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接她的电话,也不跟她见面,她却一次又一次到他租屋处外堵人,非要跟他见到面不可,搞得自己连课也不上,饭也不吃,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杨仁耀本来是打算眼不见为净,但室友宗佑劝他,要他跟贾韵蕙谈凊楚,好聚好散。
他知道宗佑很为难,因为宗佑的女友是贾韵蕙的好朋友,两人更是同租在一层楼,当初是他先跟贾韵蕙谈恋爱,后来才介绍他们两个彼此认识。
现在他跟贾韵蕙分手,宗佑的女友没有少骂过他,但宗佑都一一帮他挡下了。
宗佑是兄弟,他也愿意给宗佑一个面子,于是透过宗佑跟他女友,约了贾韵蕙见面,就在二十三号也就是圣诞夜的前晚,他也重申这是他跟贾韵蕙最后一次见面。
杨仁耀一边赶往医院,一边回想昨天他跟贾韵蕙的对话——
开始彼此都还算冷静,他虽然有些不耐,但他都忍下来了,尽可能对贾韵蕙好声好气的。
贾韵蕙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分手,他是这么回答的——
「没有突然,我只是觉得相处久了,我们个性不太合,以后只会成为怨偶。」
「我不信!」贾韵蕙歇斯底里的道,眼晴都红了。「我们在一起三年,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我们怎么会个性不合?还是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好,惹你不开心,我改,我愿意改,仁耀,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不要跟你分手,求求你……」
看着贾韵蕙那张梨花带雨、温柔婉约的脸庞,杨仁耀尽管有一丝丝的怜爱,但一想起安德瓴那张艳绝又美丽的面容,他就厌恶起贾韵蕙这种小家碧玉。
「爱情是两个人心甘情愿,我已经不爱你了,就算你求我也没用,不爱就不爱,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杨仁耀把话说得狠绝。
贾韵蕙哭到跪下来求他回心转意。
他看她这个样子觉得心烦,转身就要离开。
她一把拉住他,嘶喊道:「我不信,怎么可能突然就不爱了,你是不是另外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
其实她早就猜到这个可能性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
杨仁耀身子一僵,直觉否认。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敏锐的,光是看他僵住的反应,还有那闪闪躲躲的目光,她很清楚她说对了,她心碎的问道:「是谁?第三者是谁?」
他们之前还好好的,是自从……对,是自从他到北极光当实习生以后才产生变化的。
想到这里,贾韵蕙倏地双眸瞪大。「是北极光里头的人,对不对?」
杨仁耀心一惊,眉头蹙起。
她都已经猜到了,他也懒得再隐瞒了。「对,你猜对了,那个人是你永远都比不上的,所以你死心吧,我是不可能再回头的!」
听到他承认了,贾韵蕙的心支离破碎。「她是谁?」
「是北极光的老板安德瓴,你有看过她的照片,她虽然年纪比我大,但她丝毫不在意,而且她长得漂亮身材又辣,还很有能力,你觉得这样的女人你比得上吗?!」
杨仁耀故意让贾韵蕙误会他跟安德瓴已经在一起,这也关乎到他的面子问题,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还没将安德瓴追到手,甚至安德瓴还没对他心动。
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凭自己的外貌和努力,一定可以将安德瓴追到手!
贾韵蕙没见过安德瓴本人,但她看过杨仁耀在FB分享北极光同事的大合照照片,她还曾很惊艳的说,从没看过这么漂亮又辣的老板,她根本比不上。
她好恨啊,安德瓴身为一个或熟女性,怎么可以抢他人的男友,她知不知道羞耻啊!
「贱女人,安德瓴是个贱女人!你也是个贱人!」贾韵蕙崩溃了,破口大骂。
杨仁耀气急败坏的打了她一巴掌,要她住口。
她的双眼迸射出强大的恨意,她捂着被打的左脸频,伤心欲绝且满是怨恨的道:「杨仁耀,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当下没有想太多,一心只想着不要看到贾韵蕙,他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再对她说,转身大步离开。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绝。
当杨仁耀满腹怨念的抵达医院时,宗佑在急诊室门前拦住了他。
「别进去了。」应该说,不用进去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宗佑看杨仁耀并不是担心焦急的样子,而是一副「赶紧把这麻烦事」解决的不耐烦,他不免在心头感叹,果然,不爱了就淡漠如水,唉!
而贾韵蕙更不值得,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赔上一条命。
宗佑摇摇头,低声道:「走了。」
杨仁耀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所以我说你别进去了,韵蕙她大哥,还有她的好友跟同学都在里面,若是看到你,恐怕会迁怒。」
不管怎么样,他和杨仁耀终归好友一场,况且他是很理智的,贾韵蕙为爱自杀,杨仁耀提分手虽然是主因,但杨仁耀并非罪该万死,感情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只能说在爱情里头放不开的一方,永远都是输家。
杨仁耀没有多说什么,但情綪很复杂。
还有一件事,宗佑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韵蕙是穿着全红的洋装在租屋处上吊自希的,她留下了一封遗孖,上头写着『我诅咒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杨仁耀听了后身子摇晃了一下,宗佑急忙伸手扶住他,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吗?」
杨仁耀无言,他怎么会好,贾韵蕙这是血淋林的诅咒啊!
安德瓴提早从欢乐的圣诞节员工欢唱派对中离开,她这行为当然引来一阵揶揄,说她见色忘友,肯定交了男朋友才「遗弃」他们这一群圣诞夜没情人陪过的单身败犬。
安德瓴笑着接受大家的调侃,没办法,他们说的是事实,她今年的确成功的脱离单身了!
走到KTV外,崔风泽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倚在BMW轿车旁,穿着深咖啡色的长大衣,搭配黑色高领毛衣,人长得高帅就是吃香,光是站着,那个地方就特别发亮。
崔风泽本来是面无表情的,但一看到安德瓴现身,嘴角立即勾起微笑,他走上前,向她伸出手。
安德瓴笑着牵住他的大手,他的掌心好温暖。
上车后,他问道:「想要怎么过节呢?」对于圣诞节这种节日,他一次都没过过,所以一切都听她的。
「我很贪心的,不晓得今晚够不够用。」她早就想了,亮比手指头开始说道:「要吃大餐、交换礼物、喝咖啡、看夜景。」
「这样一个晚上的确不够用。」崔风泽笑道:「但我还是会陪你做完,我们要先从哪一样做起呢?」
「我们得先去买礼物。」
「交换礼物的礼物不是应该先买好吗?」他忍不住调侃道。
安德瓴没好气的嘟起嘴回道:「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透你喜欢什么,所以我决定直接带你去挑。」
「看来我的女友不太浪漫。」
「我本来就不是浪漫的人,我很务实的呢!」她老实承认。
一个大学毕业就要抚养侄子侄女,还要扛下一间公司的女人,要她如何浪漫呢?就算有浪漫因子,也会在辛苦的日子中给磨光。
崔风泽也不要求她要浪漫,他早就知道她的个性向来直接,这样没什么不好。
安德瓴指挥他开车到某间百货公司,要他挑他喜欢的礼物。
他日子优渥,要他下手挑礼物还真不知道要挑什么,最后是她看上一件英国知名品牌的军装双排扣大衣,她大方的买下当作圣诞节礼物送给他。
递出圣诞节礼物以后,安德瓴笑咪咪的伸手讨要她的礼物。「我的呢?」
崔风泽的手法简直媲美魔法师了,只见他往大衣胸口内侧的暗袋一掏就拿出一个约十公分左右的正方形木头扁盒,上头的图样雕功极为精致,她合理怀疑是手工做的。
「打开吧。」他微微笑道。
她依言照做,盒子里是一只玉镯,白如羊脂,又隐隐约约透着如皎洁月光的黄,上头还刻着栩栩扭如生的牡丹花,就算她不懂玉,也猜得出这只玉镯价值不菲。
崔风泽拿起玉镯要替她戴上,她却不依。「这么贵重的手镯我怎么敢戴,万一撞坏了怎么办?」
「坏了就杯了,再换一只就好了。」
安德瓴受不了的白他一眼,他可说得真豪气,不过这么漂亮又细致的手镯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又是男友所赠,她当然会想要戴,没关系,她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于是她让他替她戴上。
「交换了礼物,接下来还有圣诞大餐!」看电影、喝咖啡、看夜量,为了进行这些行程,崔风泽将安德瓴载回他的住处。
崔风泽的住处是日式极简装潢风,他牵着安德瓴的手走进餐厅,偌大厚实的头餐桌上铺着红绿相间、很有圣诞节气氛的餐巾,上头放了浪漫的紫色蜡烛,奔放绽放的玖瑰,冰桶里是她最爱的粉红色香槟,还有让人食指大动的圣诞大餐。
安德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她看看眼前的惊喜,再看看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惊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眼前的一切就是浪漫到不行的惊喜。
「秘密,如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崔风泽领着她入座。
两人享用了一顿丰富且浪漫的圣诞晚餐,虽然时间上已经有点晚了。
至于夜景……他带着她上楼,原来这房子是跃层的设计,上方的阁楼有着三百六十度的观景台,从里头可以一览台北璀璨的夜景。
截至目前为止,浪漫度应该已经破表了。
安德瓴满足的叹息,她窝在崔风泽的怀里,缩着脚,边喝咖啡边跟他聊天,他们无所不聊,但多时候都是她在说话,他聆听居多。
她说她是个养女,说了养父母和哥哥如何疼爱她,他们离开她,她有多难过……她说了好多好多,还说她差点就被命运打败了,说她创业时的维艰,还说她跟耿皓齐告白竟然被拒绝……
安德瓴说到打哈欠,舒服的窝在崔风泽的怀里,眼皮渐渐沉重,没多久就睡着了。
见状,崔风泽不免失笑,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这才将她抱下,让她安稳的睡在客房舒适的大床上。
他看着她沉静的睡颜,轻声说道:「晚安了,我的宝贝。」
第8章(1)
杨仁耀在圣诞节前一天临时请假,之后又连续请了好几天的假。
年底是最忙碌的时候,这天安德瓴一整天都在外头和客户谈事情,临下班前才匆忙赶回公司,在公司大楼前遇到了杨仁耀,她喊住他,「你销假回来上班了?」
「嗯。」
「辛苦了,」德瓴见他的气色不是很好,以为他是担心住院的朋友,她关心的多问了一句,「你那个朋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顿了一下才回道:「她……已经出院了。」
贾韵蕙在医院确定急救无效死亡后,她的家人将她的遗体送回了老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他之所以休假那么多天,是因为心神不宁、情绪不佳,在家沉淀。
「那就好,」她叮咛道:「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可能太累了,要记得多体息。」
「谢谢,我……会的。」要是以往听到安德瓴这么关心他,杨仁耀一定会更进一步试着博取她的好感,但自从贾韵蕙用那么决绝的方式结束生命后,他对她的心思已经停歇了。
安德瓴又鼓励了杨仁耀几句,两人才道别,她转身进公司,他则是要回家,可是当她走到公司大门前,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回过头,随即紧皱起眉头。她看到个年轻女子穿着红色洋装跟在杨仁耀身后,那女子的神色惨淡苍自,她知道对方不是人,但她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鬼魂,身体周遭满布黑色的烟雾,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而那女鬼似乎感应到安德瓴的视线,突然转过头看向安德瓴,那原本像死了的眼神忽地变得凌厉,朝她迸射出强大的恨意跟怨念。
安德瓴在第一时间移开目光,她不能让鬼魂知道她看得到他们。
她赶紧加快脚步走进电梯,想快一点回到公司,在一般的住宅或公司内部,游荡的鬼魂是不会进入的,因为通常人们喜欢在住宅或内部供奉一些神像或神物,这会让鬼魂有所忌惮,不敢进入。
安德瓴回到办公室后,心跳才稍稍缓和下来。
从她可以看到鬼以来,她头一回看到这么恐怖的鬼,竟然让她感到害怕,那穿红衣的女鬼之所以恐怖,并不是面容狰狞或丑陋,而是那散发出来极为深沉的怨念,让人不寒而栗。
安德瓴不禁想着,那女鬼跟在杨仁耀身后是恰巧呢,还是有什么理由?她该跟杨仁耀说吗?可是一般人不能理解这样的情况,她总不能一开口就说我能够看到鬼,有个穿红衣服的女鬼跟在你后头,正常人听了除了恐惧,还会觉得她装神弄鬼,别有意图。
只希望那个红衣女鬼只是意外出现而已,没有任何歹念或恶意。
安德瓴跟耿皓齐早就约好了三十号那天他休假一起吃饭,她跟崔风泽提起时,崔风泽很是大方的点头同意,这却让她有些不是滋味了。
「难道你都不吃醋?」
崔风泽忍不不住大笑,她有时候说话的表情挺逗趣的,挤眉弄眼,却偏偏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他岂会不慬这个小女人的心思,她希望他吃醋,那表示他很在意她,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就点头应,让她不舒服了。
「你希望我是很小气的男人吗?」
安德瓴摇摇头。「你当然不是那种小气的男人,可是人家希望你吃点……啊!」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崔风泽给拉进杯里热情的强吻。
吻毕,安德瓴气喘吁吁,只能倒在他的杯里,一时之间还回不了魂。
崔泽用拇指指腹性感又慵懒的轻抚着她的唇,满意的说道:「好了,这下子烙下我的痕迹、我的印记了,想来那位耿医师应该会知趣些,不会再约我的女人岀去吃饭了。」
「什么啊!」安德瓴回过神来,嘴轻咬了下他的指头以示抗议,「我跟耿齐只是朋友,朋友吃顿饭很正常啊。」
「既然很正常的话你为什么又非要我吃醋?」他揶揄道。
「我只是、只是……」唉喔,想不出来她只好耍赖,「啊,我要迟到了,我先走了,拜拜!」
崔风泽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低掩了下来,嘴角微勾。
安德瓴的确是把耿皓齐当成朋友没错,但耿皓齐可不是这样。
「抱歉,我迟到了。」安德瓴从崔风泽的住处赶来,心里头不免恼怒,都是崔风泽害她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