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姊姊,不只是姊姊。”
他原以为,姊姊就是一个长幼有序的称谓那么简单,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姊姊还可以是属于家人之间亲密的小昵称。
“说啥呢,什么姊姊不只是姊姊?你是喝醉了吧你!”她试着想推开他,他却不动如山,内心无端一阵心慌。
“不可以吗?不可以喊你姊姊吗?”哑声低问。
“可、可以啊,反正你才二十五岁,本来就比我小,是该这样喊我。”
“姊姊、姊姊、姊姊……”
陆橒噙着浅浅笑意,微带沙哑的沉嗓低低的唤着,每唤一句,就往她逼近一寸,直到最后整张俊脸深深地埋进她颈窝,薄唇贴着她的肌肤,呢喃不休。
他的唇瓣每掀动一次,就在她肌肤上碰触一次,像绵密不休的亲吻。
刘牧葳一个抽气,整个人都懵了,浑身僵硬的抵靠在柜子前,脸颊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发烫的厉害,不用照镜子,她也可以猜想的出来,自己现在整张脸肯定都红透了。
是错觉吗?明明都是唤着姊姊,爸妈这样喊她的时候,刘牧葳并没有特别异样的感觉,只觉得这就是一个像小名一样的寻常称呼,弟妹这样喊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可偏偏陆橒这样喊她的时候,她竟觉得一阵酥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陆橒!她咬唇,根本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是不是换个话题,会比较好?
脑中直觉跳出一个疑问,她不假思索的唤道:“陆橒。”
“嗯?”
听着他闷闷的轻应从自己颈窝里发出,不知怎地,刘牧葳觉得一阵脚软,好像他们两个是在一个极亲密的环境里独处,难分难舍的纠缠着,可他们明明就在厨房摆着热水瓶的长柜前。
“你现在不生气了?”她低声问。
“什么?”她身上好香,有一股淡淡的女性香气,不张扬却很柔软,撩拨得他的心不住地激荡着,无法安歇,就像那一日的列车上那般,令人无法忽视又无法讨厌,甚至觉得沉迷。
“为什么我拐了脚,你却对我生气?上次也是这样,手被榔头敲到那一次,你是觉得我麻烦,觉得我累……”赘。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来,原本整张脸懒懒埋在她颈窝的陆橒,突然化身为一头敏捷的豹,精准的衔住她玫瑰色的唇瓣,不由分说地将她吻得天旋地转,无法呼吸,更别说是思考。
措手不及的她,根本招架不住陆橒这样突如其来的强烈攻势,只能被迫成为他的困兽。
她不过是可怜的嘤咛一声,竟就让陆橒寻到了空隙,热烫的舌灵活地直接入侵,口中浓烈的高粱酒味,也因而在她口腔里蔓延充斥,麻痹了她的理智。
距离上一次亲吻她,仿佛已经过了一世纪那般漫长,这睽违多时的香甜软润,让他像毒瘾发作般,疯狂的沉迷。
互相喷薄的鼻息,急促而不可克制,拥紧的躯体越来越火热,似乎都有了动情的迹象。
终于,他松开了她。
她娇喘吁吁,双颊嫣红一片,哪怕是一瞬间的目光交会都不敢,只能低低的垂着脑袋。
“你自己说,这会是对待麻烦、对待累赘该有的行为吗?我生气,是因为你逞强。在你眼中,我就那么不值得被依靠吗?”
“不是这样——”
“既然不是,就不要对我逞强,你可以对所有的人逞强,唯独不用对我逞强。”
“我只是不确定不确定你是不是能够让我永远依靠,我怕,会不会哪天,就会跑出一个自称是你妻子的女人,挺着大肚子,出现在我面前……”
她有阴影,傅子新的阴影。
他不是笨蛋,他隐隐觉察她曾有过受伤甚重的感情,她的退缩来自那段阴影,但他也发誓,他一定会把她澈底从那段阴影里拉出来,因为,刘牧葳值得被爱包围,而不是被阴影缠身。
那个男人没办法给她爱,他来给。
“听着,那个女人据说是叫刘牧葳。我保证,她暂时还不会大着肚子出现在你面前,在我还没对你做某些事情之前。至于她何时会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你面前,我会让你知道。不,照正常情况下,你应该会比我早知道,毕竟,怀孕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天啊,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也不害矂!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啦——”刘牧葳胀红了脸,想也不想的往他胸口一槌。
陆橒顺势抓住她的手,牢牢的压在他胸口,“我的心就在这里,随时等你来拿,也只准你来拿。”
“骗人!你最会骗人了!上一次骗我是高中生,谁知道你这次说的是真是假。”
“我没骗你我是高中生,我是没澄清,并非主动犯罪。而我没澄清的原因是,我想要接近你,如果我只是个无害的高中生,喜欢照顾人的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架设藩篱,是不是就会对我心不设防?我从没想过要欺骗你、伤害你,如果我这样做,那根本不是爱,是自私又可恶,我绝对不会这样对我喜欢的人,知道吗?我或许不能给你这世界上最多的金钱,但我绝对可以给你最真诚的保证。”
刘牧葳吸吸鼻子,“……陆橒,你干么把我变成爱哭鬼啦!”
“我有一个改善的方法。”
“什么?”浸润着水气的黑阵无比认真的望着他。
陆橒没说话,俊脸朝她快速接近,用另一个火热无比的亲吻,转移她想哭的念头,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陶醉在这份迷人的亲密里,澈底忘我。
这效果确实不错,因为为了回应他的吻,刘牧葳已经投注太多太多的热情,根本无暇哭泣。
她满心投入的高举双手环挂在他颈后,享受、接纳、回应。她真喜欢他的吻,尤其喜欢他用灵活的舌尖纠缠她、逗弄她的方式,觉得特别美好。
与此同时,刘王春娇刚结束和老公的热线电话,面容喜孜孜。
哈哈哈,老公终于要来接她回家了,而且就快要抵达来丰镇喽。
刘王春娇下楼,原想叫女儿快来帮她整理行李,不想就凑巧撞见这样美丽动人的画面——平素举止大剌剌的女儿,正被女婿压在柜子前,吻得娇弱无力嘤嘤喘息。
唉呀呀,真是看不出来,一派斯文书卷的女婿居然也有如此霸道狂野的一面,轻易地就把她顽固好强的女儿给收服了,让她光看都觉得甜蜜极了!
想到往后不用再替女儿的幸福瞎担心,刘王春娇真是谢天谢地。
蓦然想起,这两天她赖在这里,肯定打扰了两人恩爱的好时光,她可不想再当个讨厌的电灯泡,蹑手蹑脚的回楼上去,自己默默收拾行李。
她想,也许很快的,她不只是要嫁女儿,说不定还要当外婆了呢!
第8章(1)
通往小食堂的街道上,林秀英一边哼着歌,一边骑着脚踏车,心情是满满的雀跃和惬意。
没办法,她现在可是远远逃离满球场的雄性汗臭味,她小姐的鼻子能不舒服吗?心情能不舒坦吗?
今年来丰高中棒球队的寒假集训,可以说是特别地严格,但相对的,福利也是特别地好。
老大特地商请了小食堂的葳姊,亲自替大家准备每日的训后点心,犒赏大家每日的辛劳。
欸,小食堂欸,以前有路边阿伯卖的红豆饼就偷笑了,现在可是有葳姊每天变着花样,专门替大家设计、制作点心,这根本是VIP的概念啊!
听胖达说,葳姊以前是台北H酒店的美女主厨,难怪手艺那么赞,那群臭男生一看到葳姊准备的点心,一个个活像饿了三天三夜没吃饭似的,全都疯狂的冲上去抢食,就连李青旭那么稳重理智的人,也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跟着一起沦陷。
每次看到众人抢食的画面,林秀英都忍不住想,这确定是棒球队寒假集训营?根本是难民营吧!
不过葳姊也真是厉害,光是用吃的就把这一海票的臭男生全都收服,实在让林秀英对她好生佩服,二话不说,立刻从老大的铁粉变心成了葳姊的铁粉。
现在,她这个小铁粉要去小食堂帮忙她亲爱的葳姊了!
没办法,小食堂虽然每天只在中午时段营业,但生意实在是太好了,葳姊一个人根本忙得分身乏术,加上现在又接了棒球队的餐点订单,葳姊每天忙完午餐时段,简单收拾后,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就又立刻忙着为大家准备训后点心,实在有够辛劳。
林秀英很替葳姊心疼,遂自告奋勇的说要来帮忙。
原本以为老大会臭骂她这个不务正业的球队经理,没想到老大居然很爽快的应允,不过,就是小小的警告了一下她——“你是去帮忙的,不是去找麻烦,不行就撤退,0K?”
哇哩咧,她林秀英是不懂做点心,但质疑她有可能会找麻烦,未免太羞辱人!她再不济也能递递餐盒,帮忙包装起来。
算了,懒得跟老大一般见识,反正葳姊疼她,常常边做边往她嘴里喂东西吃,她也算是捞到好处,就放过老大吧!
“咦,是谁呀?”
还没抵达小食堂,远远地,林秀英就看见有一抹身影在小食堂门前张望,可能是听到她的脚踏车声,那人飞也似的逃窜不见。
等林秀英从脚踏车上下来,想追,也不知从何追起,边咕哝边走进去,时不时还回头望了望。
“秀英,怎么了?”
“葳姊,刚刚看到有人在外面张望,但是我还来不及仔细看清楚,那人就咻的不见了。”
有人张望?刘牧葳想了想,“会不会是路过的人,经过凑巧看了一眼。”
若真是路人,怎么会咻的就不见?林秀英原想这样反驳,可又想,好像也不无可能,毕竟再往前走就是转弯处,也许那人真的只是路过罢了。
林秀英转身去洗手,“葳姊,告诉我今天该帮忙什么吧!”
“谢谢你,秀英,每天都来帮我的忙。”
“比起在场边闻汗臭味,我宁可来闻食物的香气,说来是葳姊解救了我呢!”
“你喔!”两人相视而笑。
刘牧葳指挥林秀英帮忙把桌上的点心——盛装,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里,两人在轻松而有效率的氛围下,顺利完成今天的训后点心。
刘牧葳并不需要亲送餐点到球场。林秀英熟练地将全部的点心盒分别装到三只大小不一的提袋里,就等着时间一到,球队的值日生来取。
“葳姊,待会要不要跟我去球场看看?天我们来丰跟死敌立天高中在比赛,赛事肯定很精彩。”
“比赛?”原本在清洗器具的刘牧葳停下手,回头看了林秀英一眼。
据林秀英说,为了避免寒假集训太无聊,也为了累积大家的上场经验,陆橒这次广邀附近几所高中的棒球队来参加寒训,上午大家一起做训练,下午就会进行两校友谊对抗。
今天开始连续三天,将分别有立天高中、扬清中学、强应高中三所学校的棒球队一军成员加入训练,而现在球场上正在进行和立天高中的赛事。
因为是宿敌,双方都有不能输的压力。
“葳姊,老大说要是我们输了,这些点心就送给对方学校的球员吃,胖达他们几个那么爱吃你做的东西,肯定会誓死扦卫,精彩度绝对不输给黑豹旗大赛,走嘛走嘛,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刘牧葳想了想,觉得不赖,遂心动的点点头。
和林秀英两人来到来丰高中棒球场时,已经是九局下半,是来丰高中最后的进攻机会,而现在比数是四比五,来丰高中落后一分,是以大家的士气有点浮躁。
刘牧葳一眼就看见陆橒,傍晚的夕照,将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映出光晕。他巍然不动的立在场边,神情专注而严肃的望着场上,浑身散发的酷帅冷傲是刘牧葳不常见到的样子。
刘牧葳并没有上前和他打招呼,一方面怕打扰他,另一方面也想好好欣赏这样的他。
“最后一个打击者是胖达,葳姊,我们快帮胖达加油。”
接过林秀英不知从哪拿来加油棒,刘牧葳决定跟林秀英疯一回,扬着嗓子对着场上的胖达大喊,“胖达胖达,我爱你,胖达胖达,全垒打!”
胖达寻声看到刘牧葳,直觉想起他的点心,浑身都来劲了,死死的抓着球棒,眼睛锐利如鹰。
尽管单薄却很嘹亮的女声,让陆橒也一脸诧异地跟着别过头来,看到因为大喊而胀红的熟悉脸庞,他才弯唇的笑了笑,一记清脆的敲击立刻又把他的注意力抓回场上。
是胖达,是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挥棒出击——原本浮躁的士气顿时振奋了起来,大家都在卖力的吼着,要胖达快跑!快跑!快跑!
很不幸的,胖达在一垒前被对方接杀出局。
不过,他的牺牲却让垒上的队友接连跑回来夺分,成功逆转胜。
虽然只是一场友谊赛,大家却开心的仿佛是在打黑豹旗总决赛。
来丰高中保住了他们的训后点心,但是这群孩子很大方,不忘热情邀请立天高中的球员一块享用。
“胖达,你今天真厉害!”林秀英难得赞美他。
胖达嘴里吃着点心,慎重而严肃的说:“这是点心守卫战,当然不能输!谢谢葳姊给我鼓励,她是我的幸运女神。我决定了,明年黑豹旗,我们把葳姊跟点心一起带到现场,我们一定会赢!”
刘牧葳刚要伸手摸摸这孩子的头,手腕忽地一紧——“干么呢?”她问着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并在她身边坐下的陆橒。
“赶快给我改掉你这动不动就摸别人头的坏习惯。”她的手,只属于他,她的抚摸,自然也是如此。
刘牧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抽回手不想让他摸。孰料,这家伙竟像个无赖,直接伸手往她腰间一横,搂住她。
“陆橒,你干么呢!”孩子们都在,也不知收敛。
他浑然不动,手指在她腰间恶作剧,幼稚的行径让她好气又好笑,他就是吃定她不敢张扬。
“老大,你的手在对葳姊做什么?!”目击者林秀英严肃质问。
“抱她呀!别跟我说你不懂,我可是好几次都看到你对李青旭这样。”
“哪是?是他对我好不好!”林秀英尴尬的跺脚,忽地回过神,“老大,你、你……你跟葳姊……
出,人家原本还想把葳姊介绍给我小叔叔的说!”
“林秀英,你休想!”陆橒板着脸,拉过刘牧葳,径自走人。
反正剩下的事情,队长李青旭自会盯着他们通通搞定,无须他留下来当这群大男孩的老妈子,他只想要好好享受黄昏下的双人漫步。
走出校门口,他和她十指紧握。和方才严峻的模样截然不同,陆橒脸上噙着大孩子的开心笑容,“你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