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翻云覆雨的喜悦像电流般冲击着她,一波又一波,飞向无法想象的云端,两人一同到达欢愉的顶端。
泪水倏地自衣雅玟眼中流下,并将自己的脸埋在他那满是汗水的发内,他瘫软地躺在她身上。
“我爱你。”她轻声耳语,等着他的回应,却只听到他沉睡后发出均匀的鼻息。
戚名颐支肘半抬起身子,看着衣雅玟的睡脸。她的睡相像个小孩子,蜷起膝盖,弓着上身,两手握合靠着下巴。
他瞥一眼手表,将近七点。他低身吻一下她光裸的肩,她立刻醒了。
她举起手,摸摸他的脸,把他拉向她。
她吻一下他的额头,抚平那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说:“几点了?”
“快七点,给我一个早吻。”他的唇吻上她。
当他的舌尖移至她性感的颈项时,他听到她的气息转变。
她吐出一声叹息,伸手阻止他,轻声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必须起床做早餐。”
“不急。”他拉开她的手,依然故我地继续他的探索……
事后,戚名颐慵懒地轻抚她的发丝。
“你真使我疯狂。”
“不乖,大白天就不知节制——”她顽皮地朝他扮个鬼脸,然后跳下床。“你应该赶快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去上班。”
他呻吟了一声,躺回枕头。“我今天不想上班,只想躺在床上。”
她先将窗帘拉开,让阳光透进来。“你不去上班,好吗?”
他想了一下。“那我们下午再去好了。”
她回到床边,吻一下他长出胡碴的下巴。“弄好早餐后我会叫你,你还想要其他的吗?”
“你。”他对她邪恶地笑一笑。 “吃完早餐后,我可不可以要你?”
他的手游移在她腰间时,她挣扎出他的魔掌。
“看时间够不够啰。”她笑着说,走出房间。
将咖啡壶的插头插上后,衣雅玟打开冰箱,才发现柚子汁喝完了。
她一想到这种果汁,就觉得酸死人了,可是戚名颐总是坚持要喝柚子汁,才能清除他喉咙里的脏空气。
“柚子汁没了,我出去买。”
她穿上一套宽松的家居服,听见他充满睡意的应声:“马上回来喔,达令。”
“很快,吾爱。”
空气湿热而黏人,这就是夏天!汗水从肩膀流下背脊,真令人受不了!
她尽量走阴影的地方,朝莎也加面包店走去,在那里她可以买到戚名颐喜欢的面包卷和柚子汁。
想起昨晚的甜蜜,衣雅玟不禁心花怒放,跳起来大叫一声。
她好快乐,觉得自己就像搭上热汽球往云端飞升,那么愉快。
在莎也加,她买了半加仑的柚子汁,三条奶油面包卷——两条给戚名颐,一条给自己,然后迅速朝回家的路上走。
她希望戚名颐还躺在床上,因为她喜欢把房门打开时所能看见的——阳光的光线照向床头,他们两人坐在床上分享这份早餐……她的脚步跨得更大,还有一条街,立刻就能到家了。
衣雅玟走向戚宅时,看到有个妇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她大吃一惊。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她的后母!
“我上天下地差点把整个地球都掀了起来,终于找到你了。”后母看到她后得意地大叫。
“你找我?”打死她都不相信后母会找她。“你找我做什么?”
“关心你呀。”
后母的回答令衣雅玟忍不住惊讶地瞪着她。“你也会关心我?”
“当然,你离家时身上没带多少钱,你不知道我有担心你在外面受苦,后悔那时怎么不拦阻你……”
“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你那些话说给别人听吧。”衣雅玟听不下去,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
“好,我知道你出了车祸,失去记忆——不过,你看来不像失去记忆嘛——”后母又说,“现在住在大律师家。”
后母已经找上门了,她得尽快告诉戚名颐实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找你是为了向你道贺,恭喜你钓到了金龟婿,乖女儿。”
乖女儿?真佩服她有脸说得出口,她什么时候把她当女儿看了?
衣雅玟已经明白了她的来意。“又是为了钱!你又输了多少?”
“不多,几百万而已,相信大律师不会那么小气吧!”
“你一毛也别想拿到!”
“我把养你这么大,你也该报答我——”后母立刻反驳。
“你别笑死人,你什么时候养过我了?你嫁给我爸三年,我从没看过你出去赚一毛钱,倒是把我家几千万的钱都输在牌桌上。”
“好歹我是你的后母,没有血缘关系,也有法律上的关系,你不会不管我吧?不然我可是会上法院告你遗弃罪,当然,我不希望走上这条路。”
“别忘了,是你把我赶出我家的。”她咬牙切齿地提醒后母。
“我可没有赶你,是你自己要走的。”后母大言不惭地说。
“我不走不行。”她留在家里,每天都要看后母的脸色,做伊的小奴隶。
“过去的事了,记那么多做什么!”后母开始虚伪的微笑。“我欠的钱下星期一要还,你请你律师男友星期一前把钱送到家里来。”
“我说过一毛钱也没有,你再想别的办法吧。”她表情麻木地说。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们的家也抵押给地下钱庄了。”
“你跟我说也没用,那又不是我的家。”她冷淡地说。
“其实房子是登记在你的名下,你爸早就过户给你了,我和律师骗了你。”后母接着说,“如果下星期一没有三百万,你就得把你的房子卖掉。”
“你太过分了!”衣雅玟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已经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后母转身要走,又回过头,“刚刚有个高挑的女人进去你男友家,我只看到她的背影,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什么!文佩珊来了!”衣雅玟立刻抽出钥匙打开大门,进去后把门关上。
客厅中飘荡着香水味,是昂贵的法国品牌气味,文佩珊惯用的牌子,但佩珊并不在客厅。
她忐忑不安地走上二楼,听见戚名颐的房里传出声音,她悄悄接近门缝,像偷窥狂般窥视房里面
文佩珊脱去身上名牌洋装、内衣、内裤,露出全裸的背部,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压在躺在床上的戚名颐身上。
不!不要!衣雅玟觉得从戚名颐房门口到她房间的路仿佛永无止尽,她整个人仿佛被抽成真空,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立刻崩溃在印花的床单上,满心愤怒,交织着昏眩、失落、受骗的感觉。
戚名颐才是超级大骗子!他欺骗了她的感情和身体。
他有骗你吗?她自嘲地想,他又没说过爱你,是你自己送上门去的。况且,她老早就知道她又不
第10章(1)
天空飘着雨,衣雅玟站在骑楼下,看着人群撑着雨伞在她面前来去的画面。
这些人都有家吧?大概很少人会跟一样她没有家——唉,只能先回那个家。
雨小了一点后,衣雅玟搭上公车,虽然坐捷运比坐公车快到以前的家,但她并不想太早看到后母。后母都是睡到中午才起床,然后去牌桌上游泳。
她走进公寓时已过中午。
她坐电梯上五楼,按了几下门铃,门内静悄悄,后母没来开门。
被她猜得准准准,果然又去打牌,真是输不够。
她用钥匙打开大门,就瞥见了屋子里的凌乱。
看来,准备午餐前,她还得先花点儿时间收拾屋子。
衣雅玟接满一盆子的水,一边倒人清洁剂,一边叨叨念那个女人是猪啊,这么脏也住得下去,每天只知化妆打扮,一点家事也不做。
她很快地收拾桌上的报纸,然后开始擦拭地板。
擦着擦着,衣雅玟不自觉地掉下眼泪来。当眼泪开始从她眼眶里冒出来,就什么也挡不住了。
傻瓜,不要再哭了!衣雅玟揉了揉哭红了的眼睛。哭死也没有人会心疼的。
忘了他吧!她告诫自己,得不到戚名颐,就最好死了这条心。
但是她心知肚明,要忘掉一个深爱的人谈何容易。那可能是好几年以后的事吧,或者要等她死了以后……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过去,要振作起来,世界还没到末日。
对了,这个家的世界末日倒是快到了,下星期一她不会有三百万给地下钱庄。看来她得在下星期一前找到雅房和工作,事情好像又回到原点……
不,不可能回到原点了。
一想起昨晚和今早的缠绵,衣雅玟又想哭了。她永远无法忘记戚名颐,也无法将他们曾拥有的一切从记忆中抹煞……
一阵电铃声惊醒了沉思中的衣雅玟。
谁啊?大概是收第四台费用的吧。
她把门打开,却见戚名颐站在门外。
她非常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他英俊的脸庞。
他们做爱温存的记忆开始骚动着她,他曾带领她一起追求美好的欢愉,此刻这种饥渴又开始鼓噪起来。
戚名颐说话时她还没有回过神,“为什么不告而别?”
衣雅玟还没有回过神,戚名颐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摇晃她的身体。
“衣雅玟,你怎么了?中邪了是不是?”
“不要摇了,我才没有中邪咧。”
“你正常最好。你去买个早餐怎么就不知去向?你是不是恢复记忆,然后忘了回我家的路?”电影上演过当失去记忆的人恢复记忆后,反而会忘记失去记忆期间的事。
“你中电影的毒太深了,我有回去你家,看到你正要和文佩珊劈腿。”
“我没有劈腿。”他答道,还举起手做发誓状。
“你别想骗我,”她一脸怀疑。“我可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你和她在床上。”
他扬扬眉。“你有全部看完吗?”
“没有,我哪看得下去。”她口气不好的说。
“唉,”他叹一口气。“你应该看完,文佩珊进来我房间,我以为是你回来了,所以没转身去看,直来她扑到我身上,我才发现不是你,她一直苦苦哀求我和她做爱,但我没有,只告诉她,我和她之间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想和她做爱?”她还是觉得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因为我爱你!”他的回答是这般温柔、平静。
“你爱我?!”她张着大眼睛看着他。“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
“这还需要说吗?我不爱你跟你上床做什么?”
她的脸上出现微笑。“那你是爱我才跟我上床的啰!”
“天啊!不然你以为呢?我是随便的男人吗?”戚名颐怒瞪着她。
“哦,我真不敢相信,我觉得我配不上你……”她喃喃地说。
“你配得上,你是我此生所见最美好的女人。”他柔声说道。
“我的后母认为我是个既没用又愚蠢,一天到晚只会做梦的人……”
“做梦有什么不好?再说我觉得你不只如此。你甜美,心地又好,是一个能使男人渴望待在家里的女人。”
“名颐,我好爱你。”她温柔地告诉他。
“我知道,不然你不会把你的第一次给我。”他将她拉进怀中。
他们仿佛溺水的人般紧紧拥住对方,四唇饥渴地互吻着。
一股熟悉的欲望弥漫他体内。
“我的房间在左手边。”她轻咬他的耳朵。
戚名颐抱起衣雅玟,一步步沉稳地走入她的卧室,用脚踢开门后,让她躺在紫萝兰花样的床单上,两人一同进入疯狂的境界……
欲火终于燃烧殆尽,他们互拥着,静静躺在对方怀里,让彼此的呼吸缓慢下来。
衣雅玟突然像失火了般大叫:“啊!我后母快回来了,你赶快穿衣服回家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跳下床,一面问,一面捡起地上的衣物。
“明天就会回去,我和我后母有些事要解决。”她想明天把房子过户给后母,并且去法院终止她们之间的法律关系。
他偏过头来,一脸古怪,“你好像都想起来了嘛?”
衣雅玟闪动着眼神。“嗯……我老实告诉你。我在医院就想起来了。”她的话小声到几乎听不见。
不过他耳力很好,听得很清楚。他大声地问她:“你是说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根本没失去记忆?!”
“对不起啦,人家……人家第一眼就爱上你,想跟你在一起嘛,所以才说了一个小小的谎话,你不会怪我吧?”衣雅玟嘟起嘴,嗫嚅着。
戚名颐微笑着。“小傻瓜,我不会怪你,我只会更爱你。”
戚名颐走后,衣雅玟垂下双眼,意识逐渐朦胧。
她翻身趴着,搂住一个大枕头,她困倦地想道,只要睡几分钟就好。
不确定什么东西吵醒她,像细微的呻吟声,或只是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在叫……她不情愿地张开眼睛,想到戚名颐和充满希望的未来,就满意地窃笑起来,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这样得意地偷笑了。
她起床走出房间,看到后母正躺在血泊里,她的胸前插了一把水果刀,鲜红色的血液正从伤口往外流,沿着身体流到了地上。
衣雅玟想尖叫出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雅玟,雅玟,快去打一一九……”后母微弱的声音说。
她立刻反应过来,跑去打一一九电话。
“快派救护车,这里有人受伤,流了好多血……”
挂上电话后,她抓起一个椅垫,将它放在后母脑后,免得血液逆流造成气胸。
她的手、她的衣服都沾满了鲜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杀你的?”衣雅玟问。
“报应……报应呐……”后母气若游丝地说。
这个时候,平常来找后母打牌的牌友罗太太,从敞开的大门走进来。
“怎么没关门啊?现在的治安又不是很好……”
突地,罗太太尖叫着,“血!血!杀人了!”
“衣太太,你快告诉我,是谁杀了你?”罗太太瞄了一眼衣雅玟。
从后母惨无血色的嘴唇吐出来的话竟是——
“她,我的继女,衣雅玟。”
衣雅玟的眼睛瞪得好大,声音中带着颤抖:“我没有杀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为什么?她不懂,后母为什么不说出杀人凶手的名字,反而要把她拖进地狱?
“罗太太,你要作证是衣雅玟杀了我……”后母说完便断了气。
罗太太随即打电话叫警察,警察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后母被盖上白被单,用担架抬上救护车后离去。
而罗太太在警察面前指认衣雅玟为杀人犯。
警官不带表情地开口说!“衣小姐,你被捕了.罪名是谋杀你后母。”
第10章(2)
谋杀这两个字在衣雅玟脑子里轰然回荡。“我没有,我没有杀她,你们抓错人了。”
这位办案警察显然不相信。“但是死者死前说是你杀的。
“她陷害我,我和她平常处得不是很好。”
“你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杀了你后母吗?”警官似乎认定衣雅玟就是凶手。
“不是,不是,我根本没有杀她!”衣雅玟可怜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