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菜色吃久了容易腻。说到这个,算一算你已经休假超过三个礼拜,甚至更久,你们公司没有叫你回去工作吗?”她有些担忧。
“我有把事情清楚的交派给代理人,目前还不用回去。”
小佩暗想:这们帅哥,你的手笔真大,放下坐办公室吹冷气的轻松工作,跑来民宿跟我抢打扫的脏活儿,我也要赚钱付不费呢。
前几天,穀雨打电话给亲爱的表哥请求他收假回香港,只着没声泪俱下的言明自己被压榨了。对于表弟的休假被延期与超时工作,白朗奇只是掏一掏耳朵,说了句:“一切都交给你了。”然后挂掉电话,继续执行他的追妻大计。
杨纯理有些迟疑的问:“你是不是……被迫休假,不好意思说?被迫休假,”例如:被开除了。“还是打算离开那间公司?”
白朗奇爽朗一笑,“怎么可能!公司绝对舍不得我离职的。”他如果离职,弥勒肯定笑不出来,气象组恐怕会整个组炸开了锅。
“为了留住我这么好的人才,公司开出的福利很好,所以才可以让我一次休这么久的假期。而且这份工作可能是最能够发挥我才能的工作了。”他敏锐的感官是收集情报的绝佳利器。
“这样就好。”
一个是现在发薪水给她的纯姐,不能得罪;另一个是以后可以发薪水给她的白大哥,也是她未来外快的来源,也不能得罪。
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小佩,在还没有完全了解目前情势状况前,一直安静地吃早餐,只将两只耳朵拉得尖尖的,深怕漏掉什么重要的、有趣的情报。
电话铃声响起,杨纯理接起电话,“喂,这里是莲花民宿……要订房?可以可以……今天就要住……最好的房间?08房可以吗?……好、好,没问题……请问几点到?……什么?十点!?”剩不到三个小时而已。“……通常是下午三点才能入住房间,要提早入住也可以,但是十点有些早,可能会让你等候一些时间……小姐贵姓?……辛小姐,莲花民宿欢迎你来玩。”她在电话旁的笔记本写了几行字,记下对方的一些基本资料。
杨纯理连忙领着工读生小佩、伪房客白朗奇,三人分工合作;她负责08房的整洁,小佩负债把客厅、走廊、楼梯全擦过一遍,而白朗奇则分配到捡花朵、搬盆栽、擦回廊地板与桌椅的工作。
三人忙碌了快一小时,正好在房客入住前把环境打理好,虽然匆忙,但仍不失平日水准。杨纯理露出满意的微笑时,待在回廊下的白朗奇在看见新房客的瞬间,完全笑不出来。
“飞鼠……你为什么来这里?”他的脸颊微微抽搐。
“嘿,惊蛰,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真巧。”被称作飞鼠的年轻女子脸上没有惊讶,表情里带着一丝得意洋洋。“我以为你收假回刁氏了。我上一个案子刚结束,正打算悠闲个一阵子,没想到我出来度假也会遇到熟人,台湾真小。”
“你住在台北,台湾再怎么小,也不可能刚好挑到这间民宿住。”他用鼻孔哼气,对于看到熟人一事并不开心。“穀雨说的?”
杨纯理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端了果汁与小点心,走上回廊。“辛小姐,欢迎来莲花民宿,先用个小点心……”她看到两人站在回廊上的模样。“两位……彼此认识?”
“认识。”白朗奇说。
“不认识。”辛红楼说。
听到两个相反的回答,杨纯理一脸狐疑。
糟糕,还没套好话,辛红楼发轻咳一声,“抱歉,我们其实是认识的。我们是同事,听说他正在追老婆,我一时好奇,忍不住跑来看看他的追求进度,这样回公司就能提供第一手消息。咳……只是怕冒昧打扰会造成您的困扰,因此……咳,想装成陌生人,希望您别介意。”
追老婆?杨纯理顿时觉得脸热辣辣的。他在这里住这么久,不会弄得人尽皆知吧?她是不是被误会了?
把辛红楼送上08房之后,杨纯理急忙把白朗奇拉到没人的角落。“你到底是怎么跟公司请假的?”
“请事假。”他耸耸肩。
“事假?那你的假单上请假原因写什么?”
哪有假单,他一通电话就搞定假期。白朗奇挤眉弄眼道:“面临人生最重大、最珍贵、最美好的考验:追老婆。”
“这样不就整个公司都知道了!?你不工作,跑来追老婆,这不是从此君王不早朝吗?天呐,我的清白……”杨纯理无力的以手遮眼。
白朗奇昂道挺胸,信誓旦旦的道:“我愿意负责。”
“负责个头啦!你赶快回公司去工作!你请假请这么久,你让我怎么面对你的同事?他们一定会把我想成一个狐媚祸国的女人……”这让她以后如何跟他们相处啊?
狐媚?祸国?白朗奇上上下下打量她。小羊这种严谨的个性,他怀疑她身上的基困全都叫认真。
“你今天就收拾行李,收假回公司上班。”
她居然赶他回公司!?是他不对劲,还是她不对劲?一般而言,女人听到有男人远渡重洋、放下工作、花大把的时间追求她,应该会欣喜若狂,立刻被他的深情所感动吧?退个一千步来说,小羊没有欣喜若狂,也应该心中暗喜吧。
想了想,白朗奇尝试着牵起她的手,发现她没有抗拒之后,大掌握紧她的小手,道:“小羊,说实话,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丝好感?一点点也没有?”嘿,像小羊这种个性端正自律的人,肯让他碰到她,有肢体接触,就代表对他的以防已经减低许多,只是她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到此事。更有可能是她已经察觉对他的感情,只是没有人去戳破那层纸,她才会一直没正视它。
瞧见他慎重又紧张的目光直盯着她看,花瓣般的红唇张了张,迟疑了半晌,终究没有吐出违心之论,“好啦,有一点啦。”
白朗奇仰天发出一声欢呼。
他就知道,他的努力肯定有收获的!
她瞪了他一眼,“笨蛋,你得意个什么劲!”就是这样,她才不想跟他说。
“小羊,我很喜欢你,好爱好爱你,你呢?”他的眼睛闪着星光,万分期盼她的回答。
她瞪着他看了半晌,勉强吐实:“有一点喜欢啦,爱还不知道……”虽说如此,她的唇角已经克制不住的微微扬起。
“那你的一点喜欢是有多少?”他步步进逼。
“喜欢就喜欢,哪有计算的标准。”她脸颊微不可见的飘起两朵红云。第一次对人坦承情事,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心头却有种甜滋滋的感受。虽然不是很想回答他的问题,但又矛盾不想结束对话。
三个星期的相处,他用行动表达他对她的认真与重视,即使被她吆东喝西的打扫房子、整理庭院,他也没有怨言,勤快的做完,然后跑来邀功。虽然他讨赏讨称赞的模样太过明显,但是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时候不都是这样?至少他不是买花束、买一堆她未必喜欢的庸俗之物,而是放下身段,帮忙她做事。一个男人能够注意到她的需求,可见他的用心了。她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着他这样迎合她喜好的用心,怎么会不受影响呢?
只是她觉得他们进展太快了,一般而言,应该先认识、交往、进下了解双方个性与喜欢、见过彼此的朋友,至于论及婚嫁,则是在交往一年之后。因此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常听到他说着爱、讲着结婚的事,她心中虽暗喜,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虚荣,但是又觉得有一些不踏实。
“感情的确很难衡量。”白朗奇皱眉苦思。难得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的小羊松动了心防,他当然要趁此良机多多了解她。
“你喜欢让我牵手吗?”
“啊?”杨纯理檀口微张。
等了等,白朗奇没有等到回覆,才惊觉自己问问题的技巧不对。她保守的个性怎么会回答喜欢呢。
“你愿意让我牵手吗?”大掌再次牵起她的小手。
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的大掌包裹在其中,杨纯理点点头。
“你愿意让我这样碰碰你吗?”他另外一只手轻轻碰了她的上手臂两下。
让他摸了两下,杨纯理心中没有升起排斥感,于是又点点头。
“你愿意跟我说一整晚的话吗?就像我们吃牛排的那天晚上一样,即使是边吃东西边聊天边做事情也没关系。”对女性而言,晚上说话跟白天说话,在潜意识里代表不同的意义,因为晚上的防备心低,只有亲密的人才会让女人聊得很晚也不厌倦。
她答:“聊天都聊了好几次,当然是可以接受。”吃牛排的那天之后,又好几次他们也是聊到猛打呵欠,撑到不行才各自回房间睡觉,刚发生没几天的事,她仍然记忆犹新。
看来小羊对他的接受度算高了,只剩下亲吻和做爱这两个关还没突破。依照小羊的个性判断,两人要有肌肤之亲,恐怕要等到新婚之夜才能一偿宿愿,这个问题问了也白搭,说不定还会被她看低品格,但是亲吻呢?
今日以外地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辛红楼跑来莲花民宿的举动,让白朗奇提起十二万分的警觉,得开始未雨绸缪了,他一定要尽快掳获小羊的心,否则之后不知道还会有谁跳出来搅局。
亲吻……其实他们之前亲过一次,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个几秒钟就分开了,既然有了第一次,那就好办了。找到机会就多亲几下,从蜻蜓点水延伸到法式热吻,只是几十秒的时间差,他一点一点地拉长时间,蚕食鲸吞,一定会成功的。
只要小羊愿意跟他来个法式热吻,那么他的追妻大计也到了结尾,抱得美人归的日子,指日可待!
行动派的他立刻展开蚕食大计。
第8章
白朗奇牵起她的手,往回廊外走去。他边走边说,一字一句清楚又坚定,“我很喜欢牵着你的手,喜欢有事没事碰你几下,这让我从头到脚都感到舒服。我喜欢跟你聊天,听你说一些琐碎的事业很有趣,让我自然而然就放松夏利。”他不快不慢的牵着她走,诉说着温柔的情话。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庭院与回廊的交接处。
瞅着她眉眼带小女儿娇态的欣喜模样,他对她露出了一个充满男性魅力的笑容,说道“我也喜欢这样做——”他忽然把她拦腰抱起,撒开双腿在庭院里飞速的跑着。
“啊!”杨纯理发出一声惊叫,连忙搂着他以防掉下去。
过了三五秒,她回过神来,猛拍着他肌肉隆起的上臂,又羞又怒的道“笨蛋,你在做什么,快把我放下里!”
白朗奇发出清朗浑厚的笑声,双脚跑得更加卖力。“我带着你兜风啊!这样风吹过来,有没有觉得更凉更舒服了?”
杨纯理试着挣扎,偏偏他的手臂就像铁箍似的,把她紧紧抱在胸前,就算她想抬脚踢他也踢不到。
“猪头,我警告你……”
闻言,白朗奇手稍微一松,疾跑得动作使她往他的怀抱外一侧,像是要把她摔出去似的。
“啊!”重心一倾,吓得杨纯理反射性的抓紧他。
顺利让她闭上嘴了,奸计得逞的他继续跑着,同时笑得更大声了。
“小羊,你喜欢我的速度比较慢没有关系,我一直追着你、搂着你、抱着你,总有一天,我们喜欢的程度会一样的。你会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然后我会把你娶回家,做我一辈子的妻子。”
如此近距离的听到他豪迈爽朗的笑声,不可讳言的,有一瞬间她真的有一点动心了。他拿坚定的语气、势在必得的神情,令她情不自禁的相信他会做到,好似只等着她丢盔卸甲除去武装,双方就能步入礼堂了。
她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感动与骚动,甚至于有答应他的冲动。
只是冲动归冲动,当她无意间抬头看到二楼阳台上站着含笑欣赏的辛小姐,她奔来跑去的理智就回笼了。
啪的一声,她用力拍向他的胸口。“笨、蛋,我要生气了!”下一句威胁的话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她的唇就被堵住了。
被他以神情的吻、炽热的双唇密密地堵住了。
刹那间,杨纯理有点呆呆的,理智专用的思考线路断线了。她不大能够理解它的脸为什么变得英俊又魅力,那种温柔中带有霸道的气息跟以前的他好不一样,有些迷惑人心……
在她的理智重新接回轨道之前,白朗奇就先结束了这个吻,他克制着深吻的欲望、克制着想把她吻到嫩唇红肿才肯分开的冲动,选择让吻停在意犹未尽的尺度。他是要步步推进,逐步掳获芳心,而非躁进的激怒她,导致直接出局的惨况。
白朗奇回味的舔了舔嘴唇。吻她的感觉真好,也许他早该这么做了。
可能还不到十秒钟吧?还是只有六七秒而已?杨纯理丧失对刚才那一吻的时间概念,只知道他亲了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与唇间,他只是辗转的亲着她的唇,双方的舌头没有接触、没有交缠,但是她却感觉他们做了非常非常亲密的事。
白朗奇轻轻的把她放下,让她双脚沾地,一手仍撑在她的肩膀后,略微紧张的看着她怔然的表情。刚才是一个冒险,但他有九成的把握成功,剩下一成被打回原形的可能。
杨纯理轻捂着刚被一个男人突袭的红唇。虽然脚踏实地了,但是她觉得她的心在坐云霄飞车,身体仍一大半靠背后的健壮手臂支撑,否则她肯定会坐倒在地。
过了一会而,脑袋慢慢的运转以来,她站直身子,杏眼一瞪,柳眉一竖。“白、朗、奇,你——”
突然,她的眼睛瞪得更大。
杨纯理站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大门口,只见一辆眼熟不过的车子缓缓驶进庭院,接着车窗降下,一张她看了二十八年的熟悉脸孔从车窗里探出来。
“小纯,我们回来了。”
杨纯理不敢置信的低喊“妈……”
白朗奇连忙转身,一张圆润的中年妇女脸庞印入眼帘。
“外国人?”杨妈妈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她和蔼可亲的笑着“这位是白先生吗?欢迎光临。”
妈怎么知道他姓白?惨了,一定是王妈妈……
杨纯理心中升起一股欲哭无泪的悲哀,爸妈不是应该莲花季菜回来吗?王妈妈到底跟爸妈说了些什么啊?
客厅里,杨爸杨妈坐一边,白朗奇和杨纯理坐在他们对面。
白朗奇一脸正经模样,嘴角带着一丝礼貌微笑,仿佛等待上司面试的新职员。杨纯理神情有些紧张、不安,好像偷交了男朋友被爸妈发现的十七岁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