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儿偏头想着阿姨的话,不太懂意思,只问:“妈咪不在吗?妈咪不跟棋棋在一起吗?那妈咪什么时候来?”
“妈咪休息好了以后就会来接你,你跟阿姨还有皇甫叔叔一起在山庄玩好不好?这里有很多很多好玩的哟!”
“可是……”
“老爷爷跟你玩好不好呀?棋棋,你来了呀?
我们去玩捉迷藏!”
皇甫翁突然蹦出来,让沛棋绽开笑颜。
“是老爷爷耶!老爷爷要跟我玩捉迷藏吗?”
小家伙很爱皇甫翁。
“是啊!”皇甫翁抱起他。“老爷爷好想你喔!”
“真的吗?”
“真的。”
“我也想老爷爷,那我们一起去玩吧!”皇甫翁的出现暂时解除了小朋友的思母之情,小手牵着大手,一起往后院跑去。
“感谢皇甫爷爷的适时出现。”颜带徒松了一口气,对皇甫翁的解围感激涕零,也因此对皇甫家族的成员有着更进一步的了解。“你和皇甫爷爷都是好人,明明认为沛棋与皇甫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还是很照顾他。”她对这画面是动容的。
“我说过,沛棋这孩子有人缘,不让人讨厌,不过我决定去做亲子鉴定。”皇甫徽突然说道。
“你要做亲子鉴定?为什么?你不是早有定见,拒绝配合,而且这一拖就是三年。”颜带徒对他的决定感到错愕。
“我不验DNA,是不想跟沛星有瓜葛。我讨厌看见她。不过我现在改变心意了,就去做鉴定,这样就可以卸下“某人”心里的问号。所谓“某人”当然是指颜带徒。“对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赶棋棋离开,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么一个小东西很好养。”会如此是因为颜带徒超疼沛棋。
颜带徒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但心里溢满着感动与快乐,舒服的情绪不断扩张开来,让她可以卸下压力,也让她深深觉得——认识皇甫徽,真好!
饭厅就设置在客厅旁边,玻璃面餐桌,桌面上摆设着兰花点缀,简洁雅致的饭厅在特色吊灯的映照下,多了份温馨感。
三个大人与一名小孩围坐在餐桌前,简单却又充满巧思的菜色一端上桌就让人食指大动。
沛棋乖巧地坐好,让管家帮他准备吃饭用具。
颜带徒则替身边的皇甫徽盛饭,他右手臂受伤,只能动左手,又非左撇子,因此行动不方便。
“要不要换汤匙?”她贴心地问道,他用左手拿筷子似乎有困难。“不用了。”皇甫徽拒绝道。又不是断手,学一下就好。
颜带徒看他困难地挟菜,赶紧替他挟虾球放在他的盘子上。“慢慢吃。”
“谢谢。”皇甫徽倒是乐于一早受被照顾的感觉。
“你不如喂他吃饭比较快速方便,呵呵呵……”皇甫翁乐道。颜带徒羞红脸,手上的筷子差点掉落地上。“他的手不方便,我只是帮忙一下而已啦!”她忙解释,皇甫徽为救棋棋而受伤,她要负全部的责任,对于他生活起居上的不方便,当然要协助。
“我也要喂喂!”沛棋举高双手,撒娇地说着。
“好,爷爷喂你,来。吃一口。”皇甫翁呵护着小男孩。
“嗯~~好吃!”
“你要不要看带徒阿姨喂徽叔叔吃饭呢?”
皇甫翁故意问道。
“好啊!”小家伙大声说道。“徽叔叔也是小孩子,要喂喂,我要看吃饭!”
“不对,徽叔叔不是小孩子,不过徽叔叔也是会撒娇的,刚好手痛痛,就让美人儿喂饭吃,我们现在要看美人喂英雄吃饭。”皇甫翁调侃孙子。
“好啊、好啊!”
“爷爷!”皇甫徽咬牙进话,就知道老人家会借机搞怪,老人家早就断定颜带徒会再回来他身边,这下子真被他算对,他肯定更得意了。
“您在小朋友面前说这种暧昧的话很不妥。”
“我只是想表达我神机妙算的一面嘛!”皇甫翁无辜地说道:“而且互相喜欢、相亲相爱又没什么大不了,像我喜欢棋棋就要在他脸上亲一个嘛!棋棋,你愿不愿意让老爷爷亲一个呀?”
“好啊!”棋棋大方献出粉嫩嫩的左脸。
老人家亲了个响吻后,又问着小朋友。“那你要不要看徽叔叔也亲亲带徒阿姨呀?”
“好,我要看,我要看!”小手鼓起掌来,乐于玩这种亲爱的游戏。
颜带徒尴尬极了,她先前曾在皇甫翁面前摇话说不再和皇甫家的人有来往,结果现在却自打嘴巴。
“爷爷,你不要让带徒难堪了。”皇甫徽感受到她的异状。
“哎呀呀。英雄转而替美人儿解围了!”
“英雄、英雄、英雄……”一老一小,一边吃饭、一边玩乐,兴奋得不得了。
颜带徒只敢低头猛扒饭,不敢再帮右手臂受伤的他挟菜舀汤的,就怕自己下不了台。
快乐地用完一顿晚餐后,皇甫翁要管家带棋棋到书房玩,自己则亲自泡茶,示意两人到客厅坐好。
皇甫翁收起方才的嬉闹态度,看着两人。
“徽儿的手伤是怎么回事?在小孩子面前我不想问太多。”皇甫翁心疼皇甫徽,这孩子四年多前的车祸吓得他魂飞魄散,那惊悸的情绪仍然记忆犹新,之后皇甫徽就很小心自己的安全,这回突然受了伤,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颜带徒羞愧地说道:“他是被车子擦撞到的。
皇甫徽为了救在马路上跌倒的棋棋而被车子擦撞,所以才会受伤。全是我不好,要是我自己去救棋棋就不会害到他了。”
“徽儿是为了救棋棋啊!”皇甫翁恍然大悟。
“皇甫爷爷就怪我吧。”
“徽儿主动帮你救小朋友?”
“对,这是救命大恩。”她真心感谢。
皇甫翁顿了下,问她:“那你会以身相许吗?”
“爷爷!”
“皇甫爷爷!”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表情僵硬,一个红透了脸。
“呵呵呵……说笑的啦!我没在逼婚,我只是有感而发。还有,你们就直接把小朋友带回“花徽山庄”来。那么沛星也要跟着来吗?”
皇甫翁把放了一个下午的问题给问出。
皇甫徽摇首。“小朋友要暂时住在“花徽山庄”,但沛星不会出现。”
“为什么?沛棋不是沛星的儿子吗,沛星为什么不会跟着来?是出了什么问题?最让我不懂的是,徽儿一向抗拒沛棋的存在,怎么突然改变决定,愿意让他到“花徽山庄”来了?难不成……他真是你的孩子?!”皇甫翁说道。
“不是,沛棋不是我的孩子。”他没好气地道:“是沛星不要这孩子,她把棋棋丢给带徒照顾。”皇甫徽倒是要看沛星还要耍多少贱招。
“哈?”老人家不敢置信。“妈妈不要小孩了?”
“嘘,小声点,请不要让棋棋听到。”颜带徒请求道,也向老人家报告原委,让他了解沛星是因为愤恨她这个朋友而失去理智,才会不要小孩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皇甫翁还是对沛星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什么好奇怪的。”皇甫徽对沛星的观感一向不佳。
“只是要请皇甫爷爷容许沛棋暂住打扰了。”
颜带徒央求着。
“没问题,棋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欢迎得很。这小娃娃这么可爱,当我的曾孙我也高兴。”皇甫翁给了接纳的允诺。
颜带徒感激地直道谢。再度得到支持,她宽心了些。
“醉PU8”,一家知名的夜店。
昏暗的光线下人影不少,虽然略显吵杂,但客人倒是玩得很尽兴。
倏地,现场的音乐忽然中断,客人们愣了愣,开始转往吧台点酒喝,让酒保与服务生忙得不可开交。
沛星就站在吧台处调酒,她持续在“醉PUB”
上班,不管她心里藏了多少怨恨,她终究得求温饱,而在夜店工作的薪水总是比较多,所以暂不离职。此外,夜店龙蛇混杂,让她有机会寻找让颜带徒好看的方法。
红色大理石吧台前坐了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正一杯接着一杯地暍着沛星调的酒。
他叫谢世良,是PUB的常客。
沛星听同事提过他的背景,他出身良好,家里很有钱,只不过身为独子的他把精力都花费在吃喝玩乐上,对工作毫无兴趣,而且胆大妄为,称得上是败家子一枚。
谢世良一口饮尽杯中酒,赞美道:“你的调酒技术很不错。”
“谢谢。”沛星道,与他保持着距离。
PUB中里的音乐声又恢复正常,谢世良瞄了眼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那种旷男怨女的气息让他感到好腻。
“好无聊呀!有没有美人儿?有没有新鲜货呀?我想尝尝新鲜货呀~~”
沛星心念一动,问道:“谢先生喜欢又呛又辣的小姐吗?”
“你要帮我介绍?”他睨看她。
“可以啊,不过我如果请她来,你可要送人家见面礼物喔!”沛星故意道。
“如果能让我满意,送点小礼物也没什么。”
花钱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
她笑,又帮他弄一杯特调。
谢世良就是执垮子弟的化身,只懂得砸钱、花钱,四处招蜂引蝶,惹麻烦,却又没脑袋,像他这种男人最后不是得爱滋,就是进监牢,要不很快就会把家产败光光,她沛星要的男人可不是这种不入流的货色。
其实贵公子难寻啊,而有钱有才又有能力的富公子更是难觅,也之所以皇甫徽才会成为她不愿放弃的目标。
“那我就约她出来玩玩喽!”沛星已拟好计划,如果颜带徒以为自己攀上了豪门,那她就要让她重重摔下!
“好啊!”谢世良道,随后起身跑进舞池里大玩特玩。
沛星眯眼,但眼中的阴狠却是藏不住。
她用尽心机却巴不上皇甫徽,还反而让颜带徒得到好处,这笔帐她要好好算一算!
颜带徒打电话回家,跟家里报平安,她在“花徽山庄”里住了一个礼拜,这七天时间她全心全意在想办法让沛棋小小的心灵不要被母亲不来探望的情形给影响到,但幼儿就是幼儿,有时半夜还是会大哭醒来。
“是……我还要再住一阵子,朋友请我住在家里,我也想玩一玩。”颜带徒向母亲报告目前的状况。
常常外出趴趴走的她,性格独立,自小就被母亲取笑外向,幸好父母都不太干涉她的行为,只要地不做违法的事情,就任由她四处乱闯。
“你自己要注意安全。”颜母交代道。
“知道了。”颜带徒回应后,收线,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的沛棋正和园丁到处探险嬉戏,笑得很大声。
“要让棋棋的日子过得快乐又充实,这样才不会太想妈妈,思念也会减少些。”她很担心这个贴心又敏感的孩子心里会受到伤害,所以很努力,很努力地要让沛棋快乐的生活。
颜带徒下楼,而皇甫徽与皇甫翁正好走进客厅里。
“我刚好要请你下楼来。”皇甫徽道。
皇甫翁已经在沙发上端坐好,一副期待开奖的模样。“什么事?”她问。老人家的表情也太兴奋了点吧?
“DNA报告出来了!”皇甫翁回答她,连忙接过鉴定报告。
五个工作天,验出了沛棋与皇甫家族是否有血缘关系。
答案为:百分之百无关。
皇甫徽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决定去鉴定亲子关系就是不想让沛星再利用沛棋来翻云覆雨。
皇甫徽对手沛星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们现在知道沛星有多么离谱了吧?她为了想进皇甫家大门,什么诡计都敢使用,连轻易就能揭露的亲子关系也敢利用。”
答案是清楚,可是颜带徒并不想责怪沛星。
“她很喜欢你的,她也坚定地想要你,她在期待你会领受到她的深情。”
“我该感动?”皇甫徽冷笑。
“很难说,也许你会受到她的感召呀!因为你不是冷血动物,你也有满满的爱心,你更有柔软的一面,所以你是有可能会因为沛星的坚持转而爱上她的。”在相处过后,颜带徒并不觉得皇甫徽铁石心肠,所以沛星也是有机会的。
“胡说八道。”这二十多年来,能让他改变心意的就只有颜带徒,只有她这个例外。
“不过我倒认为亲子鉴定的延岩,给了你跟带徒认识的机会耶!”皇甫翁想到的是另一个角度。
“倘若徽儿早早鉴定出棋棋与徽儿无关,那么带徒就不会因为疼爱棋棋而认识了徽儿。你们想想嘛,沛星可以把孩子当棋子运用,她的心肠会好到哪里去?也许棋棋一出生,徽儿鉴定出棋棋与他没有关联,疯狂的沛星早就把儿子给丢掉了。”皇甫翁加了一句。
颜带徒看着爷爷,很难反驳皇甫爷爷的说法。
倘若皇甫徽早早就证明了他与棋棋的关系。那么她会不会出现在这次的事件里的确是很难说。
皇甫徽道:“我不愿意去验DNA,除了没必要,还有就是惦记着沛星的救命,不想让她太难堪。
“总之你们会认识,沛星与棋棋都有大功劳。”皇甫翁笑开来。
不过最大的功劳者是牡丹花腕链,它当媒人的功力一等一的厉害,我相信是牡丹花腕链牵引出你们的情缘,它才是最恐怖的预言家。
皇甫徽与颜带徒相视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好。
“对了,那棋棋是沛星的孩子吗?”皇甫翁突然问了个爆炸性的问题,现在确定沛棋与皇甫徽没有亲子关系,那棋棋的父亲是谁?
颜带徒一怔,也疑惑了起来,她似乎该要去找答案才是。
颜带徒费了一番工夫,总算找到了沛星的联络电话。自从医院一别后,沛星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踪影。虽然棋棋偶尔会吵闹着要找母亲,但在他们全力的安抚下,倒也没出太大的问题。只是,她不能纵容沛星完全不管孩子,最起码也要来探望一下孩子。尤其现在确定棋棋与皇甫家人没有血缘关系,那她更要找沛星问清楚小孩子的身世,就算要丢给她养,她也得为棋棋的身世找到答案。
铃——手机铃声响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人接起了。
“是沛星吗?我有要紧事跟你谈。”颜带徒直接道,不给她挂电话的时间。
彼端顿了下后,才传来沛星调侃的询问,“我还没找你,你反倒先找上我了。怎么,受不了带小孩的苦,打算把沛棋还给我了?”
“不是。”
沛星沉默了。
颜带徒忙道:“不准挂电话!你到底在哪儿?
你退了房子,又换了电话,要不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拜托沛伯父给我你的联络方式,我还找不到你呢!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棋棋?你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吗?”
“是不是皇甫徽把你赶出来了?”沛星只关心颜带徒跟皇甫徽闹翻了没有?
“皇甫徽没有赶我们,他倒是很热情地欢迎我们住在“花徽山庄”。”颜带徒也恼怒地故意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