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答应邵清凡的求亲,还是拒绝?
思及邵清凡那凝望着她的痴迷眼神,再想到那女人有可能真答应对方的求爱,胸口一把无明火烧得更旺,他重重放下酒杯,力道之大,震得手中瓷杯应声而碎。
凝姬被他吓了一跳,抚着胸脯,小心翼翼地问:「爷,你怎了?似乎是有心事,是谁惹你不悦了?」
「酒!」他没回答,只顾着要喝酒,现下只有酒可以让他暂时忘了那可恨的女人。
身为青楼女子,凝姬自然善于察言观色,知道他不想多谈,于是不再多言,听话的唤来丫鬟收拾并送来上等好酒。
只不过她再怎么懂得应对进退,却也不愿他整晚喝闷酒,她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才盼到他,再说他一整夜心不在焉,正眼也没瞧她一眼,这让她这第一花魁颜面何在?
香臂轻挽他的颈项,她吐气如兰的在他耳边低语,「爷要是不高兴,别尽是喝酒,酒虽香醇却也伤身,不如……让凝姬替你消消火如何?」
香舌滑过他的耳、纤手挑逗的抚摸他的胸,缓缓下滑,来到他双腿之间,隔着裤子缓缓挑弄着他身上最柔软的部分。
男人通常禁不起她如此诱惑,她相信封竞天也是,尤其是她感觉到那处柔软在
她的套弄下逐渐变得硬挺热烫。
她心一喜,拉下身上轻薄的衣纱,解开肚兜,将丰美圆润的双乳紧贴上他结实的胸膛,娇声说:「爷……让凝姬好好伺候你,保证比你那新婚妻子还要欢快……」
这不是封竞天头一次找她,却是第一次包她过夜,他并不知道早在第一眼,她就臣服在他的俊美及气度下,当她得知他成亲,还难过了好些日子,可他成亲才没多久便来找她,又让她再次燃起希望,她知道自个儿的身分无法成为他的正妻,可就算是只能当妾室,她也欢欣接受。
一听见新婚妻子这四个字,他俊颜一凛,蓦地抓起她柔若无骨的手。
「爷?」凝姬不解的看着他。
「别跟我提起那个女人!」他冷声说,即便身体因为她的挑逗起了反应,他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推开她站起身,「今夜我没心情,先走了。」
凝姬一睑错愕,完全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眼见他当真出了房门,她不顾自己还袒露着上身,慌张的追了上去,「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凝姬做错了什么?爷你别生气,回来呀……」
然而不论她怎么苦苦哀求,封竞天依旧无动于衷,完全不理会她的叫唤及老鸨的挽留,笔直走出万花楼。
就在他步出没多久,俊眸蓦地一凛,整个人瞬间怔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与他打了照面、一副正打算上万花楼寻欢的「男人」。
那人似乎也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与他对望。
「岚……秋兄,你怎么了?」见前方的人停住脚步,身后的同伴出声询问。
「他」回过神,连忙低下头,压着嗓说:「没、没事,咱们走吧!」
那人正打算绕过封竞天前行,没想到却被挡住去路。
封竞天沉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语气及态度,显然是在第一眼便认出「他」的身分。
那人睑色微白,却只能强装镇静,同时装傻,「这位公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封竞天浓眉紧拧,语气更冷,「绦岚秋,你真以为我瞎了,会认不出你是谁?」
她究竟在搞什么鬼,居然女扮男装到烟花之地?
「我……」既然被识破,绦岚秋也不再隐瞒,不安的看望着万花楼里忙着接待客人的花娘们,压低声量请求,「请你小声点,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她还以为他不会想再见到她,没想到才不过几日,两人又见了面,只不过不是在封府,而是在……
美眸一黯,她很清楚男人上青楼就是找姑娘,封竞天是正常的男人,当然也有正常的需求,她虽明白,心还是忍不住微微抽疼。
封竞天冷冷的看着她。
身材纤细的她扮起男人虽有些不足,但像她这样长相秀气斯文的男子也不是没有,今日要是换成别人,的确会将她看成寻常的书生。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这种地方做什么?」他不该管她的事,但见她出现在良家妇女不该涉足的地方,他就忍不住恼火。
听见问话,她忙敛起眼中的酸楚,淡声说:「我约了几个布庄的老板谈生意。」
锦绣庄生意蒸蒸日上,该接洽的人事物也日渐增加,光凭竹儿一人根本无法应付,这才让原本不打算抛头露面的她出门帮忙,为了避免麻烦,她女扮男装,一来是方便行事,二来也是避免邵清凡之事再次重演。
「谈生意?」她淡然的态度不知为何让他更加不悦,「谈生意难道不能约在酒肆茶楼,非得约在青楼?」
她晓不晓得她女人的身分一旦被揭穿,会替她带来什么危险?
他不是说了,她与他已无瓜葛,他现下又是在做什么?
绦岚秋被他的态度不一弄得有些心烦,忍不住冲口而出,「地点由他们选,我也没想到他们会选在这,再说,你们男人不都喜欢上青楼谈生意?」
这话让封竞天眯起眼,凝视她略带倔强的娇颜。
他还以为这女人没脾气,看来他错了,再怎么柔顺乖巧的猫儿,还是有爪子。
抿着唇,他懒得与她争辩,拉着她便要离开。「跟我回去!」
绦岚秋没想到他会有此动作,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后的男人已挺身挡住他们的去路。
封竞天停下脚步,脸色森冷的瞪着邵清凡。
邵清凡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冷声说:「封公子,请你放手。」
「凭什么?」封竞天倨傲的睨着他。
邵清凡挑起眉,压低声嗓道:「若是我没记错,封公子曾说过岚秋与你已无瓜葛,既然如此,你又有何权利干涉她?」
封竞天冷笑,「只要她还住在封府,我就有权干涉,我想绦岚秋应该有告诉你,她被我休离一事是个秘密,要是让人知道我封竞天的妻子出入青楼,我颜面何在?」
闻言,邵清凡脸色微变,竟说不出话反驳。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绦岚秋一个挣扎,顺利挣开封竞天的手,躲至邵清凡身后。
她这举动让封竞天脸色更沉,双眸锐利的瞪向她。
「我还不能走。」即便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十分吓人,绦岚秋仍挺直腰杆,试着和他讲理,「这生意对我很重要,我不能离开,你放心,我既答应过不会曝露身分,我就会做到。」
见她紧紧靠在邵清凡身后,让封竞天双眼差点喷火。
紧抿着唇,他再次重申,「我说,跟我回去。」
他坚持,绦岚秋却比他更坚持,水亮的双眸闪着倔强,不肯挪动半分。
见状,封竞天浑身绷得死紧,怒极反笑,「好,很好,你听清楚了,要是你敢曝露身分,明日就给我滚出去!」
说完,他不再多看她一眼,踏着浓浓的怒火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眼中的倔强顿时瓦解,美丽的眼瞳满是懊恼及苦涩。
她为何要惹恼他?明明见到他她是高兴的,为何每一次两人都要闹得如此不愉快……
「还好吗?」见她为了另一个男人难受,邵清凡也不好受,却还是温柔的询问着。
绦岚秋点头,哑声说:「我没事,真是对不住,耽误了你。」
「这是什么话!」邵清凡不赞同的斥道,「是我硬要跟着你来,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今夜若不是我硬跟来,你恐怕就要被封竞天给强拉回府了。」
一提起封竞天,邵清凡双眸一黯。总觉得他虽说绦岚秋的事与他无关,可表现出的态度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模样分明就是大吃干醋的丈夫……
绦岚秋心头一涩,却强扯出一抹笑,「是啊……咱们走吧!徐老板他们恐怕等
得不耐烦了。」
「嗯。」他蓦地拉回思绪,轻应一声,在她走到他前方之后,眼中原本极力压抑的倾慕才敢显现。
第5章(1)
「该死!」
恼火的将桌上茶具全数扫至地上,封竞天气愤的重重坐在椅上。
他该死的满脑子全是绦岚秋那女人依偎在邵清凡身边的画面,刺目得让他心绪杂乱,怎么也静不下心。
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可恶至极的女人,凭什么让他这般心烦?凭什么占据他所有思绪?凭什么?
他想不透,且愈想就愈是心烦,最后只能恼怒的来到侧门,像个呆子一般等着。
听着打更的声响,他从二更等到三更天,再从三更天等到近四更,原本闷烦的情绪更加不悦,就在他耐性即将用尽之际,门外终于传来马车声,没多久,他听见绦岚秋轻柔的嗓音。
「邵公子,今夜真是谢谢你,若不是你,这笔生意定是谈不成。」绦岚秋诚心道谢。
邵清凡不知从何得知她今夜要和徐老板一行人上万花楼谈生意,不由分说硬是要跟,她本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牵扯,但今夜若不是有他替她挡下不少酒,她恐怕无法顺利把买卖谈成,更无法清醒的离开万花楼。
这点,她是真的很感谢他。
略带酒意的邵清凡扬起笑,凝望着她在月光照射下更显晶莹透亮的绝美脸庞,痴迷的说:「若绦姑娘真想向邵某道谢,邵某只求给我一个追求姑娘的机会。」
他不介意她是下堂妻、不介意她已非完璧之身,他喜爱的是她的聪颖、她的温柔、她的才情,世人的道德标准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闻言,绦岚秋一怔,美眸有着无奈,「邵公子,我想我已和你说得很明白,你我是不可能的,外头多得是比我美好的女子,你又何必这么执着?」
那日她说得很清楚,就算封竞天不要她,她的心依旧属于他,这辈子不可能再给任何人,要他对她死心,那时他虽没多说,却也干脆的离开,她还以为他早已死了,没想到……
「如同你所说,我的心也已给了你,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给别人,你已是自由之身,为何不给自己一个得到幸福的机会?」邵清凡不放弃的追问。
她被问得怔然,久久答不出话。
是啊,她为何如此坚持?封竞天摆明了厌恶她、嫌弃她,或许在他心中也只有紫嫣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那她又何必如此死心眼?
她明明都知道的,但她就是无法放弃,这份情感从她十二岁初见大她五岁的封竞天便已存在,每见一次面就心动一次、每说一次话对他的感情就更加浓厚,那时的他,对她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疼爱,就算是爱屋及乌,对她而言,那一点一滴美好的回忆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如同她对他的感情。
粉唇因想起那段回忆而微微弯起,她的眼神闪烁着无比的坚定。
既然放不下,她又何必强迫自己放下?就算他不爱她又如何,只要能看着他、与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那就足够了,她不会要求太多。
想通了、明白了,她笑得更加灿烂,扬起螓首,温柔却十分坚定的说:「我不能,就算知道这是我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束缚,我也甘之如饴。邵公子,我知道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所以我从不勉强,你不能要我放弃我的执着,相对的,我也无法逼迫你,但我得清楚的告诉你,如果你还想要我这个朋友,就别再提起这件事,否则我再也不会见你。」
绦岚秋的倔强及固执邵清凡是见识过的,知道她说到做到,不禁暗叹口气。
或许是他太心急了,不过他相信,只要时日一久,她就会被他的诚心感动,现下他只能要自己别太操之过急,免得真把人给吓跑了。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提起。」他露出一抹苦笑,却忍不住看她那抹粲笑看到痴迷。「但这需要一点时间。」
「我相信邵公子是聪明人,一定能做到。」绦岚秋朝他欠身,「夜深了,多谢邵公子今日的陪伴,那么岚秋就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邵清凡点头,目送佳人离去,直到大门阖上,他才放心离开。
累了二仪,绦岚秋一双眼皮早已快撑不住,揉着酸涩的双眼,她凭着感觉往观月阁走去,没想到才走没几步,胳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往墙角拉去。
她吓了一跳,正要大喊,封竞天阴沉的脸庞却在下一刻映入眼帘,阻下她惊惶的叫喊。
「你晓不晓得现在是几更天了?」他寒着声问,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多像是质问妻子为何晚归的丈夫。
「我……」她仍有些惊魂未定,傻傻的看着他,答不出话。
「四更。」他的语气更寒,「和男人在外头厮混到四更天,你可真行!既然这么有本事,怎不干脆别回来了?」
一番话像兜头冷水,冻得绦岚秋蓦地回神,她咬着粉唇说:「我是去谈买卖,并不是……」
「是谈买卖还是谈情说爱?」
他狭长的眼眸里满是醋意,但气头上的封竞天没发觉,夜色昏暗,看不清他表情的绦岚秋也没发觉。
「我……」
没给她辩驳的机会,他又极尽讽刺地道:「你的邵公子可真是痴情,明知道你是别人穿过的旧鞋,还将你视为珍宝,不惜陪你上青楼当你的护花使者,怎么,你究竟答应他的求爱没有?若是答应,趁早告诉我,我好命人替你打包行李。」
隔着扇门,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不甚清楚,但邵清凡对她痴狂的告白他可是一字不漏的尽收耳里,那让他更加烦躁,说出口的话也就更难听。
绦岚秋俏脸发白,再也忍不住的冲口而出,「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希望我走,是吗?」
她的要求不多,只想好好的待在他身边一年,而今也不过剩不到半年的时间,难道就连这么一点奢求,他都无法容忍吗?
「难不成你认为我会喜欢你?」他嘲讽的反问,嗤笑着,「绦岚秋,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像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一辈子都别想当我封竞天的妻,更别想我会喜欢上你,让你住在这已是极限,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勾搭男人回来,我可没办法容忍。」
「我说过我没有勾搭任何人!」她也恼了,恼他硬是强压莫须有的罪名在她身上,更恼他看轻她对他的情感。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凝视着她气红的双颊,他变本加厉的又说:「若不想我把你和万花楼的妓女一样看待,就管好你自己,别老做些伤风败俗之事,要不就别再搞那些欲迎还拒的把戏,赶紧巴上邵清凡,省得你的邵公子反悔,到时你就后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