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海玥族,他赵凌渊还没放在眼里,他倒要见识一下今日的祭典到底是在干什么事情,竟然这样偷偷摸摸,连让人瞧见也要毁尸灭迹!
“那就下急吧!等祭典结束,你再告诉我,或者你要选在子时才说也可以。”
“你……算了。”海芊儿无奈的叹息,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劝下去了。“赵凌渊,你想留在这里,也行,不过我得先警告你,等会儿主持祭典的巫王厉害得很,你若想活命,就别硬出锋头,否则……”
“嘘!”赵凌渊忽地打断她的话,面色冷凛。
“有人来了,糟糕……”
海苄儿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往石壁旁的枯树堆,接着按下颜色较暗的石块,两人一起滚进洞内……
* * *
石洞密道中,海芊儿拉着赵凌渊的手臂,沿着石壁而行,看起来像是十分熟悉洞内婉蜒冗长的道路,一路上通行无阻,没有停顿。
“原来你方才就是躲在石洞的密道之中?”
“嗯,是啊!”
“真没想到外面看来是小小的石洞,里面竟然如此深远广阔。”
“嗯。”
“海玥族建造这处秘密基地,恐怕花了不少人力物资吧!”
一个边疆小国,竟然也会花心思在宫殿外打造一处藏身之所,瞧这错综崎岖又绵长的地形,不知道这密道是通向何处?
“……嗯。”
“那……”
“你可不可以安静点?好吵啊!”
赵凌渊听话的闭上嘴巴。
半晌,海芊儿带着他往最里面的密道走去。
他们走得很急,以至于当她发现前方不知何时陷落下去时已经来不及,她的双脚眼看就要栽进陷阱之中……
赵凌渊比她早发现陷阱,只是他不提,见她快掉进去时,才反手一抓将她提起来,动作矫捷的让她稳稳的落在安全的地方。
“你……”海芊儿惊魂未定,喘着气,瞪着气定神闲的男人。“你是故意的!”
他回瞪她一眼,不理她,转身,巡视四周的环境。
“喂,我在跟你说话。”
他很缓慢的扫视一圈后,眼神再度落在气喘吁吁的愤怒人儿身上,不过他还是不理她。
“姓赵的,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了,回答我的话!”
“……你不是嫌我吵?”
什么?这男人……
海芊儿张着小嘴,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这明明是个大人,性情却跟孩子没两样的男人,下巴差点掉下来。
“好吧!”她吸两口大气,平息方才那紧张和现下这震惊的两种情绪,拍了拍衣裳,“我说你吵是我不对,不过你刚才真的很吵,已经妨碍到我探路了,我也是不得已才叫你安静,现下我道过歉,你若又发觉什么危险,可别只顾你自己啊!”
“我要是真的计较,你早就掉下去了。要道歉的话,就有诚意些,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一路上急急而行,就像是被什么凶猛野兽追着跑……
“害……害怕?笑话!我怎么可能会害怕?”海芊儿瞪着他,眼神却是没半点气势,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就像只逃命的小鹿。
“别瞒了,看你走得这么急,一定是害怕什么可怕人物,怎么?他会杀了你吗?”见她这样慌慌张张的模样,赵凌渊升起一股莫名的下舍和心疼。
“你别瞎猜,没这回事!”感觉到他眼里的炽热,海芊儿不安的撇开头。
她不喜欢他用这种眼神瞧她,好像要将她看穿。
她现在只希望赶快带他离开这里,别让爷爷或是巫王瞧见他的面貌,而她自己,当然也不能让爷爷抓住。
上回她调查雷府命案让爷爷大怒,爷爷声称要将她关起来,可是她早一步逃了出来,也就是说,爷爷现在一定是火冒三丈,她绝不能让他们逮着。
只是……该死的!是她太久没来了,还是这密道早让爷爷动过手脚?她怎么觉得越走越不对劲?
通往祈南镇的密道,到底是哪一条?
她现在是该往左边那条路走,还是往右边的路走?
完了!完了!再这么兜圈圈,他们一定会被困死在里面的!没想到她海芊儿不但保不了自己,还连带拖累了赵凌渊,真是没用!
见她若有所思,愁容满面,赵凌渊不自觉的伸手抚上她小小的肩头,柔声说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是方才你说的那名巫王吧?”
“你……”
“我就知道。”他盯着她,又浮起了自信的笑容。“别走了,带我到外头去,我倒要试试那巫王是什么三头六臂,让你这个小丫头怕成这样。”
“喂,不可以!”海芊儿连声阻止,慌忙的解释道:“我……我不是怕他,只是不想见到他,你现在若是硬闯出去,我的行踪就暴露了,这样对你我都不好,你明不明白?”
“我当然不明白!你把他们形容得跟神一样厉害,也断言我见了他们一定没命,这会儿还拉着我逃命躲藏,只是你口中那些厉害非常的人物,我一个也没听过,也根本没兴趣知道!”他沉下声音说。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海芊儿,相信我的能力吧!我赵凌渊虽然不是武林高手,可也还有两下子功夫,至少保护你是绰绰有余的。”赵凌渊忽地搂紧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
“你……保护我?”海芊儿呆愣,抬眸凝望他自信的笑颜。
“嗯,所以别怕,我们出去。”
“我……”她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话。
眼里的雾气怎么也没办法抑制,只能任由它越散越开,化作湿热的水珠,积蓄在眼眶中。
赵凌渊拥着她,手掌轻轻滑过她的脸颊。“你不相信我?”
海芊儿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断的摇晃。
“那你告诉我,摇头是什么意思?”赵凌渊捧起她圆圆的秀颜,刚好见到一滴泪水由她的颊边滑了下来。
他的心一颤,胸口竟猛然抽紧了一下。
“你怎么……哭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才没哭呢!”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说:“你为什么说出要保护我这种话?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你知不知道我……”
“我不是随便说说,我是真的会保护你!”他打断她的话,一脸严肃。
“可是……为什么?”
“就冲着你说不想让我死这句话,我就该义无反顾的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只知道自己确实是很想保护她,保护她那刁蛮外表之下,不为人知的脆弱心灵。
就像现在,他发现她其实很容易红了眼眶,明明说出的话像在叫嚣,偏偏夹杂了一些些的哽咽,让他发现她的伪装其实根本不堪一击。
这样一个小丫头,竟为了他这下相干的陌生人,追着要护住他的性命,也许就因为这一点,让他对她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不希望她因为他而受伤……
“你……”海芊儿再次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水,“你说的喔,不许反悔。”
听见他这么说,先前的紧张和不安好像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幸福感觉,难道她真的喜欢上这个固执得要命的中原人?
“我赵凌渊是个大男人,说的话当然十足十的可信,你不用怀疑,我绝对会保护你。”他微笑的承诺。
海芊儿终于破涕为笑。
他觉得异常的满足欣喜,从来不曾这样,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喜怒哀乐而影响了情绪,她海芊儿是头一个。
也许自己真的在不知下觉中让她迷了心魂,他知道外族女子很擅长这一套,不过看见她此刻娇羞迷人的俏颜,就算是,他也甘之如饴。
第四章
“海……呃,海芊儿……”
“你可以唤我芊儿,没关系。”
海芊儿张着迷蒙水眸瞧着他有些尴尬的俊颜,她怎么觉得越看赵凌渊越是喜欢?
他那俊逸非凡的脸庞,让她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呵,好羞人啊!
“芊儿……”
“嗯?”她轻声应道,低头,再度偎进他温暖的胸怀里。
海芊儿整个人茫酥酥的,什么事也不想管了。反正让爷爷找着,她就宣称要嫁给赵凌渊,这样一来,爷爷便不能动他了。
“……我们得先找条路出去。”
“嗯。”
“那我们现在应该走左边还是右边?”
“随你高兴。”
“……芊儿?”
“唔?”
“抬头,看着我。”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嘟起小嘴、抬起头。
赵凌渊无奈的轻笑。“芊儿,我们现在得出去,要抱,出去之后再让你抱个过瘾,好吗?”
海芊儿直盯着他,圆圆的眼睛越盯越大颗,直到回过神来,才猛地推开他厚实的胸膛,躲到墙角去低头思过。
她……神游到哪儿去了?竟然抱着人家的胸膛不放,丢脸死了!
嗯,他们方才讲到哪里了?
对了,他说要保护她?没错,他说要保护她!
那……现在……
好了,好了,海芊儿,你别再闹了,怎么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乐得晕头转向,还不知羞耻的扒着他不放?成何体统;:
再说,那句保护的话语也不知含意有多深远,是朋友间的保护?是像亲人那般的保护?还是……相爱之人的保护?
海芊儿咬着唇,不敢再想下去了,虽然知道暗自臆测一点意义也没有,可是这种话她没有勇气亲口问他。
“怎么了?芋儿。”
她瞄了瞄他笑得诡异的俊颜,脸颊又不自觉的热了起来。
她小步走上前,小小声的说:“方才的事,你可不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嗯?这小丫头又在想什么?
赵凌渊眯了眯眼,勾起浅笑,柔声说道:“哪件事?”
“我……我抱着你……那件事。”她绞扭着指头,尴尬的咕哝。
“已经发生的事情,你要我如何当作没发生过?”他抚摸她的细发,低声说道。
不过就是个拥抱,在山庄时,他也时常这样抱着茜茜安慰她,还是这里的风俗民情与中原不同,抱过就必须拜堂成亲?
“可是……可是……”哎呀,“这要怎么说?
她指的是,她主动抱他,还靠在他怀里很久这件事啊!现下好像越说越尴尬,真是丢人。
“行了,大不了我不再提这件事,这样可以吗?”脸皮还真是薄呀!赵凌渊盯着她羞赧的容颜,微笑的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得先离开这里。告诉我,出去要走哪一条路?”
啊,对呀!他们得先离开这里……
到祈南镇,要走哪一条呢?
海芊儿蹙眉沉思,一下子看看右边,一下子看看左边,想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
就在两人有了共识,决定往左边那条较小的道路前进时,一名男子正好迎面走来。
“宁……宁宇!”海芊儿低声喊道,双手不自觉的握紧衣摆。
赵凌渊走上前,挡在海芊儿的面前,一手已悄悄的握住刀柄,利眸瞪着眼前这面露诡笑的锦衣男子。
原来,他就是宁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宁宇自己送上门来,他赵凌渊岂有不正面迎接的道理。
宁宇气定神闲的盯着赵凌渊,然后懒懒的对着海芊儿行礼,“宁宇参见公主。”
“公主?”赵凌渊一愣,回头瞥向海芊儿。
什么公主?
难道……海芊儿是海玥族的公主?
瞧她那心虚游移的眼眸,肯定错不了,难怪她对禁地如此熟悉,难怪她会一副颐指气使的刁蛮样,原来她是个公主。
只是,公主就公主,为何要隐瞒他?当他提及海玥公时,还故意装模作样的蒙混、欺骗!
真是可恶的小丫头,这笔帐,等离开这里,再二向她讨回来。
趟凌渊转回头,一步步接近宁宇,嘴边噙着笑,慢条斯理的说:“阁下就是宁宇?在下赵凌渊,有一件事想请教宁公子。”
“你就是那名追查雷府命案的中原人?”宁宇双手环抱胸前,眼神充满轻蔑。
“正是。”赵凌渊不断的往前,密闭的石洞竞兀自扬起劲风,徐徐扫过他淡蓝色的衣摆。“在下对宁公子所用的枯荧散很感兴趣。”
宁宇在他炯炯目光的逼视下后退一步,不过还是强自镇定的笑着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从未听过枯荧散这种东西,我想你是找错人了。”
“没想到堂堂宁王府的少主竟是个没种承认的窝囊小人!”海芊儿气他不肯承认,大声插嘴。
宁宇斜斜看着跳出来叫嚣的海芊儿,双眼微眯,“公主,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若你执意要定宁宇的罪状,请拿出证据。”
“你!”
可恶的宁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样,也不想想自己只是区区宁王府的少主,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见海芊儿怒气冲天的瞪着自己,宁宇从容的回视,还摆出一副受尽欺陵的模样,连连叹气。
“再说,你虽贵为公主,却也是宁宇未过门的妻子,今日看见你与陌生的中原男子在此地幽会,你要宁宇情何以堪呀!”
“大胆宁宇,你说谁在幽会了?信不信本公主现在就以你公然侮辱、以下犯上这条罪名将你定罪?”
可恶!可恶!
宁宇真是欺人太甚,竟然如此污蠛她!
“呵,证据确凿,你觉得族长会相信谁说的话呢?”他翻了翻白眼,傲慢的睨着她。
“你……”
一旁专心听着的赵凌渊忽地打断她反驳的话语,对着宁宇扬起一抹自负又狡猞的讪笑。
“我说宁公子,就算我与公主真的在此地幽会又如何?咱们两情相悦,互生爱意,对于身为未婚夫的你,在下只能予以同情并深感抱歉,还望宁公子体谅。”
“赵凌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宁字面露凶光,眼神充满警戒。
海芊儿也是一阵错愕,没想到赵凌渊会这么说,虽然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气气宁宇,可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这种教人误会的话,怎么能用来刺激敌人?
赵凌渊上前一步,没有发现海芊儿的异样,锐利又带笑的眸光直盯着宁宇那略显苍白的面孔。
“不就字面上的意思?芊儿是我的人,这辈子也只会是我赵凌渊的妻子,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海芊儿又是一怔。
赵凌渊他……他在说什么呀?他怎么能这么说?
他忘了她这给他拿来开玩笑的人也在场吗?竟然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什么时候答应做他的妻子了?
可恶!等离开这里,她一定要他好看。
宁宇瞪着赵凌渊一会儿,忽然大笑,“你这中原人别痴心妄想了,族长不会把公主下嫁于你的。”
“这点,就不劳宁公子费心。”
“哼,等我上报族长,你这中原人必死无疑!”
赵凌渊看着他,晃了晃腰间那把红色弯刀,还伸手在刀柄上轻轻抚摸。“这也要你有机会才行,毕竟……死人是无法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