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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奸不丈夫 page 3 作者:谢上薰

  「现在呢?」白晨洋又惊又笑。沈厚言也有这一面?

  「现在我投降了,顺应自己的欲望去面对她,或许才是好主意。说不准等真正见了面,只短暂相处一会儿便印象破灭,证实她不是我的菜,我才好将她从我心底连根拔除,心无障碍的去联姻。」

  「啧,我以为你会是我们之中最抗拒去联姻的那一个。」

  「如果没有中意的对象,又何须抗拒?」

  白晨洋心一跳,扬眸迎向他复杂的眼。

  若有中意的对象呢?

  沈厚言悠然自在的走过竹林秘境,步向另一片天然的柳杉林,整座农场坐拥辽阔天地。

  「阿洋,我现在去你家,会造成你继母的不愉快吗?」

  「都十二年了,她在白家的日子已跟我妈一样长,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白奶奶已停止内战了吗?」

  「偶尔还是会发动一场小战争。」白晨洋莞尔。他怀疑这是奶奶的精力来源之一,不断挑毛病以防老人痴呆症上身。

  「了不起的白奶奶,不愧是女强人,精神硬是比别人家的老奶奶健旺,我打赌她可以活到一百岁。」

  两人相视一眼,霍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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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净雪当真不记得沈厚言,谁会记得自己八岁时只见过一面的哥哥?

  沈厚言被重新介绍给她认识,白晨洋慎重其事的态度,使她明白沈厚言这位表哥对白晨洋而言是很重要的,不用特别交代,她一向不失礼。

  「沈先生、晨洋哥,很不巧,他们刚好有事都出去了。」家里除了佣人,便只有净雪算是半个主人。「晨洋哥要回来都没有联络白奶奶?」

  「我存心提前回来吓奶奶的。」白晨洋哈哈大笑。

  「那我先去帮沈先生准备客房……」

  「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沈厚言虽然不疾不徐,但语气中仍掩下住惯有的霸道。「叫我阿言,言语的言,不是颜色的颜,不准给我写成沈厚颜。」

  净雪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不说我反而没想到耶!你的名字真有趣,令人印象深刻。你比我大一点,我叫你沈大哥或言哥吧?」

  美人娇声软语,正常的男人早点头说好。

  「你干嘛那么爱认哥哥?我不喜欢你这样,直接叫名字比较自在吧!」沈厚言直视她的眼神里有很深的不以为然。

  「什么?」净雪呆了一下。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何须拿话刺人?

  「我不是你哥哥,叫我阿言,记住了。」

  净雪当他是那种不爱与人称兄道弟的人,点点头,「我明白了,阿言,只要你认为我失礼,我自然会叫你的名字。」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深沉的眼凝视着她。

  净雪只是浅笑,上楼去整理客房。

  沈厚言盯着她那笔直优雅、风姿绰约的背影,直至消失。

  「如何?」白晨洋对他的反应很好奇。

  「只有练过舞蹈的女孩子,连背影都好看。」

  「那正面呢?有教你印象破灭吗?」

  沈厚言但笑不语。

  不须上半点妆,白瓷的脸蛋美得纯净无比,楚楚可怜的柔弱气质令男人产生强烈的保护欲,应对进退又那样亲切随和,不显小家子气。

  才二十岁的女大学生竟有如此的气质?如果不是生长在白府,接受一连串的闺秀养成教育,今天的年净雪又有什么不同呢?

  「阿言,要下手请早。」

  「嗯?」有什么言外之意?

  「喜欢净雪的男生很多,而且每个条件都不差。」

  「那又如何?」

  「当然,倒追你的女人从来没少过,你大可以不用破例追女人。」

  「阿洋,你在鼓动我追年净雪,为什么?」沈厚言幽幽地指出。「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生活,尤其是插手管我的感情事。」

  「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我才没那么笨。」

  「那你在打什么算盘?」

  白晨洋凝望表哥,眼神沉重。「阿言,我希望借你的手将净雪带离这个家,愈快愈好。」

  为什么?

  沈厚言眯起眼,湛眸深沉。

  第二章

  位于仰德大道的私人别墅,三层楼透天的花园洋房,仍旧是沈厚言记忆中的美丽雅筑,花草清香、和风轻揽、云霭树荫,将欧式建筑的静谧气息烘托得更加宜人,仿佛置身于现代仙境中。

  而美丽的仙境,是否会酝酿出美丽的爱情?

  那可不一定。

  沈厚书静静的凝望那一抹蹲在花草间的身影,时光仿佛倒流回到十二年前,那个用娃娃童音向他介绍薄荷草有多好闻的天真小女孩,转眼间成了无父无母的小孤女,也因此被奶奶带进这个家。

  到底是福是祸呢?年净雪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她明白自己实际上是白钟泠手中的一颗棋子吗?用来箝制曲元宁的一颗棋。

  万一,宝贝外孙何亚凡爱上了这颗棋子呢?

  住进来才一星期,不,该说第四天,当何亚凡和白舒媛一道回来时,沈厚言便明白了年净雪的处境有多艰难。

  他直接走到她身后,低低唤了一声。「净雪!」

  她没反应。

  「净雪!年净雪!」

  她文风不动。

  他栘到她身旁蹲下,仔细观看她的侧脸,怀疑她已进入某一种禅定的境界,思想整个放空,正呆呆出神中。

  他拍一下她的肩膀,她果然吓了一跳。

  「啊!你……」

  「你也不怕晒昏头,蹲在这里发什么呆?」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不用……」她自己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

  他扶住她。「你蹲太久了,别逞强。」

  「对不起。」

  「你有点贫血,要注意一下。」

  「女孩子都有的小毛病,没什么。」净雪笑了笑,觉得不用大惊小怪。

  沈厚言放开她,双手环胸,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净雪,你喜欢何亚凡对不对?」深眸紧盯她。

  震惊!长眼睛没见过这么直接的男人。

  他到底凭什么问人家隐私问题呢?

  净雪禁不住浅浅地笑。「没有一个女孩子会讨厌亚凡哥。」

  「我管别人喜欢或讨厌何亚凡,我问的是你,年净雪小姐,你对何亚凡是男女爱情的那种喜欢吗?」黑眸更紧密地定住她,意欲抓住她神色间想掩饰的秘密。

  「你一向这么直接吗?沈厚言先生。而我,又该回答你吗?」她不解地问他。

  他直直瞪她,好半晌莞尔一笑。「在感情上,我习惯直来直往。我对你感到怦然心动,很想追求你,所以必须先问一问,你心里已有意中人了吗?毕竟,整个自家上上下下,都因何亚凡公开向你求爱而人人情绪沸腾。」

  什么?年净雪娇躯一冻。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沈厚言说想追求她?

  至于何亚凡的公开告白,更是天大的难题。

  「你不要开我玩笑了。」她涩涩地说。嫌她还不够心烦意乱吗?

  「感情的事怎么可以开玩笑?」他的视线流连在她清丽的脸蛋上,忍住想伸指抚平她微蹙的眉心。「我认真的再说一次,净雪,我喜欢你,我想追求你,只要你心里没住着其它男人。」

  净雪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一个身形挺拔、长相粗豪的男人,却以一种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她顿觉胸口被捶了好大一下。

  「阿言……」羽睫垂掩。

  「有吗?你心里有住着其它男人吗?」沈厚言伸手抬起她下颔,「如果没有的话,我会是个好对象,你考虑一下再回复我。」

  「太突然了。」她撇头,逃避他的碰触。

  「怎会?你美成这样,应该习惯了男生向你告白,除非你念尼姑学校。」

  「不,我并不习惯男生向我告白,尤其像你这种一看就是很厉害的社会菁英人士,应该有不少红粉知己在等着你。」某种难以形容的酸涩滋味在净雪心田漫开,她不是白白在这个上流家庭住了十二年,太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更认清自己的角色定位。

  年净雪从小便冰雪聪明。

  不论白家的长辈多么疼她、怜她,她永远不是白家的一分子。

  她只是年师傅的孙女,承受着白奶奶比天高、比海深的恩情。

  她在这里长大,这里却不是她的家。她对这个家、这座庭园有很深的感情,却时时被曲元宁提醒她只是一个外人,还想赖多久?

  像沈厚言这型的豪门亲戚,也不是她能接受的。

  「净雪,你不要把问题抛回来给我。」一双飞扬的浓眉往上挑动了两下。「我过去有没有红粉知己,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足以成为你婉拒我的借口。今天是我在询问你的心意,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净雪陷入沉默中。

  「你需要考虑很久吗?」他从不知道主动追求一个女人,对方竟连一点欣喜的模样也没有,是因为何亚凡抢先告白的关系吗?

  如果是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

  听说何亚凡即使在课业与家族事业的夹攻下,百忙之中每隔两三个月一定飞回来台北住几天,美其名是探望外婆,其实醉翁之意为了谁,明眼人早巳瞧出。一直到今年完成学业,全心投入工作,他立刻公开告白,在白家投下一颗未爆弹。

  这颗未爆弹最后会不会炸开来?取决于年净雪的态度。

  白家没有一个赞成何亚凡与年净雪成为恋人,因为何亚凡在美国的双亲头一个就不答应,何亚凡的身分可以娶一个公王呢!

  可是,如果何亚凡坚持到底呢?

  沈厚言可没打算拱手相让,他喜欢挑战。

  「有意思。」他眸底闪烁兴味。「至少你没有直接拒绝我,我尚有五成的胜算。」见她抿唇下语,他略沉吟又问:「净雪,你想离开白家吗?」

  「嗄?」她芳心一震,明眸圆睁,结结实实被他问倒了。

  离开白家?她能去哪里?

  他眼底黑幽幽的,高深莫测。

  「你想,白奶奶还容得下你吗?」

  她呼吸一紧。「为什么……」娇嗓莫名干涩。

  「为什么容不下你?」他英眉一挑,嘴角嘲讽地浅勾。「这些上流社会的老夫人、贵妇名媛,心地善良的很多,热心公益的也下少,抚孤恤贫的好事她们乐意去做,但永远永远也不会将接受她们恩惠的人当成自家人,她们或许愿意为善不张扬,却不容许那些孤儿贫民侵犯到她们的领地,妄想成为她们家中的一分子。」他淡淡评道。

  她轻轻一震,迷惑地凝着。

  「听了很难受吗?不过,这却是事实。」俊拔伟岸的身躯逼近她,继续给她压力。「很快,你会接收到四面八方给你的压力,因为何亚凡公开向你告白,压力便会集中在你身上,所有人都会暗示你攀龙附凤的拜金女郎不会得到幸福,不会有人祝福你们。」

  「你也一样吗?」净雪轻声反问,神情有些嘲弄。

  「我?」沈厚言回以一记苦笑。「说真的,如果你很爱很爱何亚凡,爱到愿意承受所有的压力和委屈,当然,那绝对比邱阿姨在这个家的压力更大了许多倍。如果你的爱是如此地义无反顾,那么,我只有祝福你与何亚凡能通过重重考验,修成正果。」

  「真的?」那又何必向我告白?净雪不解的侧头看他。

  沈厚言双目微眯,冷静的、一字宇缓道:「如果你爱何亚凡的心如盘石坚定,我不识相的横刀夺爱,你会开心吗?应该很困扰吧!我这个人最识相了,没兴趣制造三个人的痛苦。」

  咬咬唇,净雪不禁叹息。这男人看似粗豪,其实心思细密、锐眼如电。

  沈厚言嘴角微勾,继续道:「你会反问我,没有直接点头赞同我,我想,你对何亚凡的感情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深,是这样吗?」

  净雪怔怔然,瞅着他半晌,小脑袋瓜一偏,看向那栋代表上流阶级的美丽洋房,眉心漫上淡淡的愁绪。

  「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爱上『白马王子』。」她低语。

  「当白马王子主动献上玻璃鞋,求你当他的王妃,你却迷惑了?」

  「谁不会呢?」她眸子先是眨了眨,而后莞尔一笑。「我是平凡人,也会迷上美好的人、事、物,但不一定非要占为已有。」

  「聪明的女孩!」他更欣赏她了,那双眼含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看进她眼中。「我要展开追求行动了,可以吗?」

  「别说笑了。」

  净雪直接对他摇头,转身摘下数片月桂叶和罗勒叶,笑道:「今晚的主菜是蔬菜肉卷和罗勒茄汁虾,希望你会喜欢。」

  沈厚言没有被婉拒的不快,笑着点点头,目送她回屋里去。

  「精通厨艺的美女更具追求价值,我的眼光真的很不赖!」

  自得一笑,他也回屋里去。他不是「君子远庖厨」的奉行者,不介意在厨房里和心仪的女孩谈情说爱。

  光凭这一点,他就比何亚凡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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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师傅过世后,白家自然又请了一位专业的厨师来掌厨,不过这位冷师傅的厨艺一流,但个性也冷得可以,唯独很爱他的家、他的老婆,采上下班制,做完晚餐便走,每周至少休一天,每三个月要给他一星期长假,他要带着老婆去旅行。

  又轮到冷师傅放长假的日子,每当这时候便由年净雪顶替上场掌厨。

  这是净雪自己要求的。她从小在奶奶身边打转,学了不少,后来厨房换冷师傅当家,他虽然不爱开口,却不介意有人在旁边看,当净雪开口说想学做看看,他只是冷静的瞥了她一眼,默默的教。

  净雪反而是在冷师傅身边学会料理的精髓。

  再好的厨艺,也需要有人捧场啊!

  冷师傅放假的时候,便成了净雪验收最近所学的好机会。

  当然,没有人感到不满,白楚轩甚至希望白舒媛和曲元宁也学一学。

  沈厚言冲着净雪绽出爽朗的笑容。「美人啊美人,你不仅性情温柔、兰心蕙质,还有一手让我连盘子都想吞下去的好厨艺,教我不把你追上手怎么甘心?」

  被他的笑容给眩了眩,净雪杏眸圆睁,一时间倒忘了该如何反应。

  白晨洋先笑开来。「阿言,你眼光一流,手脚也挺快的嘛!」

  沈厚言哈哈笑道:「那当然,条件好的女孩可是非常抢手,先下手为强是我的座右铭,省得到时藉酒浇愁。」

  净雪头皮一阵麻,嫩颊一阵热烫。

  这男人怎么好意思在吃饭场合公开求爱?他都不考虑一下她会不会因此而感到尴尬、不安?

  何亚凡的脸色僵了僵,冷肃地说:「小雪是我的意中人,请你另寻目标。」他嘴里虽然对沈厚言呛声,但视线却投落在娇美动人的净雪身上。

  那一年,荡在秋千上的小天使坠落他面前,而他,从此神魂牵挂。

  他才不管每个人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有的人甚至气急败坏。他只愿和净雪厮守一生,带她离开这个家。

  净雪心跳一乱。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男人都抢着在餐桌上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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