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巫呼逛街的时候我对她说;“我要在下一本书里把你隆重推出哦!”
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笑道;“好啊好啊,怎样隆重推出呢?”
“我会说尽你的好啊。”我这样答她。
在我心中,巫呼是个完美又充满矛盾缺点的人物。
完美的是她的文字,和待人接物的处事之道。和巫呼在一起,永远如沐春风。她总是用甜甜的语调对我说;“好啊,可以啊,我觉得很好啊。”这样温和的她给周围所有人都注满了勇气和自信。
但是,请不要误会她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应声虫。
在我看来,孤身在外生活多年的巫呼,远离父母,自己租房买房,求职工作,几乎做尽了许多米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份独立和坚强让我敬佩。
曾经听说有一年她独自在家待了半年不出门,一是因为当时周围的社会环境不好,二是因为个性沉静自闭使然吧?但是一旦走出那个封闭的世界,巫呼很快就可以调整状态,变回活泼可爱;永远十八岁的巫呼。
这样的人,必然是心胸开阔,善待生活的。
不过,巫呼也有很多的缺点,比如她如果对某件事专注起来,可能会把正事丢在一边放任不管。
她可以通宵玩网路游戏,而把她的大批读者丢在身后不管。不论我怎样威胁引诱,软磨硬泡,她都坚持认为——可以一辈子不工作只打游戏的人生,才是最幸福完美的。写书?那只是其次的业余爱好而已。
后来我在新月的部落格上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痛指她“玩物丧志”,终于把她“感化”,开始重新提笔。再落笔,只是寥寥一、两万字已经勾起众人的追捧。
巫呼到底是巫呼啊!
所以她也是被我烦扰最多的“军师”,比如今日出门,我要不停地向她请教新书的走向该如何发展,她侃侃而谈,出口成文,皆是妙趣横生,让坐在肯德基众多用餐客人中的湛露不顾风度气质,屡屡大笑不已。
这样的才华怎能让她虚掷呢?还要继续催文才好!
哦,对了,差点忘记说了,在本书中有一段女主角受封的圣旨,那是湛露凭借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都杜撰不出来的。于是在绞尽脑汁发现自己还是词穷的时候,迫不得已拨了一个电话给巫呼。
当时她还在下班的路上,四周吵杂,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爽快地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巫呼从网上发了一段文字给我,我惊呼得差点要从椅子中蹦起来。巫呼啊巫呼,这么难的古文你都会写?
结果她笑眯眯地和我说;“是以前在家里从书上看到就记下来了。”
有心的巫呼,果然博闻强记!
所以为了答谢她,湛露私下买了一套七八年版的“楚留香”,送给这位连自己的生日都要改成古龙忌日的古龙迷吧。但愿她的新书不要让我等太久咯!
楔子
据说在距离中土数百里之外的地方有一片美丽疆上,那里经过多年的战乱之后,终于形成了一朝三国的鼎立之势。
一朝名为圣朝,居其它三国的中心处。圣朝之主名义上高于三国,但其实并无太多实权实能,便如中土的周天子一样,只是君国待朝贺。
其它三国在逐渐的争斗后,之所以能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只因为各国的地域有差,彼此牵制,互为掣肘。
金城国,金银矿产丰富,为一朝三国储备钱财,便如国库。
玉阳国,土壤肥沃丰厚,为一朝三国囤积粮食,便如粮仓。
黑羽国,人人勇猛善战,为一朝三国诸多将领诞育之地,便如军营。
而圣朝之所以在如此形势之下尚未被吞并,反而被三国供奉朝拜,只因为多年来有令狐一族暗中掌控,多方斡旋,牵制三国不能轻举妄动。
终于迎来了这一朝,故事便从此展开——
前章
小小的斗室中,所有的窗门早已紧紧关闭,拉上了厚重的帷帘。
一道清瘦的人影站在床边,微微垂着眼,看着床上那名正在沉重喘息的老者。
“笑笑,你绷着脸的样子很难看,你知道吗?”老者虽然出气大子进气,但看着爱徒冰山一般的俊容,还是忍不住要和他开开玩笑。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床头人微冷的声音中,听不出多少关切的味道,“要是还有遗言就现在说,没有我就走了。”
“对你的师父居然这么凉薄,可怜我神算子游戏人间一辈子,到最后收了你这样一个冷面冷情的小子做徒弟。枉费我还给你取名‘笑笑’,没想到你的笑容居然比小黑还少。”
屋子的一角处,有只蜷缩着的小黑狗,似乎听到主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呜呜地低鸣了几声。
床头人依然口气淡淡,“你千里迢迢把我叫回来,如果只是为了这种无聊的感慨,那么我听完了,你现在可以咽气了。”
老者重重地咳嗽几声,“臭小子,这么盼着你师父死啊?你以为你天资聪颖,把师父的本事都学会了,还得到众人的推崇,掌控了令狐家族的大权就很了不起了吗?”
老者呵呵地干笑着,“你以前就总是奇怪为什么你可以算出别人的前生后世,而且算无遗漏,偏偏自己的命就总是算不出来,现在我告诉你,那是为师和你开的玩笑。我就是要看看,你算不出自己的未来时会有多恐惧……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后的自己到底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也许今天你还风风光光,明天就什么都没有了。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可怕啊?”
床头的人影微动了一下,“算不出来又如何?反正天命握在我手!”这一回,他的声音里有了一点恼怒的愤恨。
老者终于听到他的情绪变化,更加得意地笑出声,“不过为师也不会太狠心,临死之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在你二十七岁之前,你的一切都是风调雨顺,辉煌灿烂,你想得到的,都可以握在你手。但是在你二十七岁之后……”
不知道他是真的说不下去了还是故意卖关子,陡然咳嗽个没完。
床头人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没有上前为他抚背,也没有大声埋怨,只是静静地等,等着他再度开口。
“笑笑啊,你把手伸过来。”
等了半天,老者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床头人迟疑了一瞬,把自己的左手递过去。
老者斜眼看着他的手掌,忽然把自己的手反打过去,啪的一声,打了个结结实实,力气之大,让床头人不免吃惊,同时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处火辣辣地热着,犹如被针扎过。
他反手看去,屋内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以看到手掌上多了四个字。
“这就是你后半辈子的命格。哈哈,哈哈哈……”老者得意的放声大笑,笑声又噩然止住,然后就再无声息了。
床头人又站了片刻,然后缓缓走出房间。
他推开房门,外面的阳光灿烂,毫不吝惜地照在他那张年轻且阴柔俊美的面庞上,只是那双幽深如潭的眸子冷冷,正因为这份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深寒,即使他的容颜可以用“美貌”来形容,但是依然让人不大敢多看他几眼。
摊开手掌,掌心处莫名其妙多出的四个字让他狭长的凤眼陡然一凝,那四个字映进眼中,刺到心里,赫然是——
死于非命!
第一章
昨夜又下了场雨,皇城的街道上积水遍布,走起来一不小心就搞得满身泥泞,但是不少的商贩为了糊口已经纷纷把摊位摆了出来。
清晨的天色还早,所以多是卖早点的摊贩,相形之下,那张刚刚在街角撑开的小桌子,和一面大大的,写着“圣都小神算子”的招幡就显得格外抢眼。
这边馄饨摊的老板娘宋嫂笑着招呼卜算摊上正在布置的年轻人,“小贺啊,吃了早点没有?到这边来喝碗馄饨吧。”
那名年轻人侧过脸来,笑容灿烂,“谢谢宋嫂,不用了,我早上已经喝过面汤了。”
“哎呀呀,面汤怎么能和馄饨相比?”宋嫂的丈夫宋伯跑过来拉住小贺往自己的摊子上走,“还没来得及谢你呢,昨天你帮我算出来钱袋掉在床底下,我回去一找居然真的是在那里,这十来天赚的钱都在那个钱袋子里,要是丢了,我这个老婆子非要和我拼命不可。”
宋嫂白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钱袋子向来都是放在米缸的底下,为什么你会把它丢到床底下去?”
听这夫妻两人斗嘴之时,居然把家里的私密之事都口无遮拦地往外倒,小贺偷偷笑了笑,忙插话阻拦,“宋伯宋嫂,这不过是件小事嘛,我摆摊的时候你们对我多有照顾,我不过帮了个小忙而已。你们赚钱也不容易,我总不好天天白吃你们的馄饨。”
“一碗馄饨才值几个钱,别客气啦!”宋嫂说话间已经利落地盛出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来,摆上汤勺,“趁热快吃,这头一锅的馄饨馅儿是我昨天晚上特地给你包的,肉多菜少,好吃得很呢!”
小贺微笑着刚伸手去握勺柄,却闻不远处有快马跑来的声音,接着听到一人大喝,“你这个臭小子!别跑!”
是在叫他吗?他仰起脸,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而马上那名大汉已经跳下来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怒气冲冲地喊,“你这个江湖骗子!昨天骗我说我家会破财,害我在仓库门口守了一夜,这么冷的天,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结果我守到天亮也没看到半个贼影!”
旁边的宋伯宋嫂见这名大汉气势逼人,吓得往旁边躲了躲,却见小贺依然神闲气定地说道;“您大概听错了,我是说您会破财消灾。这本来是件好事,但是您偏偏不肯听劝,连夜守着仓库,那些本来准备下手的毛贼当然也不敢来了。”
大汉冷笑道;“哼!满口的胡说八道!既然是破财,自然就是灾事,我要是让贼偷了钱去,那就是招来大大的灾!”
小贺微微摇头,“错了,如果昨晚您坐视家里失盗,今日一早您就应该忙于查盗,然后去西城那边到官府报案。结果现在您忙着和我算账,跑到东城来,真的大祸就在眼前,而且还是一场牢狱之灾,这比起家里失盗,您觉得哪个灾祸更大?”
大汉死也不信他的话,只当他是在为自己辩白,“什么‘圣都小神算子’,全是欺名盗世,今天我非砸了你这个摊子不可,免得你再去害人!”
大汉当真一边说着一脚就踹上旁边的木桌,宋伯宋嫂看得心惊胆战,急忙对小贺使眼色,宋伯还在旁劝说;“快去和这位爷道个歉,把卜金还给人家,就说是你失手算错了。”
“无妨。”小贺面带微笑,“这点桌椅板凳也不值钱,我正好想换套新的,又不想自己花钱,这人若赶着要送钱给我,我岂有不收的道理?”
宋伯宋嫂听不懂他的话,但是知道这小子向来有点鬼花样,而且在这里摆摊的两、三年内从未失算过,按理说这次不应该会失手才对啊!
如果小贺算得都对,那现在这砸得起劲的大爷,一会儿会有什么牢狱之灾呢?
大家正在旁观,那大汉一掌扫翻了桌子上的签筒,签筒飞出打中了大汉骑来的马,那匹马长嘶一声,像是受了惊,竟然不受控制地疯狂跑向街的那一头。
正在此时,小街的另一头有一队人马正静静地走向这边,大概是因为怕清晨扰民,所以这队人马虽是官家装扮,但并没有鸣锣开道。
只是宋伯宋嫂一眼就看到人马中飞扬的旗帜,不由得同时呼喊出声,“哎呀,糟了!”
的确是很糟。因为那面旗帜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令狐”两个字。常在这里摆摊的人都知道,这是令狐丞相要上朝了。
眼见那匹马笔直地朝着丞相队伍冲过去,队伍之首的护卫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高喊一声,“保护丞相!”接着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惊马的背上,喝斥了几声,将那匹马硬生生拉停在小街一旁。
宋伯宋嫂才刚呼出口气,又听到那边有人喊道;“谁的马?竟敢冲撞丞相的队伍?”
这一声喝问,让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大汉吓得脸色蜡黄,双脚定在原地竟然不敢过去。
小贺还是那样淡淡地笑着,“怎样?我说你今天要有牢狱之灾吧?”他叹了口气,“唉,冲撞朝廷大官的罪名可是不轻呢!”
那名大汉和宋伯宋嫂立刻明白过来。原来他之前所说的牢狱之灾,指的竟然是这件事?!
宋伯宋嫂当然是叹服于小贺的占卜灵验,那大汉可是被吓得掉了魂,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丞相府的侍卫过来问道;“那匹马是你的?”
“是,哦不是。”大汉已经语无伦次。
小贺在旁边笑眯眯地说;“是这位大爷的马,他刚才忙着砸我的摊子,没想到惊了马,冲撞了丞相的队伍。”
“砸你的摊子?”侍卫很困惑地看着旁边已经七零八落的占卜摊,说;“你们两个都和我去见丞相。”
大汉和小贺一起被带到马队的前面,侍卫总长单膝跪地,“丞相,刚才是一名草民的马惊了。”
令狐笑在马车内幽然开口,“马的主人找到了?”
“是,就在跟前,他正在和一个小伙子发生口角,打翻了小伙子的摊位,所以惊了马。”
他平淡地说;“当街打架,主人管制不当而惊马,在我圣朝律令中,此案如有伤及人物,要照价赔偿受损人财物,马主要受杖责四十,下狱十天;冲撞朝廷大官之罪还应罚杖责两百,下狱一个月。你叫人把马主带到兵部去处理吧。”
“是。”侍卫总长伸手去拉大汉的肩头,那大汉连忙伏地叩首,“丞相饶命,丞相饶命,小的不是故意和丞相为难,是昨天这小子给我算命,说我家中有灾,因他算得不准,害小的白白花了卜金,小的今天早上是来找他算账的,万万没想到会冲撞到丞相大人您啊,求大人怜悯,小的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和妻儿。”
令狐笑沉声道;“你难道不知道人命系于天?怎可胡乱相信街头术士之言,招来这一场祸事也是你咎由自取。”
小贺此时也插嘴说;“丞相主事公正严明,不愧是我圣朝的中流砥柱,肱股之臣。”
听到他拍马屁,令狐笑的声音中并无半点喜色,话锋一转,问到他,“本朝向来明令禁止巫师术士招摇撞骗,既然你的占卜不灵,从今日起你的摊子撤掉,再也不许替人算命拿钱。”
他一听变了脸色,忙道;“丞相大人,千万别误听了他的话。小人昨天给他占卜,算的是他将要破财消灾,他不把话听明白,只怕破财,就去守了自家的仓库一夜,结果贼没敢下手,他就跑来怪我,砸我的摊子,这才惊了马,冲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