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晓洁不是傻瓜,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只是没等王子妃给出答案,她便一本正经道:“不管你是不是喜欢上阎太子,我都要提醒你,那样的男人不是随便任何女人都能碰得起的。虽然你是个好女孩,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懂得珍惜你的好。假如他对你只是玩玩而已,到头来伤心难过的还是你自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听说,阎太子以前有过一个交往了好多年的女朋友。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阿波罗号上,他赏出十万块让人跳海去捡的那条丝巾?据说那条丝巾,就是他前女友留给他的纪念。别看那只是一条不起眼的丝巾,这些年来,阎太子始终将它带在身边,由此可见,他对那个前女友,直到现在仍然无法忘怀。”
直到陶晓洁离开很久,她的那些话,依旧让王子妃心头烦乱,坐立难安。
她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一边告诉自己,阎烈确实不是自己能碰得起的男人,继续喜欢他,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苦恼和麻烦。
可另一方面,她又难以抑制地贪恋着他给予她的温柔和体贴,只要一想到他,整颗心就会被填充得满满的,夹杂着淡淡的幸福与酸涩,美好而又无奈。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傍晚。
虽然她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了,可蜘蛛毒液给她带来的伤害仍旧在无形之中影响了她的健康。
医生建议她留院观察至少一星期,一星期后,如果她身体各项机能都完全没问题了,才可以出院。
被迫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日子让她十分无奈,可阎烈却非常严厉地警告她,在她恢复健康之前,若想偷偷走出医院大门,他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幸好住院的这段日子里,阎杰没事就会来医院探望她。
这天下午,阎杰像往常一样,提着一篮新鲜的水果出现在她的病房。
被他一起带来的,还有一幅绢丝画轴。
后来王子妃才知道,他之所以会趁暑假期间来上海,探望他哥只在其次,真正的目的是想来这边参观画展。
别看阎杰的年纪不大,在台湾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美国一个非常有名的油画大师罗伯特,在两年前将他收为自己的关门弟子。除了油画之外,他平日里最喜欢搜集有特色的画作。
两天前,他在一个画展上看到一幅用绢丝绣出来的山水墨画,当时非常喜欢,并花了一笔不小的价钱买了下来。
结果那幅画被他买下还不到一天,就被他很不小心地弄出了瑕□。
他对此非常懊恼,拿着那幅绢丝画轴四处寻找能人异士,看看能不能将画修补回原来的样子。
没想到他跑了很多地方都一无所获,结果却是王子妃说或许有办法。
“你确定你能修补得了?”
王子妃接过那卷画轴仔细研究了一下,最后递给他一张纸,纸上写着修补工具的名称,“还好坏掉的地方并不太严重,应该还有得救,你马上去把这些工具买来给我,我试试看能不能修补回原来的样子。”
阎杰不太放心,“你到底行不行啊,这幅画虽然没有多贵,但如果坏得太离谱还满可惜的。”
王子妃见他不信自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画轴丢回给他。
“你要不相信我就算了,真是吃力不讨好,你找别人去修……”
“别别别,你稍微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把你要的工具买回来。”
这阵子,他一直在王子妃面前卖乖讨好,他说不清到底是为自己当初的行为赎罪,还是单纯的喜欢和这个毫不做作的女人在一起。
第6章(2)
没过多久,阎杰便把工具买了回来。
王子妃很专业地将绢丝破损的地方用绷圈牢牢夹住,接着又用细针和丝线对着破损的地方进行细致的修补。
起初,阎杰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根本不相信王子妃可以将画修好。
可是观察了一会后,不由得感到惊奇。
王子妃的针线手艺十分杰出,那些被她修补的地方,确实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破损痕迹了。
“王子妃,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在说大话,没想到你真的会织补?”
王子妃得意的回应道:“那当然,不瞒你说,这个缝纫的手艺,我还是和我妈学的。”
“你妈……陈三妹?”
“你怎么知道我妈叫陈三妹?”
“当然是你告诉我的啊,你忘了吗?你被蜘蛛咬伤的时候对我说,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就拜托我替你照顾陈三妹。后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陈三妹,就是你老妈。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妈还真有趣,居然将你的名字取为王子妃,她生你的时候很爱看童话故事吗?”
“呃……”王子妃干笑两声,“是啊,我妈的确是有点那个……咳!不过,我觉得王子妃也不错啊,好听又好记。”
“那你有没有找到适合你的王子?”
王子妃瞪他一眼,“你才几岁,就开始想着谈恋爱这种事。”
“我已经十九了。”
“分明还是一个小屁孩。”
“别总把我当成小孩子,我这把年纪若是放在古代,说不定已经是好几个小屁孩的爹了。”
“是啊,不但是好几个小屁孩的爹,还是好多姑娘争先恐后争抢的夫君,唉!后宅不宁啊!”
阎杰不满地叫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评价?”
王子妃坏坏地挑眉,“桃花眼、芙蓉面,一看就是祸水级别的浪荡公子。”
“我祸害你了没?”
“我谢谢你没来祸害到我,不然我该哭死了。”
“喂,我有那么差劲吗?别忘了,我们阎家的基因可是非常优秀的,我爸是优质帅哥,我妈是绝世美女……”
“啊!”
王子妃的手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阎杰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王子妃脸色不太好地摇摇头,“没事。”
她将被针扎伤的手指移到唇边,轻轻吸了吸,自言自语道:“你妈妈确实是个美女。”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在她的记忆里,亲生母亲的确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嗯,你见过我妈?”
“呃,当然没有见过,我只是……随便猜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当王子妃将修补好的绢丝画递到阎杰手里时,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杰作。
被她修补好的画,丝毫看不出半点瑕疵和修补痕迹,仿佛之前的破损只是完全不存在的幻觉。
他来来回回欣赏了好一阵子,再抬起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王子妃不知何时已经靠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不敢作声,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到她身上。
眼前的她睡得深沉,呼吸很浅,两腮微红,桃腮樱唇,长长的睫毛卷曲,非常可爱诱人。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邪,竟缓缓俯下身,对着那张微微嘟起的粉色樱唇慢慢靠近,想要一亲芳泽。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忽然将阎杰拉了起来,没等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被带出了病房。
阎杰震惊的看着把自己狠揪出来的男人。
“哥,你怎么在这里?”
阎烈微眯着双眼,冷声道:“你刚刚想要做什么?”
他轻轻整理了下被揪乱的衣领,“你是聪明人,难道看不出我的想法?”
“你喜欢王子妃?”
“我不可以喜欢她?”
“不可以!”非常干脆俐落的回答。
“理由?”
阎烈冷笑,“我做决定,需要给你理由吗?”
阎杰轻笑了一声,“哥,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也喜欢她吧?”
阎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动声色道:“你的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就立刻回台湾。”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存在很碍你的眼,所以巴不得我马上滚蛋?”
“阎杰,别挑战我对你容忍的底限。”
他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你确定你放得下Angel?如果真的放得下,那条让你撕心裂肺的丝巾,就不会被你留到今天了。”
阎烈不回应他,只是沉着脸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被我切断经济来源;二,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稍后我会让卫辰给你订回台的机票,现在,回去收拾你的行李吧。”
“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对王子妃究竟有几分真情,但如果你心里永远藏着另一个女人,不管你有没有爱上王子妃,对她来讲,都将会是一个莫大的伤害……”
“说完了吗?说完的话,你可以走了。”
阎杰气哼哼地走了。
阎烈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踏进病房。
柔软的枕头上,埋着一张娇嫩白皙的面孔。
恬静,无辜,可爱又单纯,就像是一个不问世俗的天使,只稍看上一眼,就能融化旁人的心。
他悄无声息地坐到床边,手指隔空描绘着她的轮廓。
王子妃,这个小女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闯进他心里来的?
是她躲在病房里,哭着给她妈妈打电话那一刻?
还是她在警察局受了委屈,扑到他怀里的那一刻?
抑或是更早?
可是,究竟有多早呢?
完全抓不到头绪的阎烈,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低垂下头,细细吻着王子妃粉嫩的脸颊、挺翘的鼻尖、卷长的羽睫、弯弯的柳眉。
最后,他的吻落到她的唇瓣上,轻轻磨蹭着,舔舐着,吸吮着……
在医院被关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王子妃,终于在医生的同意之下出院。
“我早就说过我的身体很健康,根本不用在医院住这么久,浪费钱不说,每天还要被关在这里吃素淡到不行的医院餐,真是没病不知道,有病吓一跳,这医院里的饭菜真是超难吃的。”王子妃手脚俐落地收拾着出院的行李,想到什么似的,她突然回头对前来接她出院的阎烈道:“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阎杰?”
“你找他有事?”他脸色一沉,语气中夹杂箸几分不悦。
“呃,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之前明明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这里陪我的,怎么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打电话给他还关机……”
“所以你是想说,你更希望阎杰来这里陪你,而不是我?”见他眼神一冷,她忙道:“我……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你喜欢阎杰吗?”
王子妃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
喜欢阎杰?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的弟弟?”
“弟弟?”
阎烈微一挑眉,眼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王子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急忙解释,“我是说,阎杰在我心里,就像我弟弟一样,虽然初识的时候发生了不少矛盾,不过相处久了,就发现他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他已经回台湾了。”阎烈透露道。
“回去了,可是……他走之前怎么没通知我一声?”
“他走之前有没有通知你,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这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
“那是什么?”
阎烈一连串阴阳怪气的问题,终于把王子妃问糊涂了。
是她的错觉吗?最近几天的阎烈变得好奇怪,不但每天都会来医院陪她,就连看她的眼神和以往都有很大的不同。
她拚命在心里告诉自己,阎烈之所以会这么认真的来医院照顾她,是因为害她住院的是他弟弟。
为了弥补弟弟所犯下的过错,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对她这个受害者负责到底。
可越是相处,她就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如果阎烈真的只是为阎杰所犯下的错误买单,只要给她一笔丰厚的补偿就OK了呀,何必放着成堆的工作不管,每天按时跑到医院来陪她解闷?
“阎烈……”
想了半晌,她终于鼓足勇气想要问清楚,他之所以会对她这么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是话刚出口,间烈的电话正好响起。
他投给她一个“稍后再说”的眼神,接起电话低声应付了几句。
被晾在一边的王子妃用手拍拍自己的头,暗自懊恼,她到底在干么?
阎烈对她有想法也就算了,假如他对她没想法,一旦她挑起这个话题,两人往后相处一定会非常尴尬。
几分钟后,讲完电话的阎烈回头问她,“你刚刚要对我说什么?”
“啊,呃……哦,我是想说,我已经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既然医生今天放我离开了,我要回家去看我妈,至于我原来的工作,明天开始,我可以马上上任……”
“你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个?”阎烈挑眉,带着几分不信和玩味。
这一刻,王子妃有种被人看穿的无奈和尴尬。
但为了避免以后大家相处起来更别扭,她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捅破这件事才好。
“其实我还想说,我肚子有些饿……”
话刚说到一半,就见阎烈已经提着她刚刚收拾出来的简单行李,走出病房了。
王子妃急忙跟在他的后面追问:“你要去哪里?”
“不是说肚子饿了吗?刚好现在是午餐时间,你想吃什么?”王子妃见他要请自己吃饭,顿时来了精神。
不能怪她嘴太馋,而是住院的这些日子里,她每天都被逼着吃清淡食物,吃得久了,对美味可口的大鱼大肉难免怀念。
“是不是我想吃什么,你都可以请我?”
阎烈被她眼中闪烁的激动逗笑了,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笑着道:“你若想吃龙肉,我恐怕弄不到。”
“龙肉有什么好吃的,其实我很想去吃这附近很有名的金多丽啦。你有听说过吧,超有名的一家自助餐,每人最低消费要八百八十八块,海鲜水果蔬菜全部都是进口的,我想去那里很久了,可是价钱太贵我都舍不得去吃。”
“好啊,正好我来上海的时间不长,对这边的了解十分有限,如果你口中所说的这家金……金什么来着?”
“金多丽。”
“如果金多丽的自助餐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好,以后有机会可以在那里宴请公司的客户。”
王子妃开心道:“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走啦。”
阎烈见她心情大好,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渐渐明朗。
大概四十分钟后,他们这才抵达金多丽。
从外部装潢来看,这家餐厅的确很高档。
这家餐厅一共分为五楼,有西式,有中式,有烧烤,有火锅,还有一层专门为自助餐区,价钱从八百八十八到两千八百八十八元不等。
阎烈几乎想都没想,直接让服务生刷两张两千八百八十八的餐券。
王子妃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吃一顿饭将近六千块会不会太奢侈了,我觉得只要吃八百八十八的就可以……”
但阎大少爷阔气的道:“要吃就吃最好的。”
“可被我们吃掉的是六千块……”
“如果六千块能吃得到一顿美味佳肴,对我来说不算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