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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一根筋 page 14 作者:玛奇朵

  天启帝对于西夏语并不精通,娜塔莎又说得很快,所以并没有人对她的话做出反应,只有易穆德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用同样字正腔圆的西夏语和汉语各说了一次——

  “等等会是我这个不过如此的男人,把你们给打得滚回西夏。”

  娜塔莎原本想着除了跟他们接洽的官员以外,周围没有人能够听懂他们的语言,所以才说得那般肆无忌惮,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不但听得懂,还说得一口流利的西夏语,还是极道地的。

  她面色一僵,冷哼了声,鄙视的看着他,用不流利的汉语说着,“等等也不知道谁会被打得在地上滚!”

  天启帝觉得大约是日头太盛了,才会在这么冷的天,两边都还没开打就已经闹出火气来,他也懒得说什么了,挥了挥手,让人宣布比赛开始。

  如果以前有人说易穆德很嚣张,天启帝还没有直观的认识,但这一场比武总算让他明白了,为何每次只要这小子一惹事,外头参他的奏折就会跟雪花一样一本本递进来。

  易穆德站上比武场,看着对方的三个勇士,轻蔑的笑了笑,然后勾了勾手,“不用想了,你们就一起上吧,省得浪费我的时间。”

  此话一出,西夏国的人都愤怒了。

  娜塔莎是这次使团里头地位最高的人,她本来就是爆脾气,刚刚跟易穆德几句对话就已经被点起了怒火,现在又被那轻蔑的语气一激,哪里还肯罢休,冷笑着真让自己身边的三大勇士都上去。

  “去!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鸡仔瞧瞧,不是打败了西夏的军队,就以为可以战胜所有西夏的勇者!”

  易穆德穿着一身新作的青衫,看起来就跟普通文人没什么两样,身材瘦长,一张脸白皙俊秀,只有一双丹凤眼里冷冷的寒光让人觉得有点吓人,像是随时能够扑上去咬住人咽喉的豹子。

  所有观众包括天启帝和宛心玉也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的动静,三个西夏勇士形成三角包围,彼此对望了下,接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他的上中下三路攻去。

  三个人的身材壮硕,又已形成包围之势,边上许多武将见状都忍不住摇头,想着年轻人果然还是太冲动了,一次招惹了三个,以这态势,绝对无法完全闪过,非得挨个一两下。

  若换成其他人确实会很吃力,只不过他们全都低估了易穆德的能耐。

  为了这场比赛,他可是打算拿出十成十的功夫,根本就不打算藏拙,只见他脚步左右略微移动,闪过了第一人的攻势,然后一个踢腿,在后头准备攻击的第三人瞬间就飞了出去,在那人还没落地之前,他已经一拳打向了第二个人的脸面,最后他一个回身,手臂如鞭般先是肘击了第一个人的胸膛,紧接着又是一拳,那人就顺着飞了出去。

  说来感觉很久,但是也不过就瞬息间的变化而已,在所有人都还没看个清楚明白的时候,三个看起来高大壮硕的西夏勇士就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其中两个还飞得挺远,让人差点以为这两人是纸糊的,要不然怎么会才几拳几脚就能够飞得那么远。

  娜塔莎才刚摆好看戏的姿势,没想到嘴角的弧度才拉到了一半,就看到他们西夏最引以为豪的三个勇士就像是废人一般躺在了地上。

  “这就是西夏的勇士?”

  “不是说有什么千斤之力吗?”

  旁观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有些人语气还隐隐有些不以为然。

  天启帝也很想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但为了皇上的尊严,他只是看似平淡的坐在那儿不发一语,只是心里头很想问问当初被他派去探查的暗卫,这就是他所说功夫过人的西夏勇士?

  不管所有人心里怎么想,但是易穆德赢得漂亮却是不争的事实,他轻蔑的看了那三人一眼,回到了天启帝的面前。

  娜塔莎咬着牙看着被搀扶下来的三位勇士,前两个还好,但是最后一个因为被打了两次,伤得最重,几乎不能行走。

  场边的观众这时候也欢呼了起来,虽然这么快就结束一场比试,但可以说是狠狠的打了西夏人的脸,大满朝的官员们觉得与有荣焉,就连不少官员家眷都忍不住高呼出声。

  到了这时候,娜塔莎也知道这次出使的计画是成是败就看自己这一场了,她冷着声音对天启帝道:“这胜负得有两场,还请大满朝的贵女出场。”

  天启帝转头看着易穆德,就怕他说下一场他要代替妻子上场,这样可就是他们大满朝不守约定了。

  谁知道易穆德只是点点头,往来时他们的帐棚走去,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牵着肚子又大上一圈的阮芝盈走了出来。

  刚刚还骚动的像是闹市的场子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易穆德身边的阮芝盈,好半晌后,才有人弱弱的问上了一句——“这难道不是在开玩笑?”

  阮芝盈比起娜塔莎还差了一个头,看起来白净纤弱,那个肚子看起来就像是假的一样,大得不像话,几乎要拦住了她的脚步。

  就连天启帝都是第一次看见阮芝盈,眉头不禁一挑,觉得当初那封密信里头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这样的女子能够拎着大砍刀,连取两个山匪的人头?

  易穆德可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温柔的搀着媳妇儿,眼神温柔得不像话,跟刚刚的冷酷差了不只十万八千里。

  “怎么样,还行吗?还是换把轻一点的刀子?”

  阮芝盈柔柔的回着,“不用了,这把刀子我已经使习惯了,用别的反而不顺手了。”

  先前易穆德已经让她在家里试过了,确定没问题,所以很放心的将她牵到了比武场上,然后才把一直背在身上的大木盒给取下来,从里头拿出一把大得惊人的大砍刀。

  娜塔莎一看到那柔弱的中原女子走往比武场,忍不住在心头冷笑。

  就这样的身量还想要和她比?难道以为这是在办过家家吗?

  她拿着自己的长剑也上了比武场,忌惮地看了看就站在场边的易穆德,故意讽刺的对着阮芝盈说:“怎么,这是你的男人?他该不会叫你站在这儿不动,然后由他拿着刀子把我给打下来吧?”

  她说得很大声,场内的人几乎都听清楚了,而这也是所有人心里都抱持着的疑惑。

  没瞧着那姑娘也举不起刀子吗?说不得真的只是一个装饰用的花瓶,最后出手的还是易穆德。

  看着周围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娜塔莎得意的笑了,她把这话说出来,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易穆德若代替那姑娘上场就是干扰比武,即便是赢了也不光彩,反而会让他们大满朝蒙羞,藉此牵制住易穆德。

  只要他不出手,她相信对付对面这个女人肯定就跟砍菜一样简单。

  易穆德连眼神都不给半个,只看着自个儿的小媳妇儿,觉得媳妇儿果然是最好的,单纯可爱,比起边上那个跟疯婆子似的女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阮芝盈微微一笑,在众人眼里那就是柔弱又楚楚可怜,不少人都闭上眼不忍再看,就连当初在晚宴上跟她有过节的刘溪泉,也觉得现在这一幕有点残忍,甚至想着就在边上不打算出手的易穆德无情冷酷得可怕。

  可所有人心里的腹诽,在阮芝盈将大砍刀轻轻松松地拿了起来,并且快速的舞了一个刀花之后全部消失,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神情。

  除了早就知道她战果的天启帝,就连宛心玉也顾不得规矩,微微的张开了嘴,看着那个她原本以为柔弱可欺的乡下姑娘,就这么把一把大砍刀舞得跟双筷子似的流畅。

  娜塔莎也僵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个已经没了笑容的阮芝盈,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那就像是被狼群给盯上的感觉,极度危险。

  她咬着牙,忍住惧意,等裁判一声令下之后,她娇喝一声往前冲去,一把长剑舞得虎虎生风,几乎全挑着人的死穴下手。

  阮芝盈因为肚子大了不方便活动,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先出手,只是眯着眼看着那个西夏公主,待她用飞快的速度攻过来时,她挥起大砍刀挡住了她所有的攻势,然后刀背一转,直接砍向了她的长剑。

  一声脆响,所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刚刚那把舞得漂亮又俐落的长剑,从中断成了两半。

  娜塔莎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长剑,“这……”

  阮芝盈发现自己不小心用力过度,把人家的剑给砍断了,很干脆的把大砍刀给扔到一边去,“没武器也行,我们空手打。”

  宛心玉在座位上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紧张的骂了一声,“真是乡下来的傻蛋,居然自己把刀给扔了!”

  易穆德接过她扔下来的刀,摇了摇头,对着阮芝盈说:“小心些。”

  阮芝盈点点头,心里头想着,自己的确是该小心点,最近力气不知怎么的变得更大了,她可别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说好了要点到为止的!

  没人知道这对夫妻此时心里的想法,倒是都替阮芝盈焦急起来。

  怎么能够就这么把刀子给扔了呢?没了刀子,凭她那娇弱还有着身孕的身子,该怎么应付高头大马的西夏公主?

  娜塔莎扔了长剑,虽然也觉得她真的很愚蠢,但是敌人的愚蠢恰恰是自己的好处,她也不会矫情的说不。

  她摆出了阵势,打算近身肉搏,她快速接近阮芝盈身侧,正打算攻击她的下盘,让她直接摔倒在地好进行压制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忽然一轻,脸部在慢了一会儿才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就是重重的摔在地上的疼痛感席卷了全身。

  她愣摆地躺在地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脸还有背都疼得紧,几乎站不起来。

  不只她傻住,其他人也都傻住了,这一连串的动作其实并不快,很多人都看见了,阮芝盈不过是甩了娜塔莎一个巴掌,然后又往她的背后拍了一掌而已。

  不过如此,那西夏公主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场边又是一片静默,直到西夏的使者回过神来,连忙把自家公主给运了下去,又急急地请了大夫跟上,自己又去跟天启帝请罪一番后,这才匆匆离开。

  两战都输了,他们还能够说什么?

  天启帝哈哈大笑,为了这两场赢得漂亮又干脆的比武,只是笑到一半发现脸色僵硬的长姊,收回了一点笑意。

  “长姊,其实这年轻人的婚事也不过就是那样子,以后若是他自己想要纳妾,到时候再……”

  天启帝话还没说完,宛心玉就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他,“不必了,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媳妇儿一巴掌给拍死的婆婆。”

  天启帝差点被这句话给闹得岔了气,好不容易才保持平稳的表情,摇了摇头看着打算离开的宛心玉。

  “长姊,那这赐婚……”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宛心玉淡淡道,长长吐了口气,“罢了,就如皇上说的,他如果喜欢就随他的意吧。这臭小子找了那样剽悍的儿媳妇,我难道还能够说个不字?”

  说完,她领着自己的人往外走去,远远的,她看着那一对毫不在意外人眼光的男女,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一眼。

  她那桀骜不驯的儿子在那姑娘面前只有无边的温柔,而那个姑娘虽然单纯呆傻,可是眼里只有他一人的专注,却也让人忍不住心生悸动。

  忽然间,她想起了许久前她替儿子求的姻缘签,那上头写着——

  三生石上定终生,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两个人,可不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她摇了摇头,心中也释然了,虽说还没办法完全接受,可是既然上天要给他们这一个缘分,那她也懒得管了。

  只是这先抱了孙儿再办婚事,这大满朝里大约也只有他们家了吧!

  尾声

  长公主府里,随着屋子里不断传出的呻吟,易穆德在外头就跟关在笼子里的猛虎一般,不停地打着转。

  他一会儿在门口探探,一会儿又跑到窗口处去瞧,一会儿又是抓着大夫还有里头出来换热水的丫头一句句追问。

  宛心玉在旁边看着都烦闷了,“行了!不过就是生孩子,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要我怎么沉得住气,她都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

  才一个时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宛心玉、在外头等着的太医和几个生产过的婆子都得拚了命才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女子生产花上好几个时辰是正常的,才一个时辰而已,还有得磨呢。”宛心玉看着眼前像是要疯魔的儿子,“就像我当初生你的时候,整整疼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请了老练的产婆硬压着肚子才把你给生出来的。”

  原本就已经焦虑得不行的易穆德,半点被宽慰的感觉也没有,他娘说的这一长串话里,他只听见了要疼上一天一夜,脸色乍然一白,看向正端着一杯茶水要喝的太医,扯紧了人家的衣领,紧张的追问着,“真的要疼上一天一夜?那怎么吃得消,就没有更不疼的法子吗!”

  一口水才刚含在嘴里就让人拎着衣领抓了起来,老太医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咳了好几声后才狼狈地回答着,“这自古以来,女子生产就没有不疼的。”

  要是他能够想出让女子生产不疼的法子,那他现在只怕早已名扬四海了,哪能够让他这样不尊重的拽来拽去,一把老骨头都快被弄散了。

  话刚说完,就让易穆德给扔了回去,老太医又重重的咳了几下,心里想着绝对是流年不利,怎么在今天当值昵!要是照着这位少爷的手劲再多来几次,只怕今儿个他得直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易穆德从来没听过媳妇儿这样惨痛的呻吟,而那个声音每响一次,就像是在割他的心一般,让他恨不得冲进屋子里以身代之。

  宛心玉料到他这性子,早早就防着他呢,调了不少的人手专门守在房门口,就怕他一个冲动,直接把门给踢了就冲进去,妨碍里头的人接生。

  易穆德心惊胆战的听着里头的动静,要是没了声音就烦恼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是喊得大声了点,又猛摇着太医,问这么疼是不是有问题,让一干等在边上的太医全都吓得半死,就怕这个少爷什么时候又发了疯,问那些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这样的循环几乎每隔一盏茶就上演一次,最后还是一个在屋子里的产婆被外头的声音烦得不行,直接冷着脸开门出来吼——

  “安静些!这样要产妇怎么用力生孩子!”

  好不容易见到产房里头出来一个能主事的,易穆德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瞬间扑到了门口,急切地看着那产婆问着,“怎么了?可顺利?刚刚喊得那么大声,会不会失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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