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带徒没防备,整个人跌坐在地。
“哇,好凶喔!”皇甫翁轻呼。
皇甫徽表情森冷地要把沛星赶出“花徽山庄”。“你的存在对“花徽山庄”是种亵渎。”
沛星退后,从包包里拿出牡丹花腕链。“你们还要它吗?”
“妈咪!”棋棋突然闯进大厅,远远看到腕链便嚷道:“这是带徒阿姨的链链耶!”
“不是!”沛星大惊失色,连棋棋都要跟她作对~“是啊!我有看过带徒阿姨的照片,照片上有链链啊!也有听到你们讲悄悄话喔!”他年纪虽小,但有些话还是听得懂、看得懂,也记在心上了。“那是阿姨的。”
“我说不是就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沛星全身发抖。手上的腕链不小心掉落在地。
“是阿姨的啦!”棋棋天真地冲过去捡起来,然后冲向颜带徒,一边跑一边嚷道:“链链还给阿姨,妈咪有我就好了呀!嘻……”
喀!小朋友不知哪来的念头,竟将腕链往颜带徒手腕上扣。
腕链的弧度与曲线仿佛是为颜带徒量身订做的一般,小小孩轻轻松松的就将腕链扣进颜带徒的皓腕上。
蓦地,一道阳光从玻璃窗外射进,恰巧落在腕链镶嵌的宝石上,光影折射至墙面,墙上竟出现了一朵牡丹花图形。
“哇,好漂亮,墙壁上的花花好漂亮喔!”
棋棋以为在变魔术,开心的又叫又跳。“带徒阿姨会变魔术耶——阿姨好厉害、好厉害喔!”
沛星一脸铁青,每个人都在给她难堪,不仅上天在欺负她,连她养大的孩子都背离她,居然主动把腕链戴在颜带徒手上!
牡丹花腕链的效应显然无法再运用,而孩子……对,棋棋!还有孩子这最后一搏的机会!
沛星转而向皇甫翁求援。“皇甫爷爷,您很喜欢棋棋对不对?您也希望他是您的曾孙对不对?
所以您该挺身而出,说服皇甫徽认小孩啊!”
“话是没错啦,我跟棋棋很投缘,我一见他就喜欢,不过徽儿为什么不认棋棋这个儿子呢?
为什么?”皇甫翁看向皇甫徽,他完全没有生了儿子的模样。
皇甫徽受够了沛星的胡言乱语,斥道:“我再说一次,小孩不是我的,你不必拿小孩当棋子!
走!”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皇甫翁无奈地朝沛星双手一摊。
颜带徒抱起棋棋,轻声地对沛星道:“沛星,你先别生气,也别急,棋棋的事情我们一起商量处理好吗?”沛星看起来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为了不再触怒她,颜带徒和缓地给予建议。
“去做亲子鉴定很快就能知道棋棋是谁的孩子,哪里需要这样纠缠不休?”皇甫翁不解这有什么好吵的?
“是他不验!皇甫徽从一开始就直接否认沛棋的存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不愿跟我讨论棋棋的事情,更遑论验口之斗了。他连理都不理我,又怎么愿意去验亲子关系?”沛星回道。
事情走到这步田地,她反而偷偷感谢皇甫徽的孤傲性格,就因为他不愿意做亲子鉴定,反而让她有机会硬把小孩扣在他身上。
皇甫徽回道:“没做的事就是没做,我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与精力配合她。”
沛星再向皇甫翁求援。“棋棋是男孙,您也爱他,您帮帮忙吧?”
“要不先让棋棋留在山庄玩几天好了,小朋友会喜欢这里的风景的,而且可以跟曾祖父培养感情。”颜带徒说着,发觉得沛星不太对劲。
“沛星!”颜带徒悚惧。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沛星打断她的话,对皇甫翁道:“谢谢皇甫爷爷的招待,我该告辞了,麻烦您派人送我们母子回去。”“好,回家去!”棋棋乖乖应话。
“送她走。”皇甫徽立刻通知司机备车。
沛星抱着沛棋,头也不回地走出“花徽山庄”。她已经彻底了解到,再没有机会跟皇甫家有所瓜葛,再也没有机会了,只是……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要!
颜带徒目送她离去,心里的不安却不断扩大,忍不住说道:“会出事的。”
“能出什么事?沛星巴结豪门的诡计没用,大不了就回到原来的生活,她能有什么损失?而且让她彻底死,心反倒是件好事,否则沛星一直鬼打墙般地缠着我,很烦。”
“有这么容易解决吗……”颜带徒低首看着腕链。
“我也要走。”她迅速拔下牡丹花腕链,塞回给皇甫徽,并且摇话道:“你别追来!”
“什么?”皇甫徽一愣。
“不许你追我!”语毕,她循着来时的路线离开“花徽山庄”。
客厅一片静默,许久过后,爷爷才爆出话来,“你真的不去追?”
皇甫徽的双脚是动不了。
他惊觉到自己总是追着颜带徒跑,不管是自愿或非自愿,打从认识她之后,他就一直被她勾着走。
“她甚至把腕链丢还给你,毫不留恋耶!看来她并没有爱上你喔!”皇甫翁加油添醋地说道,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相似的情节在皇甫花与解苳的爱情过程中也发生过,哈哈哈……看来命定情人的撮合方式要在皇甫徽与颜带徒身上再重现一次了。
皇甫翁愈想愈乐。
“爷爷,有这么好笑吗?”皇甫徽冷声道。
他连忙捣嘴。“没事,不好笑,我是嘴角抽筋,呃……对了,你真的不追她吗?”好期待你追我跑的情节出现喔,不过还是别太刺激他好了。
“不了。”皇甫徽的骄傲钳制住了他的脚步。
“这样好吗?万一让带徒宝贝溜走了,你要怎么办?”
“您似乎很欣赏带徒,为什么?就仅一面之缘。”他对爷爷的反应也感到好奇。
“为什么呀?一来我相信腕链的命定情人传说,再则,我满喜爱带徒小姐的性格。”敏锐的直觉以及判断力一向是皇甫翁厉害之处,只需一眼,他就觉得颜带徒是个可交往之人。
闻言,皇甫徽更不想追回带徒了。他似乎被命定情人的传说给钳制住了,但,这也是他厌恶的事呀!
怀着紊乱复杂的情绪走上楼,他要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是啊,他得要好好地想个清楚。
第六章
颜带徒总觉得棋棋会出事。
沛星离开“花徽山庄”时的神情很恐怖,充满着不甘与气愤,那是难以消弥的情绪,颜带徒明显感受到沛星的恨意。
但,她不敢直接找沛星深谈,只敢偷偷观察沛星。这段日子她常到沛星的租屋处附近走走看看,奇怪的是从没见过沛星的身影。
她愈来愈不放心沛星母子,但也不再寻求皇甫徽的协助。
被指控抢朋友老公的罪名好大好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无法卸下这样的愧疚感,因此决定避开皇甫徽。
这世上男人这么多,地何必陷在这样的三角关系里?自找麻烦还不见得会得到幸福,何苦来哉?
颜带徒叹口气,看了看手表,半夜一点了。
望着沛星的住所,黑暗的,里面好似没人。
沛星这阵子到底去哪儿了?她曾去沛星她父母的住处拜访,但他们并不知道女儿的生活状况,所以她也不敢多说。
棋棋呢?
“呜……”一道像小猫咪的声音在静谧的街道中幽幽响起。
颜带徒竖起耳朵,不太愿意相信她所听见的声音。怎么可能?
“饿饿……肚子饿饿……呜呜……”
颜带徒心凉了,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小娃儿的啜泣声,而且这声音很像是……“棋棋?”她回身,找着声音的来源。
巷子转角处的路灯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儿,呜呜呜地揉着眼睛。
“棋棋!”颜带徒大叫。
小男娃转过头,见到熟悉的人。立即喷泪。
“阿姨?是带徒阿姨吗?哇~~带徒阿姨……”小家伙一看到熟悉的人便飞扑过去。
“天啊!你怎么在巷子里?都凌晨了,天这么黑……你怎么一个人在路上?”
颜带徒快疯掉了,三更半夜的,这么小的小孩怎么会在巷子里?
“我饿饿……”他抽抽噎噎的。
“你饿了?”
“嗯,好饿好饿……呜……”
“好,别哭别哭。阿姨带你吃东西。对了,妈咪呢?”
“妈咪上班了……没有人,家里没有人……”
“上班?你妈咪这种时间在上班?”难怪这段时间沛星的租屋处都是暗黑的,她还以为他们不在家,怎知根本是大人不在家而已。
“妈咪去上班……哇。我要找妈咪……饿饿……妈咪,妈咪……”
“乖。”一股不安与恐惧爬上心间,沛星怎么会让棋棋一个人在家里?她抱起沛棋,问道:
“你饿饿,所以没睡觉吗?”
“我睡不着,呜……妈咪不在家……隔!”
小家伙不断呜咽着,重复着话语。
“饿饿、睡不着、饿饿……”
“好,阿姨带你去买东西吃。”
巷口出去的马路旁有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她先带他去填肚子。
待棋棋吃饱后,颜带徒牵着他的小手要送他回家睡觉。等沛星返家后,不管沛星是否愿意一谈,她都要把沛棋的状况给处理好!沛星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她一定要搞清楚!
深夜里的城市,万籁俱寂,仰首一望,一颗闪着幽徽光芒的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
“棋棋你看,天上有星星耶!”想哄小朋友开心,所以颜带徒蹲下来比着天空。
小家伙一仰首,小手跟着遥指天空,兴奋地说:“有!我看到了,是星星、是星星!”
“漂亮吗?”
“漂亮!有星星,好漂亮,好漂亮!”小脸蛋笑开来了。
“看到漂亮星星了,开心吗?”
“开心。”
“那阿姨现在陪你回家睡觉觉,你要乖乖睡觉觉喔——”
“好。”小家伙顺从地点头。
“我们手牵手,一起走。”
“一起走!”
被逗得很乐的沛棋牵着颜带徒的手,往家的方向走,暂时忘了母亲不在他身边的恐惧。
一大一小正要从人行道弯进巷子里时,忽然被一道修长的黑影给吓住。
“皇甫徽,你……你怎么突然冒出来?”
颜带徒惊吓得连退好几步。
皇甫徽看着她,又望着对他笑的小男孩。
“你果然还是来到沛星家。”他是不想冒出来,自尊与骄傲是曾牵制住他的步伐,他是有过不想再追逐颜带徒的念头,他更厌恶被命定情人的传说给控制住,而且腕链已经回到他手上,他根本没必要再来找颜带徒。
但,他还是来了。
半个月没联络,他试图忘怀颜带徒,岂料脑子却塞满她的身影,尤其当他想到她会被沛星吃定欺负,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找上她。
颜带徒紧紧牵住沛棋的小手,再绕过皇甫徽,道:“就当没看见对方,你走吧,我还要照顾孩子。”
“沛星怎么会把棋棋交给你?”他问。
“这是我跟她的问题,你别管了。”
“我找你是怕你被沛星给欺负了。”
她一怔。“怕我被欺负?”
“你对她有满满的愧疚与亏欠,沛星是聪明人,她会利用这优势对付你。”皇甫徽觉得颜带徒柔软的心会被利用。
闻言,一股暖流涌上心问,他虽然口气不好,可是担忧显得真心。“所以你才来找我?”
“是。”
颜带徒抿抿唇,口气和缓了些。“我没那么笨,轻易被欺负,你走吧。”
“难讲。”他道。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就是知道你会因为对沛星感到抱歉,所以愿意任由她宰割,哪怕你也是个聪明人,但重感情的你明知前面有沛星布置的陷阱。你还是会一脚踩下去吧?”他就是臆测出她的心态,才会替她担心。
“你想太多了。”她还是想避开他。
“那个人是妈咪吗?”原本乖乖站在一旁的沛棋忽然大叫,他看见对面的路口有个女生正走向十字路口,身形很像是沛星。“那是妈咪!”
天色昏暗,又在对街,根本无法确定是否是沛星。但沛棋已经等不及了。直接甩开颜带徒的手往对面的马路冲。
“妈咪!”棋棋大叫。
“棋棋!”颜带徒大惊。同时间,她听见有车子的引擎声响起。“不要跑,小心啊!棋棋,别跑,有车子!”
“是妈咪吗?”棋棋已经冲到马路上了。
“停下来!”颜带徒追过去,对街女性看到奇怪的骚动,扭头就走。“棋棋,不要跑,她不是你妈咪,小心车子!”
“啊!”就见沛棋冲太快,脚绊到,整个小身体趴在地上。“哇,痛痛!”
“小心——”颜带徒大喊,刺眼的车灯扫射过来,她大惊,真有车子转过十字路口,且速度飞快地在马路上行驶。
“你别动。”皇甫徽用更快的速度拉住颜带徒,自己则冲过去抱起地上的沛棋,只是那疾驰的轿车并没有煞车的迹象,仍继续往前冲。
“小心啊!”颜带徒心一冷,会撞上的!
叭——轿车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喇叭声来!
白色车子速度未减地瓠行过去。
“不要啊!”颜带徒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眼睁睁地看着轿车飞驰而去。
“小心!”她大叫,全身颤抖。到底有没有被撞到?在车身飘行过去后,她看见皇甫徽侧躺在地上,连忙跑过去。
“哇!””沛棋的哭声响彻云霄。
“有没有怎样?”颜带徒发颤的身体停不了,那惊恐与害怕是她未曾有过的情绪。
沛棋被皇甫徽紧紧抱在怀中,皇甫徽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小男孩。“还……好。”皇甫徽吃力地回答,眉心是紧蹙着的。为了保护怀里的小男孩,他用身体当护垫,再加上他有被车身轻轻擦撞过,跌到地上时,右手臂狠狠地与地面磨擦,现在很痛。
“哇~~”沛棋还在大哭。
能讲话应该没有太严重。
“你不要乱动,我叫救护车来。”颜带徒一边发抖、一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然后又蹲在他们身边,一边检查他们的伤势,一边小心不让别的车子再冲撞。
救护车将皇甫徽与沛棋送到皇甫徽熟悉的医院去。
沛棋被护士带到儿童院区照顾,他的小手臂上也有些徽擦伤,为防万一,颜带徒要求做详细的检查,皇甫徽则承诺会负担所有的医药费用。
而心情已平复下来的小小孩恢复到原本的乖巧状态,跟随护士阿姨去做检查。
医生朋友则帮皇甫徽上好药,做好包扎,然后忍不住问着皇甫徽。“你今年是怎么一回事?
老跟车祸扯上关系。”
“我要是知道原因就可以算命去了。”皇甫徽坐在特别病房里的沙发上,回答他的问题你如果事事他都可以安排,这世上就没有巧合两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