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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顶 page 4 作者:沙沙

  “唉,才几天而已,就好想念呢。”

  “你又在嘀咕什么?”第二人戒备地问道。

  “我在想我的家人,我们三人常常一起练功的。”

  “三人决你很拿手?”那人挑高眉头。

  凝儿噗哧一笑,“你哪来这么多心眼?我只是在想念他们而已。”

  那人不知该如何接口,这小毛头常常给人毫无心机的感觉,但方才他快招狠攻,一招就攻破那大汉,又是如此高妙,让人惊异。

  这是哪家出的孩子啊?

  “你师出何门?”第一人问道,他昨天就很想问他了。他推他时像是胡乱嬉闹,但后来又出招精确,仿佛能读出他思绪而将他打败。他很好奇他是属于什么门派的。

  “好像没有门。”她偏头回想。自己问过婆婆,可是两老从未说清楚到底各出自什么流派,现在想想实在有些奇怪。

  “怎么可能?你师父是谁?”

  “鲁婆婆和玉老。有听过吗?“她也好奇起来,说不定两老在江湖上很有名呢。

  “没有。”两人都摇头。

  底下观众又开始不耐了,三人只好闭嘴出招。凝儿又是守着不攻,那两人也一直找不出她的漏洞,于是只针对彼此出招,形同似乎是两决的局面。

  台下许多观众不是真正的武者,看不出来为何两高个子拼命互攻,放着那少年不太理睬,还以为是他插不进去,开始鼓动他。

  “别尽站在那不挥剑啊,这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小孩子还是怕了吧?不然是累了?”

  “趁他们乱军之中,你可以偷袭啊!快啊!”

  这样的建议倒让另外两人一惊,分神去注意他是否会有什么动作。凝儿咧嘴一笑,说道:“左边这位公子,你刚才左膝有个漏洞!”

  那第一人赫然领悟他目视之际,手慢了半招,造成一个空隙,只是对方也因观众而分神,竟未看出对方破绽的?既然看出来了,  刚才为何不攻?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第二人问。

  “对不起,我不是在炫耀,玉爷老是要我把看到的说出来让他听听对不对,所以才养成这个习惯。”

  “看到了又为什么不动手?”第一人再问。

  “你们是因为观众才分心的,我趁机动手不公平吧?”

  两人不禁要微笑,这小子实在有趣,让人摸不着边。

  “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攻?你防得不无聊吗?”第二人又问。

  凝儿耸耸肩,“好吧,那我也来玩玩好了,省得观众看不下去。”

  三人决重起,这次局面完全不同,三人多攻少守,双刀、长剑与小剑招数完全不同,闪光飞舞,铿锵不绝,看得观众眼花缭乱。

  内行人可以看出三人不仅路数不同,连风格也大相径庭。第一人双刀对称,脚步方正,可以说是纯正武术的风格,也明显是大家名门所出的子弟。

  第二人攻击性强,专攻有要害,不太在意招形是否漂亮,剑法是否流畅,只求招招凌厉,逼人自乱脚步,充分显示此人狂野的个性。

  而这个小不点,透着不小的玄机,刚才防得状似轻松,其实已到守法出神入化的境界,连众多观者中也难说有人看出任何破绽,此时看似转守为攻,其实守法并未丢弃,防得无形而已。

  “还真被你学到些东西了。”观众中有人低喃,只是未用上内力,无人听见。

  第二人狠攻虽强,但常不顾自身破绽,凝儿已思索出该如何钓他。她手腕一翻,短剑剌向他左腿,并非要害,但她扑身向前,是先前从未有过的强势攻击,却因近身而稍稍暴露出自己右侧的空档。

  这是她整场严密防守中第一个出现的小缝,似乎是因为采取强攻才出现的,第二人立刻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以长剑逼近。

  但让那人大吃一惊的是,那小缝突然又不见了!如同一个幻觉般从未存在过,他的长剑被小剑重重震开,她好像突然加了数倍,他虎口吃痛,叫了一声,在观众惊呼声中,长剑竟脱手了!

  在第一人有机会之前,凝儿的小剑伶俐反转,直指第二人左胸,正是红心!

  “游骛君败!”

  众人鼓掌叫好,很多人开始改为向小不点下注。既然已经打败两人,胜算应该很大吧!虽然还是个孩子啊……第二人脸上阴晴不定,终归是较为暴烈的性格,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他叹了口气。“还是着了你的道啊。”

  凝儿作辑。“玉鲁不才,只能需要小伎俩而已。”

  那人摇头,脸色和缓了,“那倒不是,你摸清了我的底,才得以胜出,我不能不服气。”他顿了顿又说:“游某今日才知道守法的重要。”

  凝儿说:“我才要谢谢公子呢!您上回抓出了我的新破绽,我终生难忘。”

  “终生难忘!”那人笑了,接着转头对第一人说:“阁下小心了,他根本不是寻常人。”下台去了。

  第一人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不过仍不客气地开始出招,因为心中戒备,所以攻法相当保守,不出险招,步步为营。

  凝儿看他转攻为守,突有主意,开始用上玉老最得意的“班门弄斧”,一招一式都是那人所用过的招数。

  那人起先没有发觉,后来越打越奇怪--这小鬼是在学他?学他做什么?她又怎么能毫无错乱地记住他澄教双月严谨却也繁复的刀法,还用小剑仿得惟妙惟肖?

  那人越打越惊骇,她用一剑拟双刀,速度必须是加倍的快,任他对自家刀法了如指掌,仍觉得难以跟上,目眩不已。

  忽然间,她刀法变了!不再是原先几可乱真的澄教双刀,而是玉老的“指鹿为马”。她剑花琐碎,像是把澄教双刀捏了捏变了形,外行人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澄教有一接招便觉有异。

  那人完全乱了阵脚,这四不像的双刀法让人无法如常套招,变成全新的东西,她又怱东怱西,好似自乱章法,把双刀法越打越碎。

  突然双刀法消失了,她小剑一挺,刺出玉老三连招中最后一个“狗尾续貂”,将方才数个双刀招数混合,自己发明出来的全新打法,就朝他双眼迂回刺去。

  双刀大而宽,没有一招是攻人眼睛的,她却以小剑的敏捷方便代之,虽是出于双刀法,却又完全不同,那人本能问却以正统双刀法来挡,不料错过了她婉蜒刀势,被她剑锋刺出小小漏洞,剑尖转瞬已到他右眼瞳前方,他大叫一声飞退一步,眼睛紧紧闭上。

  “吴燕君败!玉鲁君胜!”

  群众为之疯狂,许多人大喜羸了钱,更多的人在打听这个小少侠究竟是何方神圣,打败了多少收将县知名武馆的子弟,竟成了本县第一人,要上火峰之顶去了!

  “我胜了啊?”凝儿挠挠头。她好像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呢!她只是觉得玉爷这三招用在此时好像挺恰当而已……吴燕微笑抱拳。“玉少侠今晚开酒庆祝,是否也有在下一杯?”

  “啊,当然!当然!怎能不敬公子一杯呢。”凝儿笑开了,“走吧!”

  台下方才落败的三人迎上来,三个大男人似乎都已释怀未能胜出的结果,诚心恭喜他。

  “走!喝酒去!”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打得这么痛快过,爽啊!输赢倒一点都不重要了。领着三人就往酒馆走去,不过要从评审眼下和观众的包围中脱身着实花了些工夫。

  进了酒馆,心下觉得少了些什么,又说不上来……

  啊,是了,曲唯兄……那张桌子依旧,这次却没了他的身影。

  真的走了啊……

  罢了!她又交了新朋友呢,就像三个新师父一样。

  第3章(1)

  收将、天术、修戟、先卒四县,依序进行推行,一名推手只能选择一县打擂台。凝儿本来心痒要跑去要每个县城看戏,又等不及回家和两老聊这一趟的奇遇,只有放弃了。

  火峰之顶路程遥远,从冰漠往上艰苦跋涉,越走越热,四周从冷得草木不生,到暖得绿意盎然,又突然热得草木不生,好像人都可以被烤焦。

  凝儿是被两名官兵护送上去的,有马有车,俨然已是未来高臣的待遇,她可是心虚得很啊!不过,做都做了,不上去会会所谓天下三大绝顶高手,她怎么甘心。

  三天半后,终于上到山巅会殿,一座如宫殿一般恢弘,又如古庙般幽静的建筑,设有厅堂寝室,舒适但不过于华丽。收将县因为最远,故她是最后一名抵达的,午时才到。

  进入大厅,发现已有十数人在等待她,她快步进入就深深一揖。

  虽然收将决推出了一名少年早成为全国的大消息,在场众人仍是一愕——真是……小啊!个子不到其余三人肩头,看来顶多十四五岁,这样一个孩子竟打败了数十人,成为了四大高手之一?

  等她抬起头,错愕的却是她了。

  “曲唯兄!”她惊喜又讶然。“你……你是王朝评审去收将卧底的?喔,你没穿官服,那你……”在场没穿宫服的连她只有四人,那他……那他……

  曲唯依旧是黑袍一袭,气息淡然,眼神平和,没有开口。

  凝儿有些不好意思,意识到现在场合隆重。“对不住啊,随意开口,大人们请见谅。”再深深一揖,赶紧闭嘴。婆婆怎么说来着?不要出锋头!

  显然官员们谅她年少,为首的清了清喉便道:“赫沙刑、仇映宫、曲唯、玉鲁四位高手中途辛劳,就不以繁文耨节相累了。襄翼推举之法,由四位高手到齐之际便正式开始,我等所有官员已护送四位到场,并备一月所需干粮,即刻全体下山,仅留四位于火峰之顶。愿武术之心长存,我等将于一月之后上山迎接新酋王及三高臣,告辞。”

  官员们似乎训练有素,快速撤下,很快马蹄声便消失了。

  凝儿有一堆话想问曲唯,不过决定暂且按下。她看向其余二人,眼中满是好奇。

  第一个男子身材高挑,面容深刻,她听说先卒有一族浓眉大眼,眼珠色灰浅,说话掷地有声,看来真的很像啊!

  他一身灰衣,薄而短,便于行动,也适合火峰之顶的酷热。反观自己,一身红衣,还真是越看越热。

  “公子没带兵器?”凝儿很快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她一向对别人身上的兵器很有兴趣。

  那人居高临下地瞅着他,有些惊讶他连招呼都没有打就问这样的问题,顿了顿才答道:“在下通常不用兵器,如真有必要,便就地取材。”

  “哇!佩服!”凝儿双眼亮晶晶地,果真满脸崇拜。第二人在旁轻笑出声,使她转头看他。

  天!天下竟有这样好看的男子。那人玉树临风,一身雪白丝绸,眉宇间迳是笑,却又不带媚气。眼光炯炯,嘴角轻勾,如同一幅画成了真,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玉少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有必要对仇某的容貌这般惊艳吗?”那人笑,声音如珠玉般迷人。

  凝儿回过神来,也笑。“公子比女子还好看,这招在擂台上管不管用啊?”

  那人笑容愈加勾魂。“玉少侠果然精明,不知阁下的撤手锏又是什么?”

  “我吗?”凝儿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好没有什么特别的。求知欲特强算不算?”

  这话若换成别人来说,可能显得矫情或有藏私之心,故意轻描淡写;但很少有人能对凝儿洁净的目光多加怀疑,那人瞅着凝儿好一晌,笑中似有所领悟。

  “我想玉少侠另有杀手,且是致命得很啊。”说着偏头瞟了曲唯一眼。“两位先前认识?”

  “是啊是啊!”凝儿兴高采烈。“我很高兴曲唯兄也上了山,这样我就可以再跟他多学点了!”

  曲唯静静立着,一般人若是如此安静,很可能会给旁人更大的压迫感,便他似乎在冷绝与静谧中轻易游走,此时的他有如在巢中休憩的驽,让人不起戒心。只是他对凝儿的话似乎毫无反应,也亏得凝儿不在意,自己说得很乐。

  “原来少侠向曲大侠学过武术?”那人眼中兴味更浓。

  “是啊!曲唯兄武艺过人,若非是他,我决计上不了山来!”

  曲唯敛眉,无人看见他眼中一闪。

  “原来两位还有这样的渊源啊。那么推选之中打起来,还能以兄弟相称吗?”美男子问得饶有深意。

  “有何不可?我和婆婆与玉爷天天打,越打越亲密啊!”凝儿完全不放在心上。

  美男子笑了。“越打越亲密吗?那仇某真等不及了。”

  大个子皱了皱眉。“说什么呢,小兄弟,你饿了吧?我们去拿吃的。”这孩子天真未泯,很合他胃口,另两人就深沉过头了。

  “好啊好啊!有没有酒?曲唯兄,等一下吃饱了我有话问你,你可别又跑了!”

  ***

  午膳后凝儿把曲唯硬拉到后花园去,开始“盘问”。整餐他都没说上半句话,要不是听过他开口,还真以为眼前这人是个哑巴,害得她不好在人前问他事情,因为那样更没希望撬开他金口。

  “曲唯兄啊!你该不会上了山就不认人了吧?”凝儿开口就埋怨。

  “不告而别也就算了,现下是什么情况?”

  曲唯看了他一眼,神情虽仍像谜一般,至少有了点温度。“小凝打得很好,不过四人决时对狐塘三,过于冒险了些。”

  他终于开口,凝儿高兴极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他的思绪。“狐……什么?谁啊?”

  “曾打败小凝,又是小凝在四人决中第一个打败的人,不是该终生难忘吗?后来还饮酒通宵,好不快活,不是吗?”

  “喔!是他啊。”凝儿大大点头,没注意到他语气嘲弄。“那个大巨人?是啊,我当然记得他,只是不记得名字而已。原来你知道我们庆祝,怎么不来呢?喔,我知道了,你孤僻成性,怕生!”

  “小凝岔开话题了。”

  凝儿抓抓头。“话题?知道了!不过就是我不防,他得帮我防嘛!推选规定得那么清楚,他敢不手下留情,早把我给打死了,被撤消资格,当然只好帮我防啦。”

  “这赌注下得太大,那凹凸的巨棒一下,轻者毁容,重者重伤,连血都可能止不住。学武没有陪上性命的道理,死了还学什么?”

  他眼中有着近乎责备的意味,她决定自己一定是看错了,此人性情冷到无温,不可能在乎这种事。

  “朝闻道,夕可矣嘛!”她嘻皮笑脸。“曲唯兄才是扯开话题吧?快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可以在擂台上碰到你!”

  “在下参加了天术决。”

  “那你去收将只是去看戏的?不早说!”

  “在下家在收将,本来是要参加收将决没有错,只是后来改变主意了。”

  “天术有多远啊?就是太远我才没空去看,你跑那么远干嘛?”

  他没有回答,凝儿等不到答案,白了白眼。又来了!还是问别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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