干的单衣和铁灰色外袍。

  那是他的衣服……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洞口边,发现那个浑身狼狈抱着木棍打盹儿的纤瘦身影。

  紧张的情绪卸下,武大狼浓眉微挑,薄唇勾勒出一个暗自窃喜的笑容。

  “笨女人……”淡淡轻斥出声,口气却是夹着无奈和心疼。

  敢情她那防卫的姿态,是怕夜里岛上荒野的豺狼虎豹进袭击他们不成?

  武大狼起身稍微活动一下筋骨,确认箭伤已无碍,他放轻足音走至上官卿卿身畔蹲下,觑着她眉头紧蹙睡得不甚安稳的肮脏花脸,不禁放软了神情。

  “没事弄得这么脏,像只花猫似的。”他抬手轻抹去她脸上的脏渍,指尖在她眼下的泪痣停留了片刻,灰瞳略暗,粗哑的嗓音低喃:“还是一只有泪痣的漂亮花猫。”

  抽走上官卿卿怀中防身的木棍,倾身将她拦腰抱起,武大狼正打算带她回自己方才躺的石床让她睡得舒服些,尽管动作小心翼翼仍将怀中的女人给惊醒。

  “唔。”眼睫轻颤,上官卿卿缓缓张开眼,迷蒙的视线先看到一堵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然后是喉结,再来是男人带着胡渣的方正下颚,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强健男体,让她三魂七魄全数回位,顿时没了睡意的惊喊出声,“啊!”

  遭上官卿卿精神抖擞的这么一喊,武大狼双眼略眯,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道:“不错嘛,很有精神,还以为你睡死了。”

  要死了!这么扯嗓鬼叫是要震破他的耳膜吗?亏在这之前对她还有那么点心生怜惜,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抹煞掉了。

  “你、你快放我下来啦!”上官卿卿赧红这脸望向别处,逼自己目不斜视。

  昨夜为了替一身湿衣的他疗伤,顾虑到夜深露重受伤体弱的他容易受寒,她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便脱下他的衣衫为他烘衣,然后又以拾来的干草替他御寒。

  人命关天她根本没留心太多,如今他却裸着胸膛若无其事的抱着她,怎么都教她难为情,不知是他身上散发的体温太过炙热,还是那阳刚猛健的气息太过逼人,她甚至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全身发热发烫。

  武大狼置若罔闻的撇撇嘴,直到石床边才将上官卿卿放下,接着又折回柴堆旁取下衣袍。

  磨磨蹭蹭套好单衣,手里却还拎着铁灰色的外袍迟迟不见穿上,武大狼飞快瞟了眼衣衫破碎单薄的上官卿卿,半晌,他再踱回石床边,睇着面色莫名红润的她,终于启口,“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

  “……什么?”上官卿卿小脸戒备的问着,双手一边交互摩擦着手臂。

  奇怪,怎么一离开他的怀抱就开始觉得冷?

  手中衣袍一抖,披上上官卿卿仿佛畏冷而蜷缩的身子,武大狼蹲下身,神情凝重的瞅着她,字字铿锵的说着,“谢谢。不管如何,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一切。”

  活了二十六年,这辈子除了当年在林里捡到他的义父,以刀门里出生入死的头儿和几位伙伴,就是眼前这始终不肯放弃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这般对他关心、这般无怨无悔的对他好。

  印象中,几乎他们每一次的见面,都是从打闹开始,一言不合结束,无论是比武招亲、玄武大街和在船上都是,他没有一次对她认真,她则没有一次对他放弃。

  凶悍、撒泼、无理取闹,或许都是过去对她的印象,不过现在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同了。也许,他是该花点心思厘清心底那说不出来的悸动是什么了。

  “嘎?”并非预期中的冷嘲热讽奚落调侃,上官卿卿小脸愣然一呆。他何时也懂得对她这般客气了?

  上官卿卿很快收回错愕,无声的掀掀唇瓣,挨不过武大狼十分认真严肃的凝视,索性撇开双眼,倔强的改口说道:“我只是顺便而已……对!就是顺便!”

  她打死不会轻易的再向他招认自己的心思。怎么办,她的脸好像更热更烫了。

  “好吧,随你。”武大狼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继续交代:“昨晚你没什么休息,你先在这睡一会儿,我出去探探路找些吃的,顺便再捡些干柴回来。”

  出了洞口,他刻意又停下步伐,侧过身痞痞问了一次,“真的只是顺便?”

  “你快出去啦!”上官卿卿羞恼的抓起灰袍盖头,忿忿丢下一句便转身面壁。

  武大狼见状好笑的摇摇头,这才迈步走出岩洞。

  真是个爱逞强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呐!

  这女人,真的很爱逞强,也实在很不可爱!

  她受了寒,而且正在发烧。

  过午,武大狼扛着干柴和猎到的野味回到岩洞,就发现这一事实。

  只见上官卿卿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窝在他那件灰袍里瑟瑟发抖,口齿不清的呓语。武大狼上前扯下灰袍,睇着浑身悸动,意识不清的上官卿卿,他忖了忖,伸手探了下她的额,额上传来的热烫温度,让他双眉深蹙面色沉了下来。

  额温太烫,看样子这烧八成发了好一阵子。阴郁的眼瞳忧心的扫过她汗湿的脸庞和单薄的身子,却在睇着她一身残破的紫衣时恍然大悟。

  上岸后,是她替他疗伤、替他烤干了衣服,那她自己呢?难不成她为了照顾他,任由自己湿着身子就窝在洞口替他守了一夜?

  这……这天杀的笨女人!笨死了!她一个人又是这么硬撑了多久?武大狼心里虽这么气她,却更气没有及时发现她异状的自己。

  “上官卿卿,醒来,我是武大狼。”武大狼摇了摇浑噩的她,试图让她清醒些。

  “冷……好冷……”上官卿卿双眼紧闭迳自发抖,脸牙齿都在打颤,完全识不清人。

  武大狼动作快速的把身上仅剩的单衣也扒下来,覆在她身上,“你忍者些,我去生火!”

  武大狼熟练快速的生起火维持洞内的暖热温度,接着重新拾起地上散乱的干草铺上石床,让上官卿卿暂且保暖身子。

  片刻过后,武大狼伸手又探了探上官卿卿的额际,不降反升的温度令他双眉纹路凝得更深。不行,高烧不退,再这样下去,她这条小命早晚不保。

  “我好冷……”

  望了会儿她痛苦纠结的小脸,又睇向她一身因高烧而汗湿的衣服,武大狼凝眉犹豫半晌,内心天人交战着,最后索性牙一咬,动手解下上官卿卿一身的湿衣,跟着躺上床,一把将她搂紧怀里,然后闭上眼,逼自己心无旁骛的运气替她祛寒。

  “先说好,我这绝对不是在趁人之危。”他咕哝道,这话却说得十分心虚。

  “唔。”仿佛感受到身下温暖的热源,迷糊中的上官卿卿更偎近身下结实温热的身躯,无意识的来回磨蹭,不时还发出舒服的喟叹。

  两人赤身裸体相依相偎,女人凹凸玲珑的曼妙身躯毫无缝隙的紧贴男人。那胸前的柔软、那不可盈握的腰肢、那丰嫩的大腿、那如丝般滑顺细致的玉肤……

  老天爷啊!他不是圣人,他是正常的男人!

  这种折磨太痛苦、太残忍、太惨无人道……也太销魂了!

  他之前究竟是凭哪一点认为这女人身材平板没料的?明明这样的婀娜身段,已经足够撩拔得他气血翻涌、血脉贲张了。不如就趁此良机,和这女人先这样这样,接着那样那样,最后再……

  “停!武大狼,不准再想!”啪一声,武大狼出手掴了自己一掌,强迫自己拉回心猿意马的荒诞淫思。

  为了不再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胡思乱想下去,唯有逼自己装作无情草木,目不斜视的盯着上方岩壁,娓娓背出生硬乏味的孙子兵法:“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

  “武大狼……”

  女人的一句睡语呢哝,吓得武大狼声音戛然而止,险些三魂掉了七魄。

  低头觑了眼,确定她是在说梦话,武大狼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继续背着:“……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

  “……不要……不要丢下我。”女人咕哝的嗓音继续。

  这女人还真是不安分,连睡梦中都能这么多话。武大狼无奈的缓下声,别具深意的又瞟了上官卿卿一眼,大掌安抚的轻拍她的背,语气温柔的保证,“不会了。”

  他又慎重的追加一句,“以后都不会了。”

  须臾,男人咬文嚼字的吟诵声又起,“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

  “武大狼……我喜欢你……喜欢……”上官卿卿说着,晶莹的泪顺着敛上的眼睫滑落。

  乍闻她睡梦中的告白,武大狼惊愕的虎躯一震,半晌,他诧异的挑起眉,又低头望着她潮红的嫣然脸蛋和眼角来不及干去的珠泪。

  “是吗?”他悠悠问出声,伸指抹去那道泪痕。唉,就说这不是个好现象了……深深瞅着她沉睡的容颜许久,武大狼收回凝望的视线,若有所思的望着顶上岩壁,这回却没继续背诵。

  长久,他扬唇浅笑,很无奈却也心甘情愿的淡淡抛出一句,“……真巧,我也是。”

  第6章(1)

  上官卿卿这风寒病兆来势汹汹,病得不轻。

  昏迷之际,上官卿卿似乎感觉到自己在移动,更正确的说法,该说是有人背着她正在行进走动。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狂乱黑发的后脑。

  男人打着赤膊,有着宽阔厚实的肩膀,而两条结实的手臂则负在身后托在她大腿根下,只消前进几寸,就是她最私密的地方。意识到两人的身子太过亲密,上官卿卿浑身一僵,吓得瞪大了眼。

  熟悉的古铜色体魄和气息,让上官卿卿认出男人的身份。

  武大狼?!她怎么在他背上?还有她怎么穿着他的衣裳?上官卿卿认出穿在身上的男性衣袍。眼下,他们更走在一处偏僻幽静的竹林里,去向不明。

  “醒了?”背上的女人还没开口,武大狼已经察觉到了。

  “……嗯。”上官卿卿犹豫了会儿,才轻应出声。

  尴尬的氛围多说无益,继续装睡又显得太没种,虽然她是巴不得找个地洞钻下,但逃避遮掩不是她上官卿卿的作风,反正都让他逮个正着,不如就大方承认。

  “终于……”武大狼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松了口气,随后改以一贯的挪揄口气,“你这女人简直比猪还能睡,今天先不算,你这一睡就睡去七天了。”

  “七天?!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咳咳咳……”上官卿卿大吃一惊,情绪过于激动免不了又是一阵咳。倘若真如他所言睡了七天,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没那么无聊。”武大狼停下脚步,偏头白了她一眼,接着眉心又蹙起,面露忧色的叮咛:“你身子染上风寒才稍有起色,与其有精神瞎猫子鬼叫,不如省下力气多休息些比较实际。”

  她混混噩噩的昏睡了七天,他也寸步不离的照顾她七天。

  前几日,他以内力替她暖身祛寒,后几日,则是像现在一样,背着她到岩洞附近的一处溪河,以冰凉的溪水替她擦身去热。

  ***

  过去七日,他确实担忧恐惧过,害怕她会熬不过这关,在他终于想通肯接受她的时候将他撇下,幸好她还是醒了,而且精神似乎不错。

  “什么瞎猫子鬼叫……”上官卿卿微弱的抗议,瞪着武大狼沁出薄汗的颈背,她颇不好意思的出声催促:“咳咳,你、你放我下来啦!”

  她不过是病了,可还能走,反倒是被他这样背着更令她不自在,况且他都出汗了,看的她于心不忍呀!

  “不要。”说着,武大狼继续迈开步伐稳稳前行。

  “喂,我很重的,你不累吗?”上官卿卿不死心的继续游说。

  “哈,你这也叫重?没胸没屁股又瘦不拉叽的都是骨头。”

  明知是违心之论,武大狼却乐得和上官卿卿唱反调,他愈来愈喜欢逗着她玩,只要想着她气呼呼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就恶劣的觉得心情非常愉快。

  “你哪里知道我没胸没屁股又瘦不拉叽的都是骨头了?你你你……你说!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上官卿卿神色紧张,不自觉地揽紧武大狼。

  做了什么?一言难尽啊!与其问他做了什么,何不问问她自己又说了什么?

  武大狼挑了挑眉,咧唇笑开,亮着一口白牙,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忙又收敛了些,正色道:“我行得正做得端,不屑做那些无耻下流的勾当。怎么?难道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天可明鉴,他除了裸身当她的人肉垫背外加暖炉,其他不该看、不该碰、不该摸的都是谨遵君子之礼,即便是帮她擦澡都是速战速决,宁可忍到自己内伤,眼手也不敢多停留在她身躯上片刻。

  “我才没有。”上官卿卿面色一红,嘟着唇,睨了武大狼一眼,见他心意已定,丝毫没有放下她的打算,她呕气的撇开头,还可以将身子重重一压。

  哼!爱背是吧?她就让他背个够,最好重死他、压死他!

  背上重量猛地一沉,某个自以为恶整的逞的女人,浑然不知这举动让她胸前的柔软更贴近他,这温柔的突袭,让身下的武大狼顿时气血翻腾欲火焚身。

  真、真他王八蛋的!这女人分明是故意刺激他的吧?武大狼脚步略顿敛目调息,压下蠢动的欲望和淫念,闷不吭声的继续举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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