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明天再到你公司谈吧,你刚回来,休息一下,对今天你看到的设计图有什么想法再跟我说。”她想送客了。
他们适合在大庭广众下相处,独处的空气太感伤,处处嗅得到好多的莫可奈何。
崔英达点头,但在走出房间后,他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而在跟他点个头后,便当着他的面关上房门。希望在不久的未来,自己也能这么勇敢的对他关上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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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广场转角隐密无人的一隅,何霖齐正咬牙切齿的瞪着将皮夹里的美金全数交给他的朱怡,“我警告你,快想办法筹五百万美金,你看到我的脸了,如果你没办法在五天后给我钱,我会直接去找崔英达,我相信他对我们之间的事一定很感兴趣!”
“不要!”她害怕的看着一张脸被打得几乎扭曲变形的男人,“可是五天太短了!”
“那至少要给我一些钱好应付那些讨债的人,我会再帮你多争取一些时间。”丢下这话,他转身就走,但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黑眸半眯地威胁她,“我再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给我出国就不跟我联络,我也一样会毁了你!”这几年来,他全是靠她供养,崔英达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一号寄生人物。
“可是,是你要我跟崔英达去夏威夷的。”她嗫嗫的反驳。
“你还敢说!你提前出门没跟我说,老子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而且你是在搞什么?!多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他连一次也没碰你,这代表什么?你再不好好利用机会挖些钱,你很快就会被抛弃!别说我没提醒你。”他恶狠狠的再瞪她一眼,这才离开。
他走了约五分钟,朱怡才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
五百万?这笔钱对崔英达是九牛一毛,可是她要怎么开口?
她烦闷的低头走在街上,一辆黑色轿车正在塞在车阵中,缓慢的驶过她身边。
咦?那不是朱怡!车上的驾驶曾艾芸瞥她一眼,她回来了?那英达呢?她立即拨电话给他,“英达,你在哪里?”
“我回纽约了,现在正在前往公司的路上。”
“那好,我过去找你。”
曾艾芸看着她摆放在一旁的牛皮纸袋一眼,她原本要直接到童瀞丹的下榻饭店,但她改变主意了,她要让她那个笨儿子看看她替童瀞丹找的准男友有多么优秀!
她来个大回转,开车直奔崔氏的办公大楼,一到儿子的办公室,他已经在等着她。
她也不啰嗦,把手上的牛皮纸袋放到他的办公桌上,“看看。”
他一愣,有些不解,但仍将纸袋里的资料拿出,这一看,浓眉顿时一蹙,立即抬头看他母亲,“是你安排瀞丹相亲的?“
“你知道?你跟瀞丹见过面了?”她好奇的看着他,“动作怎么这么快?“
这一反问,他反而尴尬起来,说来,他的确是在下机后就直奔童瀞丹住宿的饭店,”呃,她告诉我她搬出去住了,所以我想一回来就应该先过去看看。“
算这小子有些良心!她没好气的想着,“那你看看我挑的这个人选如何?不会输你吧!”想到他舍弃童瀞丹,她的火气就冒上来。
厚厚的资料是男主角的身世背景和照片。
凯恩斯,中美混血儿,精通中、英、法文,是罗斯福创意基金的执行长,三十一岁,除了是当代艺术品的收藏家,本身更是橱窗设计的佼佼者,在国际知名品牌的装饰艺术上已占有一席之地,外表俊美、才华洋溢,的确是人中之龙。
崔英达在翻看完所有资料后,闷闷地问:“妈为什么要替瀞丹安排相亲?”
他还好意思问!“啊不然咧?先说三年前,我儿子在订婚喜宴上发了一顿脾气后留下新娘子落跑,我这个做娘的已经够愧疚了,想说再给你们小俩口一个机会,频频使力帮忙,可偏偏我儿子宁愿要一双破鞋,我不必代你补偿吗?”
“可是会不会太快了?”他总觉得不妥当。
她受不了的睨他一眼,火气瞬间高涨,“快?!我还嫌太慢呢!我是帮凶,白白浪费了瀞丹的青春等你这个死小孩去爱她!”
“妈,请你不要意气用事好吗?”他直视着气呼呼的母亲,“当然她有交男朋友的权利,事实上,我也应该送上祝福才是。”说到这里,他的喉头泛酸,“可是现在这个时机妥当吗?我是指她才结束对我的……”
“那又怎样?你们发生的事她全跟我说了!”
他一怔,但随即点头,“也好,那妈就该明白要她这么快就进入另一段新感情,极可能会不够理智,会太快付出感情,也许还会因此错过真爱!”他越说心越痛,口气也不由得激昂起来。
怪了!曾艾芸挑眉看着难得激动的儿子,“你怎么了?你想这么多?”
“我、我只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在关心她,如此而已。”
他知道自己不诚实,他根本是在生气,气自己矛盾又无法克制的占有欲,他不该干涉童瀞丹的事,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曾艾芸一脸怀疑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儿子,还真是不对劲!
这个看来聪明过人,但在爱情上就像白痴的儿了,何时有过眼前这种紧崩又沉重的神态?难道,他的心根本就不在朱怡的身上?!
她看着脸色不变的儿子,哇咧!宾果耶!天啊,难道瀞丹对她隐瞒了什么精彩片段吗?
她一双眼眸骨碌碌的转了又转,呵呵呵……那这个相亲可得安排得更快点了,打铁趁热嘛,这个死小孩要是不肯面对自己的心,早晚会被干醋淹死。
第八章
第二天,崔英达很早就到公司上班,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
他在等待童瀞丹的到来,但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近十一点了还没有看到她,他惊觉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思念她,他明明昨天才见过她的……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期待的眼神总是不时的飘向办公室门口,就连午餐都食不知味,直到下午一点,他依然没有等到她的身影,好几次,他都想打她手机却在最后一秒放弃。
下午三点,朱怡却来了,他昨天没去找她,所以她过来了,看来似乎一晚都未睡,气色很差。
“有事?”
她看着他,当然有事,她把家里能变卖的珠宝都拿去卖了,但因为何霖齐长期以来就靠着她的资助生活,所以那些仅存的珠宝业卖不了多少钱,而崔英达每个月都会固定汇一笔金额入她户头,她也全数领出了,但中午拿给何霖齐时,他仍向她威胁,她的时间不多……
她忐忑的交缠着十指,“我,我刚刚经过一家卡地亚时,看中一款珠宝,没想到我的信用卡额度爆了,我把银行的钱领出来还是不够……”
他没说什么,这种情形这几年已发生好几次,但他从没过问,他平静的从皮夹里抽出一叠百元钞给她,“你先拿去,我会请会计师再转一笔钱到你户头,再要她联络信用卡公司提高你的刷卡额度。”
她点点头接过手,他们之间好生疏啊。但这些钱仍不够,她还要更多——她咬着下唇,“那我先走了。”只能再想借口要钱了。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搭了一号电梯下楼,同一时间,二号电梯门打开,出来的正是一身轻便牛仔裤的童瀞丹。
她直接走到崔英达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大开,所以她只是敲敲门,“嗨。”
一听到童瀞丹的声音,崔英达立即从桌上的文件抬头,午后阳光照在她美丽的脸上,美得令人炫目。
她也看着他,认真说来,他的确是个很适合坐办公室的男人,那股天生贵气在这样的空间衬托下,魅惑动人……欸,她怎么搞的?明明在出发前花了好几个小时做心理建设,要像个普通朋友自在率性的交谈,怎么一见到他却呆愣不动?
四目胶着,两个星期的空白累积了太多压抑的思念,总得花点时间让那些情绪宣泄一些。
不过终究还是得打破暧昧的氛围。
“开始吧!”异口同声,两人一愣,怔怔的看了彼此一眼,接着又是一阵静默。
终于,他按了内线要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童瀞丹把设计图展开,两人专心一志的讨论起设计图,一直到下班时间。
当他邀她一起吃晚饭时,她拒绝了,他要送她回去,她也不要,“我想我们暂时就保持最简单的朋友关系好了。”
“朋友也可以吃个饭,接送回家……”
“暂时就这样吧!不然你我都会很辛苦的。”她一向理性,但在理性的背后,她仍是个水做的女人,这段日子,偷偷哭泣的时间其实不少。
就连在台湾的赖家瑀打电话来问她的工作进行如何?她也得努力保持语调的轻快,不想让那个准妈妈为她担心。
于是,带了说不出也不能说的惆怅,她独自返回饭店。
接着几天,她没有再跟他见面,仅以她想花点时间消化他的意见为由,想再到纽约四处走走,汇聚灵感。
她是在躲他吗?崔英达颀长的身躯倚靠在办公室的玻璃帷幕,看着下方的车水马龙,心事沉重。
而朱怡这几天也一反常态的没来找他、没给他电话,在他打电话给杜妈时,她只是说她最近酒喝得凶、烟也抽得更凶,而且常常往外跑,好像染上购物狂的癖好,老是刷卡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但不过一天,那些东西不知又丢去哪里……
想到这里,他又回到座位打了电话给杜妈。
“她一个小时前又跑出去了,但这次穿得很漂亮、化了妆,也许找崔先生吃饭去了……崔先生,我看电视说,有人利用购物来减压却染上了购物癖,那是一种病啊,没买就不舒服,我想崔先生是不是该带她去看医生?”杜妈忧心忡忡的建议。
“我知道了。”崔英达挂断电话,再次走到玻璃帷幕前看着外面一栋栋高耸的建筑物。
这样的日子他要过多久?他的心已经控制不住了,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想飞,一直想往童瀞丹飞去。
原来,爱上一个人、想念一个人,想拥有一个人的心绪可以如此的波涛汹涌,他为她牵挂、因她思念,可是——他给了承诺的人却是朱怡!
在爱情上,他的确是个低能儿,要让这颗悸动的心重回过去的平静谈何容易?!
手机在此刻响起,他不得不收敛心绪,一看来电显示,他拿起接听,“朱怡?”
“英达,你可以过来一趟吗?我好喜欢香奈儿的顶级珠宝,可是好贵哦,你给我的副卡额度又不够刷了。”朱怡的声音听来有点儿颤抖。
他蹙眉,“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像要,从来没那么想要过,看在我们死去孩子的份上,你送我好不好?”朱怡的口气近乎哀求,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筹钱了,但何霖齐还是直嚷不够。
她真的患了购物上瘾症?要不,怎么连孩子也可以拿来当借口?!他的黑眸一黯,“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告诉我地点。”
他随即开车到第五大道上,替她刷卡买下那条价值不菲的顶级项链,看着她开心的收入皮包内。
“我跟人约了吃下午茶,我先走了。”
朱怡像阵风的离去,何霖齐已经跟她呛声,如果他拿不出钱给赌场,他们就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与其变成废人,他宁愿卖一个秘密给崔英达!
她知道。他要毁掉她!而她再也不想活在被他压榨的阴影下了。
她要斩草除根,不然,她会先一步被他逼疯的!她的眼神转为阴冷,下定决心后,她很快的开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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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店内,崔英达看着她的车影消失消失在车阵中,对她而言,他存在的价值就是如此?
他苦笑抿唇,正转身要离开,展示柜里的一对男女对戒却吸引住他的目光——白金戒指上点缀了一小颗一小颗的绿宝石,在灯光照射下,像极了他跟童瀞丹在白山的海平面上所见到的绿光。黑眸里浮现温柔的深情,这是一只幸福的戒指啊,非童瀞丹莫属!
崔英达随即开车来到童瀞丹住宿的饭店,送上戒指。
童瀞丹看着这只闪动着绿光的戒指,心中明白他为什么会挑这只戒指送她,她感动却有更多的感伤,而且不过几日未见,他的气色看来似乎更差了。
但她选择不提,再多的关心只会勾动难过的情绪。
她试着挤出一个俏皮的笑脸,“这只戒指要送我?送你亲爱的比较对吧?”
她这一问,他才想到自己似乎太过冲动,俊脸浮现尴尬之色,“朋友也可以送礼物。”
他走到桌子旁,看着她已经快完成的设计稿,想避开这个话题。
她也走到他身旁,却是瞅着他看,“你对我有愧疚吗?要不,朋友之间送这么贵重的珠宝并不恰当。”
他深吸口气,凝看着她,认真说来,她这只戒指跟朱怡要的项链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却认为太贵重了,他摇头,“不是愧疚,只是一份祝福,你该明白的。”
幸福的绿光,她懂,只是她宁愿换一句“我爱你”,但她也知道这是天方夜谭,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天,那一定是他们在白山上看到的绿光所施展出的魔法,所出现的奇迹。
但是她等待太久,努力太久,再坚持下去,不只是在伤害自己,也在伤害崔英达,所以这几天,几经思量,她决定真正放下他,把他定位在“哥哥”的角色上,这也是他过去一直强调的。
“你不戴上?”他有些失望,因为从拿到戒指到现在,她美丽的脸上并无一丝收到礼物的喜悦。
她直视着他,该说他太单纯,还是他真的不明白女孩的复杂心情?一个男人送女人戒指代表的是什么,他不知道吗?
“我会找机会戴上的,不过因为待会儿要去相亲,所以我不希望给对方我喜欢奢侈品的印象。”她边说边将那只戒盒放到衣橱里的保险柜上锁后,再回身看着脸色微变的他,“我要换衣服,你——”
“我自己泡杯咖啡喝。”他的胸口闷闷的,不想离开,虽然他明白她未出口的逐客令。
她一愣,“呃,好。”她再看他紧绷的俊脸一眼,转身拿了一件洋装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她换好衣服走出来,而他还真的拿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
“你……准备好接受另一段感情了?”他仍忍不住的问了,今天的她看来心情不错,是因为要相亲吗?她的气色也很好,一件粉白色系的及膝洋装,让她看来更是娴雅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