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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私房美人(上) page 13 作者:千寻

  可钰荷中意的是莘儿,而礼亲王就这么一个女儿,都要宠上天了,再不甘愿,女儿几滴眼泪也就收服两老的心思。

  可那件事却让礼亲王怒口道:“成亲后,马上让两个孩子搬出去住,侯府太肮脏,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她怎么能让儿子搬出去?丈夫喜新厌旧,她只能一心盼着儿子,若是媳妇把儿子抢走,日后她还有什么盼头?

  于是她把服侍钰荷的下人全打死了,又打发卖掉一票下人。

  说到底,她也不是那么乐意让儿子娶个病女人,钰荷要是没办法替儿子开枝散叶,难不成许家就终结在这一代?问题是,礼亲王权势大得很,她哪敢得罪,何况丈夫,儿子的前程都要靠这位亲家老爷。幸而何谨容撞上来,让她对这门亲事又燃起希望,及正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若能救钰荷一命,便是赏她个姨娘位置也无妨。

  没想到儿子不省心,娶的女人也不省心,何谨容态度倨傲,不服管教,现在连婉青这个没身分地位的丫头也没把自己看在眼里,令她着实憋闷。

  她真想指着婉青破口大骂,这里是晋远侯府不是礼亲王府,一个小小丫头凭什么在此指手画脚?

  可她又怕礼亲王旧口事重提,日后让钰荷和莘儿搬出府去,只能硬生生吞下这口气,挤出一脸的笑容说道:“姑娘说得是,今日之事,我定会给礼亲王府一个交代。”

  “那就好,还请夫人千万别委屈何姑娘,她可是郡主娘娘的救命恩人。”

  “是,还请姑娘回去在王妃娘娘而前美言几句。”

  婉青点头,对谨容说:“何姑娘,夫人要清理门户,奴婢不方便留下,再过两日定登门拜访。”

  —直没说话的谨容终于起身开口,“烦请姑娘回去向王妃娘娘道谢,谨容本是济民堂的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着实不敢收受王妃娘娘的礼物,若王妃娘娘当真对谨容心存感激,那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麻烦姑娘将礼物带回去变换为粮米,赈助贫户。”

  把东西留下不过是便宜了吴氏,简煜丰、许莘都不在,吴氏要抢要夺她还能如何?

  婉青与谨容对视一眼,点头说道:“姑娘有此等善心,奴婢必定回去转告王妃娘娘,以姑娘名义,发粮赈贫,不过姑娘为了助郡主疗毒,身子也得照顾,光靠三两个素菜度日是不成的,姑娘还是把东西留着打赏下人,免得下人轻慢,我再留两个伶倒的丫头给姑娘熬药补身子,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她们去办,想来夫人自是不会推却我们王妃娘娘的好意,而礼亲王府出来的,自是比旁的多懂几分礼数。”

  这话不长,但里头的学问可大了。一则,王府送来的东西样样都是上品,谁会拿它们打赏下人?所以私心里想偷想抢的,就是把自己给当成“下人”。

  再则,素菜事件还没结束呢,若吴氏没好好处理,下回礼亲王府送来的可就是鸡鸭鱼肉,是一巴掌猬狼扫侯府脸面的礼物。

  三来,她留下两个丫头,吴氏说一套做一套的伎俩便行不通了,日后若还想找谨容的碴,还是先把后套想好再动手。

  谨容领受她的好意,说道:“多谢姑娘,也请姑娘回去向王妃娘娘道声谢。”

  “奴婢会转达的。”婉青走到吴氏身边,屈膝为礼,说道:“还请夫人多照看姑娘几分,王爷,王妃会铭记在心的。”

  “这是当然,怀请婉青姑娘代为向王妃,娘娘问安。”

  吴氏与婉青虚与委蛇一番后,让关嬷嬷将人送走,关起门,她看着婉青留下的两个小丫头,心中怒火更形炽烈,一双凌厉美目对上谨容,半响不言语。

  谨容也不畏怯,与她四目相对。

  吴氏咬牙切齿,想不出法子整治谨容,心底像是油煎火熬似的,恨不得将她抽筋扒骨。

  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语,沉闷的屋子里像是凝结了无数阴郁。

  半天,吴氏出声一笑,仰起下巴问:“这些日子着人请何姑娘到前头说话,姑娘一再推却,我也忙着,没时间来看看姑娘,及正今日来了,甭性把事情一道办办。何姑娘,你己经见过亲人,是否该实现当日诺言?”

  谨容猛地一悚,望向吴氏。

  人啊,果然还是不心存恶念的好,才一个挑衅,报应立刻上身,她怎么就忘记许历的提醒,吴氏这人是有恩报仇,有仇呢,更是要人拿命来偿的呀。

  她低头咬唇,盘算着父亲,母亲是否己经离开梁州济县?

  就算离开,如今也不过三五天,那封信断不可能送到哥哥手里,何况说服爹娘需要时日,辞官需要章程,哥哥不可能说走就走,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保住他们,所以这劫,无论如何她都逃不过,苦苦一笑,既然躲不过,唯能挺身上前。

  谨容抬眉,昂首道:“是的,夫人。”

  她像是扑火飞蛾,带着异样的决然,美得让人转不开眼光,她进屋寻来一瓶药,当着吴氏的面将药粉洒入欢眼。

  谨容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几道阳光从叶间斜射下来,在她身上落下点点光晕,她瞎了,但心底仍然数着时日,计算父母亲是否己经安全。

  这两天她想得那样多,也明白了那样多,生命似乎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清醒过,过去曾经经历的画面幻化成书册,一页页地在她眼前翻过。

  应该……够了吧,她曾经幸福过、快乐过、美丽过、灿烂过,比起多数女子,她着实没什么好怨愤的。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只是苦法不同,张钰荷有两个好男子的疼爱,却要月月受焚心散所苦;吴氏穿金戴银,高坐侯府夫人位置,却要苦于丈夫喜新厌旧,苦于日思夜谋、划策害命;许莘背负着道德感,却得遵从母命屈就现实,企图面面俱到,到后来……非但无法遵循本心,又得想尽办法找借口原谅自己。

  比起他们,她是好的了,她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愿意原谅许莘便原谅,不愿意便嘞弄几句虚伪,好填补自己的不平。

  天地间,能如她这般任性恣意活着的人有几个,与其忿忿不平,不如尽情享受生命。

  勾起柔和的笑容,她迎向阳光,让金色的光线在脸上烙下温暧,她的态度淡然而从容。

  己经很多年,简煜丰没有这样愤怒过,当他快马回到京城,迎接他的竟是这样的消息,他不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男人,但他很想把吴氏拆成十七八段,磨成粉,塞进饿狗嘴里。

  他睬着重重的脚步进门,满肚子张扬的怒火在看见谨容脸上的恬然笑意时,倏地烟消云散,望着她柔美的眼眸,柔和圆润的脸颊,她微微仰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宛如静谧不动的蝶翅,清丽的脸庞无惧无怨,像一池平静无波的秋水。

  她应该狼狈的,应该缩着身子蜷在角落低声哀鸣,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等着向他求救。但她没有,相反地,她身上透着镇定,透着几分悠然自若,让人发自内心对她扬起莫名的敬意。

  她没有失去视力的恐惧与愤怒,而那个笑容在听见自己走近时微微加深……如果不是心情太沉重,他很想夸奖她的美貌,想笑着对她说:“你果然不是一颗大葫芦。”

  她略略侧过头,问:“是王爷?”

  简灯半没回答,捧起她的脸轻轻翻开她的眼皮,这是身为医者的习惯,于是她去除最后一丝犹豫,确定身前的男子是简煜丰。

  过去她有眼睛,不会用声音气味辨别人,这是第一次,她发觉他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和她一样。

  她习惯那个味道也喜欢那个味道,师傅说,她天生该当大夫,很可惜,就算她那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宿命,或许人生总有些事情是倾尽全力也无法成就的。

  “为什么?”他甫出口,就是让人满头雾水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自毁双目?”

  “这是我承诺夫人的。”

  “你不能等我回来吗?”他气极败坏,有人规定承诺一定要完成?不可以力有未逮,不可以及覆无常吗?她傻了,傻得去遵照办理。

  谨容自认很无辜呀,不禁扁起嘴。

  她能等,吴氏能等吗?若让她亲自下手,恐怕毁的不只是两只眼睛,还要再赔上半张脸,虽然看不见,她还是想要保有姣好容颜。

  “你用什么东西毁了自己的眼睛?”

  “青磷粉。”

  “你,你居然用那个?不痛吗?”他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在想什么,

  “它制造出来的效果才大。”

  那天,青磷粉入眼,一阵烧灼味道传出,片刻间,两道鲜血自眼中淌下,她再也睁不开眼,血流满衣襟,让吴氏毫不怀疑有作假的可能性。

  受不了了,简煜丰狠狠捏了谨容的脸颊,他想骂她一百句笨蛋,即使他心知肚明她是想对自己下狠手取信吴氏也一样。

  “信不信我有效果更好更不痛,更能骗过旁人的办法?”他说得咬牙切齿。

  青磷粉虽然保留她重见光明的机会,但那个过程很痛,而且敷上解药还得好几个月才能痊愈,最重要的是解药难求,不过她既然敢用青磷粉,定是有所准备。

  “等不及了,夫人要我履行承诺,而我的爹娘兄长尚未脱离险境。”

  “你可以把桃花村和济民堂托给我,为什么不能将父母兄长托付我?”

  “接收桃花村和济民堂于你有益。”她没把话说透,却也暗指照顾她的父母兄长于他无半分好处。

  “你认定,我只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

  “不是吗?”这话不是质问,而是天底下的人都是这样的。

  “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你会试着信任我。”他指的是让她顺心遂意的三万两。

  谨容不想笑的,到底还是笑了出来。“经过上次的事,我己经不相信天底下任何人。”她指的是许莘的欺骗与背叛。

  他无言,吐出浓浓的浊气瞪她,可惜白费功夫,她看不到。

  第七章 自毁双目求周全(2)

  她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如果你没找到我,那郡主娘娘怎么办?”

  “我会找到的,不管是你或是别人。”

  “你从来设有怀疑过,这么做是错是对?I

  “我学医,只是为了救自己想救的人。”他很自私,却不吝于表扬自私。

  “便不管他人的死活?”

  “我说过,你不会死。”

  “可生不如死又比死好到哪里。”

  她从不认为自己能挺过那样的疼痛,六个月是她忍耐的最大极限,从小她就是个惜皮肉的,一点点小疼便要唉唉叫得让全家人都为她不舍,小时候经常病在卧榻间,可她得到的亲情和疼爱却是无人可及。

  “我带回好几株天羽蕨。”

  “天羽蕨的根不见得可以疗毒。”

  那只是一个想法,一个原则,但天地间事物何其多,不会事事都照着原则走。

  “不试试就放弃?”

  “对未来存太多希望,很辛苦的。”

  因此,她甭性半点希望都不存,甭性欺骗自己,六个月后的死亡是她期待中的结局,也甭性说服自己,她的死换来亲人的一生无忧,没什么不好。

  她在笑,但笑意传达不进心底,淡淡的哀愁在脸庞,她只是强撑着坚强,假装自己还不错,曾经,他也像她那样。

  他不习惯对人剖心,不习惯解释自己的言行,但她的表情让他的心蠢蠢欲动,想要为她多做一点事情,她让他想起那个被逼迫得没有半分退路的简煜丰。

  “我会办到的,建议你,相信我。”

  他握上她的手,他的掌心暧暧的,大大的,将她的手紧密裹起,很舒服,她想,谨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保持着那个不及心的淡淡笑意。“不过有件事,你到底是说对了。”

  “什么事?”

  “你要我相信你,拒绝你的条件我会后悔一生,我还真是后悔了。”

  那个时候若是答应他就好,那么桃花村,济民堂还是她的,并且将会一家开过一家,而哥哥的锦绣前途也不至于中断,她老是这样,非要吃足苦头才学会教训,学会低头,学会不骄傲。“没错,我的确很有一语成谶的本事。”

  “需要我夸奖你几句吗?”

  “真本事不需要夸奖,依然会显现出来。”

  她大笑,随口提起,“那位郡主娘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的玩伴。”

  是说不出口的恋情吧,那日婉青留下的红儿绿儿很健谈,她们在她面前说过不少事。

  说她们郡主娘娘是怎番一张倾城倾国,沉鱼落雁的容貌,说她性子是如何的甜美可亲、善解人意,说她德言容功是如何教人称赞,还说了她和裕亲王爷、世子爷的两小无猜,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们说,其实郡主小时候更黏王爷的,要不是他失踪好几年,郡主只能跟在世子爷屁胶后面跑,说不定如今郡主想嫁的是裕亲王爷。

  她们说没见过任何人比裕亲王爷待郡主更好,便是亲生兄长也不过如此,一有好东西便全堆到郡主娘娘跟前,只为搏得她的笑脸。

  谨容能够理解,若不是这番情谊,张钰荷怎会列入简煜丰想救的人行列,是他亲口招认的,他说他学医,只是为了救自己想救的人。

  红儿绿儿还说过很多话,描述三人小时侯的许多事,刚开始谨容听得兴致勃勃,后来发觉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老话,可她们并没有见好就收,仍然时刻提及。

  起初她弄不懂,难道红儿绿儿也和许莘,简煜丰三人一起长大,籍着说故事在回忆童年?后来谨容及覆思量,方得出一个结论一她们是在提醒自己,别对简煜丰或者许莘心存妄念。

  她该怎么解释她们的意图?对于许莘,礼亲王更中意的是简煜丰?还是张钰荷想要脚踏两条船,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放弃?

  算了,那不关她的事,何苦多思多虑多伤神。

  “你对青梅竹马真不错。”这话免不了带上几分讥讽,因为他的“不错”,必须建立在对她残忍的分上。

  简煜丰怎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当下寒下脸,不再言语,拉起她走回屋里,七线蛊的毒能不能解还是未知数,但青磷粉他有把握。

  “拿来!”他向她伸手。

  “拿什么?”

  “青磷粉的解药。”

  “我没有。”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她的话让他为之气结,恨不得教训这个笨女人!没有解药,她竟敢对自己下重手,她脑子是用豆腐渣做的?

  “没有解药你敢用青磷粉?你知不知道解药难制?光是搜集药材就要耗上好大功夫,炮制更需要时间,而你的眼睛拖得越久,治愈的机会越小。”他气急败坏,口气凶狠,可这份狠戾是对她,更是对自己。

  “知道。”

  “知道你还……你就不替自己留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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