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媒体上揭露了史迈尔的恶行,保住了郑陈秋妹祖孙三人唯一的家,很多看了报导的善心人士纷纷表达捐款的意愿,可都被婉拒了。
老人家总觉得,无端接受人家的帮助很不好意思,郑仁俊也表示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照顾外婆跟弟弟,刘克瑾遂当起牵线桥梁,帮郑仁俊就近找工作。
天公疼憨人,果然就有位经营小工厂的老板出面表示,愿意等郑仁俊身体恢复后请他来上班,好让祖孙三人的生活能够真正安定下来。
刘克瑾每次去看他们时,总会带好多好吃的,和祖孙三人的感情亲厚的犹如一家人。
离开医院返回台北的路上,刘克瑾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真的是太好了,看到阿婆他们的生活能够安定下来,我真的好开心,台湾这个小地方其实还是有好多好多善良的人,是他们让社会变得更美好。」
现在想起她和郑仁俊的相识,都会觉得缘分好奇妙唷!
忽地,脑中闪过一事,一件几乎快要被她遗忘的重要大事。
她别过目光看了开车的梵季诺一眼。
「怎么了?」
「你还记得那天……呃,就是我们在、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不是戴了一副耳环吗?就你之后拿给包力达的那副。」
「嗯,记得,装了微型摄影机嘛。」他飞快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勾。
「你是不是看过里头拍摄的画面了?」
「对。」
「所以都拍到什么了?」
「该拍的都拍了,就连声音也很清楚,任谁看了都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叫做她对他做了什么,那种事难道是可以单靠一个人的吗?明明就是他们一起对对方做了什么!
「交出来!」刘克瑾直截了当讨要。
「为什么?」
「万一画面流出去怎么办?」刘克瑾可不想自己变成被人存在D槽,随时可以轻松点阅的女主角。而且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心,拿影片来威胁她?没办法,社会新闻都这样播。
「删了。」
「删了?」
「当然。难不成你觉得我是会拿那种东西威胁女人的渣男吗?我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暴露在这种未知的风险之下。」梵季诺霸气回答。
亲密影片留着就是隐忧,因为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骇客练身手习作,更何况他都拥有活色生香的她了,干么要留着那种东西?
怎么办,她觉得梵季诺真是帅呆了!
「老公……」被梵季诺教育得很成功,她现在已经可以很自然的喊他老公了。
「感动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打从心里对我五体投地?」
刘克瑾笑咪咪地猛点头,觉得自己没爱错人。
「再感动也没用,今天白天的帐还是得算,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冲着苏茜笑嘻嘻的比着OK.」
「……」糟了,今天别想睡了。
果不其然,才刚沐浴完,刘克瑾就被拎走了。梵季诺完全没在跟她客气,狠狠地把她折腾再折腾,害刘克瑾嗓子都快要喊哑了。
「猛男不用出国找,你身边就有一个。」
「……你根本禽兽吧!」刘克瑾没好气说。
「还能回嘴,看来我还不够禽兽。」话落,作势又扑上。
「欸,别别别……唔?!」
又是一阵叫人喘不过气来的缠绵热吻,刘克瑾脑袋严重缺氧,根本无法思考,只能由着他去了。
「小瑾,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能说不吗?信不信,她要敢打枪他,他肯定把她就地正法无限次,直到她点头允诺。
刘克瑾才刚这么想,就又听见他说:「好好考虑再回答。」慵懒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威胁。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
「……好。」她神情迷离的回答。
「小瑾真乖。」他加重力量爱抚着她的身体,随着大手落下一连串的吻。
刘克瑾压抑着想要呻/吟的冲动,哀求道:「……你快点好不好?」
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实在令人难受啊!
「不急,夜还长着呢。」
呜呜,苏茜,你害惨人家了啦!
番外篇
闷雷骤响,轰隆隆地朝城市铺天盖地而去,原本就所剩无几的阳光更是迅速被乌云取代,不消须臾,雨势滂沱宛若溃堤。
被大雨追赶的苏茜抓着唯一的家当,仓皇地奔跑在没落的商店街里,直到气喘吁吁地躲进了一处老旧遮雨棚,方才勘勘抓住那么点薄弱的安全感。
已经数不清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第几场雨,明知这样的天气怕是还会持续好一段时间,她说什么也舍不得买把伞,只因手边的钱已经越来越少,她却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只能像现在这样暂时屈身遮雨棚下,忐忑而无助的听着头顶上的遮雨棚被雨打得砰砰作响。
想到自己的前途茫茫,她仰望晦暗天际,心寒,身体也寒,就连肚子也跟着传来饥饿的腹鸣,像是要跟雨势较劲似的没完没了。
没办法,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如果这时候能有碗热汤……
停——没有那种东西!对于一个明天在哪里都还不知道的人来说,这种想望都是无谓且奢侈的!
她用力的甩甩头,甩掉这奢侈的念想,顽固的想用意志力对抗周身的冷意,哪怕浑身瑟瑟发抖,饥饿导致的低血糖让她两眼昏花,也骄傲的不愿对残酷的现实屈服示弱。
她紧紧的抱着装有她全身家当的小背包,把脸埋进去,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冷、不饿,一方面则又鸵鸟的想,不如快快睡去,免去煎熬的同时也能省下饭钱。
就在她一边把自己环抱成团,一边努力投向周公怀抱之际,摩托车冲破滂沱雨幕而来,隆隆的引擎声歇止在遮雨棚下。
她倏地睁开眼睛,浑身戒备的朝声音来源望去。
天色昏暗,有利于她隐藏自己,她偷偷看着那人停好摩托车,脱掉身上的雨衣,随手往窗边一挂,接着拎过挂在摩托车车把上的……便当?!
她黑眸瞠了瞠,下意识的吞了口水,随着呼吸,食物香气窜进鼻息里,原本坚定的意志顿时兵败如山倒,一串如雷腹鸣不争气的响起,她急着伸手往肚子压去,却意外碰撞到堆放在门边角落的杂物,发出了不大不小,却足够引起注意的声响。
「该死!」她懊恼低骂。
正要进门的林是勋立刻停下脚步,并敏锐的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别过头去。
自从被划定都更后,商店街里的店家一间间外移,原本白日鼎沸的人声,最后只剩下夜里流浪猫在屋顶追踏的闹响,还在记录着生活的前进。
不知道今天来的是哪只顽皮的小家伙?是有着褐黄短毛的大黄,还是黑白相间的花花,抑或是圆乎乎的小灰?
「大黄?花花?小灰?」
林是勋噙着笑意,逐一呼唤着他给小家伙取的名字,徐徐走去,不想,猫影半点也没瞧见,倒是瞧见了一个人,瞠着一双写满防备的水润黑眸,瞬也不瞬的瞪着自己,形成对峙。
从小在商店街长大的林是勋可以肯定,她并非商店街里的老住户,但他确实见过她,而且是最近的事情,前前后后少说有四、五次,总是一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是因为没有伞回家吗?」林是勋往前跨了一步,柔声问。
因为双方距离拉近了,林是勋拎在手里的便当味道更显浓郁,食物香气一阵一阵的扑鼻而来,被彻底迷惑的苏茜只能不断地吞咽着口水,压根儿没把林是勋的问题听进耳朵里。
林是勋循着她痴迷的目光,看见自己手中的便当,旋即会意的笑了笑,说:「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便当给你吃。」
林是勋原以为这样能收买到她的答案,不想,竟造成反效果。
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浓黑的眸色里毫不掩饰对他的敌意,一把推开他,无视于遮雨棚外的雨势,拔腿遁入夜雨之中。
一切来得奇快,林是勋想要唤住她,却发现自己压根儿不知道她的名字,怔楞须臾,她已然消失不见,林是勋只好转身进屋。
在餐桌上打开便当后,他取来碗筷,挑出爷爷喜欢的菜式,送上二楼给病榻中的爷爷。
看着爷爷津津有味的吃着最爱的鸡蛋豆腐,林是勋欣慰之余,却不免挂心起对自己拎在手中的便当流露出渴望的女孩。
越想越觉得不放心,林是勋转身下楼,重新取来碗筷,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饭菜装盛好,并用保鲜膜封妥后,一手端着饭菜,一手拿着雨伞,转身走到门口,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扬着嗓子大声说——
「我知道你还在附近,肚子饿了吧,我把饭菜放在这里,你过来吃些。最近天气不稳定,门口这把雨伞给你用。」他把饭菜放在摩托车上,似是想起什么,忍不住又叮咛,「附近流浪猫很多,你动作最好快些,否则大黄、花花和小灰可是会抢先把它吃光的。」
躲在暗处的苏茜迟迟没有现身,直到听见他关门的声响,她又耐心的多等了一会儿,确认他不会突然打开门,杀她个措手不及,这才蹑手蹑脚的溜回屋前的遮雨棚,抓过碗筷撕开保鲜膜,狼吞虎咽起来。
好饿!差点就要饿死了!她想,倘若那人下毒害她,她也认了,至少在搞掉自己小命之前,她能饱餐一顿,总不至于当个饿死鬼。
小嘴塞得满满的,她捶了捶胸口,努力把饭菜吞下去,时不时还腾出手,只为了抹去眼角的湿润。
第二天一早,准备出门上班的林是勋,看见饭菜被吃得干净溜溜,只剩下一只空碗整齐摆放在摩托车椅垫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晚上,下班回来,他一样准备了一份饭菜摆在摩托车椅垫上。
第三天的早上,回应他的同样是一只空碗。
就这样持续了几天后的某个早晨,出门上班的林是勋看见缩在门边角落睡着的她,忍不住皱起眉。
虽说已经是夏季,晨间难免还是凉些,更别说她还穿得如此单薄,瞧,都把自己缩成小虾米了。
林是勋原要伸手摇醒她,怕她见了他,又要仓皇逃逸,想了想,索性回屋取来一件外套,轻手轻脚的盖到她身上——
她动了一下,尽管眼睛还闭着。
林是勋扬嗓对她说:「门我就不锁了,白天家里就我爷爷在,他病了,并不常下楼,你一个女孩子这样睡在外面也不安全,一会我出去上班后,你就进屋去睡,一楼随你使用。」
低声交代完,林是勋重新打开大门的门锁,接着发动摩托车,头也不回的出门上班去。
苏茜一直等到摩托车声远得几乎听不见了才睁开眼睛。望着身上平白多出来的外套,心中五味杂陈……
他是好人吗?
她不确定,可是内心真的很希望他是一个好人,真正的好人。
但,他是笨蛋吧?光天化日居然不锁门,还随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自己家里进出,难道他都不怕会被她闯空门吗?
替他觉得不安,怕她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会摸进屋里去,把里头的东西搬光,苏茜只好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几次,耐不住好奇心,她偷偷把大门拉出一条缝,看了看屋里的状况后又默默关上门,浮想联翩的在脑海中编织着如果自己在这里生活,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内急,不能撇下这视同门户洞开的房子不管,又不能放任着生理现象不理,无奈之余,她只好带着冒犯的罪恶感,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找到洗手间,解放自己。
说真的,她一直以为男孩子都不大会整理家务的,可进了屋才发现,房子虽然老旧,可却收拾得整齐又干净,东西摆放整齐,半点不马虎,倒是和他的温和脾性很搭。
小小的评头论足了一番,想起主人不在家,也怕会被他的爷爷撞见,正想要离开,突然听见二楼砰地传来一记轰然巨响。
她当场骇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他说过二楼的爷爷病着,她实在不放心,决定上楼看看。
她快步上去,还没到二楼,就隐隐听到闷闷地呻吟,她心口一紧,连忙加快脚步朝声音的方向移动,愕然惊见老人家就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爷爷?爷爷?」她惊呼着上前,试着想要扶起老人家,奈何力不从心。
她连忙抓起一旁的电话,叫救护车。
约莫十分钟,救护车赶到,紧急将爷爷送上救护车后,救护人员回头看了她一眼——
「快上车。」
「我、我……」不是家属。偏偏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联系真正的家属,这下怎么办?
「快点!你爷爷情况不稳定,必须赶紧送医院。」
「……我、我大哥上班不在家,我得留张纸条告诉他一声,麻烦借我笔。」
「记得写是送复兴医院。」救护人员提醒。
从救护人员手中接过笔后,随手抓过一张广告传单,写下爷爷在复兴医院的讯息往门边一塞,她急忙跳上救护车跟着一块出发。
途中,她紧紧握住老人的手,低声祈祷,「爷爷,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否则他会难过的,拜托……」
林是勋下班回到家,看见夹在门上的传单,立刻赶到医院急诊室。
她一看到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情有些紧张的解释,「你、你出门上班后没多久,我、我因为尿急,所以进屋去用了厕所,突然听到二楼传来好大的碰撞声,想到你说爷爷在家,我不放心,所以就擅作主张的上楼了,对不起对不起,我……」
林是勋没等她把话说完,一把抱住她,「谢谢。辛苦你了。」
若不是她的擅作主张,等他下班回来,只怕爷爷他……林是勋不敢想象。
「对不起,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已经一整天了,爷爷的住院手续还没办。」她觉得很抱歉,声音有些哽咽。
「没关系,我来处理,饿了吧?你先去吃饭。剩下的交给我,你已经帮了我好大的忙了。」把手中的便当交给她,并对她漾开感激的笑容后,林是勋转身快步的走向护理站。
虽说林爷爷状况稳定了,可她依然不放心,哪里吃得下东西,索性跟着他一起往护理站去。
林是勋拿出爷爷的健保卡交给护理人员,飞快的填写住院资料,办理住院手续的人员看到他身后一问三不知的苏茜,没好气地数落道:「你这个妹妹也真是糊涂的要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自己爷爷的资料都搞不清楚?明明是上午就送的医院,到现在住院手续都没办妥,说什么一定要等你这个大哥来才能办住院,实在很夸张。」
林是勋别过头,就看见她满脸困窘的咬着唇,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无声地递给她一记安抚的眼神后,他转而对工作人员解释道:「对不起,我妹妹从小就没有跟我们住在一起,是最近才被我接回家来,不好意思,造成你们作业上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