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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一根筋 page 3 作者:玛奇朵

  一时之间,许多人不免用怀疑或是鄙视的目光看着阮大春一行人,几个嘴快的也开始说起新妇的小话来。

  “哎呀,都有人说得这么明白了,还指名道姓的,只怕不假,说不得这新妇……”说话的朝边上使了个眼色,那种尽在不言中的未完之意,却是这时候许多看热闹的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阮大春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对母子俩睁眼说瞎话,他在村子一众汉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淡淡地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赵家母子,又转头看向因为屋外的热闹而走出来的易穆德,不疾不徐的开口,“既然有人要扯出往日旧事,那我自然也不怕丢丑,不介意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个明白。”

  赵家母子一开始还挺得意的,尤其是赵大娘,自诩是读书人家,最是瞧不上阮家这样的务农人家,尤其是陆氏那样无知的泼妇,方才看见舆论都倒向自己这边,心中的得意自是不必说,可一等到阮大春说不介意把往事拿出来细说的时候,饶是她觉得阮大春不过是装腔作势,却也仍旧有些慌了。

  不,不可能的!那阮芝盈做下那样的丑事,怎么敢提出来澄清?赵大娘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下,原本有些惶然的心思重新安定了下来。

  阮大春当了多年的村长,看人看事老练得很,赵大娘心里的变化瞒得过别人却骗不了他,要是之前他还会投鼠忌器一番,可如今自家侄女都嫁出门了,这外地的秀才看起来也是个会诚心待自家侄女好的,那他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易穆德看了好一会儿的热闹,俊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啊,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何缘故,居然有人在我大喜之日直接闹到大门口,指着我的新妇说她妇德不佳。”

  一边站着的明月眼观鼻鼻观心,已经能知道接下来这对母子的遭遇会有多凄惨。

  别的不说,自家主子心情好坏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而现在这样脸上带着笑,恰恰就是要整治人的预备表情。

  这些人也真是不会挑时候,没听过什么叫做人生四大喜吗?这洞房花烛夜可是其中之一,尤其自家主子可是盼着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少日夜,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就进洞房了,却让外头这些找事的给打断,是个男人都要上火啊!

  赵宁成打刚才起就没说话,直到听见易穆德说话,这才上下打量起这个穿着大红喜袍的男人。

  他往日总有种优越感,觉得自己不过是怀才不遇,出生在偏僻的山村中,得不到名师教导,又没有万贯家财,才会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秀才,其实在这种小地方,他的成就让他的确有自傲的本钱和底气,只可惜在看见了易穆德之后,那脆弱的自傲几乎一下子就被打成一片片,散落一地。

  没有比较就不会有伤害,赵宁成之前不曾见过易穆德本人,听阮家村的人一个劲儿说他的好话,也只觉得是乡下人没多少见识,一分好也能捧出五分好处来,看见一个稍微齐整些的男子就吹得像是潘安再世一样。

  可如今正经面对了易穆德本人,不管他多么吹毛求疵的去打量,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论如何都输了。

  即使他认为自己的相貌比起其他村汉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可若与眼前这个男人相比,那却是没有任何可以相比之处,更别说光看眼前这栋宅子还有今日婚礼时那热热闹闹的模样,赵宁成知道这是挖空了自己家的家底也做不到的。

  这一比较之下,越发衬得自己不如人了。

  那深深的忌妒还有不可言说的比较之心,让他忍不住站了出来,故作清高的劝道:“这位兄台,你打外地来,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龌龊,你今日迎娶之新妇先与我有婚约在前,后因为行为不检被我发现,又崇尚富贵,悔婚二嫁在后,如此恶劣行径,实在不堪成为我等读书之人的贤内助,所以我今日拚着让人闲话,也要把阮家女的恶行说出来,以免兄台受骗。”

  第2章(2)

  易穆德微微敛下的眼眸里满是嘲讽。

  这个小秀才莫非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不成?嘴里说得好像是真心为他好,避免他受骗,才特意闹了这一出大戏,可如果是真的怕他受骗,成亲前几日为何不说?刚刚的迎娶过程里也不说,偏偏要等拜堂后才说。

  即便这事情是真的,毕竟牵涉女子名声,若是心中存良之人,岂会把事情嚷嚷的众人皆知?

  这种特意败坏前未婚妻清白之举,细探其用心,就更让人觉得这人的所作所为恶心。

  易穆德轻笑了声,看向挺着胸膛,似乎正等着他出声道谢的赵宁成,“明月,你说说……无故毁人清誉,依据大满朝律法,该怎么罚呀?”

  明月非常机灵的站了出来,答道:“依照律法,无故毁人清誉者,鞭笞五十,若有功名者,外加罚银五两。”

  易穆德看向瞬间僵住神色的赵宁成,似笑非笑的问道:“原来还有这等刑罚,想来赵兄饱读群书,必然是明白这件事的,却还敢言之凿凿地毁我媳妇清誉,那必定是胸有成竹的。来!既然邻居都在,我们好好说个清楚,不然……这衙门也并非白开在那儿的不是?”

  赵宁成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就是赵大娘也觉得事情发展超出他们的预料。

  他们原本是想着,在这礼成之际把事情给闹大,不管是阮家还是这外地书生,肯定会为了面子好声好气的把他们请进去,好好谈谈封口的费用,再不济,能够搅黄了这桩亲事,那也是美事一件。

  可没想到不管是阮家村的人还是这新郎官,一个个的都不按牌理出牌,彷佛对于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的样子,倒是让他们找不到台阶下了。

  阮大春看这一对母子傻了,心中冷笑了声,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的打算。

  之前是懒得理会这两个只会恶心人的东西,又想着自家侄女毕竟还没嫁出门,和无缘的亲家闹得太过难看也不好,也就容忍了下来。

  没想到这家子倒是没脸没皮,把他们的退让客气当成是怕了他们了,今日要是不好好教训这两人一番,还真以为他们阮家村的人都没有用!

  “怎么,不敢说了?那就让我好好说说。”阮大春阴阴的看了赵宁成一眼,冷声道:“赵宁成,当初你和我家侄女的婚事,是你爹和我兄弟还在世时定下来的,所以前几年你爹去世后,我阮家可是出粮又出力,让你们孤儿寡母不用烦恼生计,还让你顺顺当当的考上了秀才,可你这白眼狼是怎么回报我们阮家的?”

  他顿了顿,如刀般锐利的眼神看着已经苍白了脸的赵宁成,“在考取秀才后就瞧不上咱们这些乡下人,瞧不上我侄女了,是没说要退亲,却拐着弯要让我侄女从妻降为妾,好让你一边能够攀上邻村王大户的闺女,又能够享有齐人之福,这口气要是能忍,那咱阮大春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这一长串前因后果听下来,在场的人脑子里都已经主动补满了一出陈世美抛弃糟糠妻的大戏,看向赵家母子的眼色也都带上了鄙夷。

  “啧!这活生生的就是一家子白眼狼嘛,定了婚约的未婚妻供他念书,没想到考出个秀才就翻脸不认人了。”

  “就是!而且退亲后还不甘心,在人家的大喜之日污蔑姑娘家的清白,还说是读书人呢,如此狠毒……”

  周围大大小小的议论声让赵宁成脸色一下青一下白,恨不得能自己挖了个洞跳下去,就是赵大娘脸上也闪过一抹狼狈。

  赵宁成恶狠狠地瞪着阮大春,对于这家子一次次毁了他的好事感到无比愤怒,他无法反驳阮大春所说的话,但更明白今日这白眼狼的名头可不能就这么坐实了,否则对于自己未来的科举之路可说是大为不利……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眼中滑过一抹阴鸷,心中发狠的想着,既然阮家把他逼到这等地步,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赵宁成抬起头,直直地望着阮大春,“阮世伯,你硬要倒因为果我认了,可阮芝盈的确是不贞不洁……你也别急着否认,我就提一件事,退婚那年有山匪来袭,为何只有你阮家村完好无损?我还瞧见阮芝盈满身狼狈地从山上下来,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失了贞洁,我还愿意履行婚事,只让她自降为妾,我已经算很对得起你们阮家……”

  他大放厥词的指责话语还没说完,阮大春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刮子,那力道之大,让赵宁成不只摔倒在地,嘴里还喷出了一颗牙。

  “一派胡言!全都是一派胡言!”阮大春气得浑身发抖,当初之事他明明已经封了全村的口,却没想到让这个畜生给看见了。

  赵宁成看着阮大春怒气腾腾的样子,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有多狼狈,阴恻恻的笑着说:“如何?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才如此?”

  阮大春还要说话,突然一道软糯又带着坚定的清丽女声插了进来——

  “为何要恼羞成怒?我阮芝盈今日在此发誓,若我不是完璧出嫁,就马上坐回头轿,吊死在我阮家祠堂中,绝不会让亲人先祖蒙羞!”说着,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还瘫坐在地上的赵宁成,讥讽的问:“我敢用性命来发誓,你敢吗?赵宁成赵秀才。”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成个亲还有这些一波三折,本来是打算在新房里好好等着就好,可是听着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她才不顾媒人婆的劝阻,硬要亲自出来瞧上一眼。

  就这么刚好,她听见了赵宁成的污蔑,气得她立刻主动站出来,以维护自己的名声。

  赵宁成还想说什么,阮大春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用眼神示意自己村里的汉子,几个大汉登时一窝蜂往前扑去,堵嘴的堵嘴,拉人的拉人,直接把赵宁成给捆了。

  “那个……侄女婿,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咱们也就不让这败兴的人继续在这里胡言乱语了,我先走了啊。”阮大春说完,朝妻子使了个眼色,让她把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的赵大娘也给拽上,一起往回走。

  易穆德看得出来,阮大春是不想让他继续琢磨那赵宁成说的话,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站在身旁的阮芝盈,忽然觉得或许自己这新娶的媳妇儿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小秘密在。

  两个人并肩准备往宅子里头走,本来是沉默无言的,可阮芝盈感觉到他的目光,主动抬头看向他,出声打破沉默,“如何?你也不信我?”

  他的确是她看上的人没错,可是若他在这个时候有半点怀疑,或者是贬低的意思,那么这亲事……便就此作罢吧。

  她知道今日之事很有可能在他心中埋下一根刺,即使他现在可以说服自己不想,但日后两人若有个磕磕碰碰的,那根刺迟早会成为两人之间的一把利刃,将彼此伤害得体无完肤。

  若真要走到那种地步,还不如现在就弄个清楚明白。

  站在边上的明月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小村姑居然也挺有胆量的,见了刚才那样的场面不但不哭不闹,还能够主动站出来为了自己的清白发声。

  甚至就连现在,她若是个聪明的,就该把这事情掩过不提,而不是直接挑明白了,硬要将这事情摊开来。

  也亏得他主子是个能明辨是非的,知道刚刚那人就是存心想泼脏水,要不换成一般男人,被暗指戴了绿帽,只怕这时候心底早就闷着一把火了。

  明月心里一阵嘀咕,然后一抬头就对上了自家主子的眼神,瞬间抖了一下,连忙又低下头去,招呼着门房把大门给关上,不让无关的人继续指指点点,紧接着又把宅子前头的一干人等给带走,还给两个主子们好好说话的空间。

  “我怎么想的很重要吗?”易穆德看着她清丽的容颜上浮现淡淡怒气,好笑的说,“不过就是一个小人而已,你就这样看低你的夫君,觉得我会这么容易受他挑拨?”

  阮芝盈一双盈盈水眸简单又明白的表示:她就是这么怀疑的。

  易穆德挑了挑眉,觉得在这当口,他最好还是好好解释一番,才不会让他的小妻子对于他这个人有着错误的认知。

  “我自个儿娶回来的媳妇儿,品性如何我当然清楚。”易穆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自然地拉起了她的小手,感受着手背和手心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

  其实他心里对于阮大春那一家子也是没什么好感的。

  一个姑娘家失去了父母,打小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可怜这小手粗得都有一层茧了,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活计。

  边心疼着自己媳妇儿,边吃着小豆腐的易穆德,淡淡说道:“那人表面上说的义正词严,可双眼左右摇摆,没个稳定时候,就说明了此人心虚,且身为读书人,此等私密之事却无视于你的名声,偏偏要挑在这样的时候大闹特闹,更是说明了其居心不良,既然知道这个人心术不正,又另有目的,他说的话我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再说了,一个小秀才和自个儿新娶的小媳妇儿说的话,他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该信谁。

  阮芝盈不知道他一个转念之间就已经想了那么多,方才见到他站在门口几乎没什么说话,那样淡然的神态让她心中有着不安,以为自己的亲事就要让赵宁成给毁了。

  直到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一席话来,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连从不知道何时开始就紧绷的肩膀也都自然的落了下来。

  自己嫁的果然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为了这份信任,她就是做牛做马也得待他更好才成。

  她的小动作易穆德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不免更加的心疼,也不知道她以往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是不是总是在看他人的眼色,否则怎么会如此的敏感。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忍不住就想要多疼爱自己的小媳妇儿一点,最好能把所有她欠缺的都给补上。

  两人的想法虽然不大一样,但最后的结论却是出乎意料地一致了起来——

  一定要对他“她”更好才成!

  第3章(1)

  易穆德当初会来西南,是因为这里山匪横行,舅舅看他整日闲着没事做,干脆把他踢来看看情况,还说如果可以的话就顺道剿了匪再回去。

  从京城里出来后,他花了不少时间才到西南,结果一打听之下,才发现这山匪也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例如夏季一般是不下山劫掠村子的,因为这时候山上郁郁葱葱,是最好的天然遮蔽物,光是打劫过往的商旅就已经足够了。

  可到了冬日,出行不易,山上又是一片荒凉,别说动物了,草有时候都得冻死,那些山匪平日打劫过往商旅,可这时候进出的商号本来就少,哪里够他们生存,自然就会下山抢劫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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