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去。”夜容央颔首,一边被护卫扶着,另一边被妻子搀着,缓缓走向母亲住的跨院。
即使诅咒已解除,夜亦行仍不打算让方氏知晓,这事毕竟仍是皇室秘密,不好再传出去。
方氏只知多日不见踪影的儿子终于要回来,高兴的盼着。
见到儿子竟虚弱得要人搀扶着,她吃惊地站了起来,“容央,你怎么弄成这般?”
“孩儿替皇上办了件事,受了点伤,已没什么大碍,娘不要担心,将养几日就没事了。”夜容央笑着宽慰母亲。
“你这孩子,我早让你别老往外跑,有什么危险的事交代下人去做就是了,你怎么老是不听?”方氏心疼极了。
他承诺道:“娘,孩儿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太医已给我看过,没事的,我休养几日就能复原。”诅咒的反噬己消解,他的身子将逐渐恢复。
夜亦行也在一旁附和,“是呀,容央已经没事了,你莫要穷操心。他刚回来,让他先去歇着吧,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
方氏这才朝墨清暖吩咐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容央。
墨清暖扶着夜容央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两人多日未见,屏退了下人,并肩坐在床榻上。
夜容央牵握着她的手,仍旧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宠溺的笑,不再掩饰对她的情意。
“我娶你可算是娶对了,你救了皇上,救了毅儿,也救了我。”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她抬起脸睨着他,眼里盛着满满的喜悦。
“以身相许如何?”
她哼了声,摇摇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还有什么好许的。”
“那我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他这辈子可从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府里那么多下人,让你做牛做马有何用?”她刁难道。
满腔的情愫不再藏着,他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住她,只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她,“那你想我怎么样报答你?”
她轻声回道:“我想让你陪我一辈子,不可以比我先死。”她不愿意再承受担惊受怕之苦,自私的想着以后定要先他而去。
他将她圏抱在怀里,温柔的承诺,“好。”
她的要求简单得让他心疼,他是因她而得生,这后半生,他只想为她而活。
她还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但最后化为一句,“真是太好了,你平安回来了。”
“是啊,这一切就像奇迹一样。”她恰好在这时找到了那张纸笺。
她心里想着,才不是什么奇迹呢,是她尚家先祖尚存一丝仁慈,不愿赶尽杀绝,留下了一条后路。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望了眼窗外,无声的问:祖奶奶,你可见到先祖了?
尾声 再不分离
“你们夜家这次立下此大功,容央你说,你想让朕怎么赏赐你夜家?”破除了诅咒,解除了性命之忧的江长宁意气风发的坐在御书房里,满脸笑容对着夜容央说道。
夜容央一脸正直的表示,“为皇上分忧解劳是臣等的责任,我夜家满门对皇上素来忠心耿耿,皇上愿意怎么赏就怎么赏,我夜家没有什么要求。”
他这话说得江长宁龙心大悦,他起身走上前,亲昵的拍着他的肩膀,“容央,你为朕承担那么多年的诅咒,朕不会忘记这样的恩情。你爹是敬忠侯,日后侯府将由你大哥继承,不如朕就封你为敬忠王。”
夜容央躬身道:“皇上对臣如此恩宠,臣心中感激,但本朝异姓不能封王,若皇上这道旨意一下,只怕臣要被那些言官和朝臣们的唾沫给淹死。”
江长宁方才太开心,才会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被这么一提醒,他转而道:“不能封王,要不朕就封你为国公如何?”
夜容央替他“卖命”这么多年,如今两人总算是苦尽甘来,他也不想亏待夜容央,想给他一个爵位,当是报答他这些年来的牺牲。
“国公?这爵位岂不是比我爹还大?”夜容央假意推辞了下。
“这些年来你为朕所做的,可谓劳苦功高,这是你应得的。”江长宁想了想,又道:“朕就封你为安国公,愿你尔后平平安安,再无灾难。”
“臣谢皇上金口玉言。”夜容央躬身一揖,谢完恩,他接着提起另一件事,“皇上,臣这辈子都没出过京城,臣想出城去看看外头的风光,请皇上允准。”
江长宁有些舍不得,满朝的臣子就只有夜容央敢对他说真话,这十多年来,两人一起承受那诅咒之痛,说是难兄难弟也不为过,比亲兄弟还亲,但他最终仍是颔首答应了。
“好,你替朕去看看京城以外的江山。”
一个月后,夜家的几辆马车先后驶出京城。
其中一辆坐着夜亦行夫妇,他花了一辈子在寻求解咒之法,如今身无牵挂,想趁着有生之年四处去看看。
另外几辆马车里载着的是夜家的姬妾。
夜容善已不需要急着为夜家繁衍后代,于是在询问那些姬妾的意思后,愿意离开的人,夜家会赠予一笔银子,并送上几个下人,泰半的姬妾都选择了离开。
就连怀有身孕的瑶姬也向赵俞心表示,生下孩子后她想离开夜府,返回家乡,赵俞心自是同意了。
还有一辆马车里坐着的是夜容央与墨清暖。
“天地逍遥任我行,今后我要带你踏遍这秀丽的山河,赏尽所有的美景,吃尽天下的美食。”夜容央犹如被放出囚笼的雄鹰,神采飞扬地搂着妻子说道。
墨清暖灿烂的笑着附和道:“夫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天涯海角,以后再不分离。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番外 喜获鳞儿
三年后。
“侯爷,安国公差人送来了封信。”敬忠侯府总管拿着封信来到花园,交给与妻子携手在花园里散步的主子。
两年前,夜亦行在禀明皇上后,已将敬忠侯府交由长子夜容善接掌,如今夜容善已继承了敬忠侯的爵位。
夜容善连忙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
赵俞心见丈夫看着信先是有些惊诧,而后像是想通了什么,面露惊喜,好奇的问道:“夫君,小叔信里写了什么?瞧你这么高兴。”
夜容善满脸喜色的说道:“容央来信说,日前弟妹为他诞下了一对麟儿。”
赵俞心也为他们感到欣喜,“你是说清暖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没错。”夜容善心忖,当年弟弟被太医诊断无法生育后代,如今竟有了孩子,想来必是因为解除了诅咒的缘故。他替弟弟感到欣慰,以前经受的那些苦,如今都得到了圆满的结果,真是太好了。
而皇宫里,江长宁也收到了夜容央派人送来的奏折,禀报了他喜获一双麟儿之事。
奏折里其中一段写着——
……臣想,定是诅咒消除,令臣的身子回复如常之故,因而才令妻怀胎受孕。臣心中委实喜悦难言,故特地呈禀皇上此一喜讯,愿皇上能与臣同乐……
看完,江长宁放下奏折,脸上带着笑意,真心替夜容央有后之事感到高兴。
随即他命人传旨,赐给夜容央这对麟儿丰厚的赏赐。
此时与丈夫远在荣城的墨清暖,满脸温柔的看着刚吃完奶,趴在她怀里睡得香甜的两个孩子。
夜容央走进寝房,望见床榻上的母子三人,照进屋里的晨光映在他俊美的脸上,让他的笑容彷佛发着光。
走到床边,他将两个孩子从妻子身上抱起来,交给奶娘带下去照顾。
坐在床榻旁,夜容央握着墨清暖的手说道:“大哥来信,说下个月要带爹娘、大嫂、毅儿,芍儿他们过来看看咱们的孩子。”
爹娘离开京城一年后,回了京,把爵位传给兄长,之后爹便常带着娘一起出游,过着逍遥的日子。
墨清暖已经许久没见到这些家人了,开心的笑道:“晚点我吩咐管事收拾两个院子出来,好给爹娘他们住。”
夜容央接着又道:“大哥说爹娘这趟过来,怕是暂时不会走了。”
墨清暖有些意外,“爹娘要来同咱们住?”他们是几个月前因得知她有了身孕,才在荣城暂时住下,好让她养胎生子,这里并不是他们打算久居之地。
想起大哥信里所写的事,夜容央笑道:“爹娘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墨清暖一怔,下一瞬便会意过来,“他们是为了咱们的孩子。”
“大哥说我娘在听说你替她生下两个孙儿后,便迫不及待的要收拾行李赶来替咱们照看孩子。”
当初为了一些原因,他欺骗了娘他不能生育之事,在收到他的信后,大哥约莫是向娘解释了什么,她老人家可高兴了。
墨清暖笑叹一声,“娘这是担心我照顾不来她的孙子吗?”
夜容央唆使道:“等娘来了,你就把孩子给她带,我想娘一定乐意之至。之后我带你去登旭阳山看云海,到西漠去骑骆驼,再出海寻会唱歌的鲛人……”
他打着如意算盘,这天下太大,他还有许多许多地方未与她一块去过,爹娘来了正好,他们可以各遂其愿,爹娘带着孙儿玩,他继续带着妻子游历四方。
墨清暖瞠大眼,“你是说咱们把孩子丢给爹娘,然后咱们自己继续出门游玩?”
“你不想吗?”他担心她顾虑孩子,舍不得离开。
“我……当然想。”对他这主意,墨清暖无比赞同,笑得极为灿烂,“不过至少要等孩子断了奶咱们再走。”
她是有些舍不得孩子,但能陪伴丈夫赏遍天下美景,对她而言更是一件人生至乐之事。
“好。”他也没打算这么快走,毕竟孩子还在吃奶。
墨清暖瞥向被晨阳照亮的窗口,觉得她和他的未来,就像此时屋外那灿亮的光芒一样,充满了希望。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