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照她说的点,他晚上大概就不用睡了,那些全是上火的食材,主要功效都脱离不了“壮阳”,现在的他巴不得自己可以清闲寡欲像个出家人,假使听话把那些东西吃进肚子里,根本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通常她在核对小册子之后,便会发现没剩几样东西可以吃,加上她又挑食,能选择的就更少了,所以常在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点了最简单的汤面或是烫青菜,要不然就是随便一碗肉燥饭解决一餐。
吃饭的时候一堆忌讳他都还可以忍耐,但晚上约会或两人独处时,他只能用提心吊胆来形容,除了要克制本来就会对她产生的原始冲动外,还要预防她三不五时耍的小心机。
她总是不经意流露出该死的性感,魅惑的眼神不停勾引他,还故意穿着半露酥胸或美背的衣服,再用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
这个时候,他就只能尽全力发挥柳下惠的精神,不着痕迹地和她保持距离,然后还要再自己想办法熄灭啃蚀理智的欲火。
为了两个人好,他努力想拉开距离,她一次、两次被推开还可以忍受,但三次、四次之后,便再也忍受不了,生气的开口直问:“郝维季,你躲什么躲?我是豺狼虎豹吗?我是会吃人的怪物吗?我这么积极,还不是为了能让我爸接受我们,你只要稍微付出一点劳力,又不吃亏,有什么好躲的?”
郝维季看着她因为气愤而泛着红晕的双颊,多想把她搂进怀里,狠狠亲上几口,但他知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先跟她沟通好才行。他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一下情绪才开口。
“我不是不想。”他用最直接的话当起头,在她急着想反驳前,马上继续说:“但现在做这种事,不好。”
“哪里不好了?”她不满的嘟囔着。
“我不想‘逼’你父亲承认我们,这样就算我们以后结婚了,他也不会真正祝福我们的。”他温柔劝说,一边把玩她柔顺地长发,“你也明白的,对不对?”
杜筱月若有所思的咬着下唇,神情复杂又感动得望着他,“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是我爸那个人就跟我一样,都是认定了就会坚持到底的人,说好听一点叫做有原则,说难听点就是固执,他……很难说服的!”
其实她也不想这么强硬的反抗自己的父亲,但是当两个个性同样执拗,又不容易被说服的人有冲突时,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既定的事实逼父亲接受了。
郝维季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知道,但有些事情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是吧?更何况这件事还关乎到我们的未来,不能因为一时气愤,就做出可能会后悔的举动。”
眉头皱的紧紧的,平常伶牙俐齿的她,现在竟然不知道该这么反驳回去。她知道他说得没错,她也想好好解决,更希望可以开开心心的带他回杜家,让他也成为她们家的一份子。
看着她依旧眉头深锁,郝维季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哄道:“我不是说过我会想办法吗?或许我不太会说话,但是我会用行动表示。如果你父亲真的不喜欢我这张脸,大不了我去找大哥帮我整容好了,看他喜欢什么样子,我就整成什么样子。”
听到他最后几句玩笑话,杜筱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抡起粉拳,轻捶他胸膛,娇嗔道:“不行!你整成我爸喜欢的样子,那我怎么办?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我还希望儿子从小就像个小贵族或小王子呢!”
“放心,就算我整容了,基因还是没变啊,孩子生出来,基本上还是会有一半的机率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杜筱月看着他一脸正经,却说出这么搞笑的话,不禁真心的绽开笑靥,整个人笑倒在他怀中。
随着笑意渐渐平息,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把小脸埋在他胸前,低声说:“就照你的方法去做吧!但是要记得,别太委屈自己,我会舍不得的。”
她知道他即将会面对许多无理的刁难,她帮不上任何忙,只能说些鼓励他的话,顺便也安慰一下自己。
“我知道。”郝维季眼神透出淡淡笑意,任由她像无尾熊一样紧紧巴着他不放。他在心底发誓,不管有多困难,他一定会说服他父亲,让他亲手把女儿交给他。
相拥的两人身体彼此紧贴,心也靠的很近,都希望能够成为对方最坚强的后盾。
***
这天虽然风不强,但是豆大的雨滴持续倾泄而下的气势,还是相当惊人,窗外的世界看起来像被一片雨幕盖住,视线所及,除了朦胧的灰色外,看不见其他更鲜艳的色彩。
“那个年轻人又来了。”杜母手里拿着一件准备缝补的衣服,眼神平静的扫过站在屋外的人影后,若无其事的说着。
“嗯。”杜父轻声应了一生,没多说什么,拿着象棋,自顾自的研究棋谱,但眼神偶尔还是会不经意的看向窗外。
杜母发现他那种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看的贼模样,忍不住又道:“那个年轻人每个周末都会过来站岗一整天,持续到现在,也快两个月了吧!年轻人还挺有毅力的。”
杜父不屑的冷哼,“哪有一整天,他中午不是都会自动消失半个小时吗?我就说他没办法坚持到底。”
老头子这不是摆明了鸡蛋里挑骨头吗?杜母放下手中的衣服,提高音量反驳,“要不你去站站看!你们在执勤的时候,会这样站一整天不休息吗?他利用中午半个小时去上个厕所、吃个饭,有什么不对吗?更何况你又不让他进门,他不用开车去别的地方吗?人老了,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
被杜母反唇相讥,杜父气恼的丢下手中的棋子,吼道:“谁无理取闹了?”
“你自己心知肚明。想当年某个人娶我的时候,只不过在我家跪了半天而已,看来当初我爸心太软了。”杜母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不轻不重,却正中红心。
杜父为之语塞,闷着气无法反驳,只能紧皱着已经灰白的眉,重新坐回椅子上。
杜家一楼两个老人家的对战无疾而终,住在二楼的杜筱康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个男人在自家门口站岗。
“楼下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何玉婷挺着肚子,笑着说:“那个应该是你未来的妹夫。”
“妹夫?”杜筱康挑了挑眉,有些不可置信。
“没错!两个月前,筱月说要带男朋友回来,我确定带的是他没错,巧合的是,他还是我的妇产科医生呢!”
“哦?是个医生?条件应该不错,怎么爸不让人进来,让他站在外面淋雨?”
何玉婷无奈地苦笑,“爸不是很喜欢他,上次筱月带他回来,两个人甚至还没进门就先炒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筱月还说要生了孩子之后再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平常妹妹是很听爸的话,要不是有什么大问题,两个人不会还没进门就吵架。
“其实严格说来,也是我事先没跟爸解释清楚,那个郝医生的话本来就比较少,他的妇产科也是以分工多元化而闻名,但是第一次产检的时候,你那天没空,所以是爸陪我和妈去的,结果就和郝医生吵起来,说他没有尽到医生的责任该做的事情没做好。
后来爸一发现筱月带回了的男朋友就是他时,更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极力反对两个人在一起。听妈说,爸还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是娘娘腔,所以筱月才会当初翻脸。”何玉婷对于公公的脾气也感到非常无奈。
杜筱康听完老婆的解释,也忍不住摇头苦笑。他很清楚父亲的脾气,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知道楼下的未来妹夫用这招苦肉计,只能发挥一半的效果,若想要让父亲全然接受他,还是得某个人自己出面才可以。
“他就是这样每天来门口站?”
“不是,从那个星期之后,他每个礼拜的六日都回来,从早上七点开始站,中午之后会离开半个小时,回来在继续站,直到晚上五点才走。”
何玉婷摇摇头,同情的说道:“说起来爸也真是固执,他都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月了,街头巷尾的邻居也都知道了,还有不少人上门帮忙求情,可是爸干脆来个视而不见,谁来说情都不理。”
杜筱康望着楼下看起来俊雅清秀的郝维季,心中不免佩服。这样的站岗法,就算在部队里,也有很多人受不了。
看来半响,他好奇的问:“他每个周末都来这里,筱月不知道吗?”
何玉婷迟疑了下,“我和她通过几次电话,她知道郝医生要来说服爸,但好像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喔……”杜筱康若有所思的沉吟。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两人夫妻一场,何玉婷也看得出他的心思。
杜筱康轻轻搂着面带疑惑的老婆,神秘的笑了笑,“我想尽点心力,让那对苦命鸳鸯可以早日获得认同,要不然家里的气氛那么怪,我怕影响到胎教。”
既然两个人搞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修成正果,干脆让他帮忙一下,就当作还妹妹当初介绍老婆给他的人情吧。
***
杜筱月这两个多月来,每到周末都找不到郝维季的人,问他去哪里,他也只是疲累的笑了笑,不再让她追问。
虽然她真的很好奇,但因为他说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所以她一直忍耐,尽量不多问,但她简直无法相信,这两个月来,他竟然就都是在做这件事!
红着双眼的杜筱月,站在老家巷子口的另外一端,语带哽咽的问:“哥,你说他就这样站一整天?中间只休息办个小时?”
杜筱康沉默的点了点头,就在她要冲出去的同时,急忙拉住她。
“哥,放开我,我不要他再继续站了!他都已经站了两个多月了,爸那个老顽固,甚至连杯水都不给他喝,这样下去根本没有用!”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先不管爸,起码妈已经接受他这个准女婿,至少已经帮你争取到一个盟友了,这样也算一种进步吧!”
“可是……”眼睁睁看着动也不动,站立在大太阳底下的郝维季,她心中有千万个不舍和心疼。
杜筱康认真地劝道:“你们将来是要牵手走一辈子的,你现在不应该浪费时间跟爸吵,而是要想办法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说服爸才是。”
她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他摇了摇头,“你那未来的老公不是我在说,要站岗可以,但好歹也该说几句话就凭他这样不言不语,想靠着努力和真心打动我们固执的老爸,他可能要站上一年半载,不过如果有你帮忙推一把,或许进展得快一点。”
杜筱月不是笨蛋,听完哥哥的解释之后,恍然大悟,刚才的慌张和担心,现在一扫而空,漂亮的小脸,此时只剩下势在必得的自信。
“我知道了,谢谢哥!我结婚的时候,媒人的位置,我会记得让你坐的。”
她投给他一个自信的微笑,便迈开脚步走向郝维季。这次他没拦住她,只是带着笑,望着她娇小的背影。
其实真的不需要太感谢我,我也只是希望能趁我放假时,赶快把你们这对小冤家事情解决,不然每天吵吵闹闹的,我老婆和肚里的孩子都没办法好好睡啊!杜筱康在心中暗忖。
第9章(2)
郝维季直挺挺的站在杜家门口,那扇红色铁门,像道无法跨越的高墙,一天之中鲜有开启的时候。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曾经敲过几次门,但始终没人理他,后来他索性连门都不敲,人一到,就直接站在门口,心想只要有人开门,就一定看得到。
虽然跟筱月保证他又办法可以解决,但其实连相亲都不成功的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百零一招——守株待兔。
这个方法很蠢,但更少他在站了快两个月后,事情似乎开始有点进展了。
杜母偶尔会开门跟他打招呼,并且请他进去坐。而之前杜父出门时,总会不悦的冷嘲热讽几句,现在也顶多冷哼一声就快速走过。虽然进度缓慢,但他相信只有继续坚持,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当他沉浸在自我鼓励的同时,一道清脆甜美的嗓音从身边传来,接着一条冰凉的毛巾顺势贴上他的额头,让他陡然睁大双眼,疑惑的看着身旁的人。
“傻瓜!”杜筱月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但一看到他,却除了“傻瓜”两个字,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不舍的看进他的双眼,所有心疼和他不告诉自己的埋怨,此时全都尽在不言中。
郝维季宠溺的回视她,对她骂他傻瓜不以为意,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向她表示自己绝对没有问题。
杜筱月顺从的让他牵着她的左手,只不过右手也没闲着,用她特地浸过凉水的毛巾。仔细的帮他擦拭脸上个脖子上的汗水。
这么热的天,有时候还会下大雨,他怎么有办法在多变的天气下,还能坚持站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两个人毫不掩饰彼此之间的浓情蜜意,连邻居看见,也忍不住在一旁窃窃私语。
“唉,真是搞不懂杜老头为什么对这么好的男人不满意?周末天天来站岗不说,看他对待筱月的那个样子……多温柔啊!要是我有女儿,我也想让女儿嫁给他。”
“就是啊!那天下大雨,我看他一个人站在外面淋雨,好心的想拿把伞让他撑,谁知道他只是有礼貌的说心领了,因为一撑伞,站的姿势就不标准了,啧啧!这年头,要到哪里去找像他一样的好男人!”
郝维季和杜筱月没有理会邻居们的嚼舌根,她帮他擦好汗,收好毛巾之后,便打开自家大门,拉着他就要往里面走。
他不解的扯扯她的手,“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冲动了!跟我一起进去,今天我就把事情给解决。”
看她这么坚持,他也不再反抗,跟着她一起再度踏进杜家大门。
杜父虽说不在意外面的情况,但是耳朵和眼睛还是不时偷听、偷看外头的动静,一见连个人走了进来,故意假装在看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不是说要生了孩子再回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杜父还是忍不住开口嘲讽。
杜筱月不理会父亲的嘲讽,拉着郝维季的手,走到沙发旁边,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直接双膝跪地,坚定看着父亲,一字一句清楚的宣示,“爸,我要和这个男人结婚,请你答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